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文藝的公益價值

摘要：本文透過文藝產業大產出甚至高利潤的表象，深入剖析了“公益價值”，并提出了其缺陷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文藝 公益價值

何謂文藝的公益價值?筆者認為：文藝的公益價值是指文藝內在意義的釋放對當今社會乃至未來社會的有益影響，具有全社會成員共同受益的特點，是全社會共同利益的體現，對一個國家、民族的精神生活及精神塑造發揮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在文藝傳播的速度和范圍日益快速而廣泛的今天，在文藝的商業性色彩日益濃重的今天，關于文藝公益價值的思考具有迫切的現實意義。

在文藝正在或已經大規模走向市場的今天，由于投資資本對經濟利潤的狹礙追逐，文藝的內在意義即公益價值正在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甚至不乏犧牲文化公益價值換取經濟目的等竭澤而漁的手段。透過文藝產業大產出甚至高利潤的表象，我們看到的卻是大多數產品內里精神質地低下的可悲現實。因而，有必要在文藝走向市場的里程中，建立一個與市場經濟數字衡量體系相抗衡的另一個價值體系觀念—公益價值。

一、“公益價值”是針對文藝商品的特殊性提出來的。

在市場概念中的文藝商品雖然具有廣義商品的諸多特征，如賣相的好壞、投資回報的多少、對市場的占有及影響等等，但文藝商品同時還具有廣義商品所不具有的特殊屬性。

首先，文藝商品不僅擁有直接的消費個體，而且擁有一批與直接消費個體相關聯的間接消費群體。直接消費個體通過自身的接受機制自覺或不自覺地隨時隨地地以種種方式、途徑將其消費情況反饋和影響社會的其他成員。有益的文藝消費利于良好風氣與和諧人際關系的形成。反之亦然。文藝消費的直接消費個體與間接消費群體的存在關系擴大了文藝消費的空間意義。因此，我們不僅要承認文藝產業針對具體消費個體追求商業性投資回報的合理性，而且要看到文藝內在意義釋放的價值高低與好壞對社會作用力之區別。從社會性與大眾公共利益的角度看，后者的價值重于前者的價值。

其次．文藝商品的消費過程伴有消費者精神再創造的個性特征，并使消費者的受益情況不隨消費活動的終止而終止，并得以長久地延續下去。文藝作品的形象性、情感性特征為文藝商品消費者的精神再創造空間提供了實現的可能。消費者在瞬間消費的同時自覺或不自覺地、水平不一地進行著個性化的精神再創造活動，并將其作為自己的精神修養進行貯存。這使文藝商品不僅具有現時性的功用，而且具有超現時性的力量。正因為此，文藝對人的精神塑造、對人生未來的影響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不僅要承認投資資本追求自身現時利潤的合理性，而且要充分保護文藝產品的意義釋放過程對消費者精神生活精神發展的未來性有益影響。

文藝商品的直接消費者與間接消費者群體的空間關系、消費者個性精神再創造的超現時性延展特征，決定了文藝產業化經營不同于一般意義的商業性活動。在利潤價值指標等市場經濟原則的數字化評估體系之外，文藝應有超越于數字的另外的評估原則。這就是文藝傳播活動中對社會對人生的良性影響，即公益價值的評價原則。

二、“社會效益”的提法由于其自身的種種缺陷，難以作為衡量文藝意義釋放的明晰標準。

過去談及社會化文藝作品在意義釋放過程中對社會的影響時，習慣用“社會效益”的概念，一段時期曾經作為文藝作品意義的衡量標準。但近幾年來．“社會效益”的概念及觀念已經越來越少地被人提及與意識，原因固然很多，但概念本身的表述缺陷是其原因之一。

缺陷之一：“社會效益”的表述沒有相對明確的具體所指，因而一切與社會因素有關的反應似乎都與之相聯系。如某文藝品創造了多少數字的經濟效益、解決了多少人的就業問題、為企業或地方的經濟提高知名度搭臺唱戲、提供給了社會多少的休閑娛樂品種等等，似乎都不能說不是社會反應或社會效益之一種。正因為此，社會效益的標準因其寬泛模糊而難以具體運用，因其不可避免地受到其他社會因素的沖擊而最終落得名存實亡的境遇。

缺陷之二。“社會效益”的表述明顯地帶有認知性狹隘的對應關系。如文學對應于社會的政治意識形態需求，文學對應于一時一地的社會生活情態等等。而事實上，文藝作品的品種多樣式多。與社會的關系極為復雜。有的品種或式樣與社會生活的關系較為疏遠，有的作品一時不被社會接受不代表長遠的不被社會接受，有的作品價值一時不被社會發現不等于永遠不被社會發現。而且從根本上講。文學作品所追求的正是一種長遠的永恒的生命力。著眼于對人類社會未來精神空間的開拓。但“社會效益”的狹隘認知性特征卻沒有體現出對文藝創作的這種指向未來的價值取向的保護，即沒有顧及文藝作品價值實現的特殊性，而是進行簡單地對應關系處理，其隱含的對文藝創作的價值取向引導是有害無益的。

缺陷三：“社會效益”的提法將對文學作品的內在審視簡單地引向了社會反應這個外部環境，其手法過于粗疏。從文藝的社會受眾整體的反應來講，起碼存在著兩個反應層面：一是輕松地接受但缺乏有益的精神啟迪，二是艱難地接受但極富精神啟迪。這兩個層面的社會反應存在著質量懸殊的內在差異。如果將文藝的內在審視簡單地引向社會反應這個外部環境，文藝發展無疑會為許多虛華的社會假象所干擾從而制約文藝自身的發展。近年來，記者文章代替文藝批評，商業炒作代替理性分析，表面熱鬧內里空乏甚至荒謬錯誤的快餐文藝、娛樂文藝大肆流行等等現象．不能不說是這種簡單強調社會反應的結果。如近年來斷斷續續地霸占熒屏的“清宮戲”，不時成為人們的消費“看點”，有的缺乏起碼的歷史尊重，小孩子看后說“那個皇帝是很好的”，就連一些纏過足又放過足的老太太看后也說“那個皇帝其實是很好的”，這不能不說是國民性的悲哀。

三、“公益價值”的提法有利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環境的文藝建設。

文藝市場化的過程中，一方面文藝借助于市場這個依托載體取得了一定的發展實績，另一方面由于市場經濟利潤原則的沖擊，文藝自身的內在特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我們應當看到，文藝產業是一個特殊產業，其特殊性在于它不是純粹的生產與消費的關系，其本身還蘊含著對人的精神領域的再生產功用，并且文藝對人類精神世界的作用和塑造進而反過來影響社會主體與客觀世界的關系，因而對這個特殊產業要從資本受益與社會受益、物質受益與精神受益、眼前受益與長遠受益等多重角度加以思考。

文藝的公益價值作為對抗文藝商業價值的新的價值觀念提出來，對于市場經濟環境下的文藝建設具有以下積極意義：

第一，明確了文藝產業中商業性經濟價值之外存在著另一部分價值意義，這部分價值的所有者是社會公眾，是社會公共利益的體現．在文藝產業化開發中，不能無視這部分價值的存在。

第二。公益價值屬于社會公眾，商業價值屬于投資者，由于其所有者不同，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定意義的對抗性。雖然不排除個別情形下兩者結合得很好的可能性，但總體上看，由于利益的維護點不一致，他們呈現出對抗性的關系。對此，要有充分認識。

第三，文藝公益價值著力于文藝內在屬性的關注，有利于提示文藝創作規律被社會尊重與理解。在文藝產業中，文藝創作是文藝產業復制之母體之根本，只有加強文藝創造領域的基礎性建設，才有利于文藝自身及其相關產業的長遠發展。

但是，接下來需要面對的是：誰是社會公眾利益或曰文藝公益價值的代言人或維護主體?應當采取怎樣的方式、手段、載體積極地對抗于投資資本而真正實現對文藝公益價值的維護?當下文藝公益價值的狀況如何?怎樣利于文藝公益價值的產出?如何建立一套較為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形勢中的文藝公益價值維護體系?如此種種，需要我們進一步思考與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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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曉東，四川農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