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欲念中折斷愛恨交錯的手臂

我一直都是林聲的一顆棋子，為了賺錢我拼命的打拳，成了他黑市上的賽手，和他賭博的砝碼。可到頭來我什么也沒得到，不僅失去了一只手臂，更失去了我最愛的女人——方蕊。

1

體育大學畢業后，我和好朋友林聲開了一家跆拳道館。我喜歡打拳，更喜歡和對手打拳。打拳所帶給我的激情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我在打拳的激情中快樂而滿足。

林聲和有關單位組織了比賽擂臺，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有比賽。我在比賽里發泄著我過剩的精力，也賺得大量鈔票，我要賺很多錢，買房子，擴建武館。女友方蕊跟我同居四年，從大學到畢業，一直租住著別人的房子，我相信她比我更希望有個自己的窩。

這晚的對手很有功夫，不知道是哪個武館的，他虛晃一拳，一個轉身抬腿向我橫掃，執意要一腿將我掃下賽臺。他太大意了，我如果那么容易挨他一拳，我就不會一直沒有敗過。我只是微側了身子，讓他的腿掛了我身體一下，讓他覺得我已經被他踢中了。雖然被他掛到的身體很疼，但這更激起了我的力量和速度，在他招式使牢收不回腿時，我順著他用力的方向踹了他一腳，他就很聽話地滾下賽臺。

林聲在臺下微笑著將環繞在胸前的一只手抽出來，向我伸出大拇指。一個女人擠進人群說要跟我學功夫。沒想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還愛好“野蠻”運動。但我一口回絕了她。我不收女弟子。因為方蕊最愛吃醋。

回到租住的公寓，方蕊已經放好洗澡水，我故意在水里磨蹭著，不想在客廳里讓她看到我身上青紫的傷痕，等到她關了客廳的燈，我才鉆進臥室。方蕊的身體像泥鰍一樣滑，像水一樣軟。我摸到她的身體，立刻欲火焚身。方蕊的手抓到我身體的傷處，疼痛傳遍了我的全身，卻有奇妙的快感夾雜在疼痛中讓我欲罷不能。那甜蜜的感覺令我幾乎窒息。

2

林聲領著一群孩子在訓練廳上課。我在大廳一角打沙袋。昨晚那個在我比賽后要學藝的女子周靈走進來。她少女時曾被人強奸，她想學武自衛。她眼淚汪汪地跟我說。我只好把她留在武館。

方蕊來給我送湯，她總是擔心我的超負荷訓練會累傷身體。看見我面前站著一個眼淚汪汪的漂亮女子，方蕊的臉色很不好看。她沒搭理我，把湯給林聲送去了。林聲在遠處向我伸大拇指，意思是現在方蕊對他好了。

我和林聲、方蕊是大學同學，林聲先追求方蕊，久追不下就讓我這個好朋友出馬幫他。第二天我就請林聲吃飯，告訴他哥們兒躍位跟方蕊戀上了。林聲很有大丈夫氣概，狠狠擂了我一拳說：“沒關系，反正肥水沒流外人田。”

晚上我打電話跟方蕊說去湊個局玩幾把麻將，其實是跟林聲去比賽。周靈也跟了去。這場比賽棋逢對手。好在我向來有拼命三“狼”之稱，越戰越勇，終于將對手擊倒在賽臺上。但是看臺外對手的支持者卻開始向賽臺上倒在地上的對手扔酒瓶子，我為了護著他，手臂被碎裂的玻璃弄了很長的兩道口子。到醫院縫了二十多針。看著纏滿了繃帶的胳膊，我決定不回家了。方蕊看見傷口一定會刨根問底，一旦她知道我參加所謂的黑市賽場，她會生氣的。

送我到訓練館，林聲有事先走了，周靈要多陪我一會兒。大廳的燈閉了，黑暗中我能聽見睡在對面的周靈的喘息聲，我還聞到周靈身上隱隱約約飄過來的女人香。那幽幽的暗香和那喘息聲漸漸地匯聚成一種誘惑，我的心跳跟著周靈的喘息搏動著，身體在周靈女體的香氣中迷離，欲望穿梭于我的每一節血管，使我的血液沸騰著，仿佛我再找不到一個突破口，熱血會從我的血管里迸裂而出。我終于伸出手抓住周靈的手，周靈魚一樣滑進我的身體，那柔弱無骨的身體立刻讓我顛覆了所有的意識……

燈光驟然大亮時，我看見門口站著憤怒的方蕊，她的臉蒼白如紙。

3

我找遍城市的角落都沒有方蕊的影子。周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跟著我亦步亦趨。其實這事不怪她，是我抵制不了誘惑先向她出的手。找了一天，夜幕降臨時，我來到林聲家，希望他給我拿個注意，是否要報警，因為方蕊沒了。

林聲在郊區買了棟小二樓。我走進院子，客廳里透出一線燈光。從窗口我看見方蕊脫得精光，極其淫蕩地誘惑著林聲，幾近瘋狂地脫掉了林聲的衣服褲子，騎坐在林聲身上，放肆地尖叫著。

方蕊不肯給我解釋機會。一回眸間，世界已經變了。林聲再見我，撲通跪在我面前，說他動了我的女人。我告訴他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女人還是挺暖和的衣服，如果愿意就穿吧。

我喝得爛醉如泥，讓林聲給我安排比賽，我要打拳，只有我打別人或者別人打我，在疼痛中我才能暫時忘記悲傷。在每一場賽事中，我都如同一條拼命的狼一樣和對手搏殺，裁判一次次將我的手舉起來向看臺上的觀眾昭示我的勝利。掌聲潮水般地涌來，我的心卻在長滿憂郁。在渾身的傷痛中我與周靈瘋狂纏綿，只有疼痛才能激發我身體的欲望，而我在快樂來臨的一刻總會呼喊方蕊的名字。方蕊不在我身邊，我就像一座空城。存折上的數字在直線上升，但我的心情卻墮落到冰封的谷地。

我終于決定打完最后一場金盆洗手，再也不染指江湖。因為存折上的錢已足夠擴建訓練館和買房子。

臨上賽臺，林聲拍了拍我的肩給我鼓勁。“一定要贏啊。”他說。我一定會贏的，因為自從我參加林聲組織的比賽，大小打了百多十場，我還從來沒輸過。今天的對手我早摸清了底細，他的確夠厲害，但我對付他不會太難。但我卻打輸了。看著林聲紅得著火的眼睛，我笑了。周靈前一晚什么都告訴了我，原來方蕊早已經鄙視我的無所作為，她想堂皇地離開我，卻苦于找不到理由。而林聲在他組織的賽場外一直設著賭局，我的參與讓他很快暴富。

林聲從來就沒有忘記我的奪愛，他看出方蕊的去意，就用金錢別墅俘獲了方蕊，設計讓周靈引誘我，給方蕊和他找一個茍合的借口。

曾經有過兩次林聲在外圍賭了我輸，所以他讓我打輸那場賽。他給我的借口是，我如果總贏會讓觀眾對我沒有懸念。但是我沒有聽，我只想贏，打拳就是為了贏，不贏我打什么拳？金錢和名譽，對我同等重要。

但今天我故意輸給對手。林聲已摸清了我的稟性，他在外圍買我贏我就輸給他看。周靈告訴我這次林聲賭得很大，把全部家當都賭上了，因為他知道我不會再給他打拳了。

4

我的笑還在唇邊，林聲就哈哈大笑。“這個世上你是最有腦無心的人，連那么愛你的方蕊都不相信，你不輸才怪。”我恍然地望向周靈，周靈卻挽起林聲的手臂。

林聲說他知道我不會幫他賭外圍，不會故意輸拳，所以就設局讓我入套。那天晚上，周靈在我身上灑了迷情粉，我才會不能自持地接近周靈。而方蕊同樣被他施了藥，才像一朵花一樣妖嬈在林聲的身上，好讓我相信方蕊的絕情。之后周靈再告訴我一切都是林聲和方蕊的密謀，擺脫我后他們比翼齊飛。周靈告訴我這些“秘密”是為了讓我恨林聲。

我果然恨了林聲。于是我一步步走進林聲布下的局，不惜犧牲名譽，打假拳輸了比賽，到頭來卻正好成全了林聲。林聲這次用全部家當買了我輸，他贏了。

我一直都是林聲的一顆棋子，為了金錢，為了打拳之后疼痛在我身體里孕育著快樂的種子，我成了他黑市上的賽手，成了他賭博的砝碼。而為了報復他和方蕊，我在他的陷阱里越陷越深，不僅成全了他的陰謀，還誤會方蕊。

方蕊，她現在在哪？我想去找方蕊。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她才能安慰我。但是我沒有走掉。一群人圍住了我，他們是在外圍賭我贏的幫派，我的突然輸拳令有些人傾家蕩產。

他們沒有要我的命，只是砍掉了我的一只胳膊。我倒在血泊中掙扎著，我聽見方蕊的聲音，是的，是方蕊的聲音，她站在馬路當中像只鳥一樣地張著兩只手臂在狂呼著攔車：停車，停車，有人受傷了要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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