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誘曾經的傷

她似積聚了許久恰在此刻盡情釋放，瘋狂地回應我的吻，死死地摟著我要我貼近她。我想我們已經開始癲狂，雙雙倒在了地毯上。

【壹】

我第一次看見她，是在那個迪廳里。她在臺上瘋狂地甩著頭，黯淡的燈光襯得她嬌艷詭異。我沒來由地干嘔了一下，隨即深吸口氣。

是不喜歡這樣的女孩的，她們太招搖醒目，衣服露得太多，便沒有了女子應有的羞澀。我自顧自地低下頭喝酒，女友出差兩個禮拜，被公司一幫小破孩拉來這里，最后的結果是他們瞬間消失在舞池中，留我獨自找了位置打發自己。

那個女孩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這一點我還是能夠斷定的。她的眼睛偶爾無意會掃向我，似乎在說著什么。

突然舞臺起了波瀾，她狠狠給了旁邊一個男人一巴掌，那個男人拉著她的手恨恨地說，臭婊子，裝什么清高！她捂著嘴沖下舞臺，穿過人群跑掉了。大廳迅速從剛才的沉寂中恢復過來，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真是一群沒心沒肺的家伙，我感嘆，順著她跑出的方向，尋了過去。

后門是一條小巷，遠處隱隱傳來啜泣。我遲疑著，擔心自己踏出的這一步會不會萬劫不復。你在找我嗎？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我的面前。

我呆愣片刻，正想著該如何回答，她已經牽起我的手。陪我走走，好嗎？

我有些局促地走在她身邊，右手手心里是她柔嫩的小手。這感覺，我竟想起了另外一個女子，一個在我的生命里已消失五年的女子。她亦有一雙柔軟的小手，會在冬天時伸進我的口袋里，宇凡，一輩子這樣，多好。我記得那時我擁抱她，當然會一輩子。那樣信誓旦旦的。

其實話語，從來都很蒼白。是怎樣分開的，我竟不記得了。那種噬心的疼痛從此我再不讓自己去體味，一生一次，已足夠。

你怎么了？耳邊她的聲音溫和，穿著黑色的短款皮衣和皮褲，在秋風里瑟瑟發抖。我下意識地脫下外套披上她的肩，搖頭，不，沒怎么。

這一幕在什么時候，曾經上演過？

【貳】

她說她叫慕雪，我愕然。她竟有一個如此知性的名字，聽來應該是古時的大家閨秀。從此她常約我，均不在迪廳。偶爾會去酒吧、咖啡廳、蛋糕房，或者是某個游樂園。

我竭力壓抑著自己，除掉濃妝的她原來那么清純美麗，這是我從未想像到的。女友偶爾會來電話，交待一些生活瑣事，我進退得宜地應著，不讓她覺出自己已經起伏的心。

男孩們開始起哄，說我竟吸引了他們迪廳的冷玫瑰，那個女子，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那么，我為何是例外呢？

慕雪其實是個心性寡淡的人，她只是個惹人憐愛的孩子。我們從未踏出那一步去相擁著摟著上床，盡管曾經我有無數次的想像。我幾乎已經忘了那日在迪廳里見到的那個濃妝女子是什么樣的了，感覺此時的她神圣不可侵犯，透明如水晶。

我的腦子里又浮現出舊時那個女子的樣子，仍然是清秀的臉，淡然的脾性。她們，竟有諸多的相似。

那晚我們去了酒吧，她不再如孩子般開心的笑著?；藡趁牡膴y，白色及地長裙，優雅曖昧的微笑讓我心醉神迷。

宇凡。她叫我的聲音淺淺淡淡，卻感覺余音繚繞。謝謝你這么長時間的陪伴，只是，要走了呢。今日，就當是我們最后一次相聚吧！她舉起酒杯，眼里閃著清澈的光。

我愣了愣，一絲疼痛蔓延心底。去哪里？

姐姐忌日，要回老家了。不打算再來了。

你還有個姐姐？我詫異。

似乎勾起了她的傷心，她一直沉默。我的心開始沸騰，牽起她的手。今晚，跟我走好么？

她明白我這話的含義，看了我許久，低下頭紅了臉，輕輕點頭。我禁不住將她擁入懷里?；亓思议_了門還沒來得及開燈，我便將她抵在墻上開始擁吻。她也似積聚了許久恰在此刻盡情釋放，瘋狂地回應我，我便加快了節奏，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她死死地摟著我要我貼近她。我想我們已經開始癲狂，雙雙倒在了地毯上。

然后燈亮了。我根本毫無察覺此時我的心里眼里全都是我身下的這個女子，我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卻突然看到她冷漠的眼。寶貝，怎么了？我喘息著問。

她不答我，只看向我的身后。我隨著她的目光往后瞄去，頓時愣住了，是我的女友。

【叁】

女友沒有大吵大鬧，我護著身下的女子坐起來，照顧她穿好衣服送她出門，從頭到尾她沒有說一句話。

慕雪。我叫她，她轉過頭來，眼圈有些紅。宇凡，至此結束吧，我們不會再見面了。記住，我叫姚慕雪。

她的腳步漸漸遠去，我卻還呆在原地。女友在屋里收拾衣物準備搬離，事到如今我沒有任何留她的理由，也許也不想留。因為我的心里一直都有那個女子的身影，那個叫姚慕雪的女子，不是現在她的樣子。

是在上學時在一起的，從大二到畢業，整整三年。畢業那夜我們一整晚都在一起，相擁著絕望且無助的彼此交融著，我摟緊她，發誓一定會去找她。那時我們以為誓言是神圣的。我想我一輩子最愛的就是她了，到現在我也是這樣想的。

后來父母安排了工作，甚至連女友也幫我安排了只待某個時刻我肯心甘情愿地去牽她的手結婚。我不愿，跑去慕雪家找她，如此的折騰竟用了兩年時間。兩年后我踏進她的家門，至今都還記得她的父母看我時怨恨的眼神，最后只無奈嘆了氣，說她早在一年多以前就離開了，死于難產。

孩子！我轟然倒塌。慕雪她竟有了我的孩子，而且為了保住他，她選擇放棄自己！只是她的用心并沒有得到老天的庇佑，孩子和她一起離開了。她并不孤獨。

可是她不知道這一切于我，是怎樣的打擊。如木偶樣的回家，將自己關在房子里，女友代我打理生意。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渾渾噩噩根本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如此輾轉，兩年有余。

兩年后我第一次牽起女友的手說，這么長時間，辛苦你。她掉下淚來，搖頭。只要你好起來，我沒什么的。

我的心一陣緊縮，她已收拾好提著包站在我面前。宇凡，強撐這么久，我累了。知道你從沒愛過我，只是這么長時間，我不后悔。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我沒有開口。我沒有資格留她，若不愛，不如放她自由。

只是那個叫姚慕雪的女子，我站起身來。我想我要找到她，有些遺憾，一次就足夠。

【肆】

我是姚慕雪，其實也不是。姚慕雪是我的姐姐。她離開時我正讀大二，與男朋友籌備著暑期去西藏玩。我很愛那

個男孩子，甚至無數次的幻想與他結婚后我們該生幾個孩子。原來愛情從不讓人圓滿。

是在上自習時聽到姐姐的消息，很突然的，說她難產。我目瞪口呆，母親在電話那邊泣不成聲。她那樣秀雅的女子，有一個體貼疼她的男友，一度讓我艷羨不已。怎么突然，就這樣去了？

姐姐安靜地躺在那，身邊沒有疼她的那個男子。我的心涼下來，媽媽說姐姐執意相信他會來接她的，她要保住他們的孩子?？墒悄莻€人，到她閉眼時都沒出現。

真是忘恩負義啊！我握緊拳。從那時起我就在心里暗自盤算著，要見見拋下姐姐的那個男子，要為姐姐討個公道。姐姐如此白白死去，他不能什么都不付出的。

三年后我第一次見他，應該說是第一次那么真實的面對他，那時我已畢業一年，不顧男友反對來到他的城市里。知道他有個自己的公司，有一個賢惠溫良的女子在替他打點著，知道他氣色好身體好生意也興隆，真是風生水起。

原來所有一切，都是表象的糾結。

他的女友終于離開他了，這是我早預料到的，打了電話要她那個時候回來。可是當他那樣鎮定地坐起，一路護著我離開，我有些疼。這個男子，姐姐一直愛他而不怨他，原來是有緣由的。

這三年來我一路關注著他，怎會不知他的傷心，可是仍然踏出這一步，是因為他的癡心么？想看看愛姐姐的那個男子是怎樣的癡心不改，于是就來了，那么到這刻他心底的那個女子，是哪個姚慕雪呢？誰告訴我。

遠遠地他向我走來，我閉上眼睛，當是在夢里。

編輯：左岸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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