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是落實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五年立法規劃的最后一年,是實現本屆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立法目標的決勝之年。
過去的一年里,從物權法的七讀七審,到企業破產法、監督法的出臺;從死刑復核權收歸最高人民法院,到打黑除惡重拳出擊;從反腐斗爭劍指商業賄賂,到政府宏觀調控為中國房地產帶來新的發展,一件件的法治事件記錄了中國法治建設的每一步腳印。
開放的格局,全球化視野,和諧公平的價值取向,成為中國法治進程史的一條最濃重的主線。
在去年的各級立法活動中,人們感覺到,民意被突出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物權法在常委會的審議已史無前例地進行了七次,勞動合同法草案征集到的各界意見達到19萬件;地方各級人大立法時公示草案征集民意已成常規做法。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個人、行業、特定人群……越來越多的主體通過各種渠道主張自己的利益、評論立法的得失,一些法律的制定甚至引發了全社會的激烈爭論。面對莊嚴的立法活動,更多的中國人決定要說些什么。
這是民主的聲音。民主的聲音往往是“喧鬧”的,但這是一種令人欣慰的“喧鬧”。立法是調整社會利益的重要表現形式,而不同社會主體間利益的不一致,必然需要博弈、爭吵,最終達至相對的公平和均衡,否則只會成為一場此贏彼負的零和游戲。與其“一帆風順”地出臺而施行中問題不斷,不如“丑話說在前頭”,最終得到公眾的接受并自覺遵守。這方面我們教訓很多。
所有公平公正都不是天然的禮物,只有更積極地溝通民意,坦然面對爭論,追求社會的合作共贏,才能最終達至和諧的立法境界。
而這一切,就在2007年,就在現在,就在中國不久的將來。
2006:從博弈到和諧
以“十一五規劃第一年”、“落實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五年立法規劃的第四年”這兩個宏大詞語做參照,也許更有利于我們檢視一年來的立法腳步:
資料顯示,在2006年頒布實施的法律法規近500部,其中中央一級的法律、法規、規章就有200多部,新法出臺的速度可以說已經到了以天計的地步。透過幾個簡單的數據,我們似乎可以聽到與強勁增長的經濟相應的急速立法腳步聲。在一個日益開放的中國,在機遇與風險并存的歷史境遇中,如果要達致立法與現實的琴瑟相和,無疑需要駕馭速度與質量、激情與理性間的博弈關系。
僅就法律而言,其實早在2006年的年初,我們的立法者們就表現得躊躇滿志,當時就計劃安排了包括企業破產法、監督法、義務教育法(修改)、護照法、物權法、企業所得稅法、突發事件應對法、行政強制法、勞動合同法、城鄉規劃法等在內的25件安排各項常委會會議審議的法律案,另外,還有14件待條件成熟時安排審議的法律案,兩項合計,達39件之多。
年末,企業破產法、監督法、義務教育法(修改)、護照法、農產品質量安全法、合伙企業法、反洗錢法、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刑法修正案(六)、法院組織法(修改)等20多個新生兒呱呱墜地。
不過幾個猶未落地的待產兒看起來也同樣意味深長:
歷經創紀錄七審的物權法草案在外界看來幾乎近于難產,但也無疑第一次讓人們充分見證了一場暢所欲言的民主立法實踐;
資方與勞方、國際與國內爭相建言的勞動合同法草案,在釋放出同樣的民主空氣的同時,也透出了法律向人本主義、社會公平理念理性回歸的信息;
企業所得稅法草案有關內企外企稅率劃一的修改動向,則最集中地體現了改革開放20多年中國經濟日益增長的自信和成熟;
而在非典、禽流感、礦難、井噴、洪水之類的突發事件日益與我們“親密接觸”的同時,突發事件應對法草案進入立法日程本身就是個好消息……
初生者的紛紛面世自然令人鼓舞,而待產者在陣痛中的等待又未必不是應有的嚴謹姿態。些許的遺憾,暢快、陣痛以及歡樂……也許才是2006年孜孜追求的立法者一些復雜感受。
2006年立法的基本色調
2006年,“和諧”無疑是個關鍵詞。10月11日,《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出臺,自此,和諧成為中國今后立法的一個重要的價值追求。
但是,和諧的獲得顯然不會一蹴而就,公平正義不可能在靜態的等待中自己實現。相反,和諧之境需要激烈的博弈乃至勇敢的實踐。2006年的立法,“喧鬧”異常。
但是,誠如春天的樹林倘是寂寥無聲肯定就反常,法之未立前吵吵嚷嚷也未必就不自然。相當多的法律草案在充分的討論明確分歧的同時也達成相當共識,草案也漸趨成熟。這是不可多得的民主立法經驗。
如果說物權法七次審議創造了中國立法史上的新紀錄,那么比起12年后方修成正果的企業破產法而言,那就算是“小巫見大巫”了。這部被尊稱為我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進程標志性的法律,最初的起草早在1994年,12年間的修改已經不計其數,博弈之激烈,爭論之長久可見一斑。但毋庸置疑的是,正是持續陣痛后的一朝分娩才從立法上確立了真正意義上的企業破產制度,而“選”在入世5年后面世,也無疑是中國經濟成熟、自信的表現。
若再稍微擴大視野,“喧鬧”似乎就成了2006年立法的基本色調:無論是監督法出臺前持續的爭論,還是勞動合同法征求意見中有關勞資權益讓渡的種種角力;無論是企業所得稅法統一內外資企業稅率引起的高度關注,還是反壟斷法草案審議中公眾針對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壟斷專業戶的頻頻炮轟,每一部法律出臺時,每一部法規面世前,除了立法機關組成人員的聲音外,讓你更聽得到小民的建議、書生的想法、孩童的觀點、老婆婆的牢騷。如果立法是一個民意的漏斗,如果立法是個“百花齊放”的過程,即使是眾口難調,把該講的講出來,把丑話說在前頭,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民主課堂嗎?
從“慎用死刑”到保護餐桌
就在2006年的10月31日,全國人大常委會表決通過了一項重要的有關法律問題的決定,即《關于修改人民法院組織法的決定》。在這份決定中,死刑案件的核準權被正式統一收歸最高人民法院行使,這算是20多年來有關死刑制度的最重要的一次立法調整。
這一天,佘祥林看到了,聶樹斌卻看不到了,但不論是對生者抑或是死者而言,其意義正在于,由一系列個案造成這次立法更改,會進一步從程序上防止冤殺錯殺成為可能,而這種簡單的形式變化背后體現出的“慎用死刑、少殺慎殺”方針。就更深的層次而言,彰顯出的是“尊重和保障人權”的憲法精神,是一種理性的人本主義精神的回歸。
其實,與這種生殺予奪上的重大變更相比較,其他領域里的新鮮亮點也毫不遜色。比如敏感的媒體在2006年9月1日實施的修訂后義務教育法第六十三條條文中,就提煉出了一句大白話——“義務教育終于要免費啦!”還有比這更明確的利好消息嗎!還有比這更得民心的嗎!從交費到免費,每一個家庭學齡兒童教育費用壓力的減輕,實際上意味著政府教育義務主體的回歸。
在這部由原來的短短18個條文加長到如今的63個條文的法律文本里,政府成為了義務教育的第一責任人:一旦發生違反該法的重大事件,相關政府或教育行政部門負責人應引咎辭職。而更重要的是“均衡發展”被首次寫入法律,以致北京海淀區教育局取締打工子弟學校的事件成為了媒體檢驗該法威力的第一塊試金石。
而就在11月1日實施的農產品質量安全法似乎也正巧趕上了趟,前陣子“牛蛙”從北京市場上消失了,緊接著是鬧得北京滿城風雨的“福壽螺”,這段時間“紅心鴨蛋”又出了事,然后是“多寶魚”前仆后繼地來。普通的老百姓是該問問,這日常食品怎么了?
在這部新出臺的法律中,規定含有國家禁止使用的農藥、獸藥等不符合農產品質量安全標準的5種農產品不得銷售。但愿這部法律能在保障老百姓飯桌安全上立竿見影。
等待立竿見影的還有我們的農民工兄弟,年底能不能別再被欠薪,這治本之法還得國家大法撐腰,如今尚在審議階段的勞動合同法草案被視為“一部規范用人單位與勞動者訂立和履行勞動合同的行為,保護勞動者合法權益,促進勞動關系和諧穩定,關系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重要法律草案”。它的早日出臺,用“攸關民生”來形容絕不為過……
人權、教育、就業、食品安全,關注民本,維護社會公平正義,這也許正是和諧社會建設的應有之意,也是貫穿2006年立法過程的一條值得關注的主線。
練就民主法治的制度體魄
2006年有幾個人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前中國建設銀行董事長張恩照算是一位,從位高權重的掌門人墜落到階下囚,可以說完成了一次加速度的自由落體表演;有著同樣經歷的還有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醫療器械司原司長郝和平、深圳中級人民法院被“雙規”或逮捕的5名法官,乃至位高權重的上海市委前書記陳良宇。這些特殊人物的曝光,當算是年初黨中央、國務院將治理商業賄賂作為2006年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重點以來的重要成果,但也從另一側面反映出與腐敗分子的博弈之局還任重道遠。
這也許正是人們對終于出臺的監督法寄予厚望的真正原因。2006年8月27日,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三次會議表決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監督法》。這是一部出臺不易的法,自1987年到2006年,前前后后有20年時間,光歷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收到的關于制定監督法的代表議案就已達222件,參與聯名代表4044人次。
幾個顯見的數據,可以讓我們真切地讀到人們對加強公權監管、構筑懲貪制腐防線的迫切愿望。監督法的出臺,對于各級人大常委會依法行使監督職權,健全監督機制,促進依法行政和公正司法都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人們同樣關注仍在審議之中的行政強制法草案,這部起草歷時6年、于2005年12月24日提請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九次會議審議的法律草案,當時就引起了各方的強烈關注。因為一個又“軟”又“亂”又“濫”的行政強制局面是社會管理混亂的根源,更是滋生腐敗的天然溫床,這部擬議中的法律為了防止行政強制的濫用,著力對執法主體進行了嚴格的規范,將程序設計列為了立法的重中之重。何時能破殼而出,人們一樣充滿期待。
而人們充滿希望的目光還盯著已在醞釀修改中的行政訴訟法、國家賠償法……
2006年的立法軌跡中至少有一條經驗必須記取,那就是中國要強大,必須要懲貪除惡修好內功,練就真正民主法治的制度體魄。
物權法全新的立法視角
2006年12月24日,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五次會議開幕,會上第七次審議了我國《物權法(草案)》。其中,將關于國有財產的內容修改為:“法律規定屬于國家所有的財產,屬于國家所有即全民所有”。比照第六次審議稿,人們就會發現,其中去掉了“行政法規”的內容。常委會委員的理由是,既然我國《物權法(草案)》已經明確規定“國有財產由國務院代表國家行使所有權”,那么,再根據行政法規確定國有財產的屬性,顯然就不合適了。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喬新生表示,全國人大常委會的修改意見是完全正確的。國務院代表國家行使國有財產所有權,如果《物權法》授權國務院制定行政法規,明確國有財產的歸屬,那么就很容易出現國務院自行制定規則、自行執行規則的情況。“《物權法》法定化”是各國《物權法》的基本原則,但是法定化不是由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部門規章或者地方政府規章確定財產的屬性,而是由憲法和法律決定財產歸誰所有。
按照我國立法法的規定,關于財政稅收這些涉及到財產權的基本規則,只能制定為法律,不能通過行政法規改變財產所有權的性質。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國務院有關部門通過制定具體的征稅辦法,增加企業稅收負擔的現象比比皆是。所以,《物權法(草案)》的修改,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在我國《物權法》修改過程中,關于國有財產權的規則產生了許多爭議。這一方面反映出中國仍然處在生產關系劇烈變革的時代,另一方面也說明,人們對中國的權力體系仍然缺乏足夠的認識。
禁止濫用“公共利益”
喬新生說,中國是一個多層次的法律體系國家,國務院及其所屬部門、地方立法機關和地方政府部門,根據憲法和立法法的規定,都可以制定具有普遍約束力的法律規則。如果層層授權政府部門通過抽象行政行為,改變所有權性質,那么必然會出現剝奪公民和企業財產權的現象。
事實上,在國有企業改制過程中,有些地方政府部門正是通過制定地方法規或者地方政府規章,改變了國有企業的所有權結構,將國有企業中職工積累下來的財產,劃歸私人企業;或者將國有企業職工的集體福利通過改制的方式,轉移給國有企業的少數經營者。
禁止行政機關通過制定行政法規、地方政府規章改變財產所有權的性質,不僅僅是立法技術問題,它還涉及到權力體系的劃分問題,其中蘊含著嶄新的法制理念。只有減少甚至取消行政機關在涉及財產權方面的立法權,才能真正地保護公民和企業的合法財產權利,才能把憲法中保護公民財產權的規定落到實處。
《物權法》作為確定財產所有權性質的基本法,不能回避國有企業改革中存在的問題。但是我國《物權法》不能越俎代庖,不能將其他行政法律或者經濟法律所要解決的問題囊括其中。
《物權法》的功能就在于,重申憲法和法律中關于保護國家財產的規定,禁止任何機關通過行政法規剝奪公民和企業的財產權利。這是一種間接限制國家行政機關權力的做法。今后未經法律授權,國家行政機關不得通過制定行政法規、地方政府規章的方式,改變財產所有權的性質,將個人財產變為國有財產,或者將國有財產變為個人或者企業的財產。
我國民法學界一方面強調《物權法》的私法屬性,另一方面又試圖影響甚至改變憲法中關于國有財產的規定。在具體擬定法律條文的時候,他們沒有看到中國的立法層次關系,沒有通過限制行政機關的權力,來實現保護公民和企業財產權利的目的。相反地,他們過分強調國有財產規則的復雜性,而沒有看到限制公權力才是保護公民基本權利的最有效途徑,所以,在法律條文中授權行政機關改變所有權現狀,從而對公民的財產構成了極大威脅。
關于“公共利益”規范的討論突出地體現了這一點。一些學者反復強調,“公共利益”具有廣泛性和復雜性,所以,在我國《物權法》中不能對“公共利益”作出明確的界定。其實,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非常簡單,那就是把“公共利益”限定在法律明確規定的范圍之內,禁止行政機關通過制定行政法規或者地方政府法規,濫用“公共利益”條款,侵犯公民的個人財產權。
如果沒有通過《物權法》限制行政權力,反而通過《物權法》強化行政權力,授權行政機關制定行政法規或者地方政府規章限制或者剝奪公民的財產權利,那么,《物權法》就不可能達到保護公民合法財產權利的目的。
謀求個人利益最大化
有目共睹的事實是,近些年來,我國非公有制經濟發展迅猛,出現了個體戶、私營企業主等構成的新的社會階層。如果《物權法》得以制定和實施,那就可以確保私有財產和公有財產一樣受到法律的同等保護。
新華社報道指出,出臺《物權法》的最直接意義是能讓私營企業主放心增加投資,安心擴大再生產,解除發展上的后顧之憂,同時對侵犯私營企業財產權行為的抵制會有更堅實的法律依靠。這對于發展、壯大私營企業規模與實力,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能起到有力的推進作用。
長期以來,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總強調個人對社會作毫無保留的奉獻,強化“工廠即是我家”、個人與集體利益“互為一體”這樣一種意識。其實,私有財產權比公共財產權具有更明確利益動機和監督成本,保護私有財產不受侵犯是自由競爭和市場經濟得以培育與發展的基礎。人性中具有私的一面,人的“私心”使人更具自我發展要求,而個人在謀求自我發展時同時帶動社會進步。
個人發展與社會進步不是對立而是水乳交融、相互促進的關系;不談個人利益,所謂社會發展也無從談起。這種完整人性觀、發展觀無疑更為人道、更實事求是,更于社會進步有益。所以也可以這樣說,制定《物權法》,將私有財產不可侵犯列入法律保護,還是尊重人性、尊重人們追求美好生活意愿的體現,因而不單具有法律建設且還有意識形態、理論創新上的重要意義。
政府須開始轉變角色
物權法只保護人們合法地取得財產(其中包括依據所有權取得各種收益)和對既有財產所有權的行使,但它不能增加人們財富的擁有量。也就是說物權法并不會直接給人以財富,但它給人獲得財富的手段并保障其安全。
物權法規范全民所有權和集體所有權,但不能決定全民所有轉制改造方式(哪些搞股份化改造,哪些拍賣或承包等)。這些問題的解決需要依賴國家政治決策調整,需要整個法律制度的再造。因此,物權法對全民所有財產和集體所有財產權的明晰作用是有限的,這些權利明晰只能通過改革來完成。
物權法的重要意義在于劃清個人(社會)和政府各自行使權利(力)界線。在某種意義上,所有權的排他性,不僅包括非所有權人(個人),也包括政府。所有權人在法定限制范圍自主行使對物或財產的支配權,而政府應當尊重和保護這種權利的行使。這種尊重或保護即是對政府權力的制約,政府不能替代所有權人行使權利,也不能干預或妨害個人行使權利,否則構成“侵權”。
這意味著政府必須轉變“角色”。政府角色是中立的,政府的任務是服務,這些由平等主體之間通過民事行為完成的,政府就不要插手,否則就會偏向某一方,就構成不正確干預;對于需要政府出面的干預、限制私人權利的時候(也就是需要動用行政手段時),一定要有合理的理由,這理由便是公共利益或社會利益。不要強制手段實現可以或本應用契約手段做成的事情;不要混淆角色或手段,不要混淆民事行為和行政行為。一個法治的國家,政府首先應當守法。這些法律并不是完全都寫在條文上,有的是貫穿在法的精神當中。其中一個最基本的規則便是對所有權的尊重。
急需厘清三大問題
對《物權法》的出臺,時事觀察家劉利軍談了三點期待。一是希望《物權法》能夠真正讓公民保護私有財產的腰桿兒“硬”起來。這主要是針對近年來暴力拆遷、侵犯公民私有空間等事件的發生,極大地損害了公民的私有物權的完整性的問題提出的。盡管在去年修改的憲法中新增了公民合法的私有財產受法律保護的條款,但是,由于專門性法律的缺失,公民在維護私產時幾近無計可施,利益受損方只能選擇沉默或消極抗爭。
其次是希望《物權法》能夠合理界定合法私產與合法公益之間的關系,特別是要明確公共利益與私人權益之間發生沖突時的解決辦法。按照傳統的觀點,私人權益理應給公共利益讓路,可在個人合法私產與公有財產同受法律保護的前提下,二者的主次、先后關系似乎就不能再按傳統的觀點來執行。不容忽視的是,很多侵害合法私有權益的行為,是打著公共利益的旗號實施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是否還有理由要求私權給公益讓路?《物權法》必須明確這一問題。
最后是希望《物權法》能夠合理界定公民合法私有財產與灰色收入、非法收入。現實條件下,在合法收入與非法收入之外,還有部分公民持有介于二者之間、來源并非十分清楚的灰色收入。一旦《物權法》頒布實施,將為灰色收入轉化為合法收入并尋求法律保護提供可能,這就表示《物權法》在激勵公民創造財富的同時,也有可能產生激勵部分公民創造灰色收入的副作用。因此,期待《物權法》能夠對合法收入與灰色收入作出明確界定,并且要對公民現已掌握的財富來源,做出必要的認證或登記。
反壟斷法呼之欲出
2006年11月4日,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副主任王勝明在上海市工商局主辦的“市場監管與行政執法高級專家咨詢會”上透露,反壟斷法草案有望在2007年上半年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進行第二次審議,而國務院也將成立反壟斷委員會。
王勝明曾先后參加過民法通則、民事訴訟法、行政訴訟法、仲裁法、商業銀行法、律師法、反不正當競爭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合同法、物權法(草案)等法律的起草和修改工作,他透露,目前反壟斷法正在修改過程之中,已充分聽取了包括國企、外企等各方意見,“爭議不是很大,大家要有耐心”。
在西方國家,反壟斷法占有極重要的地位。在美國,它被稱為“自由企業的大憲章”,在德國更是被尊為“經濟憲法”,在日本則是“經濟法的核心”。早在100多年前,美國就頒布了《謝爾曼法》,繼美國之后,日本、德國等都相繼出臺了類似的反壟斷法。
早在1994年,我國便已將《反壟斷法》列入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立法規劃,并由國家經貿委和國家工商總局組織起草。隨后,盡管反壟斷法的制定不斷被列入第八屆、第九屆、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立法規劃,但因各種原因,遲遲沒能出臺。有分析認為,反壟斷法難產的原因眾多,包括行政性壟斷、部門利益難以協調等。
2006年6月7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主持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并原則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草案)》,并在6月24日召開的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22次會議上進行了首次審議。不過,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副主任信春鷹表示,本次常委會對反壟斷法(草案)進行初次審議,但反壟斷法的內容非常復雜,對于這部法律的出臺并沒有時間表,常委會會進一步聽取各方面的意見。
參加這次專家咨詢會的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著名經濟學家樊綱表示,反壟斷和公平競爭是非常重要的市場規則。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問題會是公平競爭的問題和壟斷的問題,“集中度是高了還是低了?什么樣的兼并重組需要審批?”他認為,反壟斷法之所以遲遲出不了臺,是因為有一個“國家壟斷”問題。
實際上,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反壟斷法難產的原因還包括反壟斷執法機構的設置,國家發改委、國家工商總局、商務部都有意參與。在那次專家咨詢會上,王勝明也被問到這個問題,他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表示國務院將成立反壟斷委員會,“監管放到哪個部門,會非常慎重。”
據了解,自1992以來,中國共吸收了3200多億美元的FDI(外商直接投資);同時,眾多的投資基金紛紛涌入并“大打出手”:樂凱膠卷、南孚電池、佳木斯聯合收割機廠、大連電機廠等等國內品牌企業都被外資“收編”。外資并購不僅造成國內知名品牌的喪失,而且也制造了一些遏制競爭的現象。不少投資基金獲利退出后便把控股公司倒手他人,其間不乏轉賣給原公司的外國競爭對手的現象。如南孚電池被摩根控股后便被賣給了其競爭對手吉列公司,后者生產金霸王電池。
面對日益活躍的外資并購和FDI熱潮,保護民族產業、保障國家經濟安全的確成為一個問題,不少人期望《反壟斷法》能夠擔此重任。商務部研究院梅新育博士認為,反壟斷法必須為中國國內產業安全服務,必須保證外資不能控制中國的戰略性產業,不能在中國任何一個市場上占據過大份額。
事實上,對于外國資本的進入,大多數國家都有所控制,或采取反壟斷法,或采取特別立法。我國目前對外商投資的管理還很不到位,相關的法律法規也比較欠缺,外商投資行為亟待法制化。
據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時建中介紹,《反壟斷法》不會對外資并購中國企業做出特殊的規定,因為這不符合WTO精神,但會設置一個“開關”來掌控經營者集中的行為。他說,《反壟斷法》中所言的“經營者集中”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企業集中、企業并購。它不僅是指公司法意義上的企業并購,也指證券法意義上的股權占有和資產收購,還包括人事兼任。這些情況都使企業控制范圍得以擴大,市場地位得以增強,有可能構成壟斷,妨礙自由競爭。因此,“經營者集中”是《反壟斷法》關注的一個重點內容。
時建中認為,在經營者集中問題上大有維護國家利益的用武之地,即規定企業并購前后的市場集中度,據此設立一個反壟斷法“抓大放小”的“開關”,即國家介入企業并購的一個條件;一旦觸及這個“開關”,企業并購就進入了反壟斷審查程序。因此,如何設置這個“開關”就成為《反壟斷法》的關鍵,時建中稱,中國主要是按照企業銷售額來設置的。
在2003年,外經貿部(現在的商務部)頒布的《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暫行規定》中,也設置過“開關”。規定稱: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投資者應就所涉情形向外經貿部和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報告:(1)并購一方當事人當年在中國市場營業額超過15億元人民幣;(2)一年內并購國內關聯行業的企業累計超過10個;(3)并購一方當事人在中國的市場占有率已經達到20%;(4)并購導致并購一方當事人在中國的市場占有率達到25%。
正如歐盟啟動對中集集團收購行為的反壟斷調查一樣,我國掌控好這個“開關”也可以從容面對外資對民族行業的“入侵”。但必須注意的是,反壟斷法不是保護競爭者,而是要保障一個自由的、有效的經濟秩序,所以不會有專門針對外資收購的條文,也不是反對一切外資并購行為。
盡管人們對反壟斷法的出臺抱有極高的期待,但它12年的“難產”似乎也在告訴人們它的“難言之隱”。
早在12年前,反壟斷法被提上日程,而國內行政壟斷問題成了一道難以越過的“坎”。實際上,中國處于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型中的這一現實,使得反壟斷法無法規避行政壟斷這個爭論最大的問題。
行政壟斷最核心的表現就是行政權力的濫用。在時建中看來,這種濫用造成了行政壟斷的兩大類型:從縱向上看是行業壟斷;從橫向上看是地區封鎖。要有效地規制行政壟斷,需要認識其形成的原因,從多方面入手,僅僅靠反壟斷法是不可能實現標本兼治的。
時建中認為,反壟斷法在規制行業壟斷上大有可為。通過產權多元化、放松市場管制等手段,電信業等主要壟斷性行業進入了寡頭競爭狀態,依據禁止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原則,反壟斷法可以由此來規制行政壟斷。
而在梅新育博士看來,如今的國際市場是以寡頭壟斷為特征的,越是資金和技術密集度高的行業,這一特征越明顯。如果一個國家以完全競爭的產業組織結構與之對接,那么這個國家在國際利益分配格局中注定要吃虧。他主張我國《反壟斷法》立法應借鑒德國、美國準許設立出口卡特爾的做法,確定“外經貿競爭例外”原則。
對于地區封鎖,這不僅僅是一個地方利益博弈的問題,還涉及到整個產業結構的布局不合理,需要有完善財政制度改革、調整產業布局等多方面的治本之策。
事實上,在政府職能改革尚待進一步深入的情況下,地方政府為了完成國企改革任務,也為了招商引資的政績,都比較傾向于外資并購地方國企,并沒有考慮到行業的整體形勢。而且,在舊有的條塊分割尚未打破的情況下,地區間的國企整合也頗有難度。
時建中說,在成熟的市場經濟國家,反壟斷法被譽為“經濟憲法”,在現代市場經濟運行體系中處于十分重要的地位,但反壟斷法不是萬能的,它不可能解決諸如保護民族產業、促進產業結構調整等所有與競爭相關的問題。
“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這是我國《反壟斷法》12年來的“難產”經歷總結。
反壟斷法難產原因多多,其中部門利益的協調是一個重要因素。商務部、發改委和國家工商總局都曾力爭要做反壟斷法的立法、執法主體,坊間稱之為“三龍治水”。
不少專家認為,要監控壟斷行業,必須要有一個獨立的、權威的和專業的反壟斷機構,以超越反壟斷法主管機關與行業監管機關的利益絞纏這個難題。
時建中認為,反壟斷法執行的難題最主要的在于反壟斷法主管機關與行業監管機關的關系。據了解,各國對反壟斷法的執行主要有由行業監管機關負責、由反壟斷機構負責以及雙方共同負責等三種方式。美國的反壟斷機構是司法部和反托拉斯委員會;德國是聯邦卡特爾局;日韓是公平交易委員會。
反壟斷法是針對各行各業的普遍情況而設的,是一般法,根據特別法優于一般法的規定,它應該讓位于《電信法》之類的特殊法。那么,對電信行業的壟斷行為如何執法呢?時建中分析,在中國,如果由行業監管機關來負責的話,由于其與被監管企業之間有著共同利益,這會使法律形同虛設。而且,如果反壟斷機構是一個行業主管機關的話,還面臨著行政級別上的難題,即其無法有效監管行政級別與之相同或比它高的那些部門主管的壟斷行業。另外,反壟斷的執法權如果被肢解,也會使反壟斷效果大打折扣;他主張由專門的、權威的、獨立的反壟斷機構來執法。另一方面,如果鼓勵民眾參與進來可以使反壟斷法起到更實際的效果。比如,反壟斷法規定私人訴訟,并借鑒美國經驗,實施“三倍賠償”原則。
對外資并購的控制和行政壟斷的規制,在相當程度上都是一個執法問題,如何處理執法難的問題是反壟斷法的重中之重。
備受關注的《勞動合同法(草案)》于2006年3月20日正式向社會公布,廣泛征求意見。這是繼2005年物權法草案向全民征求意見之后,最高立法機關進一步推進科學立法民主立法的又一重大舉措。
《勞動合同法(草案)》早于2005年10月28日國務院第110次常務會議討論通過,共分為七章65條。作為我國第一部對勞動合同進行規范的法律草案,草案結合當前勞動用工領域存在的不良現象,加大了對勞動者的保護力度。
然而,如何使制定的勞動合同法更符合實際,成為有效保護勞動者權益的一柄利劍?這無疑是該法正式實施之前必須清晰的命題。
《勞動合同法》,對廣大勞動者而言講是必不可少的“護身符”。其出臺背景,值得我們深究和思考。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發表的農民工問題調查報告顯示,月收入300到500元的農民工占農民工總數的29.26%,500到800元占39.26%,也就是說800元以下的農民工大概占到農民工總數的將近72%,800元以上的只占27%左右,當然1000元以上的也有,但只是極少數。應該說,中國的人工成本在這些年一直處在偏低的水平上。
國家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勞動工資研究所做了一個分析,占整個勞動大軍重要部分的制造業從業人員的人均人工成本,從1998年到2003年年均遞增為6.4%,而同期工業GDP年均遞增了11.4%。可見,人均人工成本的增長速度明顯低于工業GDP的增長速度。
勞資沖突是近年來發生得比較多的一種社會現象,也是構成社會不均衡發展、引發社會沖突的導火索。
勞資沖突表面看是一個經濟問題,而實質上則是政治問題、法律問題和社會問題的集中體現。勞資沖突的起源是由于政治體制的不完善而滋生權力腐敗;而權力腐敗則導致資方對勞方的權力控制;資方對勞方的權力控制表面上導致資方利潤增加,勞方報酬減少,而實質上則導致勞方對資方的一種普遍的對抗心理,使勞資雙方嚴重對立。再加上相關法律及司法體制的缺位,就可能使得勞資雙方的對立與對抗演變為局部性的社會沖突;局部性的社會沖突如果在一定時間和范圍內得不到有效控制的話,就可能會影響到社會的和諧。
因此,勞資沖突問題直接與權力腐敗息息相關,又關涉和諧社會構建的根本大局。
過去,經濟增長作為政府的主導事務,效率高于公平,經濟增長高于社會穩定。所以,政府在制定政策時,必須考慮效率與增長的問題,20多年來的改革也基本上是圍繞著這兩大主題進行的。這種思路對于處于發展中國家的中國來說,本身是沒有錯的,但是,問題的關鍵是,單純追求發展與增長的改革思路卻在很長時間內逐步醞釀起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和沖突。如某些經濟政策的制定與法律法規的出臺大都片面傾向于資方,注重的是如何提高資本方、企業主的投資積極性,體現的是法律對資本方的激勵效率,而忽視了對勞動者合法權益的保護。
在中國傳統社會語境中,主要存在的是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二者之間的地位本身就是不平等的,社會公民沒有法律與憲法保障;現代社會,則逐漸形成了一個多元化的社會階層結構,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勞動者階層和企業主階層。但是,由于中國還處于社會轉型期,致使中國的勞動力市場嚴重飽和,還處于買方市場,這樣,勞動者的地位就明顯低于企業主的地位。這就是一種典型的勞資不平衡。資強勞弱的狀況幾乎在中國的很多企業里都普遍存在。
中國目前已經進入市場經濟社會,市場經濟的基本特點是市場平等、經濟自由。而市場平等和經濟自由的前提則是勞資利益的平衡。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作為勞動者的一方和作為企業主的一方都是市場經濟條件下的一對平等的市場主體,本身就應該共同遵循市場平等原則。而一旦出現資強勞弱的勞資沖突現象,市場平等原則、經濟自由原則就會被打破,市場經濟體制就無法正常運行,基于勞動關系和諧基礎之上的社會和諧也會受到影響。
勞動者是一個社會的主體,因之,對勞動者的權益保護就是對一個社會的社會主體的保護,或者說是對構成這個社會的社會主體的社會公民的權利保護。勞動維權構成了公民維權的重要內容。
西方社會,建立了對勞動者完善的勞動與社會保障機制及社會福利措施,并出臺了相關法律政策,而且在司法保障上也相當到位,但中國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由于中國在很長一段時期內處于計劃經濟體制下,在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軌過程當中,勞動關系由以前的政府與工人的關系演變為企業與勞動者的關系。在這種轉軌過程當中,由于相關的法律政策在短時間內難以配套,因此,就難免出現一些勞資不平衡的現象。
中國過去沒有勞動合同及相關法律,勞方可以被資方隨意地控制和約束。盡管現在有了勞動合同,但是這個勞動合同又難以體現出勞動者的合法權益,或者有合同但無法得以正常執行。這樣,勞動者就無法通過合理、合法的渠道與資方進行利益博弈,無法申訴自己的合法權益。于是,勞資沖突產生。勞資沖突在中國的表現并不是一種個體性的行為,而是表現為一種群體性的行為。當這種沖突無法通過合法的渠道進行司法調解時,非理性的罷工行為和社會沖突就可能產生。這必然會影響到社會的整體和諧。
因此,構建和諧社會,勞資沖突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從總體上看,中國的勞資不平衡狀況折射了勞動立法的缺位。中國勞動者和企業之間建立和諧勞動關系需要立法的支撐。立法應該提供在比較長的時段里面能夠適用的規范,而不應該只是短時段的權益性的安排。
在社會公民的強大呼聲之下,勞動法出臺。從更加宏觀的角度來看,勞動法平衡勞資利益功能也使勞動法具有了促進經濟發展的功能。
第一,只有平衡勞資利益,勞資雙方才能進行順利地合作,生產經營才能順利地進行。
第二,勞動者本身就代表著勞動力,保護勞動者就是保護勞動力,保護勞動力就是保護生產力。
第三,在生產關系和經濟生活中,勞動者不僅僅是勞動者,它還是潛在的消費者。所以保護勞動者的利益,讓勞動者成為有充分支付能力的消費者,可以啟動消費,促進經濟增長。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勞動法與工會法研究所副所長王向前認為:“勞動法的很多制度都是具有平衡勞資利益的功能。勞動法平衡勞資利益的最關鍵的、最主要的制度或者手段到底是什么?勞動合同制度不是勞動法用來平衡勞資利益的根本制度、關鍵制度,雖然它也很重要,但它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制度是集體談判制度、集體合同制度,這是由于資強勞弱的根源所致。”
蘇海南,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勞動工資研究所所長。他在解讀資強勞弱這個概念時說,資強勞弱在經濟生活中表現為,勞動者的就業權益、勞動報酬權益、勞動保護權益、社會保險權益四個方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或是缺失。
他說,勞動就業權益受損主要表現為,目前有的地方還存在一定的就業歧視,特別是農民工進城就業的門檻比較高。與此同時,由于城鄉教育平等機會的缺失,農村人口的絕大多數天然不具備到中高端勞動力市場競爭的能力。
勞動報酬權益受損有兩個方面:部分勞動者特別是農民工工資被拖欠或克扣;我國工資水平增長速度緩慢,普通勞動者工資水平偏低。
勞動保護權益受損最突出的問題是,勞動保護設施和勞動保護用品的缺乏直接導致了勞動安全事故的頻發,大量傷亡事件的發生。社會保險權益受損目前最受關注的話題是工傷和大病醫療保險尚未覆蓋所有農民工。
哪些原因造成了當前資強勞弱的現狀?蘇海南解釋說,首要的原因是中國的勞動力供求、特別是低端勞動力市場的供求失衡,可以說低端勞動力市場已經出現嚴重供過于求的局面,勞動者對自身的權益保障必然處于弱勢地位,缺乏與資方討價還價的能力。
另外,蘇海南認為,現階段我國正處在經濟體制轉軌過程中,計劃經濟體制已經被打破,但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還不健全,存在的管理真空也給勞動者維護權益帶來了一定難度。
他提示說,資強勞弱的四方面表現中,最值得關注的是勞動者工資被克扣和工資水平低等勞動者報酬權益受損的問題。這位學者認為,勞動者報酬權益受損會對社會造成這樣的危害,侵害了勞動者的權益,破壞了正常的勞動力市場秩序,直接帶來了勞動者的“用腳投票”,東南沿海的“民工荒”現象現在已經擴大到了中部地區,湖南、湖北、江西等一些勞動力輸出大省在本省也出現了“民工荒”。
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副院長鄭功成有這樣的說法,“在我國,事實上已經到了這樣一個時期,不對勞動者正當權益進行維護,勞資利益失衡的格局將日益惡化,勞資雙損的局面終將出現,勞資對抗與沖突不僅不可能維護社會穩定,更會直接損耗國民經濟發展的大好機遇”。
可以預見,《勞動合同法》的出臺和實施,對改善資強勞弱的現狀能起到積極作用,我們寄望該法能夠成為有效保護勞動者權益的一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