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來可愛迷人,所用之物,所穿之衣,都有一定的品味,她的家庭還有一個漂亮的書香背景,然而這個女孩,卻扎扎實實地被扣上一頂帽子 —— 敗金女!
沒錯,她這一生注定敗給金錢這玩意兒。不敢置信的,是她被“一塊錢”這個金錢世界最小的單位打敗了!只要有—塊錢的地方,你就看不到她的存在,她能逃多遠就逃多遠,用退避三舍來形容,恐怕還稍嫌不足。
一塊錢之于她,比軟綿綿、粘稠稠的異型唾液、臭氣沖天還有余溫的狗屎、尿騷混著汗臭的流浪漢……還更具威脅性。有那么嚴重嗎?這是認識她第—天時,她所做的簡單自我介紹。
起初,我們當然不信邪,隨手拿起一塊錢準備在她眼前晃晃,沒想到她瞬間彈開,還聲嘶力竭哀吼道:“你想干嘛?快拿走!”然后,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留下瞠目結舌的眾人。
一般人怕鬼、怕蛇,自然本能地閃避,但一塊錢充斥在日常生活舉手投足之間,并非魚啊蛇啊鬼啊什么的,以她恐懼的程度,真令人開始質疑,她是怎么安然無恙地存活到今天?
她一臉無辜地說道:小學一年級的自然課本有一張圖片,上面全是一元五元硬幣和紐扣,她碰都不敢碰,二話不說直接把那兩頁粘起來;長大后,家人熟知她這種怪癖,一塊錢絕不出現在公共場所(客廳、廚房、浴室),皮夾附的零錢袋總會每個禮拜幫她清出買東西時找的—塊錢。
“那店員找一塊錢給你時怎么辦?”一位朋友發問,只見她沾沾自喜地替我們解答:“我會很有禮貌地把零錢袋打開,湊到她面前,請她放進去啊!”
“那如果萬一你需要用到一塊錢呢?”她更一派自若:“基本上絕不用到啊!沒辦法的話,請路人幫我拿,或者用發票把它捏出來!”
正因為她恐懼—塊錢,常常合買東西平分賬目時,若遇到兩百零九元、一百零四元這樣的情形,只要對她說:“啊!我沒有五塊耶,五個—塊給你好不好?”她都會急忙推托:“不用了!不用了!那你不用給我錢了!”
于是,她常常被我們揶揄是只愛大鈔的敗金女!
殊不知,正因為這要人命的恐懼,她常多花—些冤枉錢,例如投十元的錢打一元的公共電話、習慣用信用卡付賬造成“忘記花多少”的窘況。
最慘的莫過于,有一次等公車,手上小心翼翼用發票捏好的十九塊錢不小心掉了—塊,她沒有多余的發票可以把它捏起來,于是眼睜睜看它滾在腳邊,卻繼續裝沒事地站著。這時候一個老婆婆大罵:“你這么浪費!一塊錢也是錢啊!”她欲哭無淚。
也多虧她生來可愛迷人,所以常常有人幫她度過難關,例如愿意在商店大排長龍付賬時,不顧后面的白眼,幫她拿出好幾個—塊錢。
于是,這個變相的敗金女也成為大家呵護備至的對象。不過,小公主也是有引起公憤的時候,只是大伙兒不用嘴皮罵,耍心機,只要拿出五個一塊錢,放在她座位上的四個角和中央,原本一臉嬌生慣養、囂張跋扈的小公主,馬上就會淚眼汪汪跟你跪地求饒,實在可愛啊!
(選自臺灣《自由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