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稱呼語的定義
《漢語大詞典》對“稱呼”一詞的解釋有兩種:①叫,對人稱呼其身份、名稱等;②表示被招呼對象的身份、地位、職業等等的名稱。
稱呼語是在言語交際中使用的,尤其要注意是“當面”使用。這個當面不是說一定是被招呼的對象確實在場,而是在于言語的使用,用語言形式表示對被稱呼對象的稱呼。
許多學者對稱呼語的定義已經達成共識:“所謂稱呼語,指的是人們彼此間當面招呼所使用的名稱”。這是一個比較科學的定義。
二、稱呼語的分類研究
目前為止,已經有不少學者對稱呼語進行了分類研究,根據各自的標準劃分出了比較清晰的界限。有的學者將稱呼語分為三類:(1)親屬稱呼語,如:爺爺,奶奶;(2)社會稱呼語,如:教授,先生;(3)姓名稱呼語,如陳紅,胡歌。也有的學者將其分為四類,較前者多一個類別——類親屬稱呼語。還有的學者將其分為六種類型:(1)名或姓+名(包括昵稱、愛稱、尊稱、戲稱、貶稱或加綴);(2)親屬稱呼;(3)表示身份的名稱;(4)表示職業或職務的名稱;(5)動+名+的、綽號;(6)零稱呼。另外,還有的學者將其分為親屬稱呼、姓名稱呼、統稱或通稱(包括官職類)。以上種種分類,似乎確有其明確界限、各自確定的范圍,但仔細辨析便可發現其中的紕漏。
以上劃分出的類別之間的確是可以相互區別的,但僅有此一點顯然不足以辨析清楚所有的稱呼語。它的問題在于并沒有一個確定的標準,它的標準是游移的。分第一類的時候是這個標準,而當劃分另外一個類的時候是根據另外一個標準。有的學者索性將無法說清標準的、不在明確類別之內的稱呼語歸為其他類,顯然是在回避這個問題。所以使用一個統一的標準,并將其確定下來是很有必要的。
本文擬從信息含量和側重點的角度來嘗試劃分。首先,從稱呼語的發出者來看,稱呼語作為語言是由說話人主動發出的,是他說話時的心理活動、大腦思維的體現。他組織語言活動的能力是從社會活動中習得,并在使用時遵從社會既定習慣的。說話人第一要確定的是他所要講話的對象——受話人的稱呼語。最能夠反映受話人稱呼語的是他的名字,現代漢語里指的是姓+名,也就是說,名字最客觀地體現了受話人的信息,它不偏不倚,沒有凸顯其某一社會屬性信息。所以,從說話人的心理及思維角度來說,在所有的稱呼中,客觀、概括、含有全面信息且不側重于任何一個信息點的是受話人的姓名。在此,也可以用國外使用稱呼語的習慣來佐證。西方人由于接受“天賦人權、人人平等”的人文主義教育,日常生活中,對他人多直呼其名,不論男女老少,不論高低貴賤,名字就代表了這個人,也可以說是最客觀地體現了這個人的信息。
由以上分析,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言語交際中使用稱呼語時,姓名是一個絕對的客觀的概念,與此相異的是,其他的稱呼多多少少都帶有社會信息,體現被稱呼對象的某些社會關系歸屬或者是某種相對關系。據此,我們也可以劃分出稱呼語的類別:客觀/稱呼語和主觀/稱呼語。
姓名不體現一個人與其他人的具體社會關系,它在被使用時可以做到不區分情感好惡地位高下,只體現這個獨立的個體。在日常生活中,有許多言語交際行為可以作為例證來證明,如:老師點名時,都是使用花名冊一個一個地喊出學生的姓名;在某些電視劇中,劇中的人物用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證實他確實認識某人。當我們想要知道說話的對方是什么人的時候,一般會這樣詢問:“您貴姓?”。雖然這里只問了姓,其實是期望著對方告訴姓名的。也有的問:“你叫什么名字?”,或者問:“怎么稱呼您啊?”。這些常見問題的答案都是指向姓名的。這是表達希望知道對方姓名的中國式詢問。
主觀/相對稱呼語不僅體現說話人內心的主觀心理活動,更重要的是體現了人的社會歸屬在說話人心理上的映射,并最終導致稱呼語帶上主觀色彩。如果說話人相對于受話人有上下等級的分別,那么稱呼語中可以有所體現。如果說話人對于受話人的了解是片面的或者說希望該稱呼語側重于某一個信息點,那他也會做出恰當的選擇。這些恰當的選擇雖然包括姓名,但是,要特別說明的是,這些主觀/相對稱呼語即使從具體的語境中剝離,也還是反映了社會關系歸屬信息。比如,當我們看到或聽到“奶奶”這一稱呼語時,必然會對受話人作出如下判斷:在婚姻關系中——妻子,年齡關系中——年老的,性別關系中——女性等等。這些信息點如此凸顯,因此很容易被發現。所含信息及側重點的不同是劃分稱呼語類別的基本理論依據。這兩大類別的劃分應該是很明晰且范圍確定的了。進一步的劃分主觀/相對的次分類的標準可以從社會關系距離的角度來考察,而前人的分類對此類劃分借鑒意義是比較大的。
三、稱呼語變換體現關系距離變化
在二人世界中,不同的稱呼語體現不同程度的情感。稱呼語字數的多少往往體現著情感的深度。
使用姓名作為稱呼語時,越將其縮略越說明感情深。當戀人之間關系未開始時,多以姓名稱呼,而隨著關系越來越密切,感情越來越深,變化就出現了。例:某女稱呼其男友李家明的變化過程:李家明——家明——明。
“他一口一個‘我妻’,而不說‘我妻子’,更不說‘我老婆’,使我聽來,說得又虔誠又憂郁又繾綣。”(梁曉聲《學者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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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 蓮,徐州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