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和帽子

一

(溫迪女巫使勁地念著咒語：掃帚，掃帚，請快一點，我們要去公園參加女巫野餐會。)

雪花貓戴上安全帽，系上安全帶。溫迪戴上飛行眼鏡，揮動起魔杖。掃帚急速上升，沿著往花園的路飛去。

不久，她們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詭秘的笑聲和強烈的聲響。

女巫羅絲瑪麗進入了大家的視線，她的帽子又高又直，就像教堂的塔尖一樣。

“嗯，”羅絲瑪麗女巫嘟囔道，“我想你可以跟我們一塊兒到達公園，但是要小心點兒。”

“這是本周我第一次晃蕩。”溫迪在她們身后喊道。這個時候，羅絲瑪麗、普琳羅絲和哈麗特正以最快的速度向遠處飛去。“我們快一點兒，雪花貓，很快就會追上她們了。”

掃帚加快了速度，雪花貓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雪花貓嘆了一口氣，把掃帚向左拐——直直地沖向一群亂混混的、吵嚷嚷的身材矮胖的女巫們。

掃帚做了一個俯沖，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哀鳴。當她們沖向地面的時候，溫迪號啕大哭。雪花貓也大驚失色，她們掉進了路邊一個深深的、黑糊糊的泥洞里面。溫迪女巫從洞里爬出來，坐在草地邊上，把頭埋在她的手里。雪花貓跟著她爬了出來，向四周看了看。她看到在路的兩邊正好擺放了一長排女巫的帽子。溫迪撿起一頂帽子，試了一下。

“你覺得怎么樣?”她問雪花貓。

“嗯，”它回答道，“它不像你的舊帽子那么黑亮，它的頂部還多了一個小球，但除了這些以外，它是完美的。”

“多么幸運啊!”溫迪格格傻笑道，她搜集起所有的帽子，把它們一個一個摞起來，盡力保持著頭的平衡。

她們拖拽出沾滿泥土的掃帚，從那個深洞里面爬了出來。

“等一下。”當雪花貓準備再次出發的時候，溫迪說。她跳下掃帚，用魔杖把她的舊帽子從洞里面勾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路邊。

“好了，”她對自己很滿意，“我覺得這樣看起來很不錯。”

二

第二天晚上是一個滿月夜。溫迪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去參加周六晚上的飛行練習。

她戴著她的新帽子，坐得又直又高，掃帚也不再顛簸、搖晃、遲疑，她感覺自己像一個全新的女巫。她成功地降落在一個公共汽車站的頂部。

“我們最先到達這兒的。”她笑著說。

當羅絲瑪麗、哈麗特、普琳羅絲呼嘯著進入她們視線的時候，溫迪又特意弄直了一下它的帽子。這三個女巫突然剎車，在汽車站的前面一個接一個地撞在了一起。羅絲瑪麗女巫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溫迪。

“你從哪兒搞來的帽子?”她尖叫道。

“我想要一個。”羅絲瑪麗憤怒地上躥下跳，“告訴我你怎么做的?”

“這是個秘密。”雪花貓說。

羅絲瑪麗尖叫著，就像一只土狼。羅絲瑪麗在她的手袋里亂翻了一陣，掏出了錢包，“我要買一個，不管你要多少錢——出價!”

溫迪搖了搖頭。

“這個是我的，但是如果你真想要一個的話……”

“我也要一個。”普琳羅絲懇求道。

“我也是。”哈麗特補充道。

“二十英鎊!”羅絲瑪麗吼叫道，拿著錢在溫迪面前揮舞著。

“每頂二十英鎊?”雪花貓懷疑地問道。

羅絲瑪麗、普琳羅絲、哈麗特拼命地點頭。

“成交!”雪花貓說著就從女巫手中把錢抓了過來，“我們明天晚上就把帽子帶來。”

接下來的飛行練習就像一場夢。溫迪繞著教堂的尖頂全速飛行。她快速地飛過高高的樹林，居然一次都沒有碰到過電話線。

第二天晚上，女巫們拿到了溫迪賣給她們的帽子，都很滿意，她們一路打著嗝、唱著歌，往悲慘森林飛去。

三

突然天空傳來一陣悶雷，一道閃電劃過樹林。

“令人愉快的傾盆大雨來啦!”羅絲瑪麗女巫格格地叫道。

豆大的雨點開始濺落在地面上。

當她們到達森林的邊緣時，雨越下越大。溫迪拉下帽子蓋住臉，用她寬大的外衣擦了擦她泥糊糊的手。然后，她看了看羅絲瑪麗、普琳羅絲和哈麗特。

雨水正沖刷著她們的新帽子。泥水沿著帽子的邊緣滴在她們的衣服上，帽子變成了紅白色，頂部還有一個橘黃色的塑料小球。

“我們的帽子怎么啦?”哈麗特痛哭道。

“啊，我的天啊!”雪花貓吃驚地叫道。溫迪看到這場景，開始感到害怕，“我想該是我們回家的時候了，快一點兒。”

溫迪調轉掃帚，偷偷摸摸地往安全的方向飛去。

“溫迪，你這個怯懦的女巫，”羅絲瑪麗吼叫著，“回來，回來解釋清楚，為什么我們的新帽子都變成了錐形路障!”

羅絲瑪麗女巫非常憤怒，她一腳蹋進了溫迪的花園，并且拼命地捶打著她的前門。普琳羅絲跟哈麗特在窗外嘎嘎吵鬧，三只貓在煙囪下面也吵鬧著。

“你這一次太過分了。”羅絲瑪麗尖叫道。

“這是一次錯誤，”溫迪通過信筒口抽泣著說，“你知道我有的時候特別迷糊。”

雪花貓將門打開一條縫。

“我們能做個交易嗎?”雪花貓問道，手里拿著三張二十英鎊的鈔票，在羅絲瑪麗的鷹鉤鼻下揮舞著，“如果你們不使用任何魔法的話，就可以拿回你們的錢。”

羅絲瑪麗生氣地喘著粗氣，她伸出丑陋的手，一把抓過錢，爬上了掃帚。

“這一次就輕饒了你們，溫迪。”她一邊嚷叫著，一邊又把哈麗特和普琳羅絲的錐形路障帽子塞進煙囪里。

“噢，雪花貓，”溫迪咳嗽著說，“我不能把一個可笑的錐形路障當作帽子戴在頭上，四處晃悠。我該怎么辦才好啊?”

四

第二天晚上，雪花貓帶著溫迪去找她的舊帽子。外面霧非常大，她們幾乎看不清路。

最終，她們找到了正確的地點，但是那個洞已經被填平了。溫迪的舊帽子已沒蹤影了。她取下那個錐形路障，皺著眉頭看著它。

“我需要一頂合適的帽子。”她痛哭道，“哪有女巫不戴帽子的呢?”

她生氣地把錐形路障扔在地上。當它砸在地上的一瞬間，錐形路障頂端的小球發出了亮光。

“多么的美妙啊!”雪花貓笑著，撿起它，“它是一盞燈，它會幫助我們看清楚方向。”雪花貓站在溫迪的身后，將錐形路障戴回到她的頭上。

“那是什么聲音?”溫迪問道。

“是女巫們!”她們同時喊道。

“快點，”溫迪說，“我不想讓她們看到我。藏到灌木叢中去。”

緊接著是可怕的剎車聲，樹木裂開的聲音，腦袋撞擊的聲音，然后只聽呼的一聲，一團東西重重地摔在了溫迪和雪花貓的面前。

女巫們吵嚷著糾纏在一塊兒，瞪著溫迪她們。羅絲瑪麗從人堆里面爬了出來。

“我看到你了，溫迪。”她咆哮道，“你的頭上有一個大大的閃光燈，你別想藏起來。”

“不久以后，每個人都會想要這樣一頂帽子，它不僅是一種時髦，而且在這樣一個惡劣的、有霧的晚上，它是特別實用的。”

“看得清和讓別人看清，那是我們的座右銘。”雪花貓附和道。

當溫迪爬上掃帚前面的時候，雪花貓也已坐到了掃帚的后面。

“這樣的天氣要花掉你們幾個小時的時間去找尋回家的路。”溫迪說道。

羅絲瑪麗、普琳羅絲和哈麗特被溫迪的話驚呆了，一陣沉默。

溫迪和雪花貓向天空飛去，她們笑得如此開心，以至于使掃帚像拉鋸一樣來回地搖晃。

第二天一大早，一堆受傷的女巫和她們包著繃帶的貓來到溫迪的屋前。

“你還有那些可愛的、紅白的帽子嗎?”羅絲瑪麗喊道。

“大概還有吧。”雪花貓從鎖眼里面回答道，“你為什么問這個?”

“我們覺得現在是要做些改變的時候了。”哈麗特說。

“黑色有一點兒乏味了。”普琳羅絲說。

“我們將會付你雙倍的錢。”羅絲瑪麗說。

“成交。”雪花貓嗖地躥出前門，把錢抓跑了。

“在沒有月亮的晚上和冬天，這些帽子是最實用的了。你們不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