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生誤用音形相似詞的調查

摘 要：“hard”和“hardly”是一對音形相似詞。它們讀音相似，拼寫相近，但意思和用法卻完全不同。語料庫調查發現，不少中學生常誤認為“hardly”是“hard”，或是與“hard”對應的副詞，因而產生誤用。這一現象提示：要多關注音形相似詞；要有針對性地對其進行教與學。

關鍵詞：二語習得 錯誤分析 語料庫調查 寫作音形相似詞

一、音形相似詞

“-ly”在英語中通常是副詞的后綴。一般來說，把“-ly”加在一個形容詞后面即可構成與該形容詞相對應的副詞。如sad→sadly、careful→carefully、silent→silently等。這種由形容詞加上后綴“-ly”構成的副詞，其意思往往和與之相對應的形容詞是有聯系的，只是語法功能不同。單詞“hard”常用作形容詞，后面加上后綴“-ly”即得到副詞“hardly”。然而，副詞“hardly”在意思上與“hard”毫不相干。也就是說，“hardly”并不是與“hard”相對應的副詞。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其實，這主要涉及到音形相似詞的問題。

英語中有大量聽起來和/或看起來相似的單詞。它們發音相似，拼寫相近，但詞義沒有聯系，用法不同，如case / cause、incline / decline、comprehensive / comprehensible等。Laufer（1988，1991）對這樣的詞作過全面的研究，把它們命名為synforms。我們之所以稱之為音形相似詞，是因為它們最明顯的特點就是讀音（音）和/或拼寫（形）非常相似。根據Laufer（1988，1991），英語中有十類音形相似詞：

第一類：有相同詞根，在現行英語中都有能產性，后綴不同的音形相似詞。如considerable / considerate、imaginary / imaginative / imaginable等。

第二類：有相同詞根，在現行英語中都沒有能產性，后綴不同的音形相似詞。如capable / capacious、integrity / integration等。

第三類：這類音形相似詞是成對的詞對。這種詞對之間的區別在于，其中一個單詞有的后綴，在另一個單詞中沒有出現。如historic / historical、sect / sector、success / successor、critic / critical、classic / classical、hard / hardly等。

第四類：有相同詞根，在現行英語中都無能產性，前綴不同的音形相似詞。如consumption / resumption / assumption、compress / suppress / repress / oppress等。

第五類：這類音形相似詞是成對的詞對，詞對中的一個詞有前綴，另一個詞沒有。如passion/compassion、fault/default等。

第六類：除了一個元音外其它因素都一樣的音形相似詞。如adapt / adopt、affect / effect、set / sit、smell / small、sample / simple、think / thank等。

第七類：這類音形相似詞也是詞對。其中一個單詞里含有的元音，另一個單詞沒有。如cute / acute、cross / across、quite / quiet、date / data等。

第八類：除了一個輔音以外其它因素都一樣的音形相似詞。如price / prize、extend / extent等。

第九類：這類音形相似詞是成對的詞對，詞對間的區別在于詞對中一個單詞里有的輔音，另一個單詞中沒有。如ledge / pledge、simulate / stimulate、mean / means、sometime / sometimes等。

第十類：這類音形相似詞的輔音相同，元音相異。如base / bias、manual / menial等。

外語學習者在學習外語的過程中容易混淆音形相似詞，這一現象早已引起國外學者們的關注。Henning（1973）在單詞識別測試中發現，外語學習者，尤其是外語熟練程度較低者，傾向于選擇讀音與正確答案相似的干擾答案，而不選擇與正確答案有語義聯系或毫不相關的干擾答案。Laufer和Sim（1985）注意到，音形相似詞甚至給外語水平較高的學習者帶來閱讀理解方面的困難。近年來，國內部分學者也已意識到這個問題并對其做了研究。朱琳（2004）認為，近音詞和形近詞是詞匯教學中的一大難點。

“hard”和“hardly”在英語中是兩個常用的單詞，都是高頻詞，是上述第三類音形相似詞中的一對。二者之間在音形方面稍有區別，即后者有的后綴“-ly”及其“/-li /”音而前者沒有。但就是這一點小區別使得它們的意義和用法各不相同，從而使得中國高中生在學習過程中常常混淆它們的概念，而成為一個學習難點。本文擬研討這對音形相似詞的差異，并通過《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CLEC）(桂詩春、楊惠中 2003），調查中學生在實際的英語寫作中誤用“hardly”的情況，以便英語教師在教學中有針對性地采取相應的措施。

二、“hard”的用法和意思

“hard”是個雙詞性多義詞。它既可用作形容詞，又可用作副詞，有多種意思和用法。

（一） “hard”作形容詞

用作形容詞時，“hard”表示“堅硬的”、“困難的”、“努力的”、“厲害的”等多種意思，與“soft”、“easy”、“gentle”等單詞反義。例如：

（1）He shuffled his feet on the hard wooden floor.

（2）This book is hard for children.

（3）Only hard work gives good result.

（4）He was by no means a hard man.

在上述四個例句中，作形容詞用的“hard”分別修飾或說明名詞“floor”、“this book”、“work”和“man”，依次表示“堅硬的”、“困難的”、“努力的”、“厲害的”的意思。

（二） “hard”作副詞

用作副詞時，“hard”也有多種意思和用法，主要有“努力地”、“猛烈地”、“緊緊地”等。例如：

（5）I’ll work hard. I don’t want to let him down.

（6）It was a winter night and raining hard.

例句（5）和（6）中的副詞“hard”分別位于行為動詞“work”和“rain”之后，修飾這兩個行為動詞，分別表示“努力地”和“猛烈地”之義。

三、“hardly”的用法和意思

“hardly”是個副詞，但它并非與“hard”對應的副詞（“hard”是形容詞副詞同形）。因此，它的意思和“hard”沒有聯系，兩者的用法自然完全不同。“hardly”表示“幾乎不”、“簡直不”、“不十分”和“剛……(就)”等半否定的含義。例如：

（8）The children were so excited that they could hardly speak.

（9）“Can I kiss you?” “No，I hardly know you.”

(10)The game had hardly begun when it began to rain.

在以上三個例子中，“hardly”分別位于“speak”、“know”和“begin”三個行為動詞之前，修飾這三個動詞，依次表示“幾乎不”、“不十分”和“剛……(就)”的意思。

“hard”和“hardly”的區別是顯而易見的。首先，在詞性上，“hard”可用作副詞，也可用作形容詞，而“hardly”只能用作副詞。其次，即使都用作副詞，它們的用法、意思和在句中的位置也不同。“hard”用作副詞時，主要表示“努力地”、“猛烈地”、“緊緊地”等意思，位于其所修飾的行為動詞之后；“hardly”表示“幾乎不”、“簡直不”、“不十分”和“剛……(就)”等半否定的含義，位于其所修飾的行為動詞之前。

四、英語學習中相關誤用的情況

如上所述，“hard”和“hardly”在英語中的區別是明確的，不可換用，換用要害義。但在中學生的英語寫作中我們卻發現了誤用。我們就“hardly”的使用在《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桂詩春、楊惠中2003）中進行了調查。該語料庫將學生的作文語料分為五個級別，分別為中學英語、大學英語四級/六級、專業英語低年級/高年級，代號為ST2、ST3、ST4、ST5和ST6。每一級別的語料約為20萬詞。整個語料庫的語料達100多萬詞。其語料采樣不僅來自考試的試卷（ST3和ST4主要是試卷作文），還來自課內外作業（ST2、ST5和ST6都是自由作文）。習作的語體為說明文或論說文。該語料庫還對作文中的語言失誤進行了標注。它能為錯誤分析提供大量真實的語料數據，也給我們查找和辨認其中的語言失誤提供了便利。我們搜索并閱讀了中學英語作文語料（即ST2）中含“hardly”的語句，給我們這樣的印象：不少中學生根本沒有掌握“hardly”的意思和用法，誤用率很高。誤用主要表現為將“hardly”混用為“hard”①，在本來該用“hard”的句子中誤用“hardly”來作為代替，如下例所示：

（11）I find senior study very difficult，and I must more hardly.［sn2，s］ ［wd3，8-］

（12）All of us studys ［vp3，3-］ hardly［wd3-8］，some were reading，some were writing，

（13）Sometimes it rains hardly ［wd3，3-］

（14）If we fell behind，it was hardly ［wd3，2-2］to imagine

在以上選自中學英語作文語料的語句中，有想用以表達“努力學習”的（如句11和12），有意欲表達“雨下得大/猛烈”的（如句13），還有打算表達“難以想象”的（如句14）等意思，其中“努力地”、“大/猛烈”和“難”等都應用“hard”而不是“hardly”來表達。也就是說，這些語句中的“hardly”都必須改為“hard”（其中句11是比較級，即“harder”），這樣，作者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才有可能得以實現。

我們還對語料庫就相關內容作了調查，發現中學生已經掌握了“hard”的含義和用法，在寫作中能夠正確使用該詞。但他們錯誤地認為“hardly”就是“hard”或是“hard”的副詞形式，誤用率很高。

我們認為，中學生誤用“hardly”的主要原因是由于“hardly”和“hard”是音形相似詞，兩詞在讀音和拼寫方面存在極大的相似之處。由于發音相似、拼寫相近而導致學習者對它們混淆不清，進而產生誤用。此外，中國中學生誤用“hardly”還有另一方面的考慮，那就是他們對英語單詞的構詞法掌握得不夠全面。如前所述，“hard”可用作形容詞，而副詞“hardly”是由“hard”加上后綴“-ly”構成。這樣，學習者誤認為“hardly”是與“hard”對應的副詞，其實不然。英語中有相當部分副詞與其形容詞是同形的，如fast、high和tight等，它們中有的單詞后面加后綴“-ly”也構成副詞，如high→highly，但兩者間意思有差別，甚至沒有聯系。由于不懂或是忽略了這一點，中學生在學習英語的過程中，應用自己已學的構詞法進行推理，想當然地認為“hardly”是與“hard”對應的副詞，所以產生誤用。

結語

本研究著重研討了“hard”和“hardly”這一對音形相似詞的區別，并在語料分析的基礎上展示中學生對“hardly”的誤用，且探索了誤用的原因。本研究提示，有的英語單詞間的讀音和/或拼寫可以相似，但卻貌合神離。再者，英語單詞在構詞方面是有規律可循，但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的，英語詞綴法也不例外。這樣一來，張冠李戴式的誤用就可能發生。多年的教學經驗和研究成果告訴我們這一個案絕不僅僅是唯一個案，而有其典型性②。復雜的詞匯學習如要有效地進行和展開，在教學中就要有意識地關注音形相似詞，把音形相似詞的教學作為詞匯學習的重點、難點之一。在教學新詞匯的時候，教師應意識到單詞間的音形相似性可能造成的混淆，隨時提醒學生關注這類詞，用專門的練習和測試訓練他們區分這些會帶來麻煩的詞并進行錯誤分析。要告誡學生，在閱讀過程遇到似曾相識的生詞時不要僅憑感覺想當然地做出判斷。還要設法讓學生明白，一個形容詞后面添加了后綴“-ly”后構成的詞并非都是與這個形容詞對應的副詞。只有這樣，才能減少或避免音形相似詞的誤用。

注釋：

①我們發現“hardly”還被誤認并誤用為“almost/ nearly”，如This morning I was hardly ［wd3，4-9］late for school.，語例相對少，本文不討論。

②我們還在《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ST2)中分別查閱了含“adopt”、“extend”、“sometime”、“latter”、“means”、“prize”和“wander”等單詞的語句，結果發現這些單詞(尤其是sometime)的錯誤率也很高。它們分別被誤認誤用為各自的相似詞“adapt”、“extend”、“sometimes”、“later”、“meaning”、“price”和“wonder”。

參考文獻：

［1］Henning，G.H. Remembering foreign language vocabulary：acoustic and semantic parameters［J］. Language Learning. 1973，23(2)：185-96.

［2］Laufer，B. Similar Lexical Forms in Interlanguage ［M］. Gunter Narr：Tubingen，1991.

［3］Laufer，B. The concept of ‘Synforms’ (similar lexical forms) in L2 learning［J］. Language and Education. 1988，(2)：113-32.

［4］Laufer，B ，and D.D. Sim. Taking the easy way out：non use amd misuse of contextual clues in reading comprehension ［J］ English Teaching Forum. 1985，23 (2)：7-10，20.

［5］Sinclair，J. Collins COBUILD English Dictionary ［Z］. London：HarperCollins Publishers Limited. 1995.

［6］朱琳.詞匯教學中的難點——近音詞和形近詞［J］.云南電大學報，2004.6，(4)：41-43.

主要語料來源：

［1］Sinclair，J. Collins COBUILD English Dictionary. London：HarperCollins Publishers Limited. 1995.

［2］桂詩春，楊惠中.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光盤）.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3.

［3］張道真.現代英語用法詞典（重排版）.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