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十幾年前剛剛畢業的我,意氣風發、雄心勃勃,滿腔的工作熱情讓我無暇也無心去反思自己教學中的得與失。甚至自負地認為自己是沒有錯誤的。星轉斗移,年華似水,隨著教學閱歷的增加,年齡的增長,那份狂熱逐漸冷卻,那份浮躁逐漸沉穩,在淡泊寧靜中我常常陷入反思,自己執教語文多年,我教給了學生什么?在反思中逐漸醒悟,我已和不少語文教師一樣在忙碌的教學中迷失了方向,甚至違背了某些語文教學的宗旨、規律。
迷失一:重工具性,輕人文性
語文學科的最大特點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而我認為語文的人文性尤其重要。試想一個沒有高尚道德情操的人怎么會對國家作出貢獻,又怎能推進社會的進步呢?可是回過頭來看看我們自己的語文課吧!除了字詞的識記,課文的泛讀,就是滿堂的肢解式無效提問,大量的課堂練習。語文學習的技巧訓練充斥著課堂的每一分鐘。人文性也就僅僅體現在對文章主題的理解歸納上,抑或聯想一些名人事跡,讓學生牽強附會的發表一下豪言壯語罷了。別說上完一課、兩課,就是上完…學期、一一學年,學生的精神面貌又有多大的變化昵?寫到這里我又想起了于漪老師…段痛心疾首的感慨:“……語文學科是最開放,最有創造性的。可是現在統統變成了一個模式,把語文教學搞得一潭死水,學生的創造性、靈氣都被磨掉了!我們整個教育到底是培養人,還是僅僅培養知識和技能?我覺得我們教育的終極目標淡化了……”也就是人文性丟失了!
迷失二:重講解,輕誦讀
前段時間,筆者有幸聽了幾節市級優質課。被選定的參賽文章都是當代一些著名的散文大家文采斐然、形質兼美的作品。每一篇文章都個性化的體現了作者的人生理念、處世之態。其中讓我記憶特深的是季羨林的一篇《神奇的絲瓜》。本文表達了季老曾經磨難可仍泰然、悠然、坦然、怡然的處世態度。這包含在文中的禪意,必須在了解作者的人生際遇后讓學生通過反復朗讀方能悟到。參賽的選手們都八仙過海各顯身手地在教學方法、教學環節、教學技巧上著實下了不少功夫。有的是電教手段運用得讓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有的是標新立異的畫了一黑板形象逼人的絲瓜,也不只是作何用途:還有的富有創意的跳躍式教學環節讓聽者云里霧里跟著跑,也弄不明白個所以然來。可大部分教師就是吝嗇地不舍得留出充足的時間去品讀文本,結果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課文資源。想想連市級公開課都把語文課上變味了,更可想而知我們每天上的課就更不姓“語”了。
迷失三:重題海,輕練筆
由于“應試教育”始終陰魂不散的主宰著中國的教育界,壓得千千萬莘莘學子和千千萬辛勤的園丁喘不過氣來,所以題海戰術在學校里始終保持著它旺盛的生命力,語文教學又怎能例外呢?可筆者認為作為一個有良知、有責任感的語文教師不能目光短淺的僅僅為了追求高分,而將學生視為做題的機器,那單調枯燥的題海訓練將有可能扼殺學生終生學習語文的興趣,最可怕的是浪費了他們寶貴的大好年華。我們應該高瞻遠矚的認識到只有文筆優秀的學生才能在語文考試中脫穎而出,而出采的文章必須靠平時厚實的練筆功底。
可在現實的語文教學中這一現象是不容樂觀的。大部分教師的正課時間用在講析課文上,輔導課時間用在做大量的習題上,每周少得可憐的一、兩篇作文練筆還要占用學生的課外時間,甚至每周的兩節作文課也用來意猶未盡地繼續講課,有的教師一學期都不知道能否給學生認真批改兩篇作文,更不要說什么專題性的寫作指導了。這怎能提高學生的寫作能力呢?還有一種現象也應引起我們的思索。有的教師改作文特認真,認真到一個星期都改不好一次作文訓練的文章,文中的錯的標點、字、句等一一給予糾正,篇篇精批。這種認真敬業的態度姑且令人尊敬,可學生的作文水平到底是寫出來的,還是我們改出來的呢?我們能不能簡批多一些,多留出時間讓學生去寫?多用鼓勵的語言做批注,用多讀進步同學作文的方式調動起學生的寫作興趣,讓寫作成為學生一種心靈渲泄的方式,成為他們的一種語文學習習慣。
迷失四:重教本,輕閱讀
記得去年在市里一個禮堂有幸聽了韓軍老師的一個報告,讓我感受頗深。特別是他以扼腕痛惜的語氣說道,中國的語文教學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少、慢、差、費,想想孩子們的青春是何等寶貴,可我們卻用這幾本薄薄的教科書就將他們耗費掉了。整天死摳教本教參不放,不厭其煩的肢解文本,反復練題,這樣的語文教學在發展下去,是多么可怕呀!當時聽了他慷慨激昂的吶喊,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不就是這樣的語文教師嗎?
長期以來,我們被“分”的緊箍咒套的死死的,不敢越雷池半步,每天焦頭爛額的忙著應付一次次考試,卻將我們教學的宗旨忘記,甚至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難道我們不是想培養博學多識的學生嗎?不是想培養道德高尚、有崇高理想的學生嗎?如果我們連閱讀的自由都不:能還給學生,那又怎樣讓他們在博大精深的歷史文化中去吸取精華,去提升自己的人格修養呢?只能會做題、考高分的學生和機器又有什么區別,又何談其創造性?
沈虹,教師,現居江蘇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