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視聽語言像傳統的文學語言一樣,已經成為人們學習、閱讀和娛樂的重要媒介,電影、電視等視聽作品對人們思想觀念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像重視文學鑒賞一樣重視影視鑒賞,讓影視經典與文學經典一道,對大學生人文精神和美好人格的培養,起到潛移默化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影視經典大學娛樂致死人文精神藝術性
隨著信息時代的來臨。人們一天可以接觸到的知識量和信息量,也許大過以往單一的紙板文字閱讀時代一年的總和。每天鋪天蓋地地涌入每個人眼前灌入每個人耳中的信息,確實給我們帶來了一些好處,然而,在享受信息帶給我們的便捷的同時,如果不能抵御住五花八門的垃圾信息帶來的種種誘惑,從海量的信息中汲取自己真正最需要的東西,我們將一無所獲、無所適從。因此。學會對有效知識的篩選利用和無效信息的剔除放棄,已經成為人們學習、工作和事業獲得成功的法寶。
每個人的精力和時間都是有限的,面對浩如煙海的知識和信息,我們必須學會選擇,而經典永遠是最好的選擇。今天,視聽語言像傳統的文學語言一樣已經滲透到大眾生活的方方面面,成為人們學習、閱讀和娛樂的重要媒介,電影、電視等視聽作品對人們思想觀念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像重視文學鑒賞一樣重視影視鑒賞。
一、讓影視經典進入大學語文課堂
影視經典與文學經典有許多相同之處,它們都全然沒有生硬的面孔,而是以優美的語言、生動的畫面、美好的情感、鮮明的人物形象、獨特的藝術風格、高雅的審美趣味和深厚的人文關懷來吸引人、感染人、震撼人,對大學生人文精神和美好人格的培養有潛移默化的促進作用。
在一些發達國家,以電影、電視為主的視聽作品,在中學階段就直接進入了語文教學的課堂,并且規定了具體的教學目標。例如,法國《中學語文科閱讀教學目標》規定:“學習電影、電視和其它視聽作品:在系統的文學作品學習中,提高學生的文化修養。”日本《中學語文科閱讀教學目標》規定:“(初中生)能辨認戲劇和電影中的是非善惡,能從廣播、電影、電視節目單中選擇和鑒賞有價值的節目……(高中生)能鑒賞和批評戲劇、電影和廣播節目。”從這兩段引文,我們就可以看出法日兩國語文教學對影視等視聽作品的重視程度。法國把視聽作品和文學作品相提并論,對視聽作品的學習與對文學作品的學習一道成為提高學生文化修養f當然包括人文精神)的必由之路。日本則在初中階段就要求學生,從眾多的視聽作品中,選擇有價值的作品,并且能夠分辨影視、戲劇中的是非善惡;在高中階段進一步提出“能鑒賞和批評戲劇、電影和廣播節目”的要求。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影視經典到大學階段才進入語文教學的視野已經有點晚。但是由于我國中小學應試教育的體制和現狀一時還難以徹底改變,影視教育根本無法在基礎教育階段全面展開,對影視經典的鑒賞只有到高等教育階段來彌補和加強。其一,大學生的升學壓力明顯小于中小學生:其二,大學的每一個教室幾乎都有多媒體設施,電腦、音響、投影儀等等一應俱全,非常便于視聽教學:其三,大學語文主要任務不再是教授大學生語文基礎知識,而是通過文學的熏陶,培養大學生的人文精神。這些都是讓影視經典進入大學課堂的有利條件。
大學不僅具備開展影視教育的有利條件,在某種程度上,影視教育已經成為大學人文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甚至是必然的選擇。首先,現在的大學生比以往更加拒絕一本正經的說教。單一的文字閱讀以及粉筆、黑板外加教師一張口的教學方式。越來越難以激發他們的學習興趣,滿足他們的求知欲。其次,文字作為人類語言和思想的符號系統。畢竟具有抽象性和概括性的特點。書面語言有時確實不如活動的音像那般形象直觀生動逼真,以音像、多媒體技術為媒介的視聽語言,正好以其形象性直觀性彌補書面語言的不足之處。最后,由于現代人越來越倦于書面閱讀,視聽“閱讀”的時間和次數,實際上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書面閱讀。因此,指導大學生“閱讀”影視經典和閱讀文學經典一樣,已經成為大學人文教育必然的選擇。
二、選擇影視經典的標準
何謂經典,只有人文性與藝術性高度統一的作品,才稱之為經典,影視經典也不例外。無論媒體宣傳多么天花亂墜,無論場面多么宏大耗資多么巨大陣容多么強大,無論導演多么著名女主角多么漂亮男主角多么英俊,我們選擇經典的標準始終是——作品的人文性和藝術性。接下來,筆者想和大家共賞兩部名片,進一步表明自己的觀點。
我們首先來看《辛德勒的名單》。該片一舉獲得第六十六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七項大獎。第六十六屆奧斯卡獎評委會是這樣評價它的:“它深刻地揭露了德國法西斯屠殺猶太人的恐怖罪行,并且具有極高的藝術性,它的思想的嚴肅性和非凡的藝術表現力都達到了幾乎令人難以超越的深度……”
影片的主人公辛德勒起初也只是一個貪圖享樂、惟利是圖的商人,但是隨著劇情的發展,他人性中善良美好的一面被喚醒并不斷升華,最后,他散盡萬貫家財,冒著生命危險。從納粹的槍口下拯救了1100名猶太人的生命。心存感激的猶太幸存者。用僅存的一顆金牙,為辛德勒打了一枚戒指,戒指刻上了猶太法典上的一句希伯萊經文:“救一條生命等于拯救全世界。”猶太人自古以來就一直認為,沒有什么能與拯救世界相比,拯救世界不是拯救抽象的人類,而是盡可能具體地對待每一條生命,拯救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影片以黑白攝影為主調的紀實手法運用得相當成功,不僅突出了歷史的真實感和厚重感,同時象征猶太人的黑暗時代。正是因為黑暗的籠罩,貫串影片的一點紅色燭光和小女孩紅色的身影才突顯出深刻的宗教寓意,強調個體生命的脆弱和寶貴的同時,推動著情節向前發展,促使辛德勒人性善良美好的一面不斷得到升華。因為與長時間的灰暗色調的反差,當猶太人獲得新生走出地平線時,銀幕上突然出現的彩色畫面。才會帶給觀眾那般強烈的視覺沖擊力,產生震撼靈魂的藝術效果。
斯皮爾伯格談到這部他引以為豪的影片時說:“對于我來說這是一次全新的體驗,這次我感到重要的不是我的想像力,而是我的良心。突然間。我一慣用來逃避現實的攝像機直面現實,在拍攝中我哭了,我每天都流下了熱淚。”拍電影,導演首先要感動自己,才能感動觀眾。正如寫小說,作家首先要讓自己感動,才能感動讀者。看完《辛德勒的名單》,許多觀眾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我們再來看一部同是二戰題材的影片,意大利人羅布托·貝尼尼自編自導自演的《美麗人生》。它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部二戰題材的影片,它是一部處處帶著眼淚的喜劇,一部超現實主義的經典。它以一種超越常規的角度,通過一個從來沒有人注意的側面,來重新面對和詮釋那段歷史。
影片為什么要以喜劇的手法來描述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筆者認為羅布托·貝尼尼的良苦用心是為了讓觀眾不再沉浸在淺層的感動和人生的悲哀中,為了表現更深層更樂觀的思想。納粹試圖通過集中營來毀滅猶太種族,也毀滅他們的人性,但人類靈魂深處畢竟有超越死亡的情感和品質。一個普通的猶太人,基多,為了不讓幼小的兒子面對人生悲劇,以超乎尋常的意志力控制自己,說服兒子,也說服自己,這個集中營只是人生一個荒謬的游戲,他一直小心翼翼而又竭盡全力地呵護著兒子純潔幼小的心靈,這個偉大而可愛的父親最終成功了。即使在集中營里,基多也始終是笑聲不斷,因為他堅信:人生的痛苦是暫時的,美麗的人生才是永遠的。
《美麗人生》沒有像《辛德勒的名單》那樣著重寫納粹的殘忍。而是突出受害者的勇敢,通過小人物也能做到的事情來教育觀眾。但是,它獲得的榮譽甚至超過了《辛德勒的名單》,成為世界電影史上獲獎最多的電影之一。第七十一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最佳外語片、最佳原創音樂獎:一九九八年戛納電影節評委會大獎:一九九九年法國愷撒獎最佳外語片獎:一九九九年英國電影學院最佳外語片、最佳原創劇本獎這些具有國際聲譽的大獎接踵而至,很能說明問題,獨特的藝術創新和深厚的人文關懷,永遠是最能吸引人心和打動人心的東西。
三、拒絕“娛樂致死”
今天,電視和網絡幾乎成了人類接受知識和信息的主要媒介,我們花在電視和網絡上的時間遠遠地超出了以前花在閱讀上的時間。合上書本看電視,關了電視上網去,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種時尚、一種習慣。筆者卻認為,如果不主動加以節制,這將養成一種可怕的惰性,我們將逐漸喪失獨立和思考分辨是非的能力。
信息時代,影視被人們更多地當作一種娛樂,而不是一種藝術。面對充斥熒屏的情色、暴力和偏見,面對那些所謂的“視覺的盛宴”里津津樂道的奢華無比的偽生活、粉飾太平的偽歷史和無病呻吟的偽純情,尤其是面對某些利欲熏心的編導,為迎合某些觀眾的低級趣味,在影視中反復宣揚的那種只圖自己開心不顧他人死活的極端個人主義。我們要學會拒絕,用自己的良知去衡量和判斷。
尼爾·波茲曼說:“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致死的物種。”這種說法盡管有些危言聳聽,但是在某種程度上,波茲曼的預言不是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嗎?當代社會,所有文化似乎都成了快餐,任何經典都可以被戲說、歪曲、篡改和簡化。面對金錢、美女、權力、名聲等等太多的誘惑,現代人也變得越來越急功近利,一些人甚至不擇手段唯利是圖:勤勞、勇敢、誠信、善良,有時甚至是一點點起碼的同情心和內心的一絲感動,這一切都離我們越來越遠。
我們中的大多數,幸好是大多數還不是全部,不再閱讀經典。更談不上創造新的經典,文學的哲學的史學的影視的所有人文科學的精華,充其量讀讀前言后記和一些短小的評論。我們中的大多數也越來越不關心政治,越來越談不上什么信仰,越來越耐不住寂寞,越來越不愿意沉思,那怕是想想自己靈魂深處到底需要什么。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人類將會怎樣?趁我們還沒有完全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我們無可奈何地發現。如果再不緊急剎車,人類將不再擁有崇高的思想和美好的情感,盡管人類擁有先進的自然科學與技術和豐富的物質財富,然而因為人文精神的缺失,人類真的將如波茲曼所言,成為“一個娛樂致死的物種”。
信息時代又稱知識經濟時代,注重經濟利益原本無可厚非,然而,用經濟利益的多寡,作為衡量一切事物好壞成敗的標準,必將造成人文精神的缺失和社會道德的敗壞。筆者就一直對教育產業化不以為然。大學教育可以產業化,然而,大學始終不能忘記也不應該忘記自身神圣的職責,培養科學精英和技術人才,給社會創造物質財富的同時,還要培養社會的良知和完美的人格,給社會創造精神財富。發展科學和技術最終的目的是造福人類,如果我們對社會對人生缺乏起碼的人文關懷,大學教育勢必培養出一批批富有知識缺乏人性的“人才”,這將是大學的悲哀,中國的悲哀,世界的悲哀!大學不僅是科學的殿堂,還應該是一個國家最富有人文色彩的地方。在享樂主義甚囂塵上的今天,我們拒絕“娛樂致死”的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人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