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十年的流浪生涯終于結束了,而且在那一秒定格成了永恒的回憶,刻骨銘心的愛與恨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去。百轉千回,是那濃濃的親情喚回了流浪的心。
——題記
輾轉于各個城市與鄉村之間,腳步從未停下。他——一個流浪的攝影師,而那臺小小的相機便是他全部的寄托。
快三十歲了,他還沒有成家,也許是覺得自己的一生注定要漂泊,所以他喜歡隨意,不喜歡負責,他害怕被感情束縛住追求的腳步。在任何一個地方他都不會停留太久。離家的十年間,他踏遍了大大小小的城市,走過了無數泥濘的鄉間小道。從一個單純的青年變為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人。韶華已經凋零,但他并沒有停止流浪,因為他還沒有找到他要的似錦繁花和他要的永恒美麗。
他很少對別人說起自己的故事。
那一年,他十九歲,媽媽因愛上了別的男人而和爸爸離婚了。爸爸便整日爛醉如泥,某日醉走街頭被車撞死了。他痛恨父母,無法原諒媽媽,于是背上旅行包帶著愛與恨踏上了流浪之旅。他想去尋找能夠真正永恒的東西,拍下永恒的畫面。尋找了那么多年,他看盡了世間百態,而那顆敏銳的心已變得無動于衷甚至麻木了。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像風一樣,抓不住,也留不下。
雜志上頻繁地出現他的攝影作品,但卻沒有人知道他的詳細情況,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人們知道的則是一個叫“浪者未歸”的攝影師,因為他的作品總能給人以全新的感受。人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他的作品里從未出現過人,而只是一些奇異的風景。
十年來,無數人贊嘆并欣賞著他的作品,但他卻從未對自己的作品滿意過。所以他一直尋找著……
那天清晨,風兒追著白云。背起旅行包,他再次踏上了新的征程。腳步停在了一個貧困的小鎮上,一個連小旅店都沒有的小鎮。他只得找戶農家寄宿一宿。他有些預感——在這里將會發生些什么。所以他決定要多停留幾天,他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這里,古老的青石板小路透著種滄桑,而這給他一種親切的感覺。他住的農家只有兩位老人,他很少和他們交談,只是每天去買一些肉,算是作為一種補償吧!一天晚上他做噩夢了,他痛苦地掙扎著,不住地囈語著。是兩雙長滿老繭的手將他輕輕搖醒的。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床邊焦急的老人,老人關切地問:“孩子,怎么了,睡不習慣,是么?”他的心倏地顫了一下,他被感動了:久違的兩個字“孩子”!他都快三十歲了啊。以前媽媽也喜歡這樣叫他……十年來習慣了顛沛流離的他第一次有了一點點想家的感覺,這樣一次偶然的際遇,讓他發現原來自己心中的恨并不那么強烈。
第二天他帶著微笑和老人一起吃早飯,老人高興地告訴他:“中午我兒子就要回來了,你長得倒和他有幾分像呢!”老人爬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喜悅……
“爸,媽,我回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粗獷的聲音傳了進來。老人興奮地開了門,中年男人扛著一個很重的口袋。老人摸著兒子的手說:“變結實了!”“爸,媽,真對不起!工錢只發了一小部分,就沒有給你們買新衣服。我給你們買了一大袋番薯回來,我知道你們愛吃番薯,咱們這兒產的不好吃,我買的這種很好吃!嘿嘿!”“孩子!大老遠你買那么重的東西干什么呀!回來就好……”
這一刻,他愣住了,眼淚沖破了十年的防線,滋潤著干涸的眼睛和心靈。這一刻是他漂泊十年中最快樂的時刻,因為他終于找到了,找到了他要的永恒!按下快門,他拍下了這道最美的風景——親人重逢。這張照片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很普通的,但卻是他最滿意的一張。
他決定回家了,因為他知道媽媽在等他……
【作者系云南省保山曙光學校曙光文學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