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語氣的標記性及其教學

摘 要：英語虛擬語式一直是二語學習者比較難以掌握的語言領域之一，本文通過把虛擬語式和它自身語言中的其它句式相比及和漢語中的虛擬語式相比得出其具有很強的標記性這一特征。并進一步提出標記性是其難以掌握的原因，由此提出一些教學方面的建議。

關鍵詞：虛擬語氣 標記性

一、標記性的定義

（一）語言學定義下的標記性

語言學中的標記性（markedness）是指一個范疇內部存在的某種不對稱現象。例如就英語名詞的“數”這一范疇而言，復數是有標記的(marked)，一般要加-s這一標記，如books，單數形式是無標記的(unmarked)，不加-s。從語言發展史上看，早在1931年布拉格派語言學家Trubetzkoy和Jakobson就提出了標記的概念。他們認為：在語言系統中存在著有標記與無標記的二項對立形式，在一對音位相關中，其中一個具有某種標記，而另一個則沒有這種標記。隨著語言學理論的發展，語言學家們對標記性的概念達成了這樣一個共識：在世界上的各種語言中，某些成分比其他的更基本、更自然、更常見，這些成分就是說“無標記的”，與其相對的則是“有標記的”。隨后，標記性概念又在喬姆斯基(1981)的普遍語法理論框架中得到了進一步的詮釋。普遍語法區分了語言規則的“核心”(core)和“邊緣”(preiphery)。核心規則由相對無標記的規則組成，邊緣規則則全是標記規則。從核心到邊緣存在著一種標記性變化的連續體。核心規則反映了所有語言共有的特征，如基本語序，受普遍語法的制約。邊緣規則為特定語言所獨有，反映了該語言獨特的歷史文化淵源，不受普遍語法的制約。如英語語法中的第三人稱單數形式是英語所獨有的一個邊緣規則。

（二）認知學定義下的標記性

Kellerman(1977)提出從認知學的角度來界定標記性，即參照本族語者對其母語結構標記性的心理直覺來為標記性概念下定義。認知語言學認為人類建立的范疇大都是典型范疇，它的內部成員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有核心和邊緣之分。一個范疇的核心成員（典型成員）通常就是這個范疇的無標記項。另外，從認知學的角度去看，標記模式的形成同人類的認知方式有關。認識心理學的研究表明，人類在認識世界的過程中是通過“典型范疇”來認識事物的，人的認識和推理過程具有單向性和不對稱性，總是從典型成員（無標記項）出發認識和推導出非典型成員（有標記項），而不是相反。

二、標記性在母語遷移中的作用

Eckman(1977)提出了“標記性差異假說”(Markedness Differential Hypothesis)，認為可以通過母語與目的語之間的標記性差異（而不僅僅是語言差異）的比較預測二語學習者的困難區域，該假說的具體內容如下：

（1）不同于母語且比母語的對應部分標志性更強的目的語區域屬于困難區域；（2）不同于母語且比母語對應部分標記性更強的目的語區域的困難程度與其標記程度一致；（3）不同于母語，但不比母語標記性更強的目的語區域不是困難區域。

標記性差異假說說明了二語學習的難易程度受標記性影響，對于那些和二語學習者母語一致的地方，學習者容易掌握；而不一致的地方則是二語學習者難以掌握的領域。

除了Eckman的“標記性差異假說”外，Kellerman(1977)還建議把對母語遷移的研究納入認知學的研究范疇中。他提出了“典型理論的假說”：學習者對母語結構有一種知覺，這種直覺告訴他們一些結構具有潛在的可遷移性，而另一些則不可遷移；這種直覺影響他們實際遷移的形式。Kellerman認為母語遷移的原則是二語學習者不遷移非典型的母語形式和語義。如，以英語為母語的學習者更趨向于把“color”一詞在二語中的對應語視為“blue”，而不是“depression”、“jazz”等意思。Kellerman等人的研究顯示，學習者的心理對“哪些母語特征可以遷移、哪些不可以遷移”有一個衡量的尺度，直覺告訴他們一個范疇中的非典型成員或有標記特征不可遷移。這一結論與語言學的標記理論相符。可見，母語遷移具有選擇性，這種選擇性是在二語學習者不自覺的情況下進行的，是基于學習者對母語的典型性的心理認知的。

三、虛擬語氣的標記性

Quirk等人（1985：§3.52）認為，直陳語式與虛擬語式和祈使語式，分別作為兩個對立的范疇，前者為“無標記”，后兩者為“有標記”。在敘述短語動詞的限定性（finiteness）時，他提出了下列五點要素作為標記成分，以區別直陳語式、虛擬語式、祈使語式和不定式：

(a)可用于獨立句；

(b)有“時”的對立，即有現在時與過去時的區別；

(c)主語與謂語之間有人稱、數的一致關系；

(d)限定動詞短語的第一個詞是限定形式，可以是助動詞，也可以是無助

詞的現在時或過去時；構成否定或疑問時，用“do”；

(e)有語氣形式。

Quirk等人的描述如下。

（a）（b）（c）（d）（e）

在上述描寫中，將虛擬語式和直陳語式進行比較就可以看出，Quirk等人認為，虛擬語式區別于直陳語式的標記性在于：①(b)項：“時”的對立不顯著，或有待明確；②(c)項：主語與謂語之間無一致關系；③無法完全滿足(d)項：即不用助動詞do構成疑問和否定。

孫鴻仁通過簡單的檢驗性改寫發現Quirk等人的描述的不妥之處主要體現在：①虛擬語式不用于獨立句，②虛擬語式受到連詞選擇的制約。此外，孫（1998a）發現，虛擬語式還受到了“關鍵詞選擇”的制約，他給出以下例子.

She suggested that he do it.

→﹡She said that he do it

I wish I knew his name.

→﹡I hope I knew his name.

和 “關鍵詞位移”的制約，如：

Our decision is that the school remain closed.

→﹡That the school remain closed is our decision.

It is essential that this mission not fail.

→﹡That this mission not fail is essential.

由此，他得出以下結論，語境制約（context–sensitivity）是虛擬語式“有標記”的又一種重要特征。這主要體現在：1. 獨立句中的使用受限（limited use in the independent clause）；2. 詞匯選擇制約(lexical sensitivity)；3. 關鍵詞位移制約(key word permutation sensitivity)。最終，他得出的結論是句法關系上的從屬性和時態意義的相對性是虛擬語式標記性的重要體現。

另外，從和漢語相比較來說，英語語法中的虛擬語氣也是一個難點。這是因為英語的非真實性條件句是條件句的特殊形式，結構復雜，使用時受限制多，屬于有標記或非典型的語法結構；而漢語的非真實性條件句在結構方面與真實條件句基本相同，標記程度低。在此我們可以用漢語的真實性條件句“要是……，就……”同非真實性條件句“要是……，就……”做一比較。如：

(1) 要是天氣好，我們就坐飛機去。（真實性條件句）

(2) 要是天氣好我們坐飛機去就好了。（非真實性條件句）

同真實條件句區別，漢語非真實條件句有三個地方的變化：除去了逗號；副詞“就”有移位；詞尾加上了語氣助詞“了”。而句子的基本結構保持了原樣。我們再把英語的真實條件句同非真實條件句做比較：

真實條件句：

(1) If you like，you can come to visit us.

非真實條件句

(2) If I were you ，I should go and see the doctor now.（與現在的事實相反）

(3) If I had known of your arrival，I should have met you at the station.（與過去的事實相反）

(4) If it were Sunday tomorrow，I would go skating. （與將來事實相反）

從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同真實性條件句相比，英語非真實性條件句具有整體上的形態變化，這對于缺乏形態的漢語來說變化相當大。因此，英語的非真實性條件句比漢語的對應結構的標記性要強得多，因此對以漢語為母語的學習者造成很大的困難。

四、結語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英語中的虛擬語式無論是和同一語言中的直陳語式相比較，還是和漢語中的虛擬語式相比較，都具有很強的標記性，是二語學習者比較難以掌握的內容之一。因此，教師在進行虛擬語式的授課時，不僅要喚起學生對英漢兩種語言虛擬語式差異的注意，而且又要喚起他們對虛擬語式和同一語言中其它語式差別的注意，在此基礎上，教師應該總結虛擬語式的用法規律，努力讓學生能夠比較輕松愉快地掌握此句式，以期收到良好的授課效果。

參考文獻：

［1］Quirk，R. et al. 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 London，1985.

［2］Todd，L.﹠I.Hancock. International English Usage［M］. Beijing：World Publishing House (WPC)，1991.

［3］沈家煊.類型學中的標記模式［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7，(1)：1.

［4］胡國安.語言的標記性及其對語言遷移的影響［J］.福建外語，2002，(4)：6.

［5］許菊.2004.標記性與母語遷移［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4，(3)：47-50.

［6］沈家煊.1999.不對稱與標記論［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36-38.

［7］趙艷芳.2001.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85.

［8］黃任.分析英語語法［M］.上外外語教育出版社，1988.

［9］姚友善.英語虛擬語氣［M］.商務印書館，1959.

［10］孫鴻仁.英語虛擬語式探討：從時態意義看虛擬語式類型［J］.外國語，1996，(2).

［11］虛擬語式還是從屬語式：Subjunctive新論［J］.外語研究，1996，(3).

［12］英語從屬語式探討：標記性.外語研究，1998，(3).

［13］淺議“論虛擬語氣動詞的形式及期分類”中的分類問題［J］.外國語，1996，(6).

［14］梁改萍，馮小釘.標記性及其在母語遷移中的作用［J］.平原大學學報，2006，(6).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