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中亞：在上海合作組織框架下的地區安全合作與安全問題

摘 要：本文探討了中亞地區和中國安全方面的現實問題，當代中國對外政策的幾個優先方向，上海合作組織在保障中亞安全中的作用，以及本組織發展的前景。

關鍵詞：上海合作組織 中亞安全 中國外交 地區合作

導言

眾所周知，冷戰結束之后國際關系體系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蘇聯的崩潰和兩極世界的破滅導致了全球國際環境和安全條件的改變。在此情況下，在全球出現了跨國安全的新形式，并伴隨著對個體國家的傳統威脅的發展，例如，國際恐怖主義、宗教極端主義、武器和毒品的違法交易以及環境污染等。這些問題不僅嚴重威脅地區穩定，而且也危及全球安全。

以上提及的威脅在國際關系理論中被稱為“非傳統威脅”。［１］與此相關的是這些跨國和跨地區的非傳統安全威脅的特點呼喚著對國際安全合作的再思考。因此，當前急需采取聯合措施，并通過加強地區和全球層面的國際合作來有效執行這些措施。

按照徐堅的觀點，“非傳統安全問題給國際安全合作帶來許多新的因素，需要國際社會對當前國際安全中的許多問題重新認識，樹立新理念，尋找新方法，解決新問題”。［１］吉爾吉斯斯坦著名學者努·奧馬若夫（Nur Omarov）在自己對后蘇聯歐亞大陸的國際安全結構形成進行分析的文章中談道：“對傳統軍事安全概念的背離導致有必要盡力將國際安全合作的概念進行延伸，該概念將是基于多邊參與和普遍適用的方法”。［２］

根據許多學者的觀點［２，３，１８］，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之一就是國家間在地區和超地區聯合體框架內安全領域的合作，在中亞事實上的代表之一就是“上海合作組織”。很多學者也指出，在后蘇聯空間出現的不同安全結構中，上合組織是歐亞大陸新的超區域組織，它的機制是獨一無二的，標志著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相鄰的前蘇聯國家之間關系從原則上向另一種方式過渡。［２］許多專家高度評價上合組織在影響和解決地區及國際安全重要問題上的潛力，因為這些問題的解決需要成員國（中國、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共同行動。

中亞的地區安全問題

中亞國家獨立之后，遇到了一系列地區內和地區外的問題，潛藏著地區沖突，對地區安全產生威脅。正如巴爾納舍夫 (R. Burnashev) 指出，“沖突即使是出現在一個國家的邊境，也會成整個地區的問題”。［３］下面讓我們來研究地區間的問題：

·中亞復雜的民族地域結構是民族沖突的來源。1990年，吉爾吉斯人和烏茲別克人之間的民族沖突——奧什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奧什地區所屬的費爾干納盆地被認為是世界上人煙稠密的多民族地區之一，這里人口密度達到每平方公里500-600人，生活著大約100個民族。該地區屬于三個國家：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在中亞地區，民族間關系的尖銳化一直都在局部和邊界地區出現。［４］

·新獨立國家邊境主要以蘇聯時期的劃界為基礎。過去形成的經濟聯系、幾十年積淀的合作制和共和國的專業化當然也隨著蘇聯的解體而遭到破壞。［５］但這一事實還是決定了中亞國家相互之間的經濟聯系。

·自然資源地區內分布不平衡導致國家之間的相互獨立。該地區內缺乏肥沃的水澆地，能源和水資源的再分配問題得不到解決。地區內的水資源成為國家間紛爭的起源。［６］上述地區間問題至今都需要國家之間的共同行動來解決。

·地區內存在大量的生態問題：作為地理研究對象的活生物體系的咸海的災難和滅亡［６］、農業用地面積的減少、某些地區用水困難等等。

除地區內部的安全問題之外，還有一些地區外部的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不僅需要中亞國家的合作，也需要那些直接與該地區接壤國家的合作。

·首先，從地緣政治上來說，中亞隔開兩個核大國——俄羅斯和中國，并且分布著幾個大的地緣政治區域——歐亞、伊斯蘭、中國和印度。這些都決定了中亞國家多向量的對外政策。

·中亞國家間和中亞國家與接壤國家間尚未調整好的邊界問題是這些國家對內和對外政策的敏感問題之一。應當指出，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這些年輕的主權國家在中國和俄羅斯倡議下建立的上海五國框架內解決了這個在與中國相互關系上敏感的問題（如吉爾吉斯斯坦結束了自己與中國持續8年的邊界爭議［７］）。 如今，中亞內部國家之間的邊界爭議也處于調解過程中。

·地區內伊斯蘭激進主義的泛濫所引起的恐怖主義和宗教民族主義的威脅，成為中亞國家政府非常擔心的問題。吉爾吉斯著名的政治學家 馬爾達利耶夫 (O. Moldaliev) 認為，“一些激進的伊斯蘭國家和國際中心不僅設想讓中亞國家歸屬于其綠色旗幟下，還按照“伊斯蘭國家設想”采取了積極、具體、明確的行動促使該地區的國家重新伊斯蘭化”。［８］塔吉克斯坦的衛國戰爭、塔什干1999年的4月事件、1999年8月伊斯蘭極端主義者企圖闖入吉爾吉斯巴特肯州事件就是證明。

從上述問題來看，在21世紀為保障中亞國家集體安全，這些國家必須解決的問題是：

·防止民族間沖突以保持地區內的和平與穩定。

·建立持久的經濟聯系。

·與恐怖主義、宗教極端主義、毒品交易和非法移民作斗爭。

為達到這些目的，必須發展地區合作機制，除了建立雙邊伙伴關系，中亞國家還應該謀求建立多變的戰略合作關系。

在中亞國家尋找新的多邊合作形式過程中，建立了各種區域性的和超區域性的組織，用于協調以保護成員國利益為目的的行動。總之，在后蘇聯空間不斷進行著國家同時加入各種地區性安全機構的進程，一方面，是參加已經長期存在的組織如聯合國、歐安組織、北約等等，另一方面，出現了新的聯盟（如集體安全條約組織、中亞合作組織、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古阿姆組織），號召保障地區的軍事政治和社會經濟穩定。［２］

俄羅斯和中國與中亞國家有很長的共同邊界，兩國積極參加區域性問題的解決，上合組織框架內中亞國家與這兩個國家之間的合作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中亞地區的地緣政治狀況。

維護中亞的穩定是中國對外政策的任務之一

隨著改革開放和增強國力政策的不斷加深，中國與世界所有國家的關系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對于中國的發展有著根本性的意義。中國共產黨的15、16大會提出了中國對外政策的優先任務是：積極參加多邊外交活動、大大提高我國（中國）在聯合國以及其它國際組織的地位。［９］下列數字直接顯示了既定任務的完成情況：從1979年到2002年批準的國際協議數量從34個增加到220個。［１０］

當代中國對外政策的方向之一是區域主義的發展，［１１］在鄧小平時代就作為實現四個現代化設想的條件之一被提出。“中國的地區主義強調要保持中國地區大國地位，中國的政治、經濟和軍事活動將集中在亞太地區。盡管渴望有全球的影響力，北京的活動主要集中于亞太地區”。［１２］

最近幾年，中國積極參加上合組織、東盟區域性論壇、亞太經合組織框架內各種形式的合作，并以此為基礎在雙邊層次上加深和擴大與世界國家的合作。中國對外政策的根本特點是一貫尋求非強力的、但是有效的解決辦法，并且對于與個別國家的關系給予特別關注。

為順利實施改革，中國需要國內外的穩定環境，因此保障亞太地區的穩定和安全就成為中國對外政策的優先任務。如今中國政治的三個威脅中首先是民族分裂主義、然后是宗教極端主義和國際恐怖主義。中國政府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防止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內地方維吾爾族對分裂主義的支持。［１３］北京非常擔心在新疆地區發動民族分裂運動的中亞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和分裂主義實力的增強。

根據中國國務院情報局的資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特別是90年代，企圖建立東突厥獨立國家的恐怖力量和分裂主義分子在新疆地區組織了恐怖活動，如爆炸、殺害政府代表、縱火、武裝進攻等。正如熊光楷指出，東突厥斯坦恐怖主義組織是國際恐怖力量的成員，在中國國內和中國境外制造了數起恐怖事件，造成人員和財產的重大損失。［１４］只是在1990到2001年，在新疆地區活動的伊斯蘭民族主義分子（伊斯蘭改良黨、伊斯蘭東突厥黨等等）就在中國境內外制造了2000多起恐怖事件。

中國的資料顯示，民族主義組織在新疆地區的滲透和活動“對中國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進程造成了負面影響，妨礙了新疆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規劃的完成，為中國邊境地區的社會穩定、民族統一和經濟發展造成嚴重損失”。［１５］

中國非常關注中亞區域性安全體系的發展，這不僅是中國的國家利益所在，而且也是俄羅斯和中亞國家的國家利益所在。在保障中亞地區的穩定和安全上，各成員國都對上合組織的作用抱以很大希望。

上海合作組織與中亞的安全合作

上面已經說過，上合組織是超區域合作的新模式，在地區安全問題的解決上已經積累了一定的經驗。

上合組織成員國合作的第一階段（首先是1996年五國協議框架內的合作，然后是著名的上海五國）解決的首要問題，即是存在于五國之間（中國、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的邊界爭端。眾所周知，“上海五國的出現是蘇/俄中關于邊境和安全問題三十年雙邊對話的結果”。［１６］蘇聯解體之后在中亞和哈薩克斯坦地區出現了新的主權國家，因此雙邊對話機制就有必要轉變為多邊對話機制。這樣，在上述的多邊機制內上海進程的成員國就能夠在非常短的時間內順利解決邊界爭議，并為發展俄羅斯、中國和其它年輕中亞國家之間的進一步合作創造良好條件。

邢廣程認為，“在解決邊境問題之后，上海五國不僅沒解散，相反還會形成區域性的組織”。［１７］這是因為上海進程的成員國還擁有其它的共同利益，首先是地區安全，以及在政治、經濟、文化領域的多邊合作問題。

隨著烏茲別克斯坦的加入，在2001年6月15日的上海會晤中，六國領導人簽署了建立上海合作組織的聲明，上合組織的主要發起國為俄羅斯和中國。上合將尋求該組織安全機制的深入發展，以維護地區穩定，在地區和國際主要事務中更有效地協調政策。在這次峰會上各國還簽署了《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上海公約》，該公約對打擊國際恐怖主義、毒品走私和非法武器交易給予特別關注。根據該文件，在上合組織框架內建立了地區反恐中心，其任務包括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建立恐怖組織資料庫、制定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民族主義的戰略規劃。據媒體報道，該組織及其地區安全保障措施都收到了預期的效果。

綜上所述，可以肯定地說，上合組織的確是一個能夠保障中亞地區穩定的組織，許多政治學家都指出，該組織的建立過程已經結束，并且已經通過了“強度檢驗”。它成為世界舞臺上權威性的、有影響的組織。上合組織的結構及其活動效率使得其他國家，包括蒙古、印度、巴基斯坦和伊朗紛紛申請以全權成員國或觀察員的身份加入。可以說，上合組織將成為整個亞太地區舉足輕重的、有影響力的國際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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