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徑依賴中的黃金周制度研究

[摘要]本文分析了我國黃金周制度的發展過程，依據新制度經濟學中的路徑依賴理論，指出其政策演化實質是一個路徑依賴過程。目前我國推行的黃金周制度已經陷入路徑依賴的鎖定狀態(Locked-in)，短時期內取消會由于巨大的機會成本而變得困難重重，即使政府利用其強勢地位來強制推行帶薪休假制度。但是結合到我國目前實際，黃金周制度仍將會在一定時期繼續推行。處于轉型期的中國的諸多政策制度都面臨著調整，而在制度變遷過程中卻困難重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缺乏政策與制度選擇的有效甄選與積極的反饋機制的缺位，從而最終使其陷入了次優的路徑依賴鎖定狀態(Locked-in)，只有找出其中的真正原因才能有的放矢。

[關鍵詞]黃金周制度；新制度經濟學；路徑依賴；帶薪休假；公共選擇理論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08)02－0068－06

1 引言

所謂路徑依賴，是具有正反饋機制的體系一旦在外部偶然性事件的影響下被系統所采納，便會沿著一定的路徑發展演進，而很難為其他潛在的甚至更優的體系所替代。這種機制使制度的演進一旦走上某一條路徑，它的既定方向就會在以后的發展中得到自我強化。也就是說，人們過去的選擇決定了他們現在可能的選擇。所以，諾斯說“歷史是至關重要的，人們過去的選擇決定了其現在可能的選擇”。沿著既定的路徑，經濟或政治制度的變遷可能進入良性循環軌道，迅速優化，也可能順著原來的錯誤路徑往下滑，有時甚至被“停滯”在某種狀態下。要想擺脫這種狀態，就十分困難，往往要依靠外部力量或外生變量的作用。通過以上介紹，概括起來，路徑依賴有以下3個方面的典型特征：

第一，在選擇政策時有幾種路徑選擇，對于選擇每一種路徑具有偶然性。

第二，當選擇了一種路徑之后，會由于各種積極的正反饋機制作用而強化制度的推行。

第三，一旦經過一系列正反饋機制的強化作用，政策就會強化在次優選擇之中，想要重新選擇更優政策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往往超過繼續實施現行政策的機會成本，從而最終使其沿著次優選擇的路徑進一步發展，即陷入路徑依賴的鎖定狀態(Locked-in)。

2 黃金周相關研究

目前對于黃金周制度的研究主要側重探討存在的問題與成因、解決問題的對策分析、黃金周旅游影響等方面。針對黃金周旅游存在的問題，一部分學者主要從黃金周假日旅游的“集中性”特點進行問題分析，如李飛東(2000)指出，假日旅游暴露出來的突出問題之一，是大量游客在同一時間集中于同一地點；旅游信息的不對稱也是造成黃金周旅游存在的問題的重要原因，馬業進(2000)較早注意到信息部門忽視了假日休閑市場，提出了有關部門應盡早盡力健全假日休閑信息網絡，為消費者提供全面的消費信息。假日旅游消費需求在時間和空間上的集中性，使旅游產品供不應求，導致供需矛盾的出現，在此方面魏遐與吳必虎、王冬梅有較為深入的研究；還有些學者從旅游資源配置功能失效或受限的角度揭示假日旅游供需矛盾存在的必然性，如楊軍、魏小安、高舜禮、張希欽等。

面對存在的諸多問題，學者分別在各自分析的角度基礎上提出了應對的策略，如建立健全旅游信息網絡、強化旅游預訂系統、利用價格杠桿的調節作用、優化休假制度等。其中關于優化休假制度是爭論最為激烈，也是持續時間最長的話題。謝朝武、鄭向敏(2001)還論述了假日旅游高峰對旅游區社會生活的影響，指出假日旅游高峰破壞了區內的文化民俗傳統，影響了旅游文化環境，破壞了區域內的發展現狀，改變了當地的發展方向，損壞了社區群眾的利益，影響了其正常生活。李幼常(2006)對關于黃金周假日旅游存在的問題與對策研究做了較為系統的回顧與綜述。

綜觀關于黃金周的研究可以發現，更多的研究是就事論事，缺乏對其的宏觀與深入研究。正如戴斌(2007)所言“黃金周制度的利弊評判不應該僅局限于現實運行中的過程，及其所產生經濟貢獻或非良性后果等微觀層面的因素。而應站在制度變遷的高度來權衡其經濟成本和社會收益，最終對未來的制度變遷做出合理安排”。

3 黃金周制度路徑依賴過程分析

3.1 路徑依賴過程分析

黃金周制度始于1999年國慶節。1999年9月國務院發布了修訂后的《全國年節及紀念日放假辦法》，增加了法定假日，之后又對即將來臨的“十一”假期做出調休安排，客觀上形成了第一個黃金周假期。2000年6月21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國家旅游局等部門《關于進一步發展假日旅游若干意見的通知》，正式提出并形成假日旅游“黃金周”的概念。

回顧黃金周的發展歷程，以歷年“五一”黃金周為參考對象，根據不同時期的旅游接待人次與旅游收入(見圖1、圖2)以及旅游參與主體在不同時期的行為變化，可以將整個過程劃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3.1.1 探索階段——政策推出(1999－2000年)

表現為居民初步享受長假待遇，嘗試通過旅游來度過黃金周，黃金周旅游市場初步培育，其中2000年“五一”旅游人次達到2000萬人次，旅游收入達到181億元。值得注意的是國家推行這種制度時并沒有稱其為“黃金周”，在2000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第46號文件即《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國家旅游局等部門關于進一步發展假日旅游若干意見的通知》中表述：“黨中央、國務院把旅游業確定為國民經濟新的增長點以來，我國旅游業發展取得了很大成績。尤其是國務院決定增加法定假日后，假日旅游迅速興起?！?，切實抓好假日旅游工作，把旅游業這個國民經濟新的增長點進一步培育好，使其在拉動內需、刺激消費、促進經濟結構調整和擴大對外開放中發揮更大的作用”。由此可以看出國家推行該政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為了發展旅游，而是為了拉動內需，刺激消費而制定的一個應對性的政策。旅游的異常旺盛屬于政策制定的本意之外，屬于偶然現象。

這一時期，居民長期以來的休閑與旅游需求第一次得到促發，出游熱情第一次得到釋放，數以萬計的公眾參與到黃金周出游熱潮之中，這一時期的居民出游休閑意識第一次得到培養。旅游相關企業也在經歷了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之后，從“黃金周”的推行中看到了曙光，紛紛將“黃金周”作為工作的眾中之重，投入全部的人力、物力、財力來迎接黃金周的到來。在黃金周的推行之中，媒體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整個國家進入了“黃金周”時代。

3.1.2 迅速發展階段——質疑政策(2001－2002年)

表現為國人旅游需求迅速爆發，黃金周旅游市場異?；鸨?，其中2001年“五一”旅游人次達到7376萬人次，是2000年“五一”黃金周旅游人次的將近3.7倍。這一階段是黃金周大發展時期，旅游人次與旅游收入都有較大的發展，同時，這一時期也是一個并不平靜的時期。黃金周制度的進一步推行過程中，一些問題也逐漸顯現，對黃金周的批判聲音逐漸增多，取消黃金周或者實行帶薪休假等呼聲越來越高。媒體在這一時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別讓黃金周成為共同的‘痛’”、“長假可以壽終正寢了”、“取消黃金周無望，明年‘黃金周‘將繼續”、“黃金周積弊眾多，中國假期制度應大改進”、“國家調整法定節假日進入征求意見階段”、“全國人大代表建議縮短‘五一’和‘十一’長假時間，增加中秋、清明等傳統假日”等紛紛成為了占據各大主流媒體顯著位置的醒目標題；伴隨著大眾媒體宣傳的是一些專家學者的呼聲，紛紛要求取消或者改善現今的黃金周制度安排，這一時期出現了相當多的關于爭論黃金周的學術文章，帶薪休假被多數學者認為是取代黃金周制度的理想目標；普通大眾也因為景區、交通、住宿等的擁擠、服務質量下降、資源與環境的污染等問題怨聲載道，有的選擇了抵觸，有的選擇了錯峰，盡管如此，出游人次仍然在大幅度增長；旅游企業在這一時期充分地嘗到了黃金周帶來的喜悅，用“日進斗金”來形容并不為過，紛紛忙于全力以赴地迎接黃金周的到來，根本顧不上社會輿論關于取消黃金周的爭論，而是極力盼望黃金周的到來；政府在這一時期表現出絕對的主導，在社會輿論爭論不休的時候仍然堅決地表示繼續推行黃金周制度，并通過相關措施來完善黃金周制度，成立全國假日旅游部際協調會議制度、全國假日辦，全國假日旅游統計預報系統等，要求各地制定相關措施做好黃金周旅游工作；有意思的是，在國家明確了堅定執行黃金周制度，而并非取消黃金周實行帶薪休假，之后，輿論的主題發生了轉變，由原先的取消黃金周轉變為完善黃金周制度；同時，旅游相關行業也采取相應措施來擴大投資，積極應對黃金周的到來。

3.1.3 危機管理階段一突發事件與政策抉擇(2003－2004年)

表現為經過“非典”之后，黃金周旅游市場逐步由火爆開始向理性階段轉變，與2002年“五一”相比，2004年“五一”黃金周旅游人次增長幅度逐漸減緩，旅游市場開始向理性化方向轉變；經過2003年“非典”的沖擊，當年“五一”黃金周被迫取消，旅游業遭到了巨大的損失，許多企業面臨破產。雖然如此，聯系到黃金周所帶來的優厚回報，多數企業還是通過這一期間投入大量精力來進行完善設施，加強管理，特別是危機管理、員工培訓、新項目建設等軟硬件方面的完善，以便迎接新的黃金周的到來；居民經過了“非典”之后也開始向理性轉變，不再盲從，休閑方式逐漸變得相對多樣化，作為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對于多數居民來說，黃金周出游依然是一種享受，所以，在隨后的黃金周中出游人數依然表現出逐步增長的趨勢，2003年“十一”黃金周旅游人次8999萬人次，旅游收入346億元，達到歷年新高；政府通過政策、財政、稅收等各種途徑盡力規避“非典”給旅游行業帶來的風險，表明了政府發展旅游、推行黃金周制度的決心依然不變，這些喜人的成果進一步表明政府推行黃金周制度的正確，黃金周在政府的強力推行中繼續實施。

3.1.4 接受和認可階段(2005年－至今)

表現為黃金周旅游市場呈現穩步增長趨勢，同期旅游人次增長方面呈現幾何增長趨勢，大眾對黃金周開始接受和適應。旅游出行中，度假休閑的比重也越來越高，靈活機動的短線旅游成為主流，即使民眾選擇黃金周期間出游，在出游方式、目的地選擇、時間與線路安排上也越來越理性；同時，經過幾年黃金周的洗禮，休閑度假觀念已深入中國大眾的心中，并且無形中對黃金周旅游度假有了一種習慣性力量，這一影響將是深遠的；旅游相關企業也由原先的急功近利變得相對理性，旅游產品不斷更新，管理更為規范，服務質量正在逐步提高，宣傳營銷策略也變得更為靈活，由此帶來的是產品質量的提高，服務的改善，進而帶來的是更多的游客、更多的收益與更少的投訴，黃金周旅游市場自我完善機制的健全也對黃金周制度的繼續推行起到了積極的正反饋作用。在此期間，媒體關于黃金周的報道相對量減少，正面報道逐步增多，學術研究中也多是關于在現有基礎上如何改善黃金周制度，這些也客觀上成為政府繼續推行黃金周制度的推動力。政府在經過24個黃金周的管理實踐中，通過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動用政府的權威與“公共話語”權力，建立了貫穿全國的統一相應的管理機構與管理服務系統，出臺了系統的政策法規，可以說政府為推行黃金周制度已經投入了巨大的有形和無形成本；同時，在推行黃金周的過程中政府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管理經驗，并且由圖1和圖2可以看出，通過歷年黃金周的推行切實實現了旅游人次、旅游收入的逐年增加，起到了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作用，這也正是國家繼續推行黃金周制度的有力依據；總之，上述各種要素的綜合強化作用都促發了政府繼續推行黃金周制度的決心，帶薪休假制度被逐漸邊緣化，黃金周制度逐漸走向路徑依賴的鎖定(Locked-in)狀態。

3.2 黃金周制度路徑依賴原因分析

通過以上過程分析，黃金周制度之所以走上路徑依賴，并最終陷入路徑依賴的鎖定(Locked-in)狀態，概括起來可以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探討：

第一，不可否認黃金周制度的推行實現了政府推行這一制度的初衷，推動了國民經濟的增長，拉動了內需。從每年的黃金周統計數字可以看出旅游人次和旅游收入都呈現逐步增長趨勢，切實實現了拉動內需、刺激消費、促進經濟結構調整和擴大對外開放發揮更大的作用，為國民經濟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同時，促進了旅游行業的發展，也確實滿足了居民的休閑旅游需求，這些也是政府進一步推行該制度的最強有力的依據。

第二，從我國國家經濟發展水平的實際方面考慮。帶薪休假的全面推行是建立在經濟高度發達的基礎上的，在普遍推行帶薪休假的歐美等發達國家，人均GDP一般都在1萬－2萬美元，而我國2005年國內生產總值達到2.24萬億美元，人均GDP只有1700多美元，即使個別發達地區如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地，也只有5000美元上下，總體來說，與歐美發達國家相比，經濟發展水平的差距還是比較明顯的，全面推行帶薪休假的時機并不成熟。2007年10月份，《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和新浪網聯合開展的一次調查顯示，在3183名受訪者中，其中73.2％的受訪者表示，如果沒有國家強制休假，他們的假期就不能得到保證；80.0％的受訪者則稱，我國假期總天數不少，但人們“不敢休”或者“休不了”的情況太多。正因如此，78.5％的人認為在帶薪休假沒有保障的情況下，還是“黃金周”比較靠譜。因此，即使國家層面的強制實施帶薪休假制度，但是在切實推行過程中仍會受到重重阻力，要實現真正推行帶薪休假制度還需要相當一段時期，在一種更優的制度短時期內無法實現的情況下，政府必然會進一步加大力度繼續推行黃金周制度。

第三，從政府層面進行探討，依據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任何一項制度的制定、推行與變革，都需要進行成本比較。公共選擇理論表明，政府當局都會非常努力地切實保護、貫徹執行，并且會擴大當權政府所制定的各項制度。政府在推行黃金周制度過程中已經進行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等方面的投入，包括如全國假日旅游部際協調會議制度、全國假日辦，全國假日旅游統計預報系統等的建立，而且隨著黃金周制度的進一步推行投入成本也在逐漸增多。同時，除了有形成本之外，政府也投入了巨大的無形成本，即政府的政治成本，如果政府在經歷了激烈的爭論中仍然堅決執行黃金周制度的過程之后，悄然取消了黃金周制度，政府將會為此擔負承重的政治與社會壓力，政府的管理、決策能力以及政府權威都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與質疑，這應該是黃金周制度繼續推行的最重要原因。

第四，從公眾層面進行考慮。不可否認，黃金周期間由于供給的短期不足，資源分布的空間不均原因帶來了產品、服務質量的下降，資源環境污染與破壞等問題，引起了游客的極大不滿，阻礙了大眾黃金周出游的愿望，但是，事實也并非如媒體所言。2007年春節之后不久，搜狐網以“你是否贊成縮短‘黃金周’7天長假?”為題作了一組網絡調查。在70659份樣本中，“贊成”縮短的只有35.88％，“不贊成”縮短的占到54.49％，對此“無所謂”的占9.64％。也就是說，多數人認為，黃金周長假利大于弊，“痛并快樂著”，這也是真實民意的一種反應。同時，作為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目前能夠出游的旅游者中城鎮居民占了絕對比重，而對于大多數居民來說黃金周出游依然是一種奢侈品，是一種享受，但是隨著黃金周制度的完善以及黃金周市場的進一步改善，可以相信居民出游仍然會呈現增長趨勢；同時，經過幾年的黃金周制度的實施，客觀上為中國居民導入了現代休閑的生活理念，公眾對于黃金周以及黃金周期間出游已經逐漸習慣，并且休閑度假意識也逐漸深入人心，成為一種思維習慣，這種習慣一旦形成將很難改變，這些都會促使居民在黃金周出游。居民的巨大參與也正是黃金周制度能夠進一步實施的動力源泉。

第五，從旅游市場的角度分析。依據經濟學理論，市場具有自我調節的作用，供需之間的矛盾推動著市場的發展。回顧黃金周的發展歷程可以看出在開始實行黃金周時供給嚴重不足，需求急速增加，由此產生了許多問題，如人口擁擠、資源破壞、環境污染等問題，公眾怨聲載道，但是由于其中蘊涵的巨大商機使得許多企業開始加大對黃金周旅游的投資，供給方面得到很大的提高，供需之間矛盾得到緩解。同時，公眾出游次數的增多也使出游更為理性，需求逐漸變緩，這時市場開始出現新的旅游產品，迎合旅游者需求，如近年逐漸興起的紅色旅游、生態旅游、自駕車旅游、農民旅游等新的旅游項目的出現正是在此背景下的產物。黃金周旅游也正是會在圍繞供需矛盾的市場自我調節機制中向前發展。

第六，從旅游相關行業方面考慮。旅游相關行業為應對黃金周進行了大量的成本投入，為實現更多的收益，投入的成本逐年增加。以深圳歡樂谷為例，每年經營收益的近6成由3個黃金周和暑假旅游熱潮所帶來，深圳歡樂谷為應對黃金周進行了大量的資金、人力與物力的投入，如果取消黃金周將會對其經營帶來巨大的損失。所以，旅游相關行業也會反對取消黃金周制度。

第七，從大眾媒體方面進行考慮。媒體被稱為社會昌明象征和保障之一，擔負著“社會雷達”的角色，其輿論導向對于普通大眾，特別是對于普遍存在從眾心理的中國大眾來說影響巨大。自從我國開始實行黃金周長假制度以來，黃金周報道始終是各類媒體長假前后報道的一個重頭戲。大眾媒體對于黃金周的宣傳包括兩種，正面宣傳和負面宣傳。正面的宣傳增加了各級政府以及旅游相關企業利用黃金周來發展地方旅游的信心，加大了對黃金周的投入力度；刺激了大眾出游需求，進而推動了黃金周的逐步增長趨勢；負面宣傳使得各相關利益群體能夠更為理性的看待黃金周旅游，并針對存在的問題，采取相應措施進行完善，起到了輿論監督作用；同時，也助長了對黃金周制度的質疑，就極大的增加了政府的社會與政治等無形成本，在這場博弈中政府只能繼續堅決推行黃金周制度。

4 黃金周制度路徑依賴概念模型及其解釋

4.1 黃金周制度路徑依賴概念模型構建

通過上述過程分析和原因分析之后，試圖建立黃金周制度路徑依賴的簡化概念模型，如圖3所示。

4.2 概念模型解釋

整個系統包括子系統A和子系統B，系統A主要是描述促使黃金周制度推行的一系列反饋機制，系統B主要是描述抑制帶薪休假制度推行的一系列反饋機制。相應政府部門為推行黃金周制度做出相應調整來利于其實施，由此增加了變革黃金周制度的社會成本，即正反饋R1；為實現更大的利潤，相關企業加大投資來推行黃金周制度，其成本的增加，也成為黃金周制度繼續推行的重要因素，即正反饋R2；隨著黃金周制度的逐年推行，居民特別是城市居民休閑度假觀念逐漸深入，以及出游的更加理性化，城市居民對黃金周制度的支持力度也逐漸增高，即正反饋R3；正如前述原因介紹里表述的，由于國家整體經濟發展水平以及變革制度的巨大機會成本，都抑制了帶薪休假政策的切實推行力度，即負反饋R4；作為帶薪休假執行主體的企業，以追求利潤最大化為唯一目的，在國家普遍推行黃金周制度前提的下，不大可能再執行帶薪休假從而增加其成本，減少其利潤，這也抑制了帶薪休假制度的推行，即負反饋R5；在兩種政策的博弈中，帶薪休假政策雖然優越，但明顯受到諸多因素的制約，政府明顯會更傾向于推行黃金周制度，即負反饋R6；以上3個正反饋與3個負反饋的共同作用使得整個系統構成促進黃金周制度推行的正反饋機制。由此可以看出，在沒有明顯外力作用情況下，通過一系列正反饋機制的合力作用，可以肯定黃金周制度在相當一段時期仍將繼續推行。

5 結論與討論

回顧黃金周制度的發展歷程，在多種休假制度選擇中沒有選擇更優的制度安排，如得到公認的，并被大多數發達國家采用的更優的帶薪度假制度，而選擇黃金周制度具有較大的偶然性；在黃金周制度的推行過程中出現了種種問題，并一再受到質疑，可以肯定目前的黃金周制度并非最優選擇；然而在推行過程中得到諸多正反饋機制作用進一步強化了黃金周制度的推行，依據新制度經濟學中的路徑依賴理論，可以分析出目前我國推行的黃金周制度已經陷入路徑依賴的鎖定狀態(Locked-in)，短時期內取消會由于巨大的機會成本而困難重重，即使政府利用其強勢地位來強制推行帶薪休假制度，但是結合到我國目前實際，黃金周制度仍將會在一定時期繼續推行。

不僅黃金周制度如此，反觀國內現行的諸多制度與政策都并非最優，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處于轉型期的中國的諸多政策制度都面臨著調整，而在制度變遷過程中卻困難重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缺乏政策與制度選擇的有效甄選與積極的反饋機制，從而最終使其陷入了次優的路徑依賴鎖定狀態(Locked-in)，只有找出其中的真正原因才能最終做到有的放矢。

[責任編輯：廉月娟；責任校對：王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