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查“小節(jié)”體現(xiàn)問責底線下移

　　編者按：人民論壇上期刊發(fā)的《“緊箍咒”能治情婦現(xiàn)象》一文指出，6月1日實施的《條例》首次將公務員包養(yǎng)情人納入國家各級行政機關監(jiān)管和問責的范圍，能有效治理官員包養(yǎng)情婦現(xiàn)象，引起了社會各界和海內外媒體廣泛關注。本文從另一層面對“情婦現(xiàn)象”進行了剖析。
　　
　　經過長達14年之久的醞釀和等待，《行政機關公務員處分條例》于6月1日起正式付諸實施了。這個條例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部全面系統(tǒng)地規(guī)范行政懲戒工作的專門行政法規(guī)。
　　《條例》首次將公務員的生活作風問題納入國家各級行政機關監(jiān)管和問責的范圍，也可以說，是第一次對公務員的道德和品行問題作出明確的制度性規(guī)定。
　　人們普遍認為，《條例》把“包養(yǎng)情人”列為必須作出行政處分的主要問題之一，充分顯示出黨和國家懲治公共權力領域和公務員隊伍中存在的各種腐敗現(xiàn)象的決心。
　　
　　外國公務員的作風問題也是大事
　　
　　根據(jù)我國《婚姻法》修改起草專家小組負責人巫昌禎教授三年前的統(tǒng)計，在各地被查處的（男性）貪官中，95%的人都有情婦或包養(yǎng)情婦，腐敗的領導干部有60%以上與“包二奶”有關。
　　人們普遍認為，禁止包養(yǎng)情人是國家和社會對公務員隊伍提出的更高的要求。不過，筆者更愿意把它看作是國家和社會對公務員特別是各級領導干部的一個最基本的道德要求，或者說是最低道德要求。
　　從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國家各級行政機關與其所屬公務員之間的一項制度性約定。它是對公務員個人私生活的介入，規(guī)范和監(jiān)督的是公務員個人道德和品質問題，但它又不是對公務員合法個人權利的侵犯。它是針對公務員這一特殊群體的帶有強制性的行政規(guī)章，而不是面向社會全體成員的國家法律，更不是行政機關代為履行司法機關的職能。
　　我們說公務員是一個特殊的群體，并不是說它享有什么特殊的權利或比其他群體更多的權利，相反，與一般社會成員相比，與普通百姓相比，它還要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讓渡自己的部分權利。
　　包養(yǎng)情人絕對不只是公務員和干部隊伍中才有的現(xiàn)象，它同樣存在于社會其他群體和階層。但是，由于肩負著特殊的任務和職責，公務員當然要具備比一般社會成員更高的道德素質，當然要以更高更嚴格的道德標準約束自己、規(guī)范自己。
　　實際上，其他國家包括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在公務員管理方面早就有立法或嚴格的制度性規(guī)定。新加坡是以鐵腕管理公務員著稱的國家，在公開招聘公務員的過程中，對應聘者品德、修養(yǎng)、個人愛好等背景情況要進行嚴格審查，一旦被發(fā)現(xiàn)有私生活不檢點或者有不良嗜好，即被拒于公務員隊伍之外。進入公務員隊伍以后，無論你是總理還是一個最普通的辦事員，都必須接受嚴格的品德考核制度幾乎分分秒秒的監(jiān)督。
　　在美國、德國等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應當說個人私生活受到高度尊重。一個普通公民包養(yǎng)情婦，如果未侵害他人利益或公共利益，一般不被追究。但是，一個掌握公共權力的官員，特別是民選的官員則不同。他必須讓渡部分私權，把自己的私生活置于媒體和公眾的監(jiān)督之下。如果他有什么緋聞被曝光，通常會受到嚴厲的追究和制裁，丟掉飯碗還算小事。如果他想擔當大任，競選議員或總統(tǒng)，“好事”的媒體甚至能把他整個的過去翻一個底朝天。
　　
　　包養(yǎng)情人：道德問題，還是法律問題？
　　
　　《條例》頒布實施后，有不少人在熱烈地爭論，公務員包養(yǎng)情人是道德問題，還是法律問題？是違紀，還是違法？筆者認為，至少對公務員這一特殊群體而言，包養(yǎng)情人既是不道德的，也是違法的。
　　過去，無論是一般社會成員還是公務員，甚至領導干部，有嫖娼行為，有婚外戀、一夜情，甚至包養(yǎng)情人，大多被認為是“生活作風問題”和“道德品質問題”，是生活小節(jié)。因此，很少有哪個腐敗官員是因此而受到查處的。這種“寬容”的態(tài)度和環(huán)境，恰恰是當下嫖娼行為泛濫和包養(yǎng)情人現(xiàn)象愈演愈烈的一個重要原因。
　　一夫一妻制是我國婚姻法的一項基本原則，也是法律允許的唯一婚姻形式。法律明確規(guī)定，有配偶而與他人以夫妻名義同居生活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與之以夫妻名義同居生活的，按重婚罪處。包養(yǎng)情人具備構成重婚罪的基本要素：有配偶而與他人實際同居；有配偶而與他人以夫妻名義長期共同生活等。因此，公務員包養(yǎng)情人，同樣侵犯了我國法律承認的事實婚姻中的一夫一妻制，也同樣構成了法律意義上的重婚罪。它已不是單純的違紀問題，而是觸犯了國家法律。
　　鑒于以上界定，《條例》雖然不可能去追究公務員的法律責任，但至少應該將包養(yǎng)情人明確地列為“情節(jié)嚴重”之列，作出最嚴厲的處罰。當然，即使行政機關實施了最嚴厲的處罰，也不等于說不再追究或免除包養(yǎng)情人者必須承擔的法律責任。行政機關有責任有義務在作出行政處罰的同時，向司法機關提供有關材料和證據(jù)。行政機關應更多地在以制度約束公務員的生活行為上下功夫，在發(fā)現(xiàn)公務員個人生活“小節(jié)”及預防這些“小節(jié)”演變成違法行為上下功夫。如果到了公務員觸犯刑律的時候再作出行政處罰的決定，那還有什么意義呢？
　　因此，我們可以說，《條例》的頒布和實施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還要在認真總結國內外成功經驗和廣泛聽取社會意見的基礎上，進一步充實和細化，并將問責底線下移，使之真正發(fā)揮應有的懲戒和警示作用。
　　
　　在如何切實貫徹《條例》上下功夫
　　
　　可以考慮在各級行政機關創(chuàng)設獨立的道德委員會或風紀委員會，監(jiān)督《條例》的實施，負責對本單位本部門公務員的道德品質進行考察，接受對本單位公務員個人生活行為的舉報和投訴。要切實發(fā)揮新聞媒體的作用，鼓勵它們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對公務員和領導干部的個人生活進行監(jiān)督，在尊重事實的前提下，對公務員隊伍中包養(yǎng)情人的現(xiàn)象進行公開曝光。
　　在中紀委第七次全體會議上，胡錦濤總書記強調，要把加強干部作風建設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要生活正派、情趣健康，講操守，重品行，注重培養(yǎng)健康的生活情趣，保持高尚的精神追求。這充分說明了黨中央對全社會特別是國家各級行政機關公務員隊伍道德建設的高度重視。
　　公務員代表著黨和政府的形象，代表著國家的形象，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必須從公務員隊伍抓起。在舉國上下全面落實科學發(fā)展觀，加快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今天，《條例》的頒布和實施具有長遠的政治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