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英譯漢譯者在處理英語含有文化色彩詞語時要盡可能將語言形式上承載的文化內涵呈現給漢語讀者。習語具有生動形象的比喻,將形象直接翻譯出來比意譯好。因為直譯形象保留了英語的文化色彩,符合翻譯的忠實原則,還能讓漢語讀者了解英語民族的思維方式、價值取向、宗教信仰、風俗習慣等,達到文化交流的目的,同時普通漢語讀者也會積極主動地通過直譯接受異域文化,開闊視野,豐富漢語知識。
關鍵詞:習語 直譯 意譯
一、引言
習語是歷代各民族人民智慧的結晶和語言中的瑰寶,是具有生動形象的比喻,大量出現在日常口語和文學作品中。習語因其具有逼真的形象和惟妙惟肖、耐人尋味的比喻,能引起豐富的聯想,為世人喜聞樂見,是語言中不可缺少的富于表現力的成分。如Out of the frying-pan into the fire(跳出油鍋又入火坑),Too many cooks spoil the broth(廚師多燒壞湯)等。翻譯有直譯和意譯兩種方法,那么對英語習語的翻譯是直譯好還是意譯好?因為文化共核的存在,英語與漢語在借用形象的文化心理習慣上存在一致性,所以有些習語在翻譯時直譯即可,如Blood is thicker than water(血濃于水)、as light as a feather(輕如鴻毛),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趁熱打鐵),其英文和中文表達在形象和寓意上完全對等;也有許多習語形象在漢語中不存在,如pie in the sky(空中的餡餅),那么將形象直接翻譯出來比較好;還有許多喻意相同但在英漢語中形象不同的習語,如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是直譯成“窮得象教堂里的耗子”還是意譯為“窮得象叫化子”?筆者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是直譯優于意譯。因為是兩種不同生活經驗的產物,顯著地表現出不同的民族文化形象,直接將文化形象翻譯出來更好。
二、從翻譯的忠實原則來看習語直譯的重要性
從翻譯理論來看,在習語翻譯中盡可能傳達原文民族形象是符合忠實原則的。關于翻譯標準,中外翻譯理論家們提出了不同的主張。從嚴復的“信、達、雅”,到張培基先生提出的“忠實通順”;從瞿秋白的“等同概念”,到美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Eugene A·Nidar的“功能對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或“動態對等(dynamic equivalence)”,我們可以看出,這些主張是相互影響、互為補充、不斷完善的,雖然側重點有所不同,但中心都是譯文要忠實準確地表達原文的意義,保持原作的風格,忠實反映原作的面貌。正如魯迅所言:“它必須有異國情調……凡是翻譯,它必須兼顧著兩面,一則當然力求其易解,一則保存著原作的豐姿。”也就是說,譯文要忠實于原文,在表達原文內容的過程中要注意保持原文的形式、風格與原文特點。形象性是習語的主要特點。習語生動的喻體形象,能在讀者的腦海里喚起一種直接的意象,進而聯想到它承載的內在含義。如將英語習語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直譯成“窮得象教堂里的耗子”保留了英語生動的形象和寓意,符合忠實原則。如意譯成具漢語特色的“窮得象叫化子”,拋棄了英語形象,失卻了英語特色。
三、從促進文化交流來看習語直譯的必要性
美國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指出“翻譯是兩種文化之間的交流。對于真正成功的翻譯而言,熟悉兩種文化甚至比掌握兩種語言更重要。因為詞語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義。”這說明翻譯要將語言和文化結合起來,離開文化背景去翻譯,不可能達到兩種語言之間的真正交流。在文化融合的大背景下,直譯作為緩和文化沖突的手段之一,使本國讀者有機會熟悉了解異域風情,實現跨文化交際的目的。所以英譯漢譯者的責任就是將內含異域文化的語言詞匯層面傳遞到本國,使本國人民了解外國文化,開闊視野。
習語是從勞動中創造出來的,是富有人民性和民族性的。所以習語和一個民族的歷史背景、經濟生活、地理環境、風俗習慣、心理狀態等是密切相連的。但由于各民族具有不同的“先前經驗”,各種語言中表達同一意義的對應形象也會有不同。英語中大量的習語來自于神話傳說、寓言故事、宗教信仰、風俗習慣,還有與其地理環境有關的習語。如drink like a fish直譯成“像魚兒那樣喝水”比翻譯成具有漢語特色的“牛飲”要好,從這個習語漢語讀者可了解到英國是個島國,航海業、捕魚業的發展使得英語中有很多與航海捕魚有關的習語。如“Time is money”意譯成“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而直譯譯成“時間就是金錢”,后者更能說明英美民族的價值取向。習語如Go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上帝幫助自助的人)和Go to hell(下地獄去)等告訴我們英美人信奉基督教。有些英語習語中的形象在漢語中無對應,這是一種形象空缺現象。直接翻譯可以幫助漢語讀者了解英語歷史并豐富漢語語言。如Pandora’s box潘多拉的盒子(比喻災難、麻煩、禍害的根源),Achilles’ heel阿基里斯的腳后跟(唯一致命的弱點)。
又如While it may seem to be painting the lily,I should like to add somewhat to Mr. Alistair Cooke’s excellent article. (March:GUAKDIAN WEEKLY,19 Feb.1953)我想給阿利斯太爾·庫克先生的杰作稍加幾筆,盡管這些也許是為百合花上色,費力不討好。百合花在西方人心目中是貞潔和高貴的象征,所以,為百合花上色是一件徒勞無益的工作,如果意譯成“多此一舉”,會抹殺掉原文中所包含的文化意象,而通過直譯則使中國讀者有機會了解西方“百合花”的象征意義,從而實現跨文化的交流。
直譯形象,就不能隨意借用漢語同義的習語。因為不同語言的同義習語之間往往有各種細微的差別,濫用漢語同義習語不但表示譯者對保留原文的民族形式沒有負起應盡的責任,并且往往以辭害義。如A dog in the manger(主要諷刺那些自私的人,自己不能享用又不讓別人享用)直譯成“狗占馬槽”比“占著茅坑不拉屎”要好些,這條習語來自于《伊索寓言》。a dog in the manger還有霸道,把自己的意愿強加于他人的意思,而“占著茅坑不拉屎”只指“占著崗位不干活,又不讓給別人”,有細微區別。有的英語習語雖和漢語某個習語在形式上相類似或完全相同,但實際上兩者并不同義。如a big fish in a small pond表面上與“小塘容不下大魚”意思相近,實則不然。 a big fish in a small pond是指somebody who is important only among a small group,實與漢語“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意義相近,而“小塘容不下大魚”卻表示其“大”,意思正好相反。
直譯還可以使英漢民族間相互引進不同的語言表達法。漢語中的“酸葡萄”(sour grapes)、“鱷魚的眼淚”(crocodile tears)、“一石二鳥”(killing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伊甸園”(the garden of Eden)等原本并不存在,譯者通過直譯,使一大批帶有異國文化風情的詞語逐漸為人們所接受,并在大眾文化中得以廣泛傳播和運用。可見直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利于吸收英語中的新元素,它們一旦被漢語社會接受,即約定俗成,加入到傳統漢語語言文化中成為新的成員,其結果必然豐富表達方式,促進語言的接近和交流,增強語言的生命力。
四、從讀者的理解力來看習語直譯的可接受性
漢語讀者在閱讀英國譯文的過程中具有主體性和創造性,譯者最好將習語中的形象完整地呈現在讀者面前,以供讀者理解和接受。其實漢語讀者在閱讀譯文之前,已具有理解和接受異域文化的要求和心理準備,有一定的審美情趣和接受水平,他準備通過閱讀譯文去了解原文的文化背景。所以他們對譯文不是被動地去接受,而是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去積極地理解譯文內容。當他發現習語中有他從未接觸過的異域文化時,他會根據上下文或注釋等去理解,接受這個事實并存入自己的知識結構。一開始,英語與漢語的某些差異可能會給讀者的感覺造成審美障礙,這種障礙久而久之又被人們所習慣,變成新的審美趨勢。現在我國讀者已熟知并接受了“象牙塔”、“猶大之吻”、“遭遇滑鐵盧”等生動英語形象。譯者無需為使漢語讀者看懂譯文而改變原文的文化意象,相反,譯者應將英語文化“移植”于漢語文化中,以讓漢語讀者直接理解和接受英語的文化。對于影響漢語讀者閱讀連貫的文化缺省可放在注釋之中。如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中有這樣一句:“…and not lead you to reject the offered olive—branch”直譯成:“也不會導致你拒絕獻上的橄欖枝”,另外可加注釋“橄欖枝象
征和平”,這樣普通的中國讀者也會明白其含義。
五、結論
我們知道,翻譯是兩種語言文化交流的過程,英譯漢譯者在處理文化色彩詞語時既要深入了解自己民族文化,更要深入了解英語民族的文化,盡可能將語言形式上承載的文化內涵呈現給漢語讀者。因此,在翻譯英語習語中的形象時,只要不影響漢語讀者理解,以直接將形象翻譯出來即直譯法更好。意譯雖然使人們領略到不同文化之間不謀而合的妙趣,降低了讀者接受的難度,但另一方面它以犧牲大量文化附載信息為代價,也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鑒賞和了解異質文化的機會,使兩種文化和語言的距離不是拉近了,而是各不相干,隔得更遠了。我們應該相信讀者的理解能力和在閱讀中的主動性,所以,將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翻譯成“窮得象教堂里的耗子”更好些,傳遞給讀者的文化內含是:在冷冷清清的教堂里,除了桌子、長條椅子一無所有,很是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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