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實力”與“軟實力”
明確提出“軟實力”概念的,是號稱“縱橫美國政學兩界”、長期任美國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院長、出任過克林頓政府助理國防部長的小約瑟夫·奈。他在2002年出版了專著——《美國強權的悖論: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為什么不能一意孤行》。書中提出:實力有兩種,即硬實力(hardpower)和軟實力(softpower)。“硬實力”指軍事力量或經濟力量,憑借這種力量能“強迫和強制”對方遵從己方的意志。這種力也稱“有形力”或“暴力”。而“軟實力”則指文化的力量、榜樣的力量、理念和理想的力量,憑借這種力量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和制約”對方。這種力又稱“無形力”或“柔力”。
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的署名文章曾以“中國軟實力悄然崛起”為題,論述了中國“軟實力”發展現狀,強調對于雖然仍是發展中國家的中國所具有的“軟實力”不可小視。文章指出:“和平崛起理論引導著中國對軟實力的追尋,而軟實力的發展正在逐漸充實著和平崛起理論。”
所以,現代“實力觀”應該是硬中有軟,軟中有硬,硬軟互補,硬軟雙贏。從實質講,“軟實力”概念也就是“大實力”概念。
“硬裝備”與“軟裝備”
懂軍事的人還知道,武器裝備是“硬實力”的正宗代表,必須下功夫大抓武器裝備建設。值得注意的是:今天的武器裝備已經有“硬裝備”和“軟裝備”之分了。
軟件,算不算裝備?過去的回答是:不算。因為裝備在傳統上都被視為硬件,而軟件看不見,摸不到,怎樣列裝?不過由于信息技術的發展,現代武器裝備不僅“嵌滿了芯片”,而且“捆緊了軟件”。軟件不僅保證武器裝備的正常運行,而且它還通過不斷的變換,擴大和提升武器裝備的功能,甚至“再造出”全新的、系列的武器裝備。
美軍早就有一種觀點耐人尋味。他們認為:新軍事革命的本質并不在于技術和硬件,而在于能為作戰意圖服務的“功能合成”的觀念與能力,也就是軟件。例如:美國著名的諾思羅普-格魯曼主承包商制造的武器系統,主要的功夫與水平就是在功能合成上,有70%的分系統竟不是它自己制造的。正像人們已經認識到的計算機只有硬件沒有軟件就只是一個“裸機”一樣,現在該認識到,現代武器裝備只有硬件沒有軟件,也就只是一個“裸裝”了。
所以,現代“裝備觀”應該是硬中有軟,軟中有硬,硬軟互補,硬軟雙贏。從實質講,“軟裝備”概念也就是“大裝備”概念。
“硬科技”與“軟科技”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也是第一戰斗力,這已經是新軍事變革的共識了。據此,完全可以說科技應該是“硬中之硬”了。但是,實際上,現代科技也有硬、軟之分,而且“軟科技”并不軟,其重要性也毫不遜色。
軟科技可定義為:綜合運用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理論與方法,針對現代科學、技術、管理、經濟之間的各種復雜關系,進行組織、規劃、安排、指揮、監督及預測,從而為其協調發展和優化工作提供方案和決策。其特點是:綜合運用各種知識,不拘泥于一種或一門領域,相當于對各種傳統學科“攔腰一截”,與它們都有關系。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就把軟科技稱為“社會科技”,是“一本萬利”的學科。尤其在公認的“最不確定”和“最難”的軍事領域,“軟科技”更是大有可為。著名軍事家約米尼有句名言:“把戰爭歸結為幾何學,等于給偉大統帥的天才帶上鐐銬。”田忌與齊王賽馬的故事早為人知了。田忌用其下馬對齊王的上馬,先失一局;再以己之上馬對齊王的中馬,以其中馬對齊王的下馬,終以2∶1取勝。這一事例被奉為運籌學的經典范例。但是,真的作起戰來,卻不那樣簡單了。正是這同一個田忌,在作為軍事家,而不是賽馬者,率齊軍攻魏而魏回防本土的時候,面臨魏軍左軍最強、中軍次之、右軍最弱的形勢,采用的卻不是“賽馬”的方法了,而是先以己之強軍滅魏之弱軍,再匯合己之弱軍,滅魏之中軍,最后全力滅魏強軍,從而取勝。
所以,現代“科技觀”應該是:硬中有軟,軟中有硬,硬軟互補,硬軟雙贏。從實質講,“軟科技”概念也就是“大科技”概念。
“硬制衡”與“軟制衡”
“軟制衡”作為概念提出,也是不久之前的事。美國《波士頓環球報》的一篇評論里提出:“現在‘軟制衡’時代已經開始了。”
“軟制衡”的內涵是:當“硬制衡”無能為力時,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尋求強與弱的機會均衡,不必與超級大國的強大實力“直接對抗”,而是采取其他措施讓超級大國“難以使用”其強大實力。“軟制衡”的手段包括:發揮國際機構的約束作用;使用經濟手段加以威懾;通過外交措施限制自由度以及運用智謀使其決策失誤和外強中干等等。
基于這一“軟制衡”理論,該評論明白地得出結論:“美國并非無懈可擊。”它舉例說,美國最大的問題就是在地理上是孤立的,因而遠離戰場,其作戰必須依靠盟國的支持。同時一針見血地概括說:“美國過去10年的所有軍事勝利,都是依靠近距離戰術空中力量和駐扎在該地區的盟國境內的地面部隊取勝的。”這就是說,再“超強”也怕孤立。這也正是為什么小布什總統連任伊始,就不斷放出“修補”與歐洲關系的信息的原因。更不要說像評論所警告的:如果“單邊”過了頭,“先發”太離譜,把人得罪得太厲害,歐洲盟國開始賣武器給其對手,那可是“軟制衡”要演變成“硬制衡”了!
所以,現代“制衡觀”應該是:硬中有軟,軟中有硬,硬軟互補,硬軟雙贏。從實質講,“軟制衡”概念也就是“大制衡”概念。
“硬能力”與“軟能力”
即使是在高科技內部,甚至軟科技內部,概念的深化也是越來越明顯了。例如,計算機軟件專家也有“硬能力”與“軟能力”的問題,并可結合軟件人才培養的印度模式和中國模式來加以說明。
印度模式重在掌握某一編程模塊的知識,重在對基礎知識、基本技能等“硬能力”的培養。而在中國,企業則不僅缺乏高層次系統分析師、項目總設計師,更需大量軟件工程師。因此,企業往往要求其員工不但能設計和測試程序,還要能承擔制訂計劃、控制質量、協調資源、總結報告等任務。
顯然,這與印度模式的“初級、一線操作人員”有重大區別,而是更加側重對人才的“軟能力”的需求。因此,我國對印度模式不能照搬照套。
所以,現代“能力觀”應該是:硬中有軟,軟中有硬,硬軟互補,硬軟雙贏。從實質講,“軟能力”概念也就是“大能力”概念。
小約瑟夫·奈在發生阿布格萊布虐囚丑聞后,發表了題為《美國必須重獲軟實力》的文章,大聲疾呼:“我們在20世紀40年代舉止張狂,但用‘馬歇爾計劃’贏得了愛戴。一般來說,誰的軍隊取勝,誰就贏得戰爭。但在信息時代的反恐戰爭中,勝利還取決于誰在說法上取得勝利,而我們即將輸掉這場‘說法戰’。”他還認為:小布什第一任期的特征是推行單邊主義,使用軍事力量。結果,美國的“軟實力”或者說“吸引力”急劇下降了。
也許是接受了這個意見,小布什的第二任期語調已開始變化。國務卿賴斯在巴黎就公開說:“我廣泛使用‘實力’這個詞,因為比軍事實力甚至經濟實力更重要的是思想實力、同情實力和希望實力。”
無獨有偶,俄羅斯總統辦公廳最近也增設了—個新機構——對外地區及文化合作局,旨在鞏固和加強莫斯科在后蘇聯地區的影響力。憑借它可以對鄰國的文化、人文合作產生社會影響,以“軟實力”應對“橙色革命”。顯然,文化和教育是俄羅斯能夠有效影響獨聯體國家屈指可數的工具之一,因為“它不會招人嫌怨”。
(摘自《當代軍事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