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畢業(yè)了。沈漁望著熟悉的校園,有些惆悵。不過,這離情別緒很快隨著男友鐘游帶來的好消息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洪波發(fā)短信給我,說他爸爸媽媽要出國一段時間,想把我們兩個叫去玫瑰山莊聚聚。”鐘游的姑媽姑丈很有錢,在一座風景如畫的小城的郊區(qū)買了一幢別墅,姑媽愛種花草,尤以玫瑰為多,故而得名。沈漁跟著鐘游去過幾次,很喜歡那里。“不過,洪濤是不是也在?我可不喜歡那個家伙。”
原來鐘游的姑媽生的是一雙孿生兄弟。兩人長的一模一樣,個性卻是迥異。哥哥洪波為人樂觀開朗,才華出眾,深得大家的喜歡,弟弟洪濤卻性格陰沉,不喜交際,還有偷竊的前科!是姑媽心上的一根刺。沈漁跟兄弟倆接觸幾次,洪波也愛看偵探小說,和沈漁自是“臭味相投”,一見如故,而洪濤每次卻是冷冷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偶爾開口也是話中帶刺。性格爽朗的沈漁最討厭這種人了,要不是鐘游和洪波攔著,兩人非吵起來不可。
“為什么那人也在,他能不能不去。”沈漁悶悶地問。
“好歹那是人家的家,哪有客人趕主人的。”
“哼,看在洪波會燒一手好菜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還記得上次他做的油爆蝦和酸菜魚好好吃哦,這次一定叫他再做一次。”沈漁說著,不覺滿嘴流涎。
“你這個小饞貓,我以后也會學著做給你吃啦。”鐘游愛憐地拍拍她的腦袋。
“表哥,沈漁,你們終于到了,讓我好等。”洪波早就站在山莊門口等候二人的到來。他劍眉星目,笑容開朗,一身白色的T恤短褲,更顯得英俊挺拔。
“好奇怪哦,這次好像和上次來看到的不大一樣呢。”沈漁走進客廳,打量著四周的陳設(shè),“對了,原來花瓶里插的都是干花!”沈漁記得上次可著實為客廳里擺滿的鮮花驚嘆了一番,可現(xiàn)在,因為干花沒有香氣,所以沒有了上次來如入仙境的感覺。
“沈漁你觀察得可真仔細呢。因為還有兩個朋友要來,其中一個有哮喘的毛病,特別對花粉敏感,所以特意把花都換掉啦。”洪波略帶歉意地說,“如果你喜歡鮮花,等安排好客房后,在你房間里再插吧。”
正說著,屋外又是一聲喧嘩,一個聲音叫道:“洪波,怎么不出門迎接好友?”人踩著聲音進門,原來是個中等個頭的男生,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兩道濃眉,一看就是個爽快的人,后面還跟著個嬌小的女孩,清清秀秀的,有些靦腆的樣子。那男生看到屋里有人,還沒等洪波介紹,濃眉一揚:“是阿波的表哥和女友沈漁吧,我是阿波的大學好友趙海洋,聽阿波說過你們好多次了,今天終于見到,來來來,聽說沈漁你還是個名偵探呢,把你那些事兒跟我說說。”沈漁沒想到這人如此豪放,一時間倒很不好意思起來,還好那個女孩拉拉趙海洋的衣角,他才醒悟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瞧我這急性子,唔,這是我的女朋友許鷗。”那女孩禮貌地頷首:“叫我小鷗好了。”“對對,你們叫我海洋就好了。嘿嘿。”
在客廳里落座。沈漁抱著一絲僥幸問:“怎么沒見洪濤,他不來了么?”話音剛落,發(fā)現(xiàn)除了鐘游三人面色都起了變化。洪波是尷尬:“對不起哦,其實他早在這了,一直在二樓書房,叫他出來和大伙打個招呼也不肯,不好意思啊。”海洋和小鷗則有些不自然地互相看看。沈漁看在眼里,心想:哼,不想和我們打招呼,我還不想看見他呢。海洋和小鷗一定也知道這人的惡名。要不是洪波,還真沒人敢來呢。
這里想著,聽到洪波問:“海洋,你的哮喘最近沒有發(fā)作過吧?我家屋外種了不少花,看你就住在朝北的客房吧,離花園最遠。”
沈漁驚訝道:“原來得哮喘的是海洋啊,我還以為是小鷗呢。”旁邊鐘游拉拉她,正醒悟這話說得有些不禮貌,那邊海洋看見,卻大大咧咧地說:“沒關(guān)系啦,別看我好像結(jié)結(jié)實實的,身體卻不大好,被那病可折騰得夠嗆,多虧了小鷗照應(yīng)我,好久沒發(fā)作過了。”沈漁暗暗佩服,心想:哮喘可是個不好對付的病,他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性格真樂觀的很呢。
看看時間不早了,洪波起身做飯,沈漁厚著臉皮提出要吃油爆蝦和酸菜魚的要求,洪波都一口應(yīng)允。不多會飯菜的香氣就彌漫了整個客廳。“洪波啊,你這手絕活,什么時候傳給鐘游啦。”洪波淡淡笑道:“油爆蝦么,很多人都會做的,談不上什么絕活。”又轉(zhuǎn)頭對鐘游笑道:“表哥想學么?沒問題。”
大家都圍坐在餐桌旁。鐘游問:“阿濤呢?不下來吃飯么?”“我打個電話叫他。”洪波拿起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接通,“濤,飯做好了,下來吃吧。……你不下來?不大好吧?……好吧,我把你的飯菜送上去。”掛了電話,洪波皺了皺眉:“他不下來吃了,叫我送上去。”“真受不了。”沈漁翻了個白眼,哪有哥哥伺候弟弟的道理,想在上面吃也自己下來拿嘛。哼,肯定是上次偷東西被抓,差點坐牢,怕在我們面前沒面子。
“洪波,最近我看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帷幕》,是波洛的最后一案呢,你肯定看過吧?波洛不是你的偶像嗎?有空和你討論一下這篇小說,還有,我還看了馬普爾小姐的《平靜小鎮(zhèn)里的罪惡》,也好好看哦……”
“我還是更喜歡波洛,馬普爾小姐的我看的不多,她那種從人性的角度揣摩兇手的方法,總讓我覺得不夠科學。”
“可是……”
“行啊,有空一定和你好好聊聊波洛,不過要等你先把你這陣子破的案子給我們講講,我可是聽鐘游表哥說了不少你的事哦。”
“是嗎?”沈漁尷尬地笑笑,轉(zhuǎn)頭瞪了鐘游一眼,“都不是什么開心的事啦,別聽他瞎說。”
洪波燒的飯菜真的很香,尤其是那個蘑菇童子雞湯,鮮的讓沈漁幾乎連舌頭都吞進肚里。眾人都喝了一大碗,嘖嘖稱贊。
吃完飯,大家在客廳打牌。海洋和小鷗一家,鐘游和沈漁一家,洪波在旁邊給大家端飲料和吃食。不一會,海洋就打起呵欠來。洪波笑了:“這家伙,有睡午覺的習慣,先睡一會,起來再玩吧。”說著領(lǐng)著海洋去客房,“知道你有哮喘的毛病,我可一朵鮮花都沒敢放。放心了吧?”
“我還信不過你嗎?哈哈。”說著海洋還拿起房門口臺子上花瓶里的干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故作陶醉地說:“唔,好香啊。”滑稽的表情讓站在門外的三人都笑了起來。
“你們要午睡嗎?表哥,沈漁,給你們安排的是二樓的兩間客房。小鷗,你是樓下朝南的這間。”
“我不想睡。我特意帶了照相機,想去花園里拍照,鐘游,走,最近學了素描,幫你以花園為背景涂鴉一張。”沈漁拉著鐘游就走。
“那你干什么呢?”小鷗輕柔地問洪波。
“我準備去花房看看,最近我正在培育一種新品種的玫瑰。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
“好啊。”
“哎呀,你不要亂動嗎?你一會變個姿勢,叫我怎么畫?”沈漁不住地責備鐘游。而后者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jīng)汗流浹背。“小姐,你站一會試試看!”
“討厭!”沈漁將她的第N份素描團起,扔到一邊。看來我是沒有這個天分。不行,我今天非畫出一幅滿意的作品不可。“再來!”
“老天!”鐘游呻吟出聲,“休息一下行不行?我要去上廁所。”
“你一直嚷到現(xiàn)在了,不行!忍著!”
“我的媽!”鐘游大叫。轉(zhuǎn)頭看見洪波和小鷗有說有笑,由遠及近,“好了好了,他倆都回來了,海洋也睡夠了吧,我們繼續(xù)打牌吧。”
“好漂亮的玫瑰!”沈漁則被洪波手里一大捆火紅的玫瑰所吸引,箭一般沖上前去。“好漂亮,好香哦!”
“當然,剛摘下的呢。喜歡嗎?這一半給你,插在你的房里吧,可不要給海洋聞到哦。”
“放心!”沈漁歡天喜地地接過玫瑰,“我上樓梯又不經(jīng)過他的房間。鐘游,走!”
“啊!!!!!”一聲慘叫驚動了二樓的沈漁和鐘游。“發(fā)生了什么事?”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來不及多想,兩人奔下樓去。
海洋的房間門口,二人看見小鷗抱著海洋,已哭成淚人。一旁是不知所措的洪波。而海洋早已不省人事,口角邊流出大量涎沫。
“怎么回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沈漁回頭,卻是久未謀面的洪濤。此情此景,他臉上也收斂了一貫的冷冽,急急地叫道。
洪波抬頭:“好像是哮喘急性發(fā)作,我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不過這里是郊區(qū),最近的醫(yī)院也要半小時后才能來。”
“好端端的,怎么會發(fā)哮喘?”沈漁話音未落,已知原因——在門口邊的角柜上,在他們出門之前都親眼看到插著干花的花瓶里,不知何時卻出現(xiàn)了一支火紅的玫瑰!
“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醫(yī)生無奈地對眾人攤開雙手,“事實上在送來的路上,已經(jīng)不行了。患者有哮喘史,你們應(yīng)該讓他避免接觸一切過敏源。”
“不,這不可能!”小鷗哭叫著,“我走時他還是好好的,他只是去睡覺了,怎么可能?海洋,你活過來!我要你活過來!”
“是誰放了那只玫瑰?”回山莊的路上,沈漁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只是看著悲戚的小鷗,不好提出。海洋走的太突然,連剛認識他的沈漁都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何況小鷗。沈漁抬頭看看不停勸慰著小鷗的洪波,再看看一旁埋頭不語的洪濤。“我和鐘游是最先出門的兩個人。然后小鷗和洪波也一起出了門,我也看見的。那么只有洪濤了。”沈漁一驚,“可能嗎?如果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回到山莊,已是晚上。洪濤一言不發(fā)地去了二樓。洪波把中午的飯菜熱了熱,大家隨便吃了一點,中午愉快的氣氛已蕩然無存。電話鈴響,洪波接聽,“嗯”了幾聲,放下話筒,對大家說:“我上去一下,給濤送點吃的。你們吃完早點休息吧。”
主人不在,沈漁看看雙眼仍通紅的小鷗,勸道:“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fù)生。如果海洋在,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我想不通,本來好好的,怎么會突然犯病?都是那支玫瑰!”小鷗突然站起,嚇了沈漁一跳,原來她也早已注意到那支來歷不明的花。“一定是洪濤放的!一定是他!他早就看海洋不順眼,一定是他下的毒手!”小鷗滿臉通紅,眼里卻是肯定的神色,“一定是他!我找他去!”
“小鷗!”沈漁攔不住她,眼看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向二樓,和鐘游互看一眼,無奈跟隨其后。剛上樓梯,就聽到緊閉的書房傳來兄弟二人的爭論。
“不是我,跟我無關(guān)!可笑,哥哥居然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
“那會是誰?這一切難道不是你的預(yù)謀?”
“我說最后一遍,不是我!”
小鷗聽著,愣了一下,猛地推開了書房的門。里面的兩人嚇了一跳,一起轉(zhuǎn)過臉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居然連驚愕的表情也一模一樣。
沈漁也嚇了一跳,兩人不但容貌長得一模一樣,連服飾表情也相同,一時間她也分不清誰是誰。好在左邊那個馬上向小鷗邁出了一步:“小鷗,什么事?”溫柔的聲線讓眾人認出他是洪波。小鷗冷冷地道:“沒什么事,只是想問你寶貝弟弟,海洋房間里那支玫瑰是不是他放的?”
洪波一愣,馬上回頭向洪濤望去,后者接觸到他的目光,怔了一下,嘴唇囁嚅了幾下,終于什么也沒說,悻悻地轉(zhuǎn)過了頭。
洪波轉(zhuǎn)過頭來:“我已經(jīng)問過他了,他說沒有……”
“那會是誰?”不等他把話說完,小鷗憤怒地道,“那花難道是憑空飛來的?我們走時肯定沒有,大家都看見的,海洋還碰過花瓶里的花,分明沒有問題。沈漁和你表哥在我們前面出去的,我和你一起走的,除了他,難道是海洋自己插的不成?”
“不錯。”沈漁走上一步,冷靜地對洪波說,“不管怎么樣,海洋因此發(fā)病去世是事實,那支玫瑰就是罪魁禍首。那么海洋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小鷗,你和洪波是緊接著我們走的對吧?我記得我們在花園很快就看見你們兩個出了門。誰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海洋的人?是你還是洪波?”
“是我。我發(fā)現(xiàn)海洋倒在房門口,嚇壞了,大叫一聲,馬上跑過去扶起他。聽到我的叫聲,洪波就跑過來了,然后是你和鐘游,最后是他!”小鷗指著洪濤,一臉的憤恨。
沈漁轉(zhuǎn)頭,見洪濤仍是臉朝別的方向,并沒看小鷗一眼。
“那么你馬上就注意到玫瑰了嗎?”
“我眼里只看到海洋,不過你說了以后,我就注意到了。海洋不會無緣無故發(fā)病的,他上一次發(fā)病,還是三年前剛上大一的時候,寢室里有個同學不知他有哮喘,在廁所里噴了雷達殺蟲劑,結(jié)果他馬上犯了病,后來全班同學都知道了,他自己也很注意不去接觸這些過敏源,就再沒發(fā)過。”
“不錯,我住海洋隔壁寢室,我也知道這事。”洪波點頭。
“你和你哥同學,那么也是海洋和小鷗的同學吧,你自然也知道羅?”沈漁問那個連頭都不肯轉(zhuǎn)過來的人。
洪濤似乎僵了一下,仍點點頭。
“我和鐘游可以互相證明,小鷗和你哥可以互相證明,那么你呢,你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你沒有機會去海洋的房間里插上那支花?”
沒有任何聲音。
“海洋已死,插玫瑰花的人就是兇手。當然,可能那個人插的時候戴了手套,花上不一定還有指紋。也沒有別的證據(jù)。但是,我希望那個人能去自首。如果他還有一絲良知的話。”沈漁冷冷地道。
“真想不到剛來就發(fā)生這種事。”夜深了,可沈漁怎么也睡不著,索性跑到鐘游房間里,把他拖起來聊天。
“你說洪濤會去自首嗎?”鐘游問。
“不知道。我只是奇怪他怎么用這么笨的方法殺人。大家都不在,他的嫌疑不是很明顯?或許他會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其實我們沒什么辦法的。”
“或許他只是想讓海洋發(fā)病,受次罪吧,沒想到會這么嚴重。我聽姑媽說過他有個喜歡的女孩子,人家卻不接受他,他還把那個女孩的男朋友打了一頓,不會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就是小鷗吧?小鷗不是說他早就看海洋不順眼了嗎?”
“可能哦,怪不得他要這么做。也怪不得海洋和小鷗聽到他的名字都有點不自在。咦,你現(xiàn)在聰明了嘛,會想動機了?”
“那當然,不看我整天和誰在一起。近朱者赤啊。”鐘游調(diào)侃,“不行了,我要上廁所。”
“你怎么尿那么多?討厭!”
“人有三急。呵呵。”
客房很大,自帶了衛(wèi)生間。鐘游進去后半天不出來,沈漁百無聊賴,擺弄起角柜上的花瓶來。中午洪波給的花,都插在自己房間了,鐘游這間,花瓶里還是干花。沈漁拿起花瓶四下看看,客房里最里面是一張床,對著電視柜;電視旁邊是衣柜和衣鏡。床旁有床頭柜。進門處是個角柜,放進房間穿的鞋。“怪哦,干嗎把花瓶放在角柜上?一點都不好看,還是放床頭柜吧。”沈漁試著放了一下,“真的呢,這樣順眼多了。咦,好像我上次來是放床頭柜上的呀,誰換地兒了?真沒眼光!”轉(zhuǎn)頭見鐘游還沒出來,“喂,你掉進去啦?”
“好了好了。”鐘游終于慢騰騰走了出來。“洪波家的條件太好啦,上廁所也是個享受。”
“什么享受?難道里面有裸女不成?”沈漁瞪他一眼,“我回去睡了。”
回到自己房間,沈漁把花瓶也挪到床頭柜上,躺在床上也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她撫著花瓣,心想,玫瑰啊玫瑰,你如此嬌艷動人,怎么有人忍心用你做殺人的利器?剛想躺下睡覺,不覺也有點尿意,“怎么我也被那臭小子傳染了?”下床上廁所,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開燈,哇,鐘游說的不錯,衛(wèi)生間干凈整潔,完全沒有一絲臭味,反而還有股淡淡的清香,原來馬桶的水箱上還放了空氣清香劑。沈漁嗅了嗅鼻子,還是薰衣草味的,嘿嘿。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肯去自首么?”天剛亮,才睡著不久的沈漁被樓下一個尖利的聲音吵醒。心中一驚,趕緊爬起,急急地沖下樓。看來大家昨晚都沒睡好,除了她,大伙都在大廳里了,包括一直賴在二樓的洪濤。此刻面對小鷗的職責,他一臉陰沉。“不是我,我要說多少遍你們才肯相信?你,你一點都不相信我么?”
“不錯,的確不是他!”沈漁的話讓大家都吃驚地把目光轉(zhuǎn)到她身上。洪濤也是。沈漁看他看自己的眼神竟似笑非笑,還有一股嘲弄的意味,心中暗自厭惡,“這家伙,我是在為你申冤哎,你還這副嘴臉。”
“不是他還有誰?沈漁,你別告訴我那花是海洋自己放的!”
“還記得昨天深夜我叫醒你問的問題嗎?”沈漁一步步走上前來。“我問你,洪波把采下的一半玫瑰給了我,那另一半呢?你說,是插在你房里了。我又問你,你去海洋房間的時候,洪波在干嗎?你說他在幫你插花,叫你過去看看海洋醒了沒有。對不對?”
“是啊,那能說明什么問題嗎?”
“那你一進房間就發(fā)現(xiàn)那朵玫瑰了嗎?”
“我記不清了,我看見海洋倒在地上,我哪還注意別的。”
沈漁轉(zhuǎn)向洪波,后者在她這些問題的提出下臉色有些發(fā)白,他顫聲問:“沈漁,你問這些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這支玫瑰只是個幌子呢?讓我們大家誤以為海洋是因為它而發(fā)病,可是就一支玫瑰啊,就算因此而發(fā)病,也沒那么嚴重吧,連房門都走不出去就昏迷了。也許,這房間里還有其他過敏源呢?”
大伙都瞪大了眼睛。
沈漁嘆了口氣。“鐘游,記得嗎?昨天我給你畫素描的時候,你一直嚷嚷著要上廁所。是啊,從早上到中午,人總要上一次廁所吧?何況中午還喝了那么美味的湯,打牌時又喝了飲料。”
沈漁向海洋的房間走去,大伙不約而同跟在后面,“午睡醒來,想上個廁所,很正常吧,何況喝了那么多的水,說不定就是讓尿憋醒的,可以想象,海洋下了床,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想方便一下,咦,有股味道,讓人不太舒服。可是睡意朦朧的海洋一心想趕快釋放,快點回到床上去,他走過去,低著頭解開褲子,沒睡醒時全身乏力,眼睛半瞇著,頭低低的。”沈漁走到馬桶旁,比劃了個姿勢。
“撒著撒著,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也越來越悶,當然,人排尿時迷走神經(jīng)興奮,更加刺激支氣管收縮痙攣,氣道分泌物增加,讓已經(jīng)接觸了過敏源而開始發(fā)作的海洋來說,真是個致命的過程呢。哮喘患者在晚上更容易發(fā)病,就是因為白天交感神經(jīng)興奮而晚上迷走神經(jīng)興奮的緣故。洪波,你雖然不學醫(yī),可你的醫(yī)學知識還真不少呢!”
眾人大驚,全都望向洪波。鐘游更是不敢置信:“沈漁,你別瞎說,這里哪有什么過敏源,廁所又沒有花。”
“就是這個!”沈漁冷笑著拿起馬桶水箱上的空氣芳香劑。“小鷗,你說過,海洋曾經(jīng)因為雷達的味道而過敏吧?那這個味道,和雷達不是有異曲同工之處嗎?”
“海洋終于明白自己不是剛睡醒不舒服,而是哮喘發(fā)作了,多年未發(fā)病的他說不定已經(jīng)對這種感覺陌生了吧?他掙扎著要跑出房間求救,可是太遲了,他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間已經(jīng)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又因為救援不及時,喪失了年輕的生命!”
“可那支玫瑰呢?洪波怎么有機會放那支玫瑰?再說如果空氣清香劑是過敏源,那么誰都有機會作案啦,為什么你會說是洪波?”
“可有誰會這么蠢讓自己成為唯一的嫌疑人呢?況且洪波有機會放那支玫瑰!”沈漁冷冷地道,“他幫你插花,叫你去看海洋有沒有醒,你看到海洋后心急他的安危,當然不會第一時間注意花瓶里是不是多了支鮮花,我和鐘游被洪波的玫瑰調(diào)上了二樓,只有他,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你的身邊!然后趁你不備的時候把早已準備好的鮮花插進花瓶!為了方便,客房里所有的花瓶全從床頭柜移到了門口的角柜。洪波啊洪波,你智商高得簡直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臉色慘白的洪波叫了起來,“你胡說!證據(jù)呢?你的證據(jù)呢?憑什么說是……憑什么是我?”
“證據(jù)?”沈漁冷笑,“你趁小鷗不備插玫瑰的時候總不能戴手套吧?那也太顯眼了,那支玫瑰上,應(yīng)該有你的指紋!”
洪波一怔,頭漸漸低了下去。小鷗仍不愿相信:“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做?海洋不是你的好朋友嗎?為什么你要害他?”
“對不起。”洪波突然抬起頭來,眼中寫滿痛苦,“因為我也喜歡你。只有海洋死了,你才有可能和我交往。”
“去自首吧。”沈漁開口,“不要再讓我們失望了。”
“我會的。給我一點時間。明天我去自首。”
“我現(xiàn)在都不能相信,洪波會這么做。”回到二樓的房間,鐘游說,“他是個有頭腦、冷靜的人,我相信他的品質(zhì)。這次怎么會……難道愛情真會讓人沖昏頭腦?”
“你說的對,就因為他是個有頭腦、冷靜的人,這次殺人雖然有極大的冒險成分,但真的非常巧妙,但有一點,我還是想不通啊。算了,他自己都承認了。玫瑰上的指紋他應(yīng)該沒處理掉,不然他也不會承認。”沈漁想了想,“鐘游,明天我們離開這里吧,我相信洪波會去自首的。我不想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嗯,我也是。”
這一天好不漫長,洪波只在做飯時出現(xiàn)。餐桌上人人都靜寂著,沒有人說話。沈漁和鐘游收拾好行李,早早睡下了。
“表哥,沈漁,你們快醒醒!你們有沒有見過濤?有沒有人知道他哪去了?”一清早,沈漁就被拍門聲和洪波焦急的喊叫驚醒,趕緊起來開門,發(fā)現(xiàn)洪波兩眼通紅,手上拿著一封信。
“這是什么?洪濤不在他房里?”沈漁接過信,展開讀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
我走了。這一切罪行都是我犯下的,我已經(jīng)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一次了。我怎么能讓哥哥替我去抵罪呢?再說這一切是隱瞞不了的,我把玫瑰放在花瓶里面的時候根本沒帶手套,那上面有我的指紋。我只不過恨海洋,他能擁有我心愛的女人,但我沒想殺他,只是想讓他發(fā)一次病,吃點苦頭。但我沒想到衛(wèi)生間里的空氣清香劑加上玫瑰會害了他,更沒想到如此的巧合讓沈漁推斷出哥哥是兇手。昨天當著大家的面,我沒有勇氣承認,哥哥明知是我干的,卻幫我承擔了罪行。我不能再錯下去了。但我也不想自首。反正是一死,就讓我走的遠遠的,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去了結(jié)我的生命吧。哥哥,不要找我了。就當你從來沒有這個弟弟吧。
弟:洪濤絕筆
“是他!我的推理完全錯了?一切僅僅是巧合?”沈漁不敢相信。
“我也猜到是他了,他怎么那么糊涂啊?可他真的是無意的。我聽到你說花上可能有指紋,看到他臉色不對,就知道他留下證據(jù)了。我……我只好……”
“于是你就替他頂罪了?”沈漁冷冷地問,“如果你昨天說出來,他不會走的,如果他不是故意殺人,法官會輕判的。”
“我……我沒想那么多。我求你們多給我一天時間就是想問他是否有什么苦衷。可他昨天什么都沒跟我說,除了一句我自己明白該怎么做。晚上我再去找他,他的房門鎖上了,我以為他睡了,就沒吵他。怎料早上還是怎么敲門都沒反應(yīng),我急了用鑰匙打開房門,才發(fā)現(xiàn)他留下一封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
“有沒有想過他會去哪?”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沒有辦法,只有報警了。希望警方能找到他。”
警方很快到來,聽沈漁說了事情的原委。察看了那封信和玫瑰上的指紋。雖然洪濤失蹤,可由于他有偷竊的前科,在公安局留有資料,很快證實那封信是他本人的筆跡,玫瑰上也正是他的指紋。看來他惡作劇的說法是可信的。警方應(yīng)承會派出人手找尋,但因為完全沒有頭緒,找到的機會不大。大家也寫了好多份尋人啟事四處張貼,但一點消息都沒有。一晃幾天過去了。洪波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臉上完全沒有了往日樂觀開朗的勁兒。大伙都不停地安慰他。
沈漁也十分郁悶。一方面她的推理完全錯誤,是她從前沒有過的事兒,另一方面她冤枉過洪波,看到他時總覺得不自在。看到洪波的樣子,洪濤下落不明,連道歉的機會也沒有。這天吃完飯,和鐘游出去走走。走著走著,忽然鐘游一把拉住低頭想心事的沈漁:“你看,他們也在。”
原來前面不遠就是花房,其實是洪家培育新花品種的一塊小試驗地。洪波正蹲在門口,頭深深地埋著,小鷗正在他身邊,輕聲細語地說著什么。
“一定是洪波又難過了,小鷗在安慰他。”鐘游說,“我們走吧,別打擾他們兩個。”
“嗯。”沈漁答應(yīng)著,拉著鐘游往旁邊的樹叢走去。
“其實,其實那天我雖然替濤頂罪,我那句所謂的動機確是真話!”冷不防的,蹲在地上的洪波一下站起,大聲說。剛走不遠的沈漁和鐘游都聽見了,不覺都站住了。
“喂,我們躲在這里看人家說這話不大好吧?”鐘游見沈漁貓腰躲在一個兩人看不見的角落,嘴上雖這么說,自己也跟了過去。只看見小鷗也是被這句話嚇一跳的樣子。而洪波見小鷗不說話,竟拉住了她的手:“我現(xiàn)在真的好痛苦,不知道該怎么做。弟弟突然成了殺人犯,而我卻沒看好他,等爸爸媽媽回了國,真不知怎么對他們交待!”
小鷗并沒掙脫他的手,只是用一貫溫柔的聲調(diào)說道:“這都不怪你啊,原本是洪濤一時糊涂。你要堅強起來啊,我們還要找到他呢。”
“嗯,那你,會在我身邊支持我嗎?”洪波看著她,急切地問。
小鷗輕輕松開了他的手,幽幽地說:“等找到洪濤再說吧。”
“真希望小鷗能接受洪波,兩個失去戀人和親人的人能互相安慰。”回山莊的路上,鐘游帶點欣慰地說,“想不到兄弟兩人都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嘿,兄弟倆雖然個性完全不同,喜歡的人卻一樣,真巧呢。”轉(zhuǎn)過頭去,見沈漁由始至終未發(fā)一語,“你怎么不說話?想什么呢?”
“嗯?沒什么。在想我最近看的一篇推理小說,還沒看完,我在猜結(jié)局。”
“你啊,別想那么多了。可別告訴小鷗我們都看見了。他倆會尷尬的。”
“嗯。”
“洪波,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不要緊吧?對了,這是上次你跟我說過一直想看的波洛的《黑麥奇案》,我看完了,給你看。”
“不用了,現(xiàn)在我真的沒有心思看這些,我只想快點找到弟弟。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沈漁,你也回去睡吧。”
沈漁兩眼發(fā)直地回到房間。正在敲她房門的鐘游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你怎么了,去哪了?”
“沒去哪。”沈漁淡淡地回答。走進房坐下,看著床頭那束玫瑰。好幾天了,花都謝了不少。“鐘游,這次作出的推理,讓你失望了吧?”
“沒有,當時我覺得很有道理,雖然不愿相信。花瓶擺在門口是有點怪,你又是容易多心的人,看到不對就要問個為什么。”
“是啊,我總是容易多心。因為有些人,按他的性格,按常情常理,不該說什么話,做什么事,如果說了做了,就覺得奇怪。知道嗎,阿加莎克里斯蒂筆下塑造的馬普爾小姐是一個常年住在鄉(xiāng)下的老小姐,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年到頭住在鄉(xiāng)下,人能看到各種各樣的人性。’,她堅信:‘人性都是相通的。’所以她能屢破奇案,成為推理史上最偉大的鄉(xiāng)村女偵探。”
“怎么了,今晚上這么多感慨?”
“抱歉,總讓你看到一幕幕人性的丑惡和悲哀。”沈漁抬起頭來,忽然嫣然一笑,“也感激你,總能在我的身邊。”
第二天清晨。
眾人剛準備吃早餐,卻見沈漁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走進來。“這么早,你去哪了?”鐘游驚訝地問。
“各位,請等一下再吃。我有話說。”沈漁放下手里的包。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對不起,我想說的是,海洋被害和洪濤失蹤一案還沒結(jié)束。兇手的真面目,還是讓我來揭開吧。”
“你說什么?”鐘游和小鷗同聲驚呼。
“是啊,你到底在說什么?”洪波也驚訝不已。
“不要再裝了。洪波。但我想我還是叫你洪濤比較好吧。真正的洪波呢,恐怕已經(jīng)被你殺害了吧。”
洪波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你在說夢話么,沈漁?這是我的家,你不想待就馬上走!”
“說完我就走。我也一刻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這里彌漫的罪惡,已經(jīng)快讓我窒息了!”沈漁也同樣狠狠地說道,從包里抽出一本書,啪的一聲扔在餐桌上。
大家看時,原來是阿加莎克里斯蒂所著的《黑麥奇案》。
“這本書是什么意思?你該不是要說從書上得到啟發(fā),覺得我是兇手吧。”洪波不屑地說。
“不。正是這本書,讓我知道你不是洪波,而是洪濤!”沈漁冷笑,對小鷗和鐘游解釋道,“這本書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寫的馬普爾小姐破的一個案子,可我昨天去找他,說這是他一直想看的波洛的案件時,他竟完全沒有反應(yīng)我說錯了。”
“那又怎么樣?我沒看過這本書,怎么知道寫的是誰?”
“哈哈,你上了我的當了。知道嗎,這本書是洪波上次向我推薦的,正因為他看過覺得很棒,所以這次我才特意帶了來,想看完和他討論的。”沈漁道,“真正的洪波不但早就看過,而且所有馬普爾小姐破的案子,他都最熟悉不過了,因為他最喜愛的偵探,正是這位看似平平無奇,卻擁有著豐富人生經(jīng)驗和敏銳洞察力的鄉(xiāng)村女偵探!”
洪波的臉上登時變色。
“怎么,你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破綻了?”沈漁冷笑,“就算你會偽裝你哥哥的神態(tài),會做他拿手的油爆蝦和酸菜魚,可你還是做不成他,你根本不了解他是怎樣的人!對,早在我們來時,招待我們的就是你不是他!我不知道你怎么樣說服他讓你冒充他欺騙我們,你還讓他待在二樓不下來,怕我們發(fā)現(xiàn)你們倆換了身份。你能冒充他是你蓄謀已久吧,他卻學不會你那神情態(tài)度,所以迫不得已在我們面前時總是別過臉。嘿嘿。其實早在你第一天在吃飯時跟我說你馬普爾小姐看的不多,覺得她破案方法不科學時,我就該懷疑你的,但我們畢竟好久不見,也許你喜好發(fā)生改變呢。我沒有多想。如果我早就想到的話,也許就能阻止你下一步瘋狂的行為了。”沈漁的臉上現(xiàn)出懊惱的神情。
“讓我詳細解說一下你的所有罪行吧。當然,有的還是我的臆測。大家肯定有點糊涂,到底什么時候我們見的是洪波,什么時候是洪濤。
“第一天招待我們的是你——洪濤,然后如我所推理的那樣,你成功地讓海洋發(fā)病身亡,那支玫瑰上當然有洪濤的指紋,我早就說過,戴手套的話會露餡的。然后你成功地讓我們懷疑起一直沒有外出的洪波——我們以為的洪濤。當天晚上,我們在書房外聽見你們兄弟倆的爭執(zhí),洪波也懷疑是你,但你一口否認,洪波也想不出你是怎么干的,所以當我們闖進來,你先以洪波的身份和我們說話,你回頭看你哥哥的那一眼,應(yīng)該是懇求他繼續(xù)替你隱瞞吧,所以你哥哥轉(zhuǎn)過臉去不看我們,怕我們認出他。可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廁所里的奧秘,為了確認,我去找小鷗問了細節(jié),又去海洋的廁所察看過,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看在眼里吧?我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在你的算計內(nèi),所以第二天,你用你的真實身份主動出現(xiàn)在樓下,故意讓小鷗指責你,然后等我站出來說明真相。那時我認定你哥哥是兇手。你們還記得洪波當時說的話嗎?他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被揭穿殺人的詭計嗎?還是自己的弟弟不可能犯下如此的罪行?他問我證據(jù)呢,我說是花上的指紋,他馬上想到你的確留下了破綻,你用他的身份留下了你的指紋!呵呵,你別的不了解,卻非常了解你哥哥對你的愛,你早預(yù)料他會替你背上罪名。他說需要點時間去自首,其實是想問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們回房后,你一定假心假意對他說你會去自首,洪波信以為真,卻不知你已盤算好你要讓他頂罪了,你卻可以以他的身份帶著大家的好感活下去。為了不讓他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你把他藏哪了?”沈漁忽然打了個冷戰(zhàn),“我發(fā)現(xiàn)花房有翻過土的痕跡,你是不是把他埋在那了?還在那個地方,用你哥哥的名義向你喜歡的女孩子表白!”
“真聰明啊!沒有尸體,警方那里有你的筆跡和指紋,當然可以確認殺海洋的是你,而這個人,或許已經(jīng)畏罪自殺,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可是,你太不像你哥哥,如果是你哥哥想殺海洋,他決不會選擇一個會讓他唯一的弟弟成為嫌疑的機會!當時,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這個。他知道了是你下的毒手,還替你著想,怕你有什么苦衷吧,一定會仔細地問你,不會離你左右,怎么會讓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跑了。再說,弟弟失蹤不知是死是活,身為哥哥怎么會在這種時間向弟弟喜歡過的女子表白?小鷗剛失去海洋,心中傷痛,不會很快接受新的感情,這才是人之常情。”
洪波在沈漁講述的過程中一直陰著臉,見小鷗和鐘游已經(jīng)隨著沈漁的講述,坐的離他越來越遠。突然哈哈笑道:“精彩,精彩!不愧是名偵探的推理啊!”臉一沉,“證據(jù)呢?沒有證據(jù),這些精彩的臺詞只能去寫小說,警察是不會相信的。”
“證據(jù)?”沈漁從包里又掏出一樣東西,“證據(jù)就是第一天你給我的玫瑰上有你的指紋!證明那時你是冒充洪波。早上我已經(jīng)去公安局驗證過了,現(xiàn)在警察就在外面,可能已經(jīng)去花房尋找洪波的尸體了。待會進來幫你驗個指紋就會真相大白。”
洪波,不,應(yīng)該說是洪濤,發(fā)出憤怒的咆哮聲,向沈漁沖去,卻被鐘游牢牢抱住。“你知道什么?什么問我有什么苦衷?他只不過暫時承認下來然后勸我自首!為什么?明明長的一模一樣,人人都喜歡他,卻都討厭我?連爸爸媽媽都如此?沒有人關(guān)注我,知道我的孤獨,我故意去偷東西,想引起爸爸媽媽的注意,好好關(guān)愛我,卻讓他們更加嫌棄,更襯出他的好來。他會的東西我哪一樣不會,我一直偷偷學,模仿他的神態(tài)舉止,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取而代之。哈哈,他還真天真,我騙他說我冒充他,讓大家嚇一跳,讓大家知道原來我也能和他做的一樣好,讓大家接受我,他就信以為真了。也不想想,既然我能和他做的一樣好,那還要他干什么呢?哈哈!也活該趙海洋倒霉,本來我只想給他吃點苦頭,誰叫他搶走我深愛的小鷗?沒想到他這么容易就死了。我早就想找個方法解決掉我哥了,真是天助我也,就讓他替我頂這個黑鍋吧!哈哈哈哈!”
沈漁厭惡地看著歇斯底里的洪濤,冷冷地說:“不!哪怕容貌一樣,會做的事一樣,你永遠也不會像你哥哥那樣優(yōu)秀,因為你根本沒有他有的,就是一顆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