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花（外一篇）

童年在外婆家渡過的時光很多。有趣的童年，總是難以忘懷，令我記憶猶新的是外婆家對門有一棵開得紅艷艷的花樹，非常迷人，那時我不知道它是啥花樹，總是在那棵花樹下玩，與外婆家對門的女孩一起玩。那時我與她在花樹下捉迷藏，過家家，大人找時，也躲在花樹背后，小女孩與我形同一人，左右不離，大人們說這兩娃就似一對，離不開，分不了。大人們管她叫竹桃，我也那樣叫，大人們說的，我似乎印象太多，后來才終于明白，她的名字因那棵開得艷紅的花樹而得名，那花樹叫夾竹桃，她的名字取了竹桃二字。

上到中學(xué)，我與竹桃還是同桌，幾年里，我倆相互鼓勵學(xué)習(xí)，常常回憶起童年的樂趣，我還偷偷地說，竹桃小時候，你不是說過你的牛牛叫貓吃了，竹桃臉紅得扭過身，雙手捂著臉，我更覺得有趣，還說那時你還看我的小牛牛呢!竹桃氣急了就打我的背，說我壞，幾天不理我。但在上合堂課時，男女就不在同桌坐了，可她不愿離開，總要坐在我身邊，覺得情趣好濃。臨到畢業(yè)，就覺有一種朦朧的，不可言狀的感覺，說不明，道不清，我覺得那種感覺就是不想分離，而我與她卻保持心中沉默，直到離開學(xué)校，誰也沒有說出難以表白的內(nèi)心。

從那時起，我的目光放射出一種異樣的光澤，見了人總是看不夠，特別是青春光芒四射的姑娘，可是不知咋回事，就被人家的目光打退。有一天，我去上中學(xué)的鎮(zhèn)上買書，行走在街道上，突然，迎面走來幾位姑娘，將我團團圍在核心，有個很俊的姑娘說，你看這小伙子長的多帥，我一下子驚得渾身起火一般，不知該容身何處，只看到那一雙耀眼的目光，逼得我顫抖了半晌，從這一刻起，我才覺得我長大了，別人的眼光刺了我，我的眼光跟她們一樣兇利。我仿佛還不明白，帥是啥意思，就猛然間清醒，孩童時代結(jié)束了，青春的光澤朝氣蓬勃，才清楚那是竹桃?guī)е檫^眼。這個時刻也是我最為興奮的時候，常常暗自發(fā)笑，別人夸我長的帥。

學(xué)生時代的希望破滅，心中急劇升騰起別樣的念頭，但不知想干啥，總是偷空看書學(xué)習(xí)，常提筆寫，別人看來我成為書呆子，念了十多年書，這會回到家還只是知道個讀書，再讀還有啥用，我沒有被這惡言非語打退，努力在寫作，記得那得我寄心作，意外地?fù)斓絻蓮堈掌磺坪妹媸欤@照片就是竹桃，美麗的面容讓我仔細(xì)端祥好久，與竹桃同桌幾年，未曾發(fā)現(xiàn)，于是乎感到我失去了一樣?xùn)|西，急于想伸手撈一把，心中默默地禱告，竹桃你會來到我身邊，希望你來到我身邊，正在想入非非，卻聽一聲大喊，你咋拿著我的照片，把我急得找不著，寄不出信件。我一看竹桃又急又惱，站在我面前，我笑著說，你這人咋不講理，撿的東西，不是偷的，畢業(yè)時，你沒給我留照片，現(xiàn)在送給我了。竹桃聽了，惱火地說，別開玩笑，我急著用，就從我手中奪走。

不問不知道，原來我倆搞的是一個行當(dāng)。學(xué)習(xí)寫作，同上沒有圍墻的大學(xué)。上學(xué)是同桌，出校是同行，給我倆又增添了無窮無盡的交往，那時我最愛買書學(xué)習(xí)，竹桃買的少，常常來我這兒借書，一談就是半天，甚至一天。談起寫作，更是有嘮不完的話題，我倆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相互鼓勵，祝愿將來寫出大作品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趣，急劇增高。有一天，竹桃對我說咱倆還是到外面干一番事業(yè)，在家沒有多大希望，我有些猶豫，可惜這個時日。之后，我的命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戲劇性的轉(zhuǎn)折，我同別的姑娘訂親了，竹桃再來時，總是嘆惜，有一次竹桃說，她看見我的未婚妻仇視、憎恨，我忙解釋，竹桃沒聽，之后竹桃不再與我往來。過了一年，我就要結(jié)婚了，竹桃似乎來祝賀，但她并不知道，當(dāng)我告訴她我要結(jié)婚時，竹桃含淚笑了，且說老同學(xué)，咬緊牙，不要結(jié)婚，結(jié)婚是事業(yè)的墳?zāi)梗愀疫€是出去闖蕩，一定會有大成就的。我說世事不由人，聽天由命，你先出去。只要外面能成，給我捎個信，我再去，竹桃聽了，哼地一聲，轉(zhuǎn)過身就走，走了幾步，又返身說，你沒有希望了，就憤憤離去，我望著惱怒的竹桃，目送她消失在視線中，這個倩影，令我今年難以忘懷。

我再去外婆家，看不見對面那棵火紅的花樹，聽說竹桃臨走時把它砍了，花開得正盛正旺，我心里也象是被砍上刀痕，難受。問起竹桃去那兒，誰也不知，就是竹桃的父母也不知去向，似乎竹桃的父母還恨我。怨我給竹桃出謀劃策，讓竹桃遠(yuǎn)離故土，奔走他鄉(xiāng)，不知音訊，愈使我感到難以忍受的缺陷。升騰起的失落，將我壓得喘不過氣，我就擔(dān)上了這份不明不白的債。

似乎命運就在捉弄我，婚后，為了謀求日子過得去，就是為錢操勞，終日奔波，四處尋找，到處打工，過上顛沛流離，四處漂泊的日子，或許竹桃看得出我就是這樣的人，才叫我出外謀求業(yè)績，沒聽她的話，自己卻不得不為活著而闖蕩，就在不知不覺中，后代在身后與我同樣高了。我驚呼，才離開學(xué)校幾天，已經(jīng)是后來人推著走，猛然一回頭，啊!蒼促一休，彈指即逝，嘆曰，嘆曰，時我快如飛，匆匆而過。

一日，我在街上走過，望見一條小巷有一棵開得火紅火紅的花樹，在墻壁背后伸出半個身子，艷麗迷人，猶如少女探出頭偷窺的樣子，青春茂盛，勃氣篷勃。我立刻認(rèn)出那是夾竹桃，童年開在心中不敗的花，不由我就想注目觀瞧，但又覺沒有時間，還是覺著賺錢要緊。帶著可惜，匆匆走去。回頭的一瞬間，眼前幻化出外婆家對門的夾竹桃，與此刻的夾竹桃一模一樣，竹桃立刻顯現(xiàn)在我面前，又一回頭，似乎竹桃還給我來信，紙片上的她思念我，其實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如今咋樣。但在忙碌中，又會忘掉，不見這花樹，勾不起往日的煙云，今日此花前過，反倒使我憂郁，想來興奮的那一刻，感到特別高興，苦悶之時感到非常煩惱，是不是因為開得火紅火紅的花；想來憂愁的時候感到彷徨，熬煎的時候感到慌恐……是不是都是因為那火紅火紅的花，那種感覺實在說不上來，就只覺是日匆匆，慌慌忙忙總是想抓住它，總是沒有把它抓住，讓它流失。人生之倉促，猶如童年玩的迷藏，嘆短暫。

自從發(fā)現(xiàn)那棵迷人的花樹，時時路過，總想近前瞧個夠，可惜沒能近前，怕耽誤時間，嫌錢要緊，過日子最重要，可這美麗的東西不欣賞怪可惜，因而又是嘆息，嘆息自己沒有這樣的時間，沒有這樣的閑情，沒有這樣的雅性，總覺得有種緊迫感，不知為什么，心中總有那種缺失。缺失又是什么，時時刻刻在提問自己，做啥事有成績，想做的事那件干成功。活在世上有啥業(yè)績，多半輩子光陰過去，做了個啥，成績又是啥，唉!問心有愧，愧不知說，就覺得自己活得太累，總是賺錢，總沒錢花，也就是說自己做啥，干啥都不知道了，說白了自己連自己都認(rèn)不得了。

忙碌的日子，把我逼得走過那個小巷子，走得那棵火紅火紅的花樹，巷子很窄，路上行人雖不多，走起來也不暢快，在那棵樹下，站著一個女人，閑性雅致，正在欣賞開得火紅火紅的花，看著這迷的花，就想古人絕句：布葉疏凝竹，分花嫩似桃，野人看不厭，當(dāng)此對村醪(站著的人雖無酒興，看不夠足矣)。感嘆古人的盛贊，話絕。我身在其中，歷經(jīng)幾十年。也不知夾竹桃這么引人著迷，此情此景，就想起童年的花樹。與之相比，沒得兩樣，重重的花瓣，柳葉似的葉子，開出的花似的桃子，因而留得美名夾竹桃。然而童年的花，美麗的竹桃，我似乎也記得猶如這樣。美艷迷人，不由得我又勾沉到興奮的時刻。

巷中間站的人，紋絲不動，根本不知有路人要過，擋著我的去路，欲待喊聲，又恐驚了雅性，抬眼看那女人穿著桔莫色連衣裙，秀發(fā)垂肩而過，肌膚渾圓色潤，猶如一棵開得黃亮亮夾竹桃，顯得闊綽華貴，挺立在小巷子中間，似給我的去路移來一座大山。

這棵夾竹桃全身開遍花兒，象一團燃燒的火，好迷人，好動心，難怪站著的人賞個不夠，而我覺得站著的這位女人一身黃黃亮亮，與這身火紅花樹相映成趣，象似一對孿生的姊妹花，爭相奔艷，我心中升騰的花兒也不由得競放，想起童年的花兒一樣可以開到現(xiàn)在，只可惜……又是一個嘆息。不想打擾她人賞花的興奮，不由得我裝著無知，就問這是啥花，這么美，這么動人，女人站著未動，也未瞧我一眼，便回答，夾竹桃，我心一驚，夾竹桃重重地敲了我的心一樣，又使我溝沉起外婆家對門的那棵花樹。

因為自從竹桃離開我之后，日夜都在想她能重新與我相聚，一起探討寫作上的事，可惜二十年間未能有這一時機。就因為思念，我去外婆家，尋問過對門那棵樹，再看看眼前的夾竹桃與過去一模一樣，花紅葉碧，驕艷迷人。與外婆家對門的那棵樹沒啥兩樣，正在溝沉，只聽見站著賞花的女人說；“茂盛健壯常年綠，它花不比半年紅”朗朗兩句引起我的興奮，又叫我吟道：“青枝碧葉滿年綠，花紅似火半年紅，不在寒冬盼春歸，總在炎暑好迷人。”此語吟詠罷，驚得女人回過頭來，朗聲大笑著說：“想不到你還是夾竹桃的行家，詩吟得這么貼切動人，真可謂大名家，今年今世難遇。我只是說，隨你的意托口而出，沒得什么，最可愛的是花兒太迷人了，女人說花兒我分外喜愛，夾竹桃更是奇特的愛，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今天遇上你，比賞花來勁。”

我無心多言，也無心多留一刻，恐時間走過，欲走而過，路人相逢，短短幾言，女人僻開身讓路，就在這一瞬間，女人驚奇地喊：“老同學(xué)!”聽到叫聲，我驚呆了，啥地方都有叫我老同學(xué)，這遠(yuǎn)離故土的異鄉(xiāng)，大出我的意料，真不敢認(rèn)，她就是竹桃。我遲凝了半晌，才說：“你就是外婆家對門的那個竹桃，就是與我同桌的那個竹桃，就是與我一同搞寫作的竹桃?”她毫不遲疑的說：“是的，真的是，難道你忘了。”我說：“沒有忘，心里始終刻掛著，只是眼前的你，我不敢認(rèn)了。”竹桃咯咯地笑起來。

幾十年未見，十分想念，見了這一面，反覺冷談。可是竹桃追了我一步，喊聲你停一下，就站住與我對面而立，勾沉起往事，談了許久，幾十年間的分離，有說不盡的話，好似這么多年都在堆積著。然而，我怕耽誤時間，我說我要干活去。竹桃嘆息：唉!我總在尋找，總找不到，找到了你不多說幾句，又要走。我說我要干活，時間已經(jīng)遲了：下次再談吧!竹桃還是不肯讓我離去，埋怨到找呀找呀，幾十年過去了，這么點時間怕耽誤，我找到這樹夾竹桃，你看它象我家門前的那棵樹嗎?我看了看花樹，看了看竹桃，她水靈靈美麗動人，帶著笑容象是從前的少女，在鎮(zhèn)上圍著我逗趣，而我似乎看見我鏡中的模樣，頭發(fā)全白，皺紋縱橫，全然不象同時代的人，仿佛我是遠(yuǎn)古走來的原始人一樣，實在有點窮境。

竹桃說，我等待了幾十年，就找到這棵樹，深信你會來到這棵樹下，等待、等待，你終于來了，你為了賺錢而尋找，我是個有錢的人也在尋找，其實你尋找的是自己的失落，自己失落的就是后悔，我想你不會因為沒錢而感到后悔，也許后悔沒賺到錢，可是你要知道從前。而我有了錢，錢且不愁化，可是這錢買不來那種失落的感覺，我想你是很明白的，這種失落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我是堅信你會讓我找到的，終于相逢了，難道失落就不感到遺憾么，如果你真想錢，我會給你的，可是那種失落，你能撈回嗎?如果那時你聽我的話，不但事業(yè)有成，而且也是個花錢不愁的人，只嘆息你我意愿沒能相投，把你變成了如此忙碌的人，總在尋找，也把我變得無所事事，總在尋找，你說這人生是不是童年玩著的捉迷藏。

竹桃在挖苦我，我站著紋絲不動，任聽她的教訓(xùn)，瞅著竹桃，顯出一種怨恨，看樣子，竹桃是個啥也不愁的人，可惜這一刻，把一生愁不盡的結(jié)，都?xì)w結(jié)在一起，說話滔滔不絕，字里行間流露出要那么多錢沒用，把那種說不出的失落到底能買回來嗎?她在問我。

此時此刻。就覺相見時難別離難，正因為那棵開得火紅火紅的花樹，還有童少年的縈絲纏繞，不得消退，如果能重演，我愿把失落變幻出來，回到從前，重新開始……

慕名橋上

旅居朋友家，朋友說村北有座古老的橋，在橋上賞月極佳，使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因而我慕名而去橋上。

月亮升起，躲進云里，又現(xiàn)出來，隨著月亮的時隱時現(xiàn)，我走近慕名橋，看見橋似一個人趴在河上，雙腳蹬一岸，雙手插另一岸，躬著身子，背負(fù)著播種與收獲，看似艱難的樣子，不知它這樣子呆了多少年，據(jù)朋友講，沒人能記得此橋是何時所造。

河水不寬，清徹透底，涓涓細(xì)流，嘩嘩而響，猶如輕盈步履的少女，輕輕而歌，蜿蜒姿態(tài)萬千，蛙聲此起彼伏，蟲子絲絲。遠(yuǎn)近各不相同。

踏上這兩丈有余的橋，似有浮動之感，我來回走了一圈，不覺什么，往橋下一看，是個單孔橋，河水聲依舊，水面上有個可怕的東西晃動，順?biāo)鴣恚^上軟呼呼閃動，我一驚問是誰，那可怕的東西沒有反應(yīng)，還是順?biāo)咧Ｑ坶g就進入橋下，待我轉(zhuǎn)過身看這面，那怪東西突然停住，頭上戴的東西依然閃動，我又問是誰，沒有應(yīng)聲，心里怦怦直跳。便檢起一塊石頭砸下，只聽“嘭”的一聲。再就是水聲，我明白原來是一堆草，草上面掛一塊塑料紙，呼呼作響，我還以為啥怪物，虛驚一場。

站在橋上，看看四周，盡是莊稼，莊稼的背后是林子，林子蜿蜒到山里，想到山里的溝里流出清水，穿過林子，透過莊稼地，幾近村莊，已是下游，河水不大，卻是遠(yuǎn)古而來。

一陣風(fēng)聲，沙沙而響，從遠(yuǎn)處林子來，覺有人在莊稼地里走動，待一會兒又不見人出來。月亮透出云朵，四周一片寧靜，只顯水聲，蛙音清新，河水散發(fā)出涼氣，感到清新自然，月亮隱去，又覺空氣憋悶，腥味漂然而止，舉頭四處嗅嗅，全都是這樣的味道，心里犯疑，難道說這是野獸所特有的異味，我鎮(zhèn)定精神，看不清運方，把耳朵豎得老高，聽聽動靜，似乎沒有啥可疑的響動或叫聲。

云彩厚了，漆黑一片，風(fēng)兒又起，好象還加強力度，把遠(yuǎn)處的響聲一齊送來，沙沙聲變成呼呼聲，愈來愈大，四處的莊稼搖擺不定，象千軍萬馬突擊，殺喊陣陣，低桿莊稼聲音小，象小偷在逃跑，就是這小聲里我害怕，象真的有誰在盯梢窺探我的行動，高桿莊稼晃動得厲害，猛烈地吹動呼呼作響。

月亮又鉆出云層，變得寧靜，沒啥響聲，恢復(fù)平靜，我靜心地坐在橋欄上，似乎月亮在跑，橋在移，總覺不對勁，眨眨眼，依然是原樣，看看四周，沒了風(fēng)也寧靜，溫順溫存，不想干啥，就聽河水嘩嘩地流，蛙聲一唱一合，甚有節(jié)奏，就連蟲兒也調(diào)教好，細(xì)細(xì)嗚叫。優(yōu)美的月光中，不有沙沙聲，我的情緒也不起伏跌蕩。

后夜，聽不到村里人的喊叫聲，大概進入夢鄉(xiāng)，遠(yuǎn)處的汽笛聲偶爾傳來，攪亂這寧靜美麗的夜晚，月光柔和，守護著一切，就在汽笛聲后，月亮又躲進云里，風(fēng)聲又起，不但沙沙地響，又涮涮地下起雨來，聽起來好有情趣，如亂箭齊發(fā)，涮涮涮涮，風(fēng)吹過來，迎面雨打，冷氣襲身，怪陰森，雨急響聲愈大，似緊張的人們收拾東西，轉(zhuǎn)來兜去，不停地忙張，太有意思。伴隨著一聲強似一聲的雨音，攪和風(fēng)聲，呼呼地響得強烈，如著火一般，就有鳴鳴的叫聲，聽起來好怕人，從遠(yuǎn)處的林子里傳來，近處又加上咕咕聲，一聲接一聲，我好奇怪，這是啥聲，左叫右響，游來蕩去。黑更半夜，叫得這么悲涼，緊跟著還有更凄慘的叫聲，象嬰孩嗷嗷大哭，令我毛骨悚然，手中急忙握上東西，準(zhǔn)備雨霧擾著視線，不辯遠(yuǎn)見，只聽其聲，似乎就覺得橋在漂動，怕是隨聲而漂，不知不覺中又落下來。

我隨后下橋，也不覺有啥異樣，看見那堆草上塑料紙仍在飄動，還叫雨打得絲絲響，河水在雨中濁濁流淌，猛一抬頭，繞著村莊而去。蛙聲不多，蟲子怕雨，叫聲少了。忽一陣狂風(fēng)，肆虐得四周亂響，盡都是沙沙、涮涮，我覺得好怕，莫不是怪物將止，頭發(fā)根也豎起來。行止離橋幾十米遠(yuǎn)，一切都靜下來，好新奇，月亮又要露臉，只是沒敢出來，雨水了，漸漸停息，一點風(fēng)聲沒有了，月亮真的露出笑臉，象晶瑩惕透的冰盤，可惜已西去，哎!上橋為了賞月，等到真的看見它，它卻要離去，給我留下遺憾，回頭看看，橋那象我晚上看見似個躬著身子的人，而是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石橋，你看我在月亮下看東西，都分辨不清，把橋看成人一樣。

朋友說慕名河上慕名橋，慕名橋邊慕名村，一切似乎隨名而來，思量這慕名，真正體吾一切，如果你有機會，也體驗一番，這慕名橋上的聲音。其實月亮沉下，東方泛白，我再聽時，夜里的聲響全消頓，一切聲音全隱去。就在村口，碰見朋友及村人上工下地干活，朋友還問我夜里在橋上咋樣，我點了點頭說不覺什么，只是感到有點害怕，但下次還想再體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