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子夜讀完這本薄薄的而且?guī)в泻芏嗖鍒D的小書,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反正,那些長長短短的故事像一個個神奇的盒子,只要一打開,就會從盒子里不斷綻放出許多奇妙的文字,噼里啪啦如煙花般閃爍著,而笨拙的我就癡癡地站在那里看了又看。
關了燈,閉上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卻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既不是鬧鐘滴滴答答的腳步,不是風撩動窗欞的啪嗒啪嗒,也不是車子偶爾路過時留下的轟隆隆,我聽到的是完全不同的聲響,像是有很多東西在嘁嘁嚓嚓熱熱鬧鬧地說話呢。我屏住呼吸,只有那本書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可是,它似乎在微微地顫動呢,我決定像故事里那個印第安人“聽草長”一樣,趴下去,把耳朵緊緊地貼在書上,就像有誰在搔我的耳朵,呵,聽到了,是故事在說話呀!
我聽到太陽在世界年紀還小的時候努力學唱歌,那聲音太粗糙了,連太陽自己都不好意思繼續(xù)下去了。我還聽到撿到星星的女人和她的丈夫在吵架,丈夫可不高興了一個勁地嚷嚷,我們要星星干什么?它沒有眼睛看不見東西,可女人堅持,說它會發(fā)光呀。我聽到做面包的師傅叫所有肚子餓的人集合,他大聲說我替你們烤了一個面包,你們盡管吃。有一個人在大聲呼喚尋找到處流浪的城市阿拉凡德。小蜜蜂在對花匠說今天我們的女王要結婚,選中你做主婚人,你穿上翅膀跟我們來吧。一只小老鼠借了獅子的吼聲,每天都要大聲吼叫,可嚇人了。哦,還有還有,我更仔細地分辨著,還有圣伯納狗和兔子在商量去別的地方尋找自己的幸福,雙峰駱駝在問單峰駱駝為什么你只有一個駝峰?那只叫彼得的狗隨便地說出自己的名字而且用英文哦:“匹特兒匹特兒”。人們聚集在上了鎖的山前,吵吵鬧鬧試驗著各種咒語,可鎖就是不開……
故事的聲音越來越亂了,它們纏繞在一起,興高采烈地打著招呼:“你好!”“是你啊,鸚鵡?!薄暗鬲z來的小惡魔就是你吧!”它們親親熱熱一個摟著一個竊竊私語:“你知道狗曾經(jīng)叫過‘手’嗎?”“為什么那個總站在柜子上的小女孩最后下來了?”“你知道那個故事嗎?就是穿世界上最厚衣服的那個人?!彼鼈円馕渡铋L地點頭又搖頭,它們自言自語:“這個故事沒有結局,只有開頭,而且有很多開頭?!薄昂芏喙适聸]有說,還有很多故事一定要有人說?!彼鼈兇舐暦瘩g著像跟什么人在爭論:“你說我們不是故事?當世界年紀還小的時候,故事都是這樣的。”“我們長得都不一樣,你見過完全一樣的故事嗎?”“什么道理?為什么一定要有個道理呢?你不覺得沒有它我們也很美嗎?”“講道理的故事好像很了不起,可是,好像也沒有什么嘛。”不知不覺,我的耳朵早就離開了那本活蹦亂跳的書,其實,不用貼得那么緊也一樣能聽到的,只要你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可以啦。
“洋蔥、蘿卜和番茄不相信世界上有南瓜這個東西,它們認為那只是空想。南瓜默默不說話,它只是繼續(xù)成長。”你可能會很好笑,這是些什么故事啊?這是故事嗎?可是,它本來就沒有讓你那么認真去思考的啊,真的,也許就是讓你開心地笑一笑呢,不相信也沒關系啊,故事靜默著,它們什么也不說,只是繼續(xù)成長。
《當世界年紀還小的時候》
作者:于爾克·舒比格
譯者:廖云海
出版社:四川少年兒童出版社
編輯/孫櫟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