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在三十多年前,就拜讀過蒲松齡的《聊齋》,對其中的《恒娘》一文,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反復閱讀,至今還能從頭至尾背誦下來。雜文家何滿子說,《恒娘》是一篇有關“女人駕馭男人”的文章。著名學者柏楊先生,著文向人推薦《恒娘》,他說,《恒娘》“是一篇了不起的大作,無論男女,無論已婚未婚,無論婚姻有糾紛無糾紛,都應詳細拜讀”,甚至可以做“座右銘”(見《柏楊雜文精選集》)。山東大學馬瑞芳教授,更是把《恒娘》一文,推向了一個高峰,說“恒娘創造了三十六計之外的第三十七計:易舊為新、變易為難”(見《馬瑞芳揭秘聊齋志異》)。
《恒娘》通篇講的都是如何“由舊變新”,“由易變難”。文章說,洪大業有一妻一妾,妻子朱氏,遠比小妾漂亮,然而奇怪的是,丈夫居然愛不漂亮的小妾,而不愛漂亮的妻子。朱氏對此怒火滿腔。這時,深懂人性的恒娘,給朱氏指點迷津。她說人都喜新厭舊,珍惜難得的,看不起容易到手的,并給朱氏進行一系列策劃和包裝,比如不打扮、不化妝,過了一段時間后,要朱氏穿上最時髦的衣服、最時髦的鞋子,并交待說,你丈夫今晚可能去找你過夜,要堅決拒絕,不讓他進屋。多次拒絕后,方能“勉強”答應一次,然后,繼續“拒絕”……最終,收到了“由舊變新,由易變難”,使丈夫只愛妻子而不再愛小妾的效果(何止不愛,簡直是厭之如廢物)。
“新”,不僅是打扮得漂亮,而且要給人以新鮮之感;“難”,就是要裝出一副冷淡拒絕的樣子,讓對方感到要攻下這個堡壘實在不容易。“新”和“難”,是第三十七計之精髓。
這三十七計果然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嗎?可以舉例以證明。法國著名小說家司湯達的世界名著《紅與黑》,其主人公于連,在和侯爵的女兒瑪特兒熱戀三天之后失戀,就在他痛不欲生的時候,一個俄國王子,給于連拿出了起死回生的藥方:一、在瑪特兒面前,既不要表現出痛苦,也不要表現出喜悅,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二、偽裝出追求另一個女人的神態;三、當瑪特兒回頭追求你時,要學會假裝拒絕,永遠不要說“我愛你”。這是“一場戲”,但于連最終贏得了侯爵女兒的愛情。俄國偉大詩人普希金,在他的詩體長篇小說《歐根奧涅金》中說道:“那些高傲的小妞,額頭上寫著地獄的銘文:來吧,永遠是絕望……可是那些傻瓜們,對愈是追求不到的,反而愈是拼命去追求。”還說,“你不會對男子冷淡,你就別想得到男子的愛。”
你瞧,司湯達、普希金這些世界級的大作家,不都是運用蒲松齡那第三十七計的高手嗎?
筆者也曾對朋友們那失戀的兒子,或女兒,介紹過三十七計的內容,他們運用之后,都取得了戀愛的勝利。
或曰:司湯達、普希金都是大家,都懂得人是喜歡新的,討厭舊的,珍惜難以到手的,輕視容易到手的,并都懂得“易舊為新,變易為難”的奧妙,那么,這第三十七計的“知識產權”應該歸誰呢?
查一下資料,便可得知,蒲松齡生于1640年,亡于1715年;司湯達生于1783年,亡于1842年;普希金生于1799年,亡于1837年。因此,可以說,第三十七計的知識產權應歸于蒲松齡名下。司湯達和普希金也很了不起,他們囿于當時的時代環境,不可能你看我的書,我看你的書,所以說,他們的“易舊為新,變易為難”,應是“英雄所見略同”,同時也說明,三十七計放之“各國”而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