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婆婆在她兒子8歲時守了寡，她靠撿破爛把兒子拉扯成人。

我和她兒子結了婚，由我們供養她。可她“惡習”難改，看到易拉罐、塑料瓶都撿起來。那天我下班去幼兒園帶孩子，看見她在校門口把人家拋在地上的兩個可樂瓶當寶貝一般撿起來。恰好我的同事也來接孩子，我臊得面紅耳赤。

兩年前我和愛人雙雙下崗，孩子又進了高中，全家生活立馬緊張起來。孩子上高三這一年，我又患乳腺癌住進了醫院。真是漏屋偏遭連天雨。這個打擊對我們家太大了！丈夫四處借錢，還是湊不足高昂的醫藥費。

這天，年近七旬的婆婆來了，她看著術后消瘦蒼白的我，愛憐地撫摸著我的面頰說，孩子別怕，娘有錢。說著她從背來的蛇皮袋里提出一個很沉的塑料袋，只見里面裝的全是一角、五角、一元的硬幣，另外還有不少紙幣，最大面值只有十元。婆婆指著塑料袋說，這都是我這些年撿破瓶子積攢下來的，大概有兩千元吧，你們先湊合著用。好在我身體還硬朗，從明天開始我再去撿。我能把兒子領大，也能幫媳婦治好病。

婆婆走了，她那佝僂瘦小的背影在我眼前變得無比清晰高大起來，我的淚水落了下來……

（摘自《短小說》文/范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