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一擊:獨立劇情片新勢力
二○○五年以降的新趨勢
從2000年到2005年,相對于熱鬧的獨立紀錄片,獨立劇情片似乎處在蟄伏的低潮期間。
五年的歷史使得新一代的導演在歷經了“獨立電影浪潮”和“校園DV運動”兩大洗禮之后,飛速地成長起來,他們具備了全新的知識結構,其復合知識結構由以下內容構成:盜版DVD、咖啡館地下電影、網絡播客、手機短片、校園DV劇組等等。
2005年前后,新一代DV導演集體進軍獨立劇情片,這其中包括趙曄、衛鐵、應亮、劉佳茵、楊恒、徐立、章騫等,和更年輕的張惠斌、王人超等人。他們在校園期間共同的經歷是,從短片練習走向了長片創作,從作業意識的確立到作品意識的完善,他們完成了短片導演到長片導演的銳變,這決不是簡單影片長度的變化,而是一種作者把控影片能力的全面提高和自我超越。

另外一個新趨勢,就是大批紀錄片作者,無法阻擋其電影敘事的野心,紛紛跨入劇情片創作的領域。已經殺青的如朱傳明、胡庶等,正在醞釀籌備中的如舒浩倫等。同樣,更多的是從先鋒藝術領域切入敘事電影的跨邊界者,如陸一同、武權、彭磊、陸春生等等。
上述的這些煥發“第二春”的“老炮”們和新獨立影像年度展的劇情片新勢力。
青春一擊:傷逝·自沉
相似經歷和年齡使得新一代DV導演會把注意力放在青春題材上,他們更傾向于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面對的現實與精神世界。在此類作品中,更個人化的兩種表達值得一提:一類是散文式的、文學化的、畫面較為唯美的作品;另一類是碎片式的、無厘頭的、畫面更為直接的作品。前者有:楊恒的《檳榔》、趙嘩的《馬烏甲》、章騫的《夏夢之旅》、王語書和徐立的《云在青天水在瓶》等等;后者有張惠斌的《逍遙游》、王人超的《夢想家》之類。前者或畫面清新、或語調壓抑,基本是以沉默與無言的狀態呈現青春歲月里的無奈,甚至是青春的悲劇性;后者則充滿吵鬧與喧囂,基本屬于純粹趣味性的、發泄式的表達。這兩類具備青春色彩的影片在本年度的影像展中數量頗多,以上幾部在敘事的完整更具視覺刺激的應該還是青春殘酷影片,應亮的《背鴨子的男孩》就是其中的代表,他在云南自貢拍攝了這部具有現實主義外觀的,描寫少年精神世界的作品。這類作品中充滿著一種青春躁動的氣息,導演仿佛被巨大劇情推動著向前,而無法雕琢打磨畫面的精致與耐看。
相反,王笠人的《草芥》是一部在技術上非常講究的作品,無論是構圖還是調度,都強調某種刻意精致的風格。在片頭上作者引用了凱魯亞克的話“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昭示了卑微而渺茫的人生態度。
從低畫質敘事到超飽和畫面
凸現DV影像呈平面的特質,犧牲影像的飽和度和景深,使得畫面顯得蒼白、灰暗、過亮或過暗,是低畫質敘事影片的特點。這些作品顯得影像粗礪,卻充滿著視覺殺傷力。如雷小寶導演的《安子》,不論是從題材和內容上看,表現手法都近于電視紀實片。這類影片還有李斌《沸點》、王學博的《屋檐下》等等,筆觸都非常直接尖銳。

更多的作者則繼續著膠片質感的美學追求,語言在最大程度上貼近傳統電影,以最大的技術手段抹平DV和膠片之間的不同介質。如高文東導演的《西海村》以一個30分鐘長的驚人的長鏡頭完成了整部作品,記錄了一個青年在即將拆遷的海邊村落游蕩的過程。和許多同類的DV作品不同,這部短片畫面精良,有著精心的劇情構思和策劃,時空設計十分準確。唯一直接使用膠片的是陸一同,他拍攝的《武松打我》,描繪一個理想主義者如何在現實面前受挫的故事,不過影片本身并未呈現一個真實的中國現實,倒是可以看出導演本人對電影理想
內部的自我糾纏和掙扎
如果將本年度的獨立影像展看作中國獨立電影歷史發展的一個斷面的話,我們將發現不少獨立電影人更趨于向內揭示自己的個人私密情感、個人宗教情感。
作為獨立影像的延續和沉積,甘小二的長片作品《舉自塵土》令人印象深刻。在甘小二的首部作品《山青水秀》中,描寫了一個社會新聞式的農民賣子的故事,并將其與亞伯拉罕獻祭兒子以撤、上帝之子耶穌為人類之罪被釘死十字架上呼應,使得影片帶著某種寓言性:而《舉自塵土》則完全基于個人情感之上,包括對故土、人物、還有基督教。如果說《山青水秀》企圖表現宗教對社會邊緣的農民的一次終極穿透,那么《舉自塵土》的故事則是自然生長在更尋常的中國農民基督徒的生存狀態之中。敘事的平和與生活的平和在影片中是協調的。同樣平和寧靜的講究畫面,則是甘小二一貫的學院派風格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