Ｇｒｉｃｅ會話含義理論在英語交際中的應用

一、引言

語用學源于哲學的邏輯學，最早由美國邏輯學家Charles W .Morris在其《符號理論基礎》中提出。在短短的幾十年中，語用學發展迅猛，研究方向紛繁駁雜。會話含義理論是語用學的一項研究成果，主要指Grice的合作原則、Leech的禮貌原則和Levinson的新格賴斯語用機制等語用原則。這些語用原則在英語交際中對人們語用能力的培養起一定的作用并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語用能力是交際能力的基礎，是達到交際目的之前提，語用能力的強弱直接影響到交際的成敗。把所掌握的會話含義理論運用到英語交際中，對全面提高我們的英語水平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二、會話含義理論述要

美國語言哲學家Grice于1967年在哈佛大學的William James講座上提出了會話含義理論。他指出談話是受一定條件制約的，人們的交談之所以不會成為一連串互不連貫的話語是因為談話人都遵循一個目的，相互配合。他把這種共同遵守的原則稱為“合作原則”。該原則包括四條準則：1.量準則：所說的話包含當時交談所需要的信息，所說的話不應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2.質準則：不要說你相信是虛假的話，不要說證據不足的話。3.關系準則：要說相關的話。4.方式準則：說話要簡潔，明快，有條不紊，特別要避免隱晦、歧義。前三條準則與說話內容有關，回答“說什么”的問題；第四條準則與表達方式有關，回答“怎么說”的問題。Grice理論的要點，并不是放在對準則的遵守方面，而是更注重準則如何被違反的種種情況。

Grice的合作原則只解釋了人們間接地使用語言所產生的會話含義及其對會話含義的理解推導，卻沒有解釋人們為什么要違反合作原則，要以含蓄的、間接的方式表達思想進行交流。為了彌補合作原則的這一不足，英國著名的語言學家Leech從修辭學、語體學的角度出發，提出了“禮貌原則”，認為人們在會話中之所以違反合作原則是出于禮貌，從而豐富和發展了Grice的會話含義理論。

Grice會話含義理論的學術價值受到普遍的肯定，但是該理論面臨一個主要的問題：談話準則的冗余和異質問題。Levinson把Grice的合作原則簡化為三條原則，即量原則(Q-principle)、信息原則(I-principle)和方式原則(M-principle )。1991年Levinson正式把他的會話含義三原則稱為“新格賴斯語用機制”( neo-Grecian pragmatic mechanism)。簡言之，量原則規定說話人盡量多說，受話人盡量不多聽；信息原則要求說話人盡量少說，受話人盡量多聽；方式原則規定說話人不無故使用標記語，受話人借此推出“怪異必有其故”。為了使三原則不自相矛盾，Levinson (1987)對此相互關系做出具體規定：Q原則>M原則>I原則。

三、會話含義理論在英語交際中的應用

合作原則是保證會話順利進行下去的首要前提，一般情況下，交談雙方總是遵守合作原則的，然而在實際交際過程中，人們并非恪守以上原則。恰恰相反，人們會無意或者有意地違反以上原則，意欲表達自己的言下之意，這時聽話的一方要認定對方還是遵守著合作原則的。說話人之所以違反準則，其目的在于引起聽話人的注意力，越出表面意義，從符合準則的角度去理解話語的含義，從而推導出一定的特殊會話含義。

（一）違反數量準則

(1)I became somewhat excited at my SOB’s high-school football games. One night， when he made a particular good tackle， I punched the person next to me and loudly proclaimed， That's my son who made that tackle. “I know，” she replied quietly， “He's my son too.”(Reader's Digest，Oct.，1978)

這則笑話中，聽話人是說話人的妻子，說話人所說的“我的兒子”實際上是提供了超出會話所需要的信息，違反了數量準則的第二條，因此他的妻子靜靜地答道：“他也是我的兒子”。

(2) “Joe Grover is the man for me，” said a starry-eyes young woman to her mother， “He is nice. He is handsome. He is smart. He is hard working. He is funny. He is strong. He is kind...”“He is married.”interrupted her mother. “So nobody is perfect.”

（不理智的年輕女孩對她的母親說：“喬很適合我：他人好，瀟灑英俊，勤勞風趣，身體強壯，而且和藹可親……”

“而且他已婚。”母親打斷了她的話。

“所以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

在這則笑話里，女孩的話語沒有提供足夠的信息，她無意中違反了數量準則的第一條，沒有使她的話語如所要求的那樣信息充分，達到交談的當前目的，也許她的確不知道喬已婚，但這一點的確是最重要的信息。母親的一句話道出喬已婚的事實，女兒才如夢方醒。所以她只好搪塞一句：“所以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我們從文中可以推斷出母親隱含的意思：你的選擇太不切實際了。

（二）違反質量準則

(3)A:How was the meal?

B:It was inexpensive.

（A:這頓飯怎么樣?

B:還不算太貴。）

這是兩個剛在飯店挨了“宰”的顧客討論飯菜價格的對話。B的回答明顯地違反了質量準則的第一條，即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但是由于A了解當時的情況，他自然會越過B的字面意思，推導出話語潛在的意思。此時B所說的是反話，具有諷刺意味。

(4)A: Ok， that' s the Accounts Department. Miss Williams runs it.

B: It is said that Miss Williams is a good manager. She is a stickler for detail.

A: well， I do think she is an old battle-axe.

（A:這里是財務科，由威廉姆斯小姐負責。

B:據說威廉姆斯小姐是個好經理，辦事一絲不茍。

A:我倒是認為她像個母老虎!）

威廉姆斯小姐不可能是母老虎，，A的回答顯然不符合事實，違反了質量準則的第一條，帶有貶義。由此B可以判斷A對威廉姆斯小姐的態度。

（三）違反關系準則

(5)A: Mrs. X is an old bag.

B: The weather has been quite delightful this summer， hasn' t it?

A、B兩人是在一次高雅的聚會上，A對某位小姐的評價不夠文明，B覺得在這種場合不適合談論這一話題，因此她沒有繼續A的話題，而是談論起了天氣。這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語實際正在暗示A的話語不合時宜，這表明B不愿意就此話題進行下去，采取了“不合作”的方式，違反了關系準則的要提供有關聯的信息。

(6)A Texas rancher was bragging to the owner of a small farm in Illinois. “I can get in my car at six in the morning，”he said， “drive for six hours， spend an hour eating lunch， drive another six hours， and l still wouldn’t have reached the end of my property.”“Yeah，”the farmer said， nodding sympathetically “I had a car like that once.”(The Random House Book of Joke sand Anecdotes)

得克薩斯州的一位大農場主向伊利諾伊州的一位小農場主炫耀自己的農場面積，“我在早上六點坐到車子里面，駕駛了12小時還沒能橫跨農場。”然而小農場主同情地點點頭說道：“是呀，我也曾經有一輛這樣的汽車。”這位大農場主本欲向他夸耀自己的農場大得連駕車12小時都沒能橫跨完，也許是因為沒有見過世面而根本想象不到能有如此大的農場，小農場主竟然誤以為他的車有問題而無法跑快！小農場主的誤解讓他無意中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關系準則，提供了完全不相關的信息，因而產生了幽默的效果。

（四）違反方式準則

(7)A：Papa， is this camel's hair brush?

B：Yes， my child， that's a camel's hair brush.

C：Golly， papa， it must take him a terribly long time to brush himself.(Language and Humor)

這是一段父子的對話，孩子由于年紀小，對語言的掌握還欠缺，無意中違反了方式準則中的避免歧義，在這里，“a camel’s hair brush”有兩種句法關系，第一種，“camel’s hair” 充當“brush”的定語，解釋為“用駱駝毛制成的刷子”；第二種，“a camel’s”充當“hair brush”的定語，即“駱駝的發梳”。父親認為孩子所指的是第一種，然而孩子卻理解為“駱駝的發梳”，說到：“那它梳頭發的時間可太長啦!”幽默效果由此產生。

(8)A: I hear that you went to the theatre last night， what play did you see?

B: Well， I watched a number of people stand on the stage in Elizabethan costumes uttering a series of sentences which corresponded closely with the script of Twelfth Night.

A與B兩人在談論昨天晚上的戲劇， A問B看了什么劇， B的回答繁雜冗長：我看到許多人穿著伊麗莎白時代的服裝站在舞臺上，說著一連串與劇本很吻合的句子。B有意違反了方式準則的第三條：話語要簡短。而A也可以從B回答中得出他對這場表演的態度和評價。

以上我們簡要論述了違反合作原則這一語用現象的性質并分析了一些英語會話實例，在英語會話中，人們有意或無意違反合作原則中的某些準則而產生幽默，引起誤解或派生其他特殊含義。從上面的原因透視看，交際中違反合作原則有利于準確有效地表達交際者的意圖。如果大家都恪守交際合作原則，語言就會變得單調平淡，失去應有的活力，違反合作原則是每種語言都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由于這一現象在我們日常的語言交際中十分常見，為了使人們的交際更為有效，應進一步加強對這種語言現象的分析研究。

四、結語

格賴斯的“合作原則”有助于聽話人通過語言信息，在可作多種解釋的話語中最終確定其真實含義。最重要的是，“合作原則”把人們的目光轉移到一個全新的領域：要理解說話人在話語中有意的暗示(implicature)，靠的不是語言解碼(decode)，而是語用推理(infer)。語用推理有時是根據語境以及交際的一般原則做出的。正因為如此，格賴斯的合作四準則成為了現代語用學原則體系的基本理據。然而，“合作原則”解釋不了那些實際交際中的眾多的不產生會話含義的不合作的言語交際行為。因此，我們不能“言必稱合作原則”，不能“言必稱會話含義”，更不能不假思索、生搬硬套地將合作原則用來指導我們的外語教學。事實上，國內外很多學者已經對這一理論進行了反思和質疑，并提出了很多修正的理論，這些理論給我們理解言語交際行為的意義提供了重要的啟示和指導原則。

參考文獻：

[1]Grice， H. P.Logic and Conversation [J]. In Cole Morgan(eds.) New York， 1975，41-58.

[2]Leech. G. N.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 London：Longman. 1983.

[3]Levinson. S. Pragmatics[M].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3.

[4]何兆熊.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9.

[5]何自然.語用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劉曉麗，山東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