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18日,合肥市110民警接到一女子報警,有人和她玩一種致命游戲,她可能有生命危險……
規避家庭暴力:妻子想在“寵物丈夫”身上出氣
報警人季小蔓是合肥市某中學教師,丈夫是一家事業單位的頭,官雖不算大,收入也不算高,大男子主義卻嚴重,他常常對季小蔓指手劃腳,稍不如意,就拳腳相加。為了維持這個家,多年來,季小蔓忍氣吞聲,默默承受著不幸婚姻的痛苦。
2005年10月的一天晚上,季小蔓無意間打開一個網站,一段廣告吸引了她的目光:“讓女人當家作主,讓男人挨罵受苦——只要你加入我們,你就是男人的主人,沒事養個男人消遣吧!”
游戲玩法:玩家通過短信注冊成為會員,男的叫“寵物”,女的叫“主人”。寵物將自己的資料公布后等待主人來領養,一旦被主人看中,必須無條件服從主人的指令。主人的所有指令都通過手機短信發出,寵物必須在接到主人指令后3分鐘內回復執行情況。如果主人對寵物不滿意,可以隨時將他拋棄。
季小蔓精神為之一振,她受夠了丈夫的氣,如果有人愿當出氣包,要他嘗嘗挨打受罵的滋味。
季小蔓以網名“藤纏樹”注冊成了會員。一個叫“烏龜”的“寵物”引起了她的注意:男,37歲,部門經理,獨身,脾氣好得跟烏龜一樣。
“收養烏龜”的手續辦好后,季小蔓就迫不及待地給烏龜發去一條短信:馬上給我煮一杯咖啡。不到一分鐘,季小蔓收到了烏龜的回信:咖啡給您端來了,用的是銀質杯子,放了點糖,希望您能滿意。
季小蔓眼珠一轉,撒起嬌來:燙死我了!你說怎么罰你?烏龜的脾氣果然好: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罰我餓一天肚子,晚上睡地板,讓你在屁股上打兩板子。
“啪!啪!”季小蔓毫不心軟地發出去兩個字。
“好疼!主人,饒了我吧,下次我一定改。”
季小蔓躺在被窩里偷笑。烏龜是個怎樣的人呢?是不是真的像烏龜一樣,憨憨的、笨笨的,又矮又胖?看看身邊的丈夫,她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快意,折磨烏龜似乎就是折磨自己的丈夫。
為了試一試烏龜的忠誠度,一天深夜,季小蔓在丈夫的鼾聲中給烏龜發短信:我睡不著,渾身不得勁,你給我捶捶背。等了半天,沒見烏龜回信,季小蔓火了,接連給“烏龜”發去十幾條短信,總算把烏龜叫醒了。
烏龜不停地向季小蔓道歉:主人,奴才該死,我馬上為您服務,您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季小蔓不依不饒:“跪三分鐘洗衣板,再用頭撞墻,然后靠墻站著,面壁思過。”烏龜一一照辦。一會兒,季小蔓的氣消了:這次饒了你,快來給我捶背,捶好了,有獎賞。“咚咚,主人,要重點還是輕點?”“輕點。”剎那間,季小蔓弄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
漸漸地,她心里生出一股欲望:見一見這個沒有脾氣的烏龜。
撕下畫皮:面具后面還有面具
季小蔓給烏龜發去一條短信,約在紅葉茶樓見面。烏龜答應在一樓大廳等她,并告訴她到時他手里拿著一本《紅樓夢》。
烏龜為什么不會生氣?他會不會是一個孤獨的老人?或者是一個殘疾人?甚至是一個女人?季小蔓帶著這些想法走進了紅葉茶樓。大廳里坐著三四十個人,只有靠窗子的地方有個戴眼鏡的男人在看書,他看上去不到40歲,瘦瘦的,有點酷。走近一看,他手里的書居然是《紅樓夢》。季小蔓的舉動引起了他的注意,兩人幾乎同時驚呼:“你是烏龜?”“你是藤纏樹?”
接下來,季小蔓覺得一切仿佛在夢中,稀里糊涂跟著烏龜來到鳳凰公園。夜幕漸漸降臨,公園里幾乎沒人了。季小蔓有點害怕,催烏龜快點離開。烏龜卻用怪怪的眼神看著她,不急不慢地說:“難道你忘了在短信里吻過我,抱過我,現在我想讓你在現實世界里吻一吻我,抱一抱我。”
季小蔓雖然和烏龜做了一個月的“短信夫妻”,但她壓根兒沒想過要背叛自己的丈夫。
“你抱抱我,再吻一下我,我就讓你走。”此時四周靜悄悄的,季小蔓怕惹火了烏龜,閉上眼睛……烏龜用有力的雙臂緊緊圈住季小蔓的腰。季小蔓有點暈眩,她說不清心里是一種什么感覺,有點恐懼,有點自責,還有一點激動。誰知,烏龜突然松開她說:“我送你回家。”
兩天后,季小蔓收到烏龜的短信:下班后到鳳凰公園等我,不準遲到!烏龜竟然反過來對主人下達指令!季小蔓覺得這個游戲已經變味了,回了短信:我決定退出這個游戲,以后你別來煩我。
“我煩你了嗎?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已經打聽到你的單位,還有你老公的手機號碼,我可以把你發給我的短信轉發到你老公的手機上……”
季小蔓一下驚呆了。這事千萬不能讓老公知道,老公的脾氣她太清楚了,挨頓揍是輕的,弄不好,這個家就完了。
季小蔓早早地來到鳳凰公園,等到天黑下來,烏龜才吹著口哨姍姍來遲。“你果然很聽話。”烏龜突然一把將她攬進懷里,瘋狂地親吻她:“你長得太漂亮了,第一次見你我就對自己說,這是我的女人。”
季小蔓掙扎了幾下,也許是害怕,也許是烏龜把她抱得太緊了,她漸漸失去了抵抗力。突然,烏龜在季小蔓的臉上摑了兩個耳光,然后用衣服的袖子捆住她的兩只手……
季小蔓做夢也沒有想到,烏龜竟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虐待狂。
烏龜看著瑟瑟發抖的季小蔓,笑了起來:“也許你以為我是變態狂,告訴你,我不是,我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有一種征服欲。”
說完他解開了季小蔓手上的衣結,像是完成了一幅杰作:“好了,你可以回家了。記住,明天是周末,我會給你發短信。”
寵物虐待主人:一次恐怖的“狼窩”之旅
第二天上午,季小蔓一個人在家里坐臥不安,她有心把手機關了,又擔心烏龜真會把那些肉麻的短信發給丈夫。
上午10點多鐘,烏龜果然發來短信:我已經來到你家樓下,帶你去我家。季小蔓非常害怕烏龜跟她翻臉,勉強答應了他。
烏龜的家很零亂,他給季小蔓端來一杯熱茶,誠懇地說:“我希望和你長期交往下去。我的脾氣不好,但今后我會盡量控制自己。我原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和你一樣漂亮,我很愛她……”
原來,烏龜的前妻是他大學同學,長得漂亮,有很多追求者,婚后,嫉妒心極重的烏龜不準她和這些同學來往,前妻認為他小題大做,拒絕了他的要求。烏龜很痛苦,懷疑妻子和她的追求者藕斷絲連,但又不敢對妻子管得太嚴,時間一長,烏龜的心理發生了扭曲,他開始用拳頭說話,從此,家庭暴力就沒有停止過,直到有一天,法院判決妻子同他離婚。
烏龜說著說著就哭了,季小蔓有點同情這個男人,卻不知道該不該原諒他。
“今天你就陪我好好地過一次周末,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在家里做飯了。”烏龜可憐巴巴地說。季小蔓不忍掃烏龜的興,就陪烏龜一起擇菜。但她心里卻十分擔憂:烏龜性格暴虐,長期跟這樣的人交往,萬一……
季小蔓心神不定的樣子引起了烏龜的注意,他緊盯著季小蔓的眼睛問:“你在想什么?”“我在想我的丈夫現在該回家了,他肯定沒吃飯,我該回去了。”
“這個時候你還想你的丈夫,你怎么不想想我,我不也是沒有吃飯嗎?”烏龜一腳將菜踢到邊上,又一腳踢到季小蔓的腿上,“告訴你,你要是敢對我三心二意,有你好受的!”
季小蔓沒想到烏龜的性格這般怪孽,再不敢和他頂嘴,也不敢哭,她站起來,可憐巴巴地對烏龜說:“讓我走吧。”
“走?你以為我真的是你養的寵物,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烏龜抓住她的胳膊,一直把她拖到廚房里,“你老老實實給我做一頓飯,做得好,合我的意,我就放你走。”
季小蔓一邊流淚,一邊替烏龜做飯。好不容易把飯做好了,烏龜卻嫌季小蔓炒的菜太淡。
季小蔓忍無可忍:“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你沒權利要求我。”
烏龜頓時火冒三丈,他撲上來一腳將季小蔓踹倒在地,然后掄起衣架,朝季小蔓的身上瘋狂抽打,一邊打一邊大聲吼叫:“你以前怎么叫我的,一口一個老公難道你忘了?現在想甩了我,你以為你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
季小蔓被打得滿地打滾,卻不敢叫喊,她能做的就是用雙手護住臉部。
烏龜大概是打累了,命令季小蔓給他沖一杯牛奶。季小蔓裝著順從的樣子來到廚房,一邊沖牛奶,一邊撥打110。為了不讓烏龜聽到她的聲音,她用大衣把頭裹起來。
10分鐘后,警察破門而入。烏龜被警察帶走,季小蔓被送到醫院。經醫生檢查,季小蔓全身軟組織多處淤血。
躺在病床上,季小蔓不敢睜眼看丈夫。丈夫一個勁地抽煙,什么話也不說。他已經從警察那兒知道了大致情況,他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怪妻子還是怪自己。他想今后要對季小蔓好一點,不再打她,可他又覺得季小蔓已經離他很遠,讓他感到陌生了。
游戲結束了,烏龜被治安拘留處罰,季小蔓和丈夫已經協議離婚!
編后語:
季小蔓的遭遇值得同情,也令人惋惜。悲劇緣于她遭遇家庭暴力時沒有采取積極有效的辦法,而是消極規避,通過網絡玩“危情游戲”,以至于一錯再錯。她不僅輕易與“寵物丈夫”見面,當發現對方有越軌行為時仍委曲求全,結果,不該發生的悲劇發生了!
我國《婦女權益保障法》對預防和制止家庭暴力有明確規定,季小蔓在遭遇不幸時如果能找公安、民政、婦聯等部門尋求救助,結局會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