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甸風情

甸地古道

來人去客

甸地古道——

古肅慎族及其后裔女真族故土，滿族發祥地，清朝采貢圍場。至今血緣流淌，方顯地域本色：

張仲彥談樺甸

他是寫了《關東金王》37集電視連續劇的地道樺甸人。他執筆的樺甸淘金人的故事之所以能夠在央視八套節目里亮相，是因為他用樺甸人固有的古道熱腸，寫出了當年樺甸韓家大院里真實的人物春秋。他說，不生長在這塊土地上，不真正地懂得樺甸人的性格，就不能寫出來一個真正的“韓邊外”。

當年，清三品邊務大臣吳大澄單騎進山私訪過“淘金王”韓憲宗，使韓憲宗由流民非法占山采礦一躍成為一方業主“韓邊外”。當日本于1894年侵略中華，“韓邊外” 的長孫出征遼南抗戰，被稱為“韓統領”。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韓統領又被吉林將軍長順啟用，當在筑陣工地上接到長順撤軍令，他怒發沖冠。

眼下，張仲彥談起這位真實人物，情猶未盡，言談中一派血氣方剛。

他告訴，樺甸有文化的歷史與中原一樣長，只因少數民族缺少文字的傳播才缺乏考證。“其實，這里的文物好多呀！”他恨不能把所有的人文景觀一古腦地告訴給記者。

除了文物遺存，還有給樺甸以深遠影響的森林文化。當年，這里是清王朝的龍興之地，今天的民俗民風都與森林有關。“比如，采參形成的‘放山’文化；采金子叫‘采金兒’，也有學問，其中分采‘沙金兒’和‘采巖金兒’；放木更影響了我們的思想感情，這種文化色彩與大海文化不同，森林狩獵雖然不存在了，但那種處理方式的意識還存在，就是人與人之間講哥們義氣，同生共死、團結互助。大體性格就是實在，豪爽，答應的事，頭拱地我也給辦下來”。

形容這里的土地，他那是真真的喜歡到骨子里，形容來形容去，他說：“這么說吧，插根筷子都發芽。”

談到森林里的產物，他還是熱衷于樺甸的三件寶：人參、貂皮、鹿茸角。“今年在我們樺甸還出一顆老人參呢！白山鎮住著一位老藥師，經年歷久地在山林里采藥，他那里采的藥，藥典上都沒有，即便有，比如炫鈴草、檀桓，在神農百草經中能查到，但與他的解釋、用法不一樣。他采的北冬蟲夏草，來自紅石湖邊上。老人說，這可比南方的藥用價值高：小昆蟲在有人參的地方飛，吸了人參的花露，之后又吃了什么有毒的東西，中毒落在地上，有腐葉化成的土壤覆蓋了它，土里的什么種子正好在它身上發芽了，帶著小昆蟲的兩只小翅膀長到7分多高，秀出一個小紅穗，小昆蟲長在腰上死而不朽，草也霜打不倒，第二年在茬上又長出新苗，含的蟲草酸比同類高幾十倍。”

張仲彥又何嘗不是一位樺甸生靈的研究專家呢？

松花江邊的人給了他幾條大江魚，他拿到家里用缸養了起來，愣是研究了一套令江魚改弦易轍、吃苞米存活的辦法，現在，那大魚就像家犬一樣跟人通靈性，總要游到主人面前讓他摸摸脊梁背。

我們在森林里行，他不時地朝著山澗、老樹、紅楓舉起手機。他的手機里都是樺甸的風景和人物。

在南樓山，我們發現了一顆碩大的松果，他拾起來給我，因那上面全是松樹油，我沒有要，走出老遠，他返回去又把大松果撿回來。忽地，我理解了這位遇人不很放得開的樺甸漢子，為什么談起樺甸就放得開，甚至像個忘形的孩子那樣自豪地喊：“樺甸是放排的鼻祖、放山的鼻祖、采金的鼻祖!”因為，樺甸人跟大自然是互為養育關系，誰也拋棄不了誰，那種不離不棄的牽掛勝似血緣關系，也讓樺甸的漢子永遠生活在森林文化的意境和豪氣中：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又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說起樺甸的男人，可以用一闋蘇軾《江城子》形容。表述樺甸的女人，最好用曹操《短歌行》去想象其內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契闊談宴，心念舊恩……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這次攝影大賽的操心人之一、樺甸人大副主任王蘋，對樺甸的旅游就是這樣的感情。

老鄉說王蘋

第一天在南樓山老鄉家吃午飯，滿臉黝黑的山里漢子問一個樺甸干部：“王蘋怎沒來？”我問：“你說的是哪個王蘋？”“還有哪個王蘋呀？就是幫我們搞旅游的那個能人兒，我們都認識她，她老喜歡我們這疙瘩了，就是她最早來拿相機拍南樓山的，她可不是我們的客，是自家人，她要沒來我們都奇怪。”

第二天下午，在白樺林，我與王蘋相遇，只見她跪臥在地上照相。她對記者說：“快叫你們賡大姐來呀，我領新加坡攝影團已經拍了好多！”她已經和我們很多外地攝影人熟悉了。

第三天，在最后一處攝影基地的就餐處，見到掛了一墻的攝影作品，景色非常美麗，當地人告訴；“都是我們王蘋照的。”“怎么這么說呢？怎么是你們的王蘋呢？”幾個老鄉搶著告訴：“我們這疙瘩，要一聽說王蘋來了，都搶著往她兜里塞山果，下來啥給塞啥。”“她可對我們太好了，總來看我們，心疼我們，幫我們。”

此時，我覺得王蘋滿能在樺甸人中代表政府形象，就自語到：“這個人是挺難得的，長得好還會照相。”老鄉在非常認同中強調：“你現在看的不如以前了，她年輕時那可真是個美人，我們樺甸的美人，現在操勞老了。”

又不是在夸我，我突然在心里涌動一股暖流。也許，對有的人不用更多的接觸，你就會像感覺一株白樺那樣，與她心有靈犀。

因為有很多像王蘋這樣多才、美麗、重情、務實的樺甸人，使我和很多攝影人認識了樺甸并愛上了這里。

養蛤什螞的青年

在樺甸的山林里，總能見到“蛤蟆趟子”，就是在流溪水的沿坡小路上，有用一尺高的樹枝掛起來的塑料趟。直到去了紅石公園，見到一位25歲青年，我才知道它是用來擋住從山上下來的林蛙的。

青年說：這里管林蛙叫蛤什螞。森林中生成的蛙非同一般。在早，它是清朝皇室中最為名貴的“八珍”之一，其肉作為山珍，鮮美得很，這蛤什螞的名字也是清朝時被叫響的。而它身上最值錢之處是林蛙油，林蛙油可是好東西，《中國藥物學》里寫有林蛙油“潤肺、生津、補虛”的滋養功能，樺甸的民間又拿它治小兒胎毒，當地土話形容其療效“老管事兒了”。

青年還說：老管事兒的活物可不是哪地方都生存。它主要分布在吉林省的吉林、通化、白山、延邊地區，四平的伊通、遼源的東遼零星分布，樺甸、蛟河、舒蘭是吉林地區的林蛙溝系線。樺甸的林蛙產業從1997年開始出現，到目前有了634條養蛙溝系，1238家養蛙戶，林蛙放養面積有310436公頃，放養量7480萬只，年回捕量3714萬只，林蛙產業年創收9968.2萬元。

這小伙子，說起林蛙怎么如此文縐縐呢，“是讀書人吧？至少高中畢業?”

“你猜得咋那么準，我是大學漏子。”

小伙子的眼神有些暗淡。并承認自己學習很不錯。

“是發生什么事了，沒有了考試條件？”青年點頭。“幫人打架？”小伙子抬起頭：“你猜得咋那么對呢！”“還想考嗎？”“已經喜歡養蛙了。我告訴你識別公母的辦法，公的叫‘公狗’，前腳大拇指上有兩個白疙瘩；母的叫‘母豹’，出油、肉好吃，平平常常一斤100元左右收購，公的才30元左右。養林蛙也很不容易，它的天敵特別多，夏天爬山上去，冬天回來，往返三年，放養的100只林蛙，能回來3只就很不錯了。”

正是這個養林蛙的青年，在清冷得往頭上灑露水的早晨，讓我穿上他屋里掛著的棉衣，并不擔心我是否能送回來；他還幫我們把攝影基地的牌子抱起來，讓我們可夠拍照。

走了多日，他黑紅的國字臉，好看的濃眉大眼還是在我眼前晃。

靜靜的白樺林

攝影基地相伴抗聯遺址

還有一處人文景區令心情靜得非同一般。在樺甸的幽謐境地，有楊靖宇的密營。當年，抗聯戰士吃水用的轆轤井、糧倉、磨坊被整修過。只有從伙房里鍋臺邊長出來的“煙囪”不能整修，因為它是樹，是一棵200多年的老松。為了防備敵人發現，聰明的抗聯戰士利用老松的空樹膛，把炊煙直接送到高高的天空上。這老松不死。犧牲的抗聯戰士地下有知，也會知道蒼松有靈，它在幫助正義，它至今也是為戰士們挺拔地活著。

說來也怪，這里的樹都抱團活著。三棵樹齡200多年的老樹，被命名為“三大將軍”，即楊靖宇、魏拯民、金日成將軍；四棵百年同根生的大樹，被命名為“四戰士”；還有一棵山槐和白牛槭，纏綿在一起。也許，很多犧牲的抗聯英雄，都有自己的戀人，那兩顆樹就是他們人間真情的“碑”。

朗月樺林照詩影。許多年過去，《靜靜的白樺林》電視劇劇組，把外景地選在了這里，這是一部富有哲理的知青生活劇。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當大城市的喧嘩帶給很多人無數種夜不能寐，也喚起許多人新的思索，懷舊情結油然而生。有再多的坎坷，找一個秋天，一片白樺嘩嘩作響、紅葉相伴的秋天，到這里來憑吊，就會高誦：“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城邊有古樹，日夕連秋省”。樺甸的秋天，還有一番特殊的深沉，讓我們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