民主訴求表達在嚴密的法律框架內

　　在美國短短的10余天，遇到了三次不同形式的游行。這三次所見反映出美國民主、自由的某種程度，也反映出西方一些政客向世界“推銷”自由民主的某種意圖。
　　一次在白宮南草坪前面的賓夕法尼亞大道上舉行的“反戰游行”。游行被規定從下午1點開始4點結束，在這期間看到參加“反戰”游行的人，有的在展示因為伊拉克戰爭而導致人員傷亡和被摧毀的建筑物的各種圖片，用血淋淋的事實控訴著戰爭的罪惡；有的集合在一起齊聲高唱著“讓士兵回家”歌曲，這首歌反映了人們對戰爭的痛恨、對親人的思念以及對和平的熱愛，用歌聲表達著人類向往和平的美好情懷；有的戴著布什總統的面具，做著各式各樣滑稽的動作，用幽默表示對布什的不滿和對戰爭的憤慨；有的學者坐在板凳上將“彈劾布什”的反戰標語牌放在兩條腿上，在表達“情緒”的同時并認真地讀著自己的書，這真叫“兩不誤”。但在這些游行者中間有警車和警察，警察們密切關注著游行者的動向，警惕著有可能產生的種種過激的“違規”或“不法”行為。
　　另一次是一些黑人為“維護剛果利益”而進行的示威游行。百余人的游行隊伍，有十幾名警察騎著摩托車始終與其同行，真可謂嚴陣以待。當游行隊伍，走偏了原來規定的游行路線，騎著摩托車的警察馬上開過來予以攔截阻止，向游行的領隊說明規定中沒有這條路線，并引導到應該走的道路上。在警察的“護送”下，游行隊伍井然有序。
　　還有一次是一個人在胸前后掛著“反饑餓罷工”的牌子而進行的個人游行。那個掛著牌子為“反饑餓罷工”的個人游行，他要讓別人了解或知道他的行為意義，抗議著某種“錯誤現象”，但他的行為不能影響正常的交通和車輛通行，所以他靠著馬路的邊上，撐著傘在雨中默默地來回走著，好像無人理會他，故也就無人管他。
　　三種不同的形式的游行，表達著各自不同的不滿情緒，無論是有組織的集體行為，還是無組織的個人行為，不同行為中有一點卻是共同的，那就是他們在表達自己民主意愿和訴求時，是規范的和有秩序的，沒有任何騷亂和損害公共財物及他人利益的現象。而這個范圍或秩序就是美國的法律和公民的素質。遇見這三種不同的游行形式，縈繞在我腦際最深刻的感受是：美國的民主自由是有限度的，民主的表達形式是限制在嚴格范圍之中的。
　　美國憲法規定，公民有游行示威的自由。但是這種“自由”只是相對的，美國的每個州、市都有非常具體詳細的法律細則來約束和解釋這種“自由”。雖然每個州的法律不完全相同，關于游行的具體規定，有的地方嚴格一些，有的地方約束少一點。但有幾個方面的規定是大體相同的：首先，游行必須經過市政府的批準；其次，對于游行的具體路線、參加人數、時間地點，甚至口號、標語等都有嚴格的規定，一旦在微小的地方違反了這些規定，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著名的“反戰母親”辛迪·希恩，前幾年在白宮外的賓夕法尼亞大道參加反戰游行示威時被警方逮捕，就是被認定她違反了某些細微的游行規定。希恩被警察押上警車時，其他抗議者在一旁高喊“全世界都在注視著！”希恩的兒子在伊拉克戰場上陣亡，此后，她在全美各地四處奔走宣傳反戰主張，由此成為著名的反戰人士。但是無論是同情者口號的抗議，還是為伊戰犧牲了兒子都沒有用，希恩仍被警車帶走。由此可見，美國的游行、民主的行為絕不是自由的，民主表達行為是在嚴密的法律框架之中的。
　　美國社會的法律相對比較健全，這為公民民主訴求的表達提供了較為充分的條件，在法律框架內民眾可以廣泛地享受自己的民主和自由的權利；但若離開或觸犯了法律，超越了法律范圍的限度，“自由民主”也就會轉化成為“嚴厲制裁”。當然，美國國民的民主素質也為正確行使民主權利奠定了基礎，有了這樣的基礎，對正確把握好在享受民主權利時自己應有的行為方式起著重要作用，這在相當程度上避免或減少了民眾與警察、自由與秩序之間的對立沖突關系。如那位老者和學者的個人游行方式，從表面上看他們的行為是那樣的孤獨無助，甚至有點悲涼凄楚，但他并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并非要達到的什么效果，在靜靜無言的行為中向他人透示著強烈的個人觀點與立場，履行著他應該有的民主權利。那些參加反戰游行的人員在到了規定的時間，原來的各種游行行為就立即嘎然而止，收拾完各自的游行用具回家去了。民主的表達是安靜的、文明的和守法的。而這是在長期法律教育和民主實踐過程中逐漸熏陶成的。
　　民主發展的程度是與其所處的歷史階段相聯系的，民主政治的建設是在一定的社會文化條件下進行的，見證這“三個游行”，更加認為確立這樣的理念非常重要。任何一種民主的本質、內容和形式，都是由本國的社會制度所決定的，并且都是隨著本國經濟文化的發展而發展的。日前美國之所以能夠將民主自由較好地掌控在框架之中，應該說是經過200多年法律建設和經濟文化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結果?？墒?，現在一些西方政客和政治學者幾乎忘記了他們的這個過程，而且無視于他們對本國民眾民主表達過程的嚴厲法律約束，用抽象的民主概念去衡量別國，在國際上推行民主、人權的“雙重標準”，肆意地將一些國家劃為“非民主國家”或“失敗國家”。用民主化就是政治放開、搞政黨斗爭、言論游行絕對自由等理論向發展中國家輸出民主，這種“民主、自由”的神話，有悖于現實民主表現形式的宣傳說教，應該說是有很強政治目的性的。
　　鄧小平曾一再強調：“一定要向人民和青年著重講清楚民主問題?！雹俳涍^在美國所遇的三次民主表達形式，我認為有這樣四方面的民主問題需要講清楚：
　　其一，民主應該是具體的和現實的，抽象的民主是不存在的。而具體現實的民主是一國社會、經濟和文化的反映，必須是在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下進行的，是在處理種種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中發展起來的，背離或超越歷史、社會發展客觀狀況的民主是不能得到生存和發展壯大的。
　　其二，民主發展的模式應該是多樣的和差異的，普遍適用或唯一性的民主是不存在的。在中國這樣的大國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需要有自己的根基和理念，簡單地模仿西方國家的民主形式，不僅難以推進民主建設的進程，相反會帶來政治動蕩和社會發展的受挫。
　　其三，民主發展的過程是階段性的和漸進性的，一蹴而就的民主實現狀況是不存在的。起步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現代民主建設，其發展過程更充滿著復雜與曲折。在現階段中國民主政治建設中，需要厘清如何既體現中華民族精神的優良傳統，又剔除封建糟粕的落后影響，在積極吸取和借鑒人類一切文明成果的基礎上，循序漸進地推動中國民主政治的發展。所以，特別需要防止簡單地將中國現階段的民主政治建設與西方的政治制度作為參照系式地進行對照，然后予以徹底否定的錯誤傾向。
　　其四，民主權利的運用是有條件的和有約束的，絕對自由的民主是不存在的。將民主看成是超越時空條件的絕對價值，或將民主自由的目標推向極端，那都不是現實意義上的民主，而只是幻想或為某種政治意圖故意混淆。加強與完善法律體系建設，保障公民在的法律范圍內廣泛享有民主權利是日前中國民主政治建設重要的環節。同時，加強民主的政治文化建設和民眾民主思想觀念的培育，都是民主政治創建不可或缺的重要條件。而這些條件需要我們在推進民主建設的過程中踏踏實實地去創立，應該說條件的創立過程也就是民主政治不斷發展的過程。
　　“我們生活在一個以民主觀混亂為特色的時代里”。②所以，必須用事實破除西方國家的“絕對自由民主”的神話，澄清籠罩在民主自由問題上的各種迷霧，消除“民主萬能論”和“民主崇拜”的盲目心理，科學把握民主的內涵與意義，樹立正確的民主理念，這對推動中國民主政治建設這項復雜社會系統工程的健康運行、有序發展是至關重要的。
　　
　　注釋：
　　①《鄧小平文選》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68頁。
　　②（美）喬·薩托利《民主新論》，東方出版社1993年版，第7頁。
　　作者系上海市委黨校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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