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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呼吸(一)

2007-12-31 00:00:00
最推理 2007年7期

友情提示:讀者千萬不要在讀到一半的時候去猜測兇手到底是誰,因為這注定是徒勞的。

楔子

江都大學(xué)后校門外的那片江灘,還是這么幽暗與深邃。江灘靠近公路的這側(cè),是一片種植得密密麻麻的小樹林。幾年前的那個三月植樹節(jié)密植的小樹苗,在死亡了百分之八十后,總算存活了剩余的百分之二十,現(xiàn)在也長得有兩米多高。可惜缺乏必要的修剪,所有的枝條都橫七豎八隨心所欲地伸向了各自的方向,把有限的空間占據(jù)得密不透風(fēng)。就算是白天,也看不清密林里面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而一到了夜晚,這片江灘是沒有路燈的,隨著江風(fēng)掠過,小樹林的樹葉就凌亂地?fù)u晃,互相摩擦,颯颯作響。伴著這樹葉摩擦聲音的,常常都是細(xì)小的親吻聲。是的,這幽暗而又深邃的樹林,正是江都大學(xué)是學(xué)生情侶們偷偷幽會的最好場所,這片江灘也被學(xué)生們戲稱為情人灘,這片小樹林被稱為了情人林。

情人灘與情人林給學(xué)生帶來了一個私會的場地,但卻苦了打掃清潔的大媽。那位身體肥胖的大媽總是抱怨在掃除花花綠綠的糖果紙零食包裝同時,常常還會發(fā)現(xiàn)無數(shù)污穢的紙巾與避孕套。

九月的天氣很是燠熱,空氣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四處都散播著煩悶的心情。

不過,在這情人林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對對情侶倚靠著很難承受雙人份重量的小樹,卿卿我我,濃情蜜意著。幾乎凝滯的空氣中,滿是荷爾蒙與腎上腺素的味道,如果現(xiàn)在就算天降暴雨,也不會驅(qū)散這里的愛侶們。

不過?如果真的有一場突如而來的暴雨,這里的情侶們會作鳥獸散嗎?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在這個時候,果然一場暴雨在沒有征兆的情況下來臨了。

這場雨來得是如此突然,沒有閃電,更沒有雷聲,只是突然就聽到了雨點敲在樹葉上,發(fā)出的沙沙的響聲。先還以為是風(fēng)聲,但當(dāng)樹林里的情人們發(fā)現(xiàn)透過樹葉滴落在身上的雨點越來越稠密時,紛紛選擇了逃離這給他們帶來歡娛的情人林。

不過,也有人沒有離開這里。這是一對太過于忘我的情侶,他們選擇的這個地方,是在靠近公路的樹林邊緣。這里有一座旱橋,他們正好躲在了旱橋下,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場來得如此突然的陣雨。直到身邊掠起陣陣寒意,依偎在愛侶懷中的那個女生才嚶嚀一聲,嬌喘著說:“親愛的,下雨了,好冷……”

這男生也夠體貼,立刻就攬緊了懷抱,緊緊抱住了她微微起伏的身體,嘴唇貼在她的耳朵旁說:“別怕,有我呢。”

旱橋上偶爾會有幾輛汽車飛快地行駛而過,搖曳的車燈正好會快速地掃過旱橋下的那片江灘。

那個女生滿意地用嘴唇尋找著對方的嘴唇,沒有費(fèi)太大的力,她就成功地將自己柔軟的舌頭伸進(jìn)了愛人的牙縫中,兩條肆意的舌頭立刻糾纏在了一起,相互瘋狂地廝磨啃咬,情濃得讓彼此透不過氣來。

男生的手并不老實,不停地在女朋友的身上游移往來,尋找著可能的突破口。可女生似乎還存有最后的矜持,她始終不讓男友將手伸進(jìn)自己的禁區(qū)。在這愛意滿溢的雨夜中,這在接近徒勞的反抗中,她終于有些惱怒地將嘴唇離開了對方,狠狠地說:“不要……不要這樣……”

當(dāng)她的嘴唇離開了對方時,她的眼睛正好望向了對面的江灘。這時,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呼嘯著駛過,搖晃的車燈射過江灘,旋即消失。但是,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這女生看見那東西。她的喉頭一陣發(fā)甜,背上的根根寒毛瞬間倒立起來,一絲冰涼的汗從毛孔中噴薄而出,立刻浸潤濕透了她貼身的小衣。她的身體顫抖著,不住地顫抖著,仿佛痙攣抽搐。

她身體的反常離開就被摟抱著她的愛人體會到了,他關(guān)切地問:“寶貝,你怎么了?”

她的喉頭涌動著,卻如同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緊緊錮著,令她說不出話來。她只能伸出手指,指向了那漆黑得如墨一般的黑暗。手臂搖晃,手指顫抖。

男生疑惑地松開懷抱,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黑黢黢的夜色,還有不間斷的雨聲,他攤了攤手,說:“怎么了?什么也沒有啊……”

這時,又一輛汽車呼嘯而過,車燈掠過江灘,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但他也看到了那東西。他全身的肌肉頓時緊縮,一個激靈透過他的身體。他目瞪口呆,渾身顫栗。

那是一個濕淋淋的身軀,仿佛剛從水里撈起來。渾身浮腫,比常人腫漲了好幾倍。他的臉在車燈搖曳而過的燈光中,顯得蒼白,白得讓人體會不到一點生命的氣息。是被水泡得發(fā)白的吧?這男生想起了小時候看到的浮尸,就是這個樣子,手指粗得像蘿卜一樣,關(guān)節(jié)如一圈一圈的藕節(jié),嘴皮向外翻出,露出殘缺的牙齒,一瓣一瓣,呲牙咧嘴。

這個濕淋淋的身軀移動著步伐,緩慢,搖晃……漸漸向旱橋下的這一對男女走來,笨拙的身體一步步踏在江灘上的沙子上,卻沒有留下腳印,只余下兩串濕漉漉的水漬。

這身軀,如一條鬼魅般的黑影,越來越靠近旱橋。這對驚慌失措的愛侶想要逃跑,可巨大的驚悸卻像個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套住了他們的腿,令他們一步也不能移動。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黑影的逼近,越來越近……

男生張大了嘴想要驚聲尖叫,可當(dāng)他張開嘴時,這黑影已經(jīng)飄到了他的身邊,伸出了蒲扇一般的巨手,伸向了他的咽喉。冰冷,柔軟,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已經(jīng)感到了死亡的陰影籠罩了他的全身。一絲一絲的寒冷,緩慢席卷他的全身。眼皮像是掛上了鉛袋,不爭氣地合攏在一起,他聽見了自己的喉骨發(fā)出細(xì)微的破裂聲,氣管慢慢閉合,他的身體漸漸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女生睜大了眼睛,就這樣眼看著自己的男友被這黑影蒲扇般的巨手掐斷了喉嚨。她想要尖叫,可她卻發(fā)不出聲音。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崩潰了,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兩只腳如同灌了鉛,一步也不能移動。她抬起了頭,看到這黑影轉(zhuǎn)過身來,一雙深陷在漆黑眼眶中的眼睛散發(fā)出了綠幽幽的光。

一汪烏黑的鮮血從眼眶旁傾瀉而出,瞬間布滿了他整個臉頰。他看見這女生的眼睛,咧開嘴,露出了他殘缺不整的牙床,粉紅色的喉頭急促地涌東著,眼中露出了淫褻的光芒。

女生雙腿打著擺子,混身顫栗。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越來越急促,急促得她的胸腔不能承受。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爆裂,她無法控制,她的一根根血管正變得越來越脆弱,仿佛有一柄重捶在狠狠敲擊她的心臟,她的脆弱的心臟。

她看著這黑影咧開的大嘴,正滴淌著不可知的莫名的粘稠液體,她感到胃液正緩慢上涌。她張開了嘴,有濃稠的東西正慢慢從胸腔里上涌到了喉嚨。她咬緊了牙縫,可這東西還是噴薄而出,傾瀉在了地上。嘴唇只留下了甜甜而又腥臊的余味,是鮮血!

她忍不住渾身發(fā)抖,身體搖晃,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星星在盤旋。

無法呼吸!快無法呼吸了!

她嚶嚀一聲,然后身體無可救藥地倒在了地上。她只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得冰冷,她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那條黑影明明沒有觸碰到自己的身體,可為什么還會這樣?難道是自己被這黑影活活嚇?biāo)绬幔?/p>

她再也沒有更多的想法了,因為,她的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尸體,就躺在這雨夜江灘旁的旱橋下。

這江灘的名字叫情人灘,江灘旁的那片密密麻麻的小樹林名字叫情人林。

(01)

“討厭,曉葉,你嚇?biāo)牢伊耍 标惪蓛亨街粡埛勰槪粷M地叫了起來。

沈曉葉嘻嘻一笑,說:“這是我剛剛才現(xiàn)編的一個鬼故事。”

“那……那條黑影到底是什么呢?”陳可兒雖然害怕,但是還是想知道鬼故事里最神秘的那條黑影究竟是什么。

“水鬼……”沈曉葉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下來,聲音仿佛來自于遙遠(yuǎn)不可知的空間,這不由得令陳可兒渾身一個激靈,全身上下覺得毛骨悚然。

“知道嗎?二十年前修建我們這所江都大學(xué)時,正好碰到了五十年難遇的洪水,水位上漲得很快。那片江灘是一個回水灣,上游沖下來的東西都會在這回水灣里轉(zhuǎn)上一圈才會沖出去。那段時間,在這江灘上,常常會沖上來上游下來的浮尸。浮尸顯身后,都是由在場的民工就地挖個深坑埋掉。所以我們這里的這個情人灘下,藏著無數(shù)的尸體,都是那一年葬身于洪水之災(zāi)的罹難者。”沈曉葉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說道。

“曉葉,你別說了,我害怕……”陳可兒躲在毛毯里叫了起來。雖然現(xiàn)在還是九月,天氣燠熱得讓人心煩,可她在床上卻依然瑟瑟發(fā)抖。

“嘿嘿,”沈曉葉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起來,“你還想知道那一男一女的結(jié)果是怎么樣的嗎?”

“不,我才不要聽呢。”陳可兒慌忙把MP3的耳機(jī)塞進(jìn)了耳朵中,周杰倫七里香的聲浪立刻掩住了沈曉葉的話語。

不過,沈曉葉還是沒有停止她的故事。她走到了陳可兒身邊,伸手將陳可兒耳朵里塞著的耳機(jī)拔了出來,陰惻惻地,仿佛暗夜里的巫婆一般,喃喃地對陳可兒說:“知道嗎?第二天在江灘上發(fā)現(xiàn)了這對情侶的尸體。男的是被掐死的,而女的死于心臟病突發(fā),是活活被嚇?biāo)赖模 ?/p>

“啊——”陳可兒因為恐懼,張大了嘴,高聲尖叫了起來。這驚叫劃破了寂靜的午夜,在夜空中盤旋,向遠(yuǎn)方飄去。

“你們在干什么呢?這么晚了,還在這里大驚小怪的?”宿舍的阿姨敲了敲門,寢室里立刻又安靜了下來。

躺在被窩里,沈曉葉暗自得意,她嘿嘿地笑著,心想明天就把這個故事寫出來,然后發(fā)到網(wǎng)上去,嚇嚇BBS里那幫膽小鬼們。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里老是在想怎么斟詞酌句寫出這個鬼故事。沈曉葉在網(wǎng)絡(luò)的BBS里滿有名氣的,她最擅長寫各種鬼故事與恐怖小說,發(fā)在BBS上點擊率相當(dāng)高。每次遇到她半夜有了靈感時,就會興奮得睡不著覺,就只等著天快點亮,寢室里的電來了后,她好打開電腦把心里的想法變成文字。

不過,她始終會是睡著的,因為倦意總是會在她最興奮的時候像潮水一樣涌來,令她不可抵擋。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像有一團(tuán)霧彌漫在她的身邊,一團(tuán)黑色的霧……

黑色的霧彌漫在四周,卻只是漂浮在腰以下,像是一張黑色的漁網(wǎng),緩慢張開。沈曉葉緩慢在這黑色的霧中行走,她張目四望,卻什么也看不到。她向地上望了一眼,只看到自己的腰,再以下就只看到這濃得像墨一樣黑的霧。真是很奇怪的感覺,就仿佛自己只有上半身,而腰部以下的部位憑空消失了。

她像是一條魚一般,在霧中穿行,眼波流轉(zhuǎn)。可卻什么也看不見。她感到好奇,這濃得像墨一般黑的霧中,究竟藏著什么樣的妖異的事物?她開始覺得寒冷,身體禁不住寒顫。莫名中,她感到了恐懼,可恐懼的是什么?她卻并不知道。也許,最恐怖的東西,就是在未可知的地方偷偷窺視著自己的某種說不出名字的東西吧。

沈曉葉渾身的皮膚收得緊緊的,她的背心被冷汗浸潤得濕淋淋的。

她覺得有些眩暈,恍惚中,她看到遙遙的遠(yuǎn)處,有一條黑影,身材高大,但卻肥胖。肥胖得像一個球,一團(tuán)肉球。

這黑影緩慢飄移,越來越近,像投的影子一般緩慢拖曳著拉長,漸漸清晰。

清晰的只是這大致的輪廓,黑影的臉卻依然一片模糊,看不出究竟。

黑影漂浮到沈曉葉的身邊,只看到了一道淺淺的白色縫隙,是它的嘴吧?

沈曉葉聽到了嘿嘿一聲怪笑,正當(dāng)她驚悸之時,那黑影像是分裂的阿米巴蟲一般,向兩邊分開。影子蠕動著,像是爬行的蚯蚓,掙扎著向兩邊逃離,一道暗色的縫隙憑空從影子的中間出現(xiàn),緩慢割裂。沈曉葉甚至聽到了嘶嘶的聲音,是肉體與肉體分離時,血管爆裂,骨頭與骨膜撕開的聲音。

就在這微弱的聲音中,這黑色的影子分裂成了兩個影子,一左一右,漂浮在沈曉葉的身邊。沈曉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已經(jīng)被眼前發(fā)生的妖異之事弄得頭暈?zāi)垦!?/p>

忽然,從她的背后射來了一股詭異的光線,冷色調(diào)的藍(lán)白色,像是箭一般,射在了這兩條影子上。

沈曉葉抬眼望去,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影子的臉還是一片模糊,似乎是一塊平板,眼睛鼻子嘴巴都被削去了,像一只被刀雕刻過的白蘿卜。在左邊這條影子的頸項,有兩個很明顯的手印,拇指的痕跡甚至連指紋都清晰可見。右邊的影子嬌小玲瓏,看得出屬于一個身材婀娜的年輕女性。但是在她的胸膛前,卻有一個大洞,深不可測。卻沒有血液的滴淌,只是一個黑壓壓的洞,里面什么也沒有,只是一副皮囊。這洞口正處左胸之上,是心臟所處的位置。

這兩條影子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身體漂浮著向沈曉葉涌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

沈曉葉在這巨大的恐懼中,禁不住叫出了凄慘的聲音。

“啊——”

她感覺到了窒息。

無法呼吸了!她快無法呼吸了!

從床上猛地坐起來時,沈曉葉混身都是淋漓的大汗。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噩夢,怎么會把自己晚上構(gòu)思的故事帶進(jìn)了自己的夢魘中呢?這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事。真是奇怪。

看看室友,陳可兒還在睡。但是沈曉葉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她下了床,站在窗邊。天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亮了,快天明了。

窗外是一片草坪,現(xiàn)在還是黑壓壓的,有微薄的霧氣在上面氤氳生成。草坪的遠(yuǎn)處隱約著連綿起伏的山,山尖上的樹影微微搖曳著,那是山風(fēng)在掠過。

沈曉葉開始感到了一絲寒氣,她拉開了一張椅子在書桌前坐下,在抽屜里翻出了一包特醇三五,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

她平時在上課的時候,從來不吸煙,在同學(xué)前,她是個真正的淑女。只有回到了寢室里,在電腦前敲字的時候,她才會一根接著一根地吸。

現(xiàn)在寢室的電還沒來,在江都大學(xué)的寢室里,要到了六點半才會通電。現(xiàn)在真是無聊,沈曉葉不禁發(fā)起了呆。究竟在思考什么,她并不在意,只是讓思維四處橫沖直闖。一會是情人林中擁抱著的愛侶,一會是旱橋上呼嘯而過的卡車搖曳的前大燈,一會是那兩條黑影怪笑著向她撲來。

當(dāng)特醇三五燒到了沈曉葉的手指時,她才本能地一個激靈,將煙頭扔在了地上。看著地上這個猩紅的光點,沈曉葉又感覺到了莫名的眩暈。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陳可兒,還在呼呼的沉睡著,沈曉葉也感覺到了一絲倦意。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重新回到床上睡一個回籠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寢室外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嗚啦——嗚啦——嗚啦——”

沈曉葉好奇地走到窗邊,她看到在窗外草坪的盡頭,一輛警車正呼嘯著駛過,尖利的警笛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許多同學(xué)都被這聲音驚醒了,紛紛跑到窗邊觀望,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警車藍(lán)白色的警燈快速地轉(zhuǎn)動著,刺眼的光芒把草坪輝映成了怪異的顏色。

警車沒有停,只是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江都大學(xué)的校區(qū),向后校門駛?cè)ァ?/p>

后校門外,就是那片情人林與情人灘!

(02)

陳可兒睡得真的沉,連昨天晚上警車進(jìn)校園這么大的陣仗,她居然都沒醒過來。當(dāng)她聽說過后,一直纏著沈曉葉給她說一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后校門外的情人灘上,因為回水灣的原因,常常有很多上游沖下來的魚困在其中。所以常常有釣魚的愛好者在那里撒上一張網(wǎng),往往都會有不錯的收獲。

老陳五十多歲了,不抽煙,不喝酒,唯一的愛好就是打打魚。他最喜歡在深夜的時候到那情人灘的回水灣里撒上一張大網(wǎng)。他之所以喜歡在深夜,是因為在那個時候,才沒有其他人的打擾,特別是那些在灘上卿卿我我的情侶們的打擾,他可以專心地釣自己的魚。現(xiàn)在的那些年輕人啊,真是夠奔放的,老陳好幾次黃昏去打魚時,看到的那些火辣辣的場景真的是讓他不好意思睜開眼睛。

昨天晚上他是凌晨四點的時候出家門的,除了打魚的家伙,只拿了一截手電和一瓶老白干。去情人灘,必須要經(jīng)過那座旱橋。老陳拎著老白干,哼著打漁殺家的小曲,半瞇著眼睛往江灘走去。這條路他已經(jīng)熟得不能再熟了,幾乎每過兩天他就會來一次。這習(xí)慣前前后后堅持了將近二十年,從江都大學(xué)建校起,他就開始了他的垂釣之旅。路上哪里有個水洼,哪里有突出的石塊,他都一清二楚。他相信,就是自己閉著眼睛,沒有手電,也可以安全地來到江灘邊。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當(dāng)他走到旱橋上時,手電正好沒有電了。老陳暗叫了一聲晦氣,把手電放進(jìn)了褲袋里。他大踏步地向江灘走去,他已經(jīng)聽到了江水拍打沙灘的聲音了,心里禁不住一陣興奮。可是,這時令他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

他沿著旱橋旁的石階梯走到了旱橋下,忽然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擺在了小路上,令他猝不及防地摔在了路邊。只聽“啪”的一聲,他手里的老白干摔得粉碎,一股酒香飄在了空氣之中。

老陳很是生氣,可惜了這老酒啊,這是自己去郊縣的酒廠勾來的,市面上根本買不到。可惜啊可惜。

他回過頭來想看一看是什么東西絆到了他,可是,天的云層密密麻麻,遮住了月亮,根本沒有一點光亮,路上黑古隆冬的一片,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橫亙在那里。

恰好在這時,一輛深夜運(yùn)貨的卡車呼嘯著從旱橋上經(jīng)過,搖曳的車前燈一掃而過。雖然只是短暫一瞬,但已經(jīng)足夠讓老陳看清楚路上到底躺著的到底是什么了。

當(dāng)他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兩樣?xùn)|西時,不由得感覺到心跳加速,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老陳的心臟本來就不好,這下更是讓他難受,他只覺得心率越來越快,快得令他無法承受。

他用力撫著自己的胸口,但他還是覺得有一種不可抑制的窒息感。

還好,他一直都隨身帶著速效救心丸。他慌忙塞了一顆在嘴里,過了一會,才緩過了這個勁。

當(dāng)他平靜下來時,才想起剛才看到躺在旱橋下的這兩樣?xùn)|西,不由得毛骨悚然。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忙不疊地向旱橋上跑去,根本顧不上去收拾落在地上的魚具。

老陳氣喘吁吁地在旱橋上狂奔著,他想攔一輛車。可是這時橋上一輛經(jīng)過的可是車也沒有。他沿著旱橋,一直跑到了江都大學(xué)的后校門,當(dāng)他看到站在校門旁的那個穿著制服的保安時,一顆心才稍稍平穩(wěn)了一點點。

面對保安,老陳還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直到喝下了一口熱水后,他才撫著胸口,一字一句地說道:“旱橋下,有兩個死人!”

“啊——”陳可兒大聲叫了起來,“旱橋下發(fā)現(xiàn)了兩個死人?”

“嗯……”沈曉葉面無表情地回答,“是兩具尸體,一男一女。今天早晨警察才知道,原來那個男的是被掐死的,女的是心臟病突發(fā)而死的,據(jù)說有可能是被活活嚇?biāo)赖摹!闭f完這幾句話,她竟有些感到一陣沒來頭的眩暈。

“啊?這不是和你昨天晚上編的那個鬼故事一模一樣嗎?”陳可兒終于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不可思議的地方,聲音也有了些顫抖。

“別……別說了……”沈曉葉心里麻麻的,坐在了床上。這突然而來的眩暈感,令她很想躺到床上閉上眼睛睡上一會。

這時,她的手機(jī)滴滴地響了起來,有一條短消息。

沈曉葉看了一眼,是醫(yī)學(xué)系的蕭之杰發(fā)來的,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天這么熱,下午去游泳吧。”

蕭之杰是沈曉葉的學(xué)長,他們讀一所中學(xué),比她早一年進(jìn)江都大學(xué)。沈曉葉讀的是中文,而蕭之杰選擇了學(xué)醫(yī)。蕭之杰長得滿帥的,個子也高高的,是校籃球隊的主力小前鋒,身邊不乏崇拜者。可他卻老喜歡找沈曉葉聊天玩耍,特別是知道了她喜歡寫鬼故事后,整天纏著沈曉葉,要給她提供素材。說實話,沈曉葉也覺得這小伙子不錯,也對他滿有好感。上個星期,蕭之杰還莫名其妙送了一大束嬌黃色的百合給她,讓她很是驚訝,不過黃色的百合并不是那么常見的,所以她還是笑納了。但是,她今天可沒心情去游泳,她只想睡一會。哦,對了,在學(xué)校里睡還不如回家去睡呢,反正自己的家離學(xué)校也就三站路。躺在自己的被窩里,睡上一大覺,什么都不想,感覺一定很爽的。

沈曉葉拾起手機(jī),手指飛快地按著按鍵,回了一句話就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回家。

“我不想游泳,我想回家。”

今天是星期四,本來應(yīng)該上課的,可學(xué)校外出了兇殺案,學(xué)生都惶恐不安,沒有心思去上課。于是學(xué)校也就響應(yīng)民意,干脆放假兩天,從今天一直放到下個星期一。

這兩個死者,是學(xué)校的研究生,都是醫(yī)學(xué)系的。男的叫趙偉,女的是誰還沒查得出來。趙偉今年就要畢業(yè)了,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好在是發(fā)生在校門以外,所以學(xué)校的責(zé)任并不大。但是畢竟是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出了事,警察整天都在學(xué)校里了解兩人的社會關(guān)系,不停地找趙偉的同學(xué)詢問情況。整個學(xué)校上空都彌漫著不安的陰影。

校車已經(jīng)走了,中午的時候就送了一批回家的學(xué)生出了校區(qū)。沈曉葉站在大校門外,望著空蕩蕩的大街,發(fā)起了呆。她在想,是該等下一班校車,還是打電話叫老爸開著那輛銀灰色的帕薩特來接自己。

她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街邊,亭亭玉立。可她卻面無表情,冷若冰霜。這時,她聽到了身后傳來了自行車的鈴鐺聲。轉(zhuǎn)過身來,是蕭之杰陽光般的笑容。

“我送你回去吧。”蕭之杰笑著拍了拍自行車的后座。

(03)

蕭之杰的車騎得歪歪斜斜,不知道是技術(shù)不好,還是故意想要沈曉葉體會一下驚心動魄的感覺。

江都大學(xué)位于正馬路的一條支路之中,要上到正馬路要騎上十多分鐘的下坡路。在這是多分鐘里,在蕭之杰爛得不能再爛的車技下,沈曉葉不停地發(fā)出尖叫,整顆心臟不停劇烈跳動著。不得已,她只有緊緊攬住了蕭之杰的腰,身體貼在了他的后背上。

在蕭之杰一臉壞笑中,自行車終于駛上了正馬路。

蕭之杰收回了頑童之心,開始小心地蹬著踏板。畢竟馬路上的汽車開得飛快,他不敢再開玩笑了。

沈曉葉松開了拽著蕭之杰胳膊的手,吐了一口氣。這時,一輛疾行的銀灰色小轎車從他們的身邊快速地擦了過去。蕭之杰的手慌亂中晃了一下,龍頭一歪,自行車竟搖搖擺擺地向路邊滑倒。

沈曉葉揉著屁股站了起來,她正準(zhǔn)備尋找最惡毒的詞匯咒罵蕭之杰時,蕭之杰已經(jīng)嚷嚷了起來:“開帕薩特很了不起嗎?你會不會開車啊?”

可那輛銀灰色的帕薩特早已經(jīng)開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哪里還聽得見他們的咒罵。

不過,沈曉葉心里卻咯噔一下,如小鹿亂撞一般。

銀灰色的帕薩特……

她老爸的車就是銀灰色的帕薩特。帕薩特用銀灰色的漆,在江都市并不常見。難道剛才開車的是老爸嗎?可是今天是星期四,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在公司里教訓(xùn)那幫銷售員啊,怎么會在學(xué)校外的正馬路上呢?

他會看到自己和一個男生共騎一輛自行車嗎?要是他看到了,會教訓(xùn)自己嗎?

想到這里,沈曉葉不禁更感燥熱,面紅耳赤。

雖然自己已經(jīng)二十歲了,都讀大二了,可老爸一直不贊成她在校期間談戀愛,說什么會影響學(xué)習(xí),還說什么在校談戀愛的最終沒幾個得到了好結(jié)果。

對這樣的說法,沈曉葉很是不以為然。且不說現(xiàn)在流行“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這樣的說法,這感情上的事,本來就是付出與獲得。趁著年輕,本來就應(yīng)該多體會一下愛情的滋味,“少壯不戀愛,老大徒傷悲”。再說了,老爸和老媽還不一樣的是大學(xué)同學(xué)。雖然老爸出來沒說過,但是沈曉葉早就從外婆那里知道了。

想起了媽媽,沈曉葉突然感到心里一陣悸動,心中最柔弱的那個地方像是被針狠狠刺了一下,沒有出血,卻留下了一陣劇痛。曉葉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媽媽,她是難產(chǎn)兒。在生產(chǎn)她的時候,媽媽因為產(chǎn)后大出血,回天乏術(shù),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

老爸把沈曉葉當(dāng)作了手心里的寶,千依百順,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老爸也會去搭上一截梯子試著去摘。

但是在曉葉十五歲那年,老爸內(nèi)心的天平卻傾斜了,那一年,他娶回了小阿姨。

沈曉葉實際上并不反對父親續(xù)弦的,但是小阿姨只比自己大七歲,要曉葉管她叫聲媽媽,她還真的叫不出口。

小阿姨叫謝依雪,和老爸結(jié)婚的時候才二十二歲,是老爸公司的會計。人長得很漂亮,瓜子臉,櫻桃嘴。身材特棒,該胖的地方絕對不瘦,改細(xì)的地方絕對不粗。人也很溫和,在家里的時候一直竭力想和曉葉搞好關(guān)系,從來不對曉葉紅臉。她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想親耳聽曉葉叫她一聲媽媽吧。

謝依雪并不是個壞后媽,可曉葉怎么也突破不了她的心理障礙,不愿意叫一聲媽媽。最多,也就是叫聲小阿姨。

不過這段時間,小阿姨謝依雪懷孕了,六個月了,看上去身體已經(jīng)出懷。現(xiàn)在她關(guān)心的就是自己肚里的孩子,也懶得再去顧上曉葉。

“怎么了?你愣在這里干什么?”

在蕭之杰的疑問中,沈曉葉猛然從回憶里掙扎了出來。看著蕭之杰陽光得近似無賴的笑容,她跳上了自行車的后座。

這下蕭之杰的車就騎得穩(wěn)當(dāng)多了,他再也不敢去開玩笑了。

十多分鐘后,沈曉葉家門外的十字路口,沈曉葉叫他停下了車。她不敢讓鄰居看到自己騎在一個男生的自行車回家的,特別是這么英俊的一個男生。

當(dāng)她一個人穿過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回過頭來,看到蕭之杰還站在原地,扶著自行車,呆呆地看著她,似極了一張定格了的畫面。忽然間,曉葉覺得心里熱乎乎的。

她不能這么讓自己的感情泛濫,于是她咬了咬牙,轉(zhuǎn)過身來,向公路旁一條岔路盡頭的那幢高層電梯商品房跑去。

“咦?!曉葉,今天是星期四啊,你怎么回家了?”謝依雪挺著大肚子,拉開門,看到沈曉葉很是驚訝。

曉葉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準(zhǔn)備鉆就進(jìn)自己的房間。

“哎,曉葉,今天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呢?是不是發(fā)燒了?要不要讓何姐幫你找點藥?”謝依雪關(guān)切地問道。何姐是沈家請來的保姆,在她家已經(jīng)做了好幾年。前幾天剛?cè)タ戳俗约涸谧x大學(xué)研究生的兒子,今天才剛趕回來的。

何姐每個月都會抽出兩天時間去看望兒子。

曉葉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慌忙地回答:“沒事,沒事,是我剛才從十字路口一路上跑回來的。”不過,她在心里卻暗暗地罵蕭之杰,都怪這個冤家,讓自己的心好亂呀。

進(jìn)了房間,她打開了臥室里的電腦,在WINAMP里隨意找了幾首歌放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找出的歌竟清一色的情歌。曉葉暗笑了一聲,嘲笑自己真是有點顛了,不就是讓蕭之杰用自行車帶自己回家,怎么就這么讓自己手足無措?

電腦的音箱里唱著一句歌詞:“我冷得無法呼吸,可是忽然仿佛回不去,像世界迷途在北極的魚……”,曉葉臥室的門突然打開了,門外站著的是她的老爸沈建國。

(04)

沈建國看到女兒,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對謝依雪說:“晚上我還有個應(yīng)酬,要請醫(yī)院的人吃飯。現(xiàn)在回來換身衣服,這鬼天氣,惹得讓人受不了,稍一活動就滿身是汗水,襯衫都貼在肉上了。”

謝依雪連忙吩咐何姐去臥室里找來了一件干凈的襯衫。

換了一件襯衫后,沈建國就下了樓。

沈建國四十六歲,英俊高大,經(jīng)營了一家不算很小的醫(yī)藥營銷公司,手下有十多個精干的業(yè)務(wù)員,業(yè)務(wù)還做得很不錯,也算得上事業(yè)有成,有車有房。再加上能干的嬌妻,漂亮的女兒,這輩子他該有的都有了。如果說有遺憾,那就是只有一個女兒,缺少一個兒子。不過現(xiàn)在這個遺憾也馬上就可以彌補(bǔ)了,妻子謝依雪已經(jīng)懷孕六個月,沈建國找了醫(yī)院的熟人私下做了個B超,已經(jīng)提前知道會是個男嬰。當(dāng)他知道這個消息后,興奮得像個孩子一般在屋子里蹦來蹦去,然后漲紅了臉跑到街上,拿著手提電話呼朋喚友喝酒慶祝。

但是,在沈建國也有自己的另一個秘密。

每個人都有自己秘密的,這秘密只能藏在心中最隱秘的地方,見不得陽光。只能在這最隱秘的地方慢慢郁積,生根發(fā)芽,逐漸壯大。

沈建國的秘密就是,除了謝依雪,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這大概就是所謂成功男人的通病吧,家里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沈建國是一個在性方面要求很旺盛的男人,年輕的時候,因為經(jīng)濟(jì)上的原因,或者是要拖著女兒艱難度日的原因,在喪妻后整整壓抑了十五年。

在創(chuàng)業(yè)成功,經(jīng)濟(jì)條件稍稍好轉(zhuǎn)后,他娶回了謝依雪。在旁人看來,他是個很負(fù)責(zé)的男人,一下了班就回家,從不在外面鬼混。

但是在醫(yī)藥這個行業(yè)呆久了后,應(yīng)酬越來越多,逢場作戲的機(jī)會也比比皆是。本來他也一直堅持著絕對不下水,但是自從謝依雪懷孕后,就無法滿足沈建國生理上的需要了。

就在一次喝得半醉時,在那個叫歐陽梅的十七歲桑那女的百般誘惑下,沈建國終于半推半就地成全了好事,從此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大有把失去的十五年一舉奪回來之勢。

這半年來,他最中意的就是那個十七歲的桑那女。歐陽梅,身材高挑,相貌漂亮。最令人感到驚奇的就是她的那張臉,竟和沈建國的第一任妻子葉清清長得酷似,活脫脫一個模子雕出來的。那個迷亂的夜晚,沈建國之所以下水,也與他在半醉之下錯把歐陽梅錯認(rèn)成了葉清清不無關(guān)系。其實呢,就連謝依雪的模樣,也長得和葉清清很像,在沈建國的心目里,葉清清無意的女神的化身。

這個晚上,沈建國借口應(yīng)酬外出,其實就是去見歐陽梅。沈建國早就讓歐陽梅不再做桑那女了,他在玉竹小區(qū)租了一套七樓上的房間,金屋藏嬌。

不過最近,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愛情是自私的,哪怕是包二奶也一樣自私。沈建國包下了歐陽梅,就不再允許歐陽梅接觸其他的男人。可是,他現(xiàn)在卻一直在懷疑歐陽梅除了自己外,還在勾搭其他的男人。

雖說婊子無情,但是沈建國卻心里很不好受。畢竟歐陽梅用的錢都是自己給的,她居然還那去養(yǎng)小白臉,這讓沈建國很是憤怒。

今天他去玉竹小區(qū)見歐陽梅,并沒有讓歐陽梅知道。他在昨天就打電話給歐陽梅說,自己要去鄰近的省城開供貨商的酒會,會離開江都市一個禮拜。但他并沒有離開江都市,而是回了一趟家,換了襯衫就往玉竹小區(qū)趕了過來。他猜歐陽梅如果真有奸夫,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jī)會,一定會把那個小白臉帶到家中共赴云雨。

歐陽梅的床上功夫很是厲害,沈建國也知道自己畢竟四十六歲了,很難讓她滿意,所以這水性揚(yáng)花的女子紅杏出墻也是預(yù)料中的事。

沈建國是在前幾天開始懷疑的,因為在那天玉竹小區(qū)的床上,歐陽梅用了一個沈建國從來沒見過的體位。這讓沈建國很是訝異,沈建國在性愛上很是保守,雖然他一直在拈花惹草,但是在做愛時,姿勢卻一直是一成不變的男上女下。當(dāng)那天做到興奮的時候,歐陽梅令沈建國猝不及防的一個翻身,騎在了他的身體上。雖然很有快感,但心中極大的疑惑卻令沈建國在最短的時間里癱軟了下來。

銀灰色的帕薩特在玉竹小區(qū)外就停了下來,沈建國下了車。他望了一眼七樓那扇緊關(guān)著的窗戶,橘紅色的窗簾遮住了一切。不知道現(xiàn)在里面是否正在上演滿園春色,心想到這里,沈建國感到喘不過氣來。他的臉漲得通紅,心里撲通撲通直跳。

他不知道一會上了樓,打開門,究竟會看到什么。

玉竹小區(qū)的商品房都修得不高,一般在九層樓以下,所以都沒有電梯。

走在散發(fā)著霉味的樓道里,沈建國不禁咒罵物業(yè)管理,交了這么多的物管,這樓道卻這么難聞。

爬上了七樓,沈建國竟有些喘不過氣來。自己的確平時鍛煉太少,比不上年輕的時候了。記得在以前當(dāng)兵時,他背著彈藥包,腿上綁著沙袋,連著跑了二十多公里后,他還去做了五十個仰臥起坐。那個時候自己也沒出多少汗,可現(xiàn)在居然爬七層樓就開始喘不過氣來。以后一定要多參加鍛煉,去打打高爾夫吧,現(xiàn)在的有錢人都流行這玩意。在綠草如茵的草坪上,在眾多美女的注視下,瀟灑揮桿,既鍛煉了身體,又顯示了自己的地位。這一定是件感覺很爽的事,他這么想著,嘴角竟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正當(dāng)他想象的時候,沈建國已經(jīng)來到了七樓他為歐陽梅租住的房間。門緊緊地關(guān)著,沒有一點聲音。不知為什么,沈建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仿佛有什么人在暗中監(jiān)視著自己。在看似平靜的空氣下,好象藏著什么看不見的危機(jī),四伏的危機(jī)!

沈建國大口大口喘著氣,他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他走到門前,把耳朵貼在了門上。沒有聲音,就連一顆針落在地上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沈建國還是感覺到了危險。可這危險到底是什么?他也說不出來。

他的背心滲出了一縷冷汗,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掏出了鑰匙,插進(jìn)了匙孔。輕輕一扭,門開了,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

屋里很暗,窗簾拉得死死的,只有一截印度香散發(fā)著殘余的香味。

沈建國輕輕閃身進(jìn)了屋中,腳后跟墊在地上,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也許現(xiàn)在家中沒有人吧,歐陽梅去了哪里?難道是去私會她的小白臉了?沈建國決定先躲到臥室里,等待著歐陽梅的歸來。他把手在門后拂了一下,想要關(guān)上門。

他是背對著門的,可當(dāng)他的手拂向身后的時候,一只鋼鉗一般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只手是如此地有力,又是如此突然,著實令沈建國沒有反抗的余地。他無謂地掙扎,想要回頭看看是誰擒住了自己。

可身后這人的另一只手又掐住了他的頸子,令他不能回頭。

沈建國的頸子給擒得生痛,他沙啞著喉嚨大聲咒罵道:“你是什么人?你這混蛋!”

身后的人將嘴唇貼在了沈建國的耳朵邊,輕輕地說道:“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這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也竭力想說得低沉。但是沈建國還是聽出了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中氣很足。

這人是誰?為什么要擒住自己?沈建國感覺頭一陣陣發(fā)暈,心臟跳動得越來越急促……

(05)

周淵易看到沈建國坐在對面的時候,將手指上的圓珠筆在桌上抖了抖,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

“姓名?”

“沈建國。”沈建國還沒有從驚悸里還原回來,聲音顯得很低沉。

“年齡?”

“四十六。”

“性別?”一看到坐著的沈建國,周淵易才發(fā)覺這個問題實在是多余,不由得也輕輕發(fā)出了一聲笑。

面對沈建國不滿的神情,周淵易慌忙收回了笑意,嚴(yán)肅地問道:“你和歐陽梅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要到她家里去?”

沈建國的眼皮忽地一睜,歇斯底里地大聲問道:“歐陽梅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什么你們警察會在她的家里?她到底怎么了?”

周淵易抬頭望了望沈建國,手上正作著記錄的筆停下了。他冷冷地說 :“歐陽梅死了,昨天晚上在江都大學(xué)后校門外的情人灘上心臟病突發(fā),還沒來得及送醫(yī)院,她已經(jīng)死了。”

沈建國一聽,身體一陣顫抖,臉上滲出冷汗。他聲音顫栗地問道:“不會吧?她怎么會去那里呢?她怎么又會是心臟病突發(fā)呢?她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毛病啊!”

周淵易用筆敲了敲桌子,正色說道:“這些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問題,你只要說出你和歐陽梅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沈建國赧然地答道:“歐陽梅是我女人……不過不是我老婆,她住的這套在玉竹小區(qū)的房子,是我?guī)退庀聛淼摹?/p>

聽完了沈建國的敘述,周淵易陷入了沉思。

這歐陽梅曾經(jīng)的一個桑那女,卻鬼使神差地認(rèn)識了沈建國,從此跳離了色情行業(yè),改變了自己的命運(yùn)。卻又不知為何,她又和江都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研究生趙偉出現(xiàn)在了深夜的情人灘上,莫非他們之間是戀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誰殺了趙偉?

如果從常理上分析,兇手很有可能就是沈建國。從他今天下午偷偷潛入歐陽梅家中準(zhǔn)備抓奸的情況來看,他完全有可能因為知道了趙偉與歐陽梅在一起,就在晚上出現(xiàn)在那里殺死趙偉,并嚇?biāo)罋W陽梅。從目前的習(xí)慣思維上來說,警方首先懷疑的人,往往就是與受害者關(guān)系最密切的人。而現(xiàn)在沈建國正是這個與受害者關(guān)系最密切的人。

可是偏偏沈建國有很充分的不在場,昨天晚上,他為了勾兌一家醫(yī)院的業(yè)務(wù),和醫(yī)院院長以及醫(yī)務(wù)科的領(lǐng)導(dǎo)在溫泉山莊整整玩了一個通宵的麻將。三個有身份的人考慮再三在不透露姓名的情況下,都愿意為他佐證,雖然不排除買兇殺人的嫌疑,但是現(xiàn)在周淵易也只有讓沈建國離開警局。

等沈建國離開了警局后,周淵易點上了一根白色的萬寶路,無奈地?fù)u了搖頭。

周淵易是昨天深夜接到報警電話的,來到江都大學(xué)后校門外的情人灘上,雨剛停。在驚魂不定的老陳帶領(lǐng)下,他看到了那兩具尸體。

這男尸一看就知道是被掐死的,而且兇手的力氣很大,應(yīng)該是一個壯年男子行的兇。因為夜雨的關(guān)系,腳印之類的痕跡已經(jīng)遍尋不著,即使找到幾個,也失去了佐證的價值。

死去的女人很奇怪,沒有傷痕,只是面孔上滿是驚懼,眼睛死死地睜開著。就算到場的眼鏡法醫(yī)小高使勁用手想要把眼皮撫上,那眼睛還是睜開著,仿佛懷有莫大的冤屈。

小高無奈地?fù)u著頭,他不管怎么都不能讓女尸的眼睛合攏。

周淵易走到女尸旁,蹲下身來,輕聲但卻堅定地對尸體說:“你就安心地走吧,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兇手。”

然后他再用手撫了撫女尸,也就是歐陽梅的眼皮,歐陽梅的眼皮終于合攏了。

助手王力張大了嘴巴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地問周淵易:“周隊,你還懂和死人說話嗎?”

技術(shù)科的法醫(yī)小高笑呵呵地說:“小王啊,尸體剛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僵硬的,所以眼皮張開了有可能合不攏。但是現(xiàn)在在這里放了一會后,圍觀的人也多,周圍的空氣溫度上升,尸體的僵硬程度也會相應(yīng)降低。所以現(xiàn)在撫上她的眼睛就容易了很多。這并不是因為周隊對他說了這番話的原因。”

周淵易笑了笑,對王力和小高說:“不錯,是這個道理,說出來來了就一點也不稀奇。不過,我們還是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兇手,為死去的人伸冤雪恨,這也是我們的職責(zé)所在。”

沈建國走出警局,已經(jīng)是深夜了。在突然想起手機(jī)一直沒打開,于是摸出手機(jī)接通了電源。一打開手機(jī)就看到好幾條短消息,全是謝依雪發(fā)來的。

沈建國雖然要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是手機(jī)幾乎是從來不關(guān)機(jī)的。因為謝依雪一向信任自己,從來不打電話給他,這也是為在外面打拼的老公留點面子。試想一個在外面談生意的人,如果老是接到老婆打來查崗的電話,真的會在客戶面前顏面掃地。不過如果實在是太晚,又一直沒消息,謝依雪一定會發(fā)出幾個短消息,問問沈建國會什么時候回家。

今天晚上當(dāng)沈建國知道自己是被警察扣押的時候,為了免去麻煩,他還是關(guān)掉了手機(jī)。當(dāng)現(xiàn)在看到謝依雪發(fā)來的短信后,他才感到了稍許的麻煩。

平時看到了謝依雪的短信,沈建國都是馬上抽個機(jī)會回信的,哪怕只是回上幾句假話。可今天因為關(guān)機(jī)的緣故,竟一直沒回消息。說不定謝依雪會擔(dān)心的,更或者,她會懷疑自己在外面行為不軌。身邊的醫(yī)生朋友都說,懷孕的婦人,心理都會很復(fù)雜,想的問題都和常人不一樣,很有可能鉆牛角尖的。不是說自己怕謝依雪,畢竟現(xiàn)在謝依雪肚子里懷著的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大胖兒子,可不能讓她有稍微的擔(dān)心與懷疑。

于是沈建國用手指噼里啪啦地在手機(jī)鍵盤上按了幾行字:“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吳總與醫(yī)院的人應(yīng)酬,給灌醉了,剛清醒,現(xiàn)在才看到你的留言。我馬上就回來了。“

他馬上又給藥業(yè)公司的合伙人吳慶生打了個電話,串了一下供,免得以后謝依雪問起的時候穿幫。

沈建國開著自己的銀灰色帕薩特向自己家住的高層電梯大廈駛?cè)ィ诮咏议T的地方,他沒有忘記在街邊的小商店里買上一罐青島啤酒,大口喝上一口,讓自己的嘴里留下一絲酒氣。

(06)

謝依雪并沒有對沈建國多說什么。其實,她早就懷疑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情人,這是女人的直覺。從結(jié)婚之后,她從沈建國對自己在房事上的索取,就知道他是個性欲很旺盛的人。她一直在擔(dān)心如果自己懷孕后,因為胎兒的關(guān)系不能與老公發(fā)生關(guān)系,老公會不會忍受不住寂寞與煎熬,到外面去找尋慰籍。

她最近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地方。比如說沈建國不再要求她用手幫他解決問題,又比如說偶爾會在沈建國的襯衫上發(fā)現(xiàn)來歷不明的金色長發(fā)。謝依雪開始感到了一陣陣的危機(jī)感,她對自己的容貌從來都很自信。如果說沈建國的女兒沈曉葉是一種清純的美,是蓄勢待發(fā)的花骨朵。那謝依雪就是一種成熟的美,是正在綻放的鮮艷的玫瑰。雖然她只有二十七歲,只比沈曉葉大七歲。

謝依雪一直想與沈曉葉交上朋友,她總是想與小葉交談。可這孩子老是對自己不理不踩,也許她一直都不能接受父親娶了一個只比自己大七歲的姐姐吧。

早晨目送著沈建國離開了家門,又不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才會想起回家。就算是生意再忙,也不可能每天都有應(yīng)酬的。

謝依雪很無聊,她又做起了每天重復(fù)的事。身懷六甲肯定是不能做家務(wù)了,但是插插花還是可以的。以前她就喜歡日本插花的畫道,沒事就撥弄各種顏色的花花草草,然后組合在一起,放在花籃或者果籃中。她認(rèn)為,插花對一個女人的修養(yǎng)來說,是很重要的。她總結(jié)了一下,她自從學(xué)習(xí)了插花,最起碼從五個方面改變了自己的性格。首先是自己的奉獻(xiàn)精神,因為插花就有如大自然界將花和樹最美的一面無私地獻(xiàn)給人類。還有自己的耐性,她得把一枝一花放在最適當(dāng)?shù)牡胤剑枰獙庫o的心。這還培養(yǎng)了自己的精力,在收集花材時,處理枝、莖、葉均需要充沛的精神。自己的專注力也大為改善,要拋開繁瑣,才能真正創(chuàng)造完美的作品,所謂精神所至,石為開。插花還讓她感到自己更加有智慧,自我訓(xùn)練到花、人成為一體,達(dá)到純靜的程度。

謝依雪掃了一眼擺在窗臺上的藤編花籃,被包圍在情人草里的百合已經(jīng)快要枯萎了。這嬌黃色的百合很少見,是一周前沈曉葉不知從哪里抱回來的。這小妮子一定是在談戀愛了吧,說不定是哪個喜歡她的男孩子送給她的。雖然說沈建國一直不贊成曉葉在讀大學(xué)的時候談戀愛,但是謝依雪也是從大學(xué)生活走出來的,了解其中的情愫。

不過看著窗臺上的嬌黃色的百合,謝依雪的眼神卻莫名其妙地黯淡了下來。她神情怪異地凝視著這藤編的花籃,良久都沒有轉(zhuǎn)動她的眼球,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什么?

沈曉葉坐在餐桌前,吃著保姆何姐做的煎蛋。這蛋煎得不老也不嫩,恰到好處,外焦內(nèi)嫩。沈曉葉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美味,她正拿著刀叉準(zhǔn)備下手時,忽然聽到小阿姨謝依雪問道:“曉葉,昨天你說你們學(xué)校里出了命案,才放的假。是怎么回事啊?”

沈曉葉的眼神陡然一沉,有氣無力地說:“死了兩個人,在后校門外的江灘上。男的是被掐死的,女的是被活活嚇?biāo)莱尚呐K病突發(fā)死的。那個男的是醫(yī)學(xué)系的研究生,叫趙偉。那女的聽說是個桑那小姐,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正端著烤好的饅頭片上桌的何姐聽了,笑嘻嘻地說:“那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定他們倆早就認(rèn)識,男的窮困潦倒,沒錢讀研究生。這女的為了他跳入火坑,賣身為他賺學(xué)費(fèi)錢。哇!真是感人啊!”

謝依雪哈哈一樂,說:“何姐啊,你一定是煽情雜志看得太多了,聽到什么都往最美好的方面去聯(lián)想。”

“是啊,是啊!”沈曉葉也跟著附和,“何姐,你去把這個故事寫出來,投到雜志去,取個名字叫《若干年的等待啊,這桑那女的愛情是如此的凄慘》,哈哈!”

謝依雪與沈曉葉一起笑得抱著肚子在椅子上翻來滾去,在這時,謝依雪突然發(fā)現(xiàn)離曉葉之間的距離近了。

沈曉葉吃完了飯,就出了家門,至于去哪里,她沒說。不過,從她臉上一會沉思一會莫名其妙笑意盎然的模樣來看,謝依雪也猜得到她是去和男孩子約會。

謝依雪走進(jìn)了曉葉的房間,雖然她的肚子出懷得厲害,但她還是想幫忙整理一下曉葉的床鋪。在枕頭邊,謝依雪發(fā)現(xiàn)了曉葉忘記帶走的手機(jī),不由得暗罵了一句,這個粗心的小妮子。她好奇地拾起手機(jī),翻出短消息看了一眼。

“天這么熱,下午去游泳吧。”號碼顯示的名字是蕭之杰。一個很陽光的名字,一定就是和這小妮子談戀愛的男孩吧。希望這個男孩對曉葉好一點,千萬不要以后事業(yè)有成后就整天不回家,就和那沈建國一樣。

唉,自己在想什么呢?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怎么就想到事業(yè)有成這么遠(yuǎn)的事了?謝依雪暗自笑了笑自己八卦,然后將手機(jī)塞回了枕頭下。

這時,“丁冬”一聲,門鈴響了。

一定是曉葉發(fā)現(xiàn)沒帶手機(jī),回來拿吧。謝依雪在心中想道,還好已經(jīng)把手機(jī)塞回了枕頭下。現(xiàn)在的小女生,最討厭家長翻自己的日記手機(jī)短消息錄音筆MP3,說什么隱私權(quán)。其實家長看看這些東西,還不是為了了解子女在做什么,在想什么,都是為了子女好啊。

謝依雪裊裊婷婷地走出了曉葉的屋子,看到何姐已經(jīng)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高大魁梧,剪了一個很酷的平頭,手里夾著一和黑色的皮質(zhì)公文包。

這人一看到謝依雪,就開門見山地問道:“是謝女士嗎?你好,我叫周淵易,是市局的刑警。想要占用您幾分鐘的時間,問你幾個問題。”

刑警?找自己問幾個問題?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找我呢?

謝依雪覺得有些頭暈,心臟因為緊張而砰砰直跳。有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不暢,一種窒息的感覺突然在心里滋生膨脹。

這是怎么了?謝依雪做了個深呼吸,做了個手勢,請進(jìn)了周淵易。

天知道這個莫名其妙而來的刑警會問自己什么問題,謝依雪覺得心中小鹿亂撞,一團(tuán)亂麻……

(07)

“謝女士,我只有幾個問題想問您。”周淵易坐在柔軟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目光炯炯地望著謝依雪,凌厲的眼神似乎想要洞穿對面這個雖然身懷六甲卻依然美麗的女人的五臟六腑。

“好的,您盡管問。”謝依雪定下了心,滴水不漏地答道。

這是個難以對付的女人,周淵易在心里暗道。他挺直了腰,問道:“謝女士,請問您認(rèn)識一個叫歐陽梅的女人嗎?”

“不好意思,我不認(rèn)識。”謝依雪搖了搖頭。

“那么,您認(rèn)識一個叫趙偉的男人嗎?”

“也不認(rèn)識。”

“那你知道你丈夫沈建國是否認(rèn)識他們呢?”

“不知道,從來沒聽他說起過這兩個名字。”

果然是滴水不漏。周淵易欠了欠身,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站起了身,遞過了警民聯(lián)系卡,說:“如果您有什么想起來的事,請直接打上面我寫著的手機(jī)號碼。”說完,他就徑直離開了謝依雪的家。

周淵易在樓下準(zhǔn)備上車時,回頭望了一眼,就看到謝依雪家窗戶邊的窗簾快速地拉了過去。周淵易沉思了片刻,然后上了車。

周淵易離開后,何姐也準(zhǔn)備出去買菜了。

當(dāng)她聽到“當(dāng)”的一聲關(guān)門,何姐已經(jīng)出去了。謝依雪望著窗臺前那盛著嬌黃色百合的藤編花籃,心里亂亂的。

家里只剩她一個人了,這讓她感到心里凄凄惶惶的,這怪異的感覺向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向她涌來,要包圍她,淹沒她,讓她窒息,讓她無法呼吸!

她閉上了眼睛,世界在瞬間變得模糊了,像是有一層薄薄的霧遮在了她的眼前。在霧中,有一個搖曳的身影在晃動,很模糊,卻依然可以看出是個玲瓏嬌小的女人身軀。霧在這女人身軀四周縈繞搖曳著,涌動著,像是看不清形狀的妖怪。

突然一陣風(fēng)吹來,這層薄霧緩慢散開,露出了那個女人的身體。素色的吊帶裙,潔白細(xì)長的脖子,光滑的臉頰,飄逸的長發(fā)披在肩后。緩慢地轉(zhuǎn)身,如電影中的定格畫面,鏡頭慢慢拉近,拉向她的臉。

她沒有臉,只是一塊光滑的板,上面什么也沒有。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沒有耳朵!像是被一刀齊齊斬過的蘿卜,白花花的一片。定格的畫面繼續(xù)移動,只是一剎那,本該是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的地方滲出了一汪艷紅的鮮血,只是一瞬間,這汪鮮血陡然增多,汩汩地涌了出來,占據(jù)了她的整個臉龐。濃得像墨的鮮血緩慢地凝滯地向下蜿蜒著,像爬行的蚯蚓,蠕動著想要盤踞女人的面孔,張開了血噴大口想要吞噬她的身體。

女人的雙臂抬了起來,緩慢張開,想要擁抱她看到的一切。她原先應(yīng)該是張嘴的那個地方,只有鮮血在涌出,那已經(jīng)成了一個血洞,汩汩地冒著淋漓的艷紅的粘稠的液體。她想笑,那個血洞一開一合,涌出的血液忽多忽少。這女人的臉上露出了滿意興奮的神色。雖然她的臉上只是一張平板,平得快要凹下去的板。一張不可能露出表情的臉,但她喉嚨隱約的呻吟聲卻可以讓人聽之動容。她仿佛HIGH到了極點。

謝依雪一個寒顫,從她的幻覺里蘇醒了過來。剛才在幻覺里看到的那個血淋淋的女人,令她感到胃部一陣陣痙攣,像是有一只粗大的手在狠狠地揉搓她的腹部,讓她無所適從,無可抑制地想要嘔吐。

謝依雪沖進(jìn)了衛(wèi)生間,張開了嘴。早上吃的兩面黃烤饅頭與不老不嫩的煎蛋全都混合在一起傾瀉進(jìn)了馬桶中。隨著水流沖下去的聲音,謝依雪的心緒平靜了一點點。

她對自己說:“天啊,這都是幻覺,都是孕婦的幻覺。這很正常,每個孕婦都會這樣的。這只是因為胎兒對胃部的擠壓,才引起這樣的幻覺。休息好就沒事了,休息好就沒事了。”

謝依雪一邊喃喃地對自己念叨著,一邊蹣跚著踱出了衛(wèi)生間。她一抬頭,又看見了擺在窗臺上的那只盛滿了嬌黃色百合的藤編花籃,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翹,一絲冷汗從她的背脊刷刷滾落。

她搖搖撞撞地踱到了窗臺前,抬起手一揮,花籃被她掃到了地上。頓時,花枝與花瓣紛紛墜落在淡黃色的木地板上。謝依雪埋下頭來,望著落在地上的殘花,眼里閃爍著奇怪的光芒,像是怨恨,又像是后悔。她抬起腳來,腳底狠狠地蹂躪在花瓣上,使勁地挫動著,只是一瞬間,就把地上的百合揉搓成了污穢不堪的碎片。

謝依雪看著滿地的花屑,頹然呆立,眼神凝滯。她的嘴皮麻木地一開一合,舌頭抵著牙齒吐出了幾縷氣。

一陣風(fēng)從身前吹了過來,謝依雪渾身打了個寒顫。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窗臺上的玻璃窗戶沒有關(guān)上。雖然是九月的盛夏,她卻覺得透體冰涼。

她連忙關(guān)上了玻璃窗戶,然后無奈地?fù)u了搖頭,從剛才的驚悸中蘇醒了過來。當(dāng)她看見躺在地上的百合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她用最快的速度找來了掃帚,用力清掃著地面。她把所有枯萎了的嬌黃色花朵掃進(jìn)了簸箕里,然后拉開了門倒進(jìn)了垃圾道中。

回到家中,她用力關(guān)上了門,門板發(fā)了砰的一聲巨響。

她倚在門板背面,喘著粗氣,胸口微微起伏。她的臉上一片潮紅,臉龐上涌起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微小汗珠。

她知道,今天所有的這一切詭異感覺,并不是來自于肚子里嬰兒的擠壓,而是來自于窗臺上這盛滿嬌黃色百合的藤編花籃。

(08)

謝依雪一向喜歡花藝。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靜靜坐在窗臺上,洗凈了雙手,換上一件最寬松的棉質(zhì)長袍,把發(fā)髻挽在腦后。面對明潔的落地玻璃窗戶,沐浴著屋外空氣的清香,迎著溫暖和熙的陽光,把一枝枝花草插在花籃之中,做成不一樣的造型。

那一天是在一周前,當(dāng)時是上午十點,謝依雪的心情非常好,她正面對著花籃哼著歌。她哼的是一首由一個嗓音很沙啞,長相很粗曠的男人,唱過的一首關(guān)于月亮的,很溫柔的歌。“你問我愛你到底有多深,月亮它可以聽我的真,繼續(xù)地問或放棄,不是一個吻能夠說明……”她的心情也像是沐浴在了月光之中,隨風(fēng)蕩漾。

但是她的好心情是被一個電話破壞的。

“鈴鈴鈴……”放在客廳角落的電話突然響起,令她猝不及防,她像是被一個閃電擊中一般,呆立了片刻才緩過勁來。

她美妙的心境被這電話鈴聲徹底破壞了,這鈴聲就像是一把遲鈍的鋸子在絞割她的身體,緩慢地把她分成兩半。

等她緩過勁后,捂著肚子走到電話機(jī)旁,拾起聽筒,電話那邊卻只有嘟嘟嘟的盲音聲,沒有人說話。

大概是打錯了吧,謝依雪這樣對自己說。當(dāng)她索然無味地放下電話,電話又像炸了雷一般響了起來。

謝依雪拾起電話,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好,這里是沈家,請問您是……”

那邊只有沙沙沙的交流聲,有個人在喘著粗氣,卻并沒有人說話。

是騷擾電話嗎?現(xiàn)在無聊的人可真多。謝依雪有些生氣,但是她又怕真是有人在找她,于是她提高了聲音,又問:“你好?這里是沈家,請問……”雖然語氣還是很客氣,但是已經(jīng)有了些可以聽得出的不客氣。

電話對面還是沒有止境的沉默,只有一個人喘氣的聲音,很低沉,很陰鷙,仿佛一口一口對著電話聽筒吹氣。這是一個男人,一定是個男人!謝依雪的直覺告訴了她。這個男人是誰?她的背心不由得冒出了一絲汗珠,瞬間浸濕了她最貼身的衣服。

(下期提示:神秘電話為什么令謝依雪如此緊張,這個電話將帶來什么驚人秘密,趙偉和歐陽梅的死和她有著怎樣的關(guān)系,曉葉和蕭之杰這對小情侶又將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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