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深處使君還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穿越莽莽群山，我們在“紅霞萬朵百重山”的大巴山腹地蛇一樣的前行。如果說，這樣的季節，這樣的日子，對于祖祖輩輩住慣了山，吃慣了山的鎮巴人來說，她有什么特別或有什么意義的話，竊以為，美麗而富饒的鎮巴，今非昔比的鎮巴，雖然來之不易，但她畢竟滲透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滲透著這片土地世世代代勤勞勇敢的巴山兒女無窮的智慧和拼搏。

然而，公元二千零七年的金秋鎮巴，十月鎮巴，陜西最南端的巴蜀重鎮鎮巴，她在走過洪荒，走過遠古，走過唐朝，亦走過秦風漢雨大宋風云的美麗鎮巴，紅色鎮巴，苗嶺鎮巴，民歌之鄉的鎮巴啊，她怎么就紅紅火火，藻耀高翔，多姿多彩地迎來了我們的《紅高梁》，迎來了我們的《好漢歌》，迎來了《笑傲江湖》那震撼心靈的武當之魂，也迎來了《喬家大院》民族音樂和民族氣節的豐富內涵呢？總之，一個音樂的曠世奇才，一個音樂的維也納世界終于向我們走來、走來……

雖然，近一個世紀前，當民族音樂大師洗星海先生把《黃河大合唱》從陜北的黃土高坡積累交織在延安的窯洞里撒向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的民族，我們的華夏子孫曾為之而震撼，也為之而世世代代地沸騰。對此，一代偉人毛澤東同志曾緊緊地握著并舉起音樂大師的神奇之手，莊嚴地向這個世界宣言：“中國，一定要有自己的民族音樂。”從此，音樂，尤其是我們的民族音樂終于插上了騰飛的翅膀，飛過山崗，飛過黃河，飛過長江，飛過昆侖縱隊那巨人般的脊梁，走向世界，走向輝煌。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今天，當中國音樂家協會副主席、陜西省文聯主席、音樂家趙季平先生前往巴山深處的秦巴腹地鎮巴山城講學采風的時候，作為普通的文藝工作者，作為土生土長的秦巴兒女，我有幸陪同縣長趙勇健同志前往地處巴山之巔的栓馬嶺上恭迎趙季平先生。

下午四點，我們從“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班超食邑之地鎮巴山城起程，一路上穿峽過澗，跨溝越坎，沿涇洋河蜿蜒而去盤山而上。在這條“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古棧道上，我們似乎忘記了三國雄風，忘記了大唐遺夢，亦忘記了昨天的凄涼，也忘記了今天的繁榮和興旺。只知道，栓馬嶺，那是一個時代的結晶，亦是一方土地邁向新領域和新的制高點之一。雖然，在迎賓的旅途中，面對棧道的崎嶇，面對懸崖峭壁，面對這萬紫千紅的崇山峻嶺，我們又不得不想想這數千年的歷史風云，不得不想想涪陵荔枝飛越千山萬水送達馬嵬和大唐的鮮活。但那是皇族的淫威，亦是朝綱的衰落。我知道，當巴山夜雨奏響金戈鐵馬的三國雄風，我的故鄉，我的班城啊，尤其是晚唐詩人劉禹錫筆下的“凄涼地”啊，她注定要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走過那些三國鼎立，群雄紛爭，開疆劈土的綠林好漢在浪花淘盡英雄，幾度夕陽紅的壯闊境界中，最終為梁山好漢的血氣方剛和忠肝義膽插上音樂的翅膀，徹徹底底為這個世界譜上一曲讓國人為之傾倒的《好漢歌》嗎？

栓馬嶺，這是舉世聞名的三國遺跡。當桃園結義的笪要仁兄燕人張飛在金戈鐵馬的戰火中留下這些重要的歷史文物古跡后，地處陜西南部的鎮巴縣也注定要在千年后的今天濃墨重彩地泐撰一筆。在這個世紀的騰飛而崛起的里程中，當十七大的春風吹拂著巴山腹地，當浩瀚的蒼穹依然眾星捧月堅定不移地參拜著北斗的時候，你能否認，音樂家趙季平先生光臨這片土地，這不是一種等待，不是一種期盼，不是一種必然的選擇和必然的結果？

問題是，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秋陽下，置身于高高的栓馬嶺上，遙望那些連綿起伏的群山，在金色輝映楓葉正紅的天邊俯瞰著紅石梁和楊家寺那斜斜的盤山公路，不要說我，就是一介非常優秀的平民化書記和一介非常樸實的平民化縣長也會情不自禁，期盼已久啊。因為，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季節，當沿途的翠竹和山坡上星星點點的青松更加鶴立雞群，更加青翠欲滴的時候，滿山的楓葉、紅籽、火紅的青崗，還有橡樹，映山紅、黑塔子、梧桐以及巴山妹子的馬桑樹兒和高高山上的一樹槐，它們都在舞文弄墨，姹紫嫣紅且各領風騷。于是乎，我感激著勇健縣長的熱心和熱情亦感激著縣委政府尤其是深受百姓擁戴的彥書記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對于文化事業尤其是對于文化人的鞭策與鼓勵。他們是平民化的父母官亦是百姓擁戴的官，他們的藻耀而高翔，他們的務實而創新引領了這片土地的崛起而更新。直到這個金秋，當十七大精神的光芒，深入人心，普照生靈，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時代終于來臨的時候，這片土地，這片神奇的土地，紅色的土地，原生態民歌的土地，他等侍了千年萬年，也呼喚了千年萬年。直到今天，一個時代的驕子，一個音樂領域的曠世奇才，她就像當年的劉使君一樣來到了這片神奇而古老的巴山腹地，來到了秦嶺南麓的午子山下，來到了巴蜀文化的重要集散地——鎮巴。

置身于高高的栓馬嶺上，在即將迎來趙季平主席的時刻，秋陽下，激動的心，跳躍的靈魂終于有感而發。是啊：

斜陽古道重云散，栓馬嶺前西風閑；

落葉不知為誰醉？老山深處使君還。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原想，這古老的班城，這神奇的鎮巴，當來之不易的今天成為時代的象征并為我們建構了思想的樂園時，一個宜商、宜居、宜游的天藍、地綠、水清、人和的人文城、魅力城就像一個閃爍在廢墟上的太陽，她已經別開生面、光芒萬丈地展示在世人面前。而在這樣的邊遠山區，面對這樣艱苦環境，她竟然“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當大河東流的“沉舟側畔千帆地”，凄涼之地的“病樹前頭萬木春”不再成為神話而終于成為現實的時候，我的故鄉，我的鎮巴，我的星羅棋布、日新月異的班城啊，在短短的時間里，先后迎來了省委書記趙樂際，迎來了著名音樂家趙季平主席。想想，皇朝百輩，千年古城，是誰，點綴了她的壯麗，是誰，豐富了她的內涵？又是誰，托起了她的太陽讓這片神奇的沃土藻耀而高翔？又是誰啊，在一個民族的起跑線上讓我們穿越狹隘的關山瘦谷，如此自豪地引領時代風騷，率先突破了桎梏千年的古城呈現出躍躍欲試的發展？

難怪，風塵仆仆地趙季平主席一到鎮巴就如此感慨萬千地說：“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鎮巴能建設得如此美麗，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說這話時，季平主席正和我乘坐綠葉大酒店電梯。也許，在一個古老的山城，有如此高規格的建筑，有如此高規格的接待，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顯然，在奇跡的誕生過程中，我們的勞動沒有白費，我們的汗水沒有白流，我們的青春沒有白逝，我們的智慧沒有白丟啊！古老的鎮巴，古老的群山，她等待了多少年期盼了多年，才有了如此高規格的迎接和如此令人興奮的禮遇，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大國的風范，一個民族的復興，一個時代的春天已經到來……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難以忘懷，在這個輝煌燦爛的日子里，在我們期盼和迎接趙季平主席的日子里，曾先期光臨鎮巴的趙樂際書記，以他的樸實和平易近人已經留給鎮巴人民最深最美最為欽佩的美好印象。而我們的市縣領導田杰書記和彥生同志對于首長的平民化精神更是崇敬有加。但是，面對首長，面對這樣的大家，他們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下奮發有為地創造性工作，早已胸有成竹，不卑不亢。許多的匯報佛如行云流水，實實道來，真正體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的磊落情懷和誠實坦率。于是，這不得不使人想起，當省委書記趙樂際同志在剛剛告別美麗的青海湖畔，告別美麗的大草原，真正把長江、黃河的源泉精神和奉獻精神帶到了黃河岸邊，帶到了八百里秦川和莽莽的秦嶺巴山，這本身就表達了一種對于養育人類的河流以母親般的贊頌。因為人類所有的文明特別是偉大的文明都是被河流養育的，尼羅河文明，恒河文明等，它們兩岸都是人類最早的文明發祥地。難怪，趙樂際書記的鎮巴之行那么祥和，那么溫馨，那么充滿著博大的平民精神和深深的故土情懷啊！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是啊，當群賢畢至，山城增輝的時候，面對“綠葉”，面對這佳木蔥籠，奇花閃灼，霓虹飛奔，一帶清流從巴山深處曲折瀉于洋河，其間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于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水壩穿云，白玉為欄，絲柳拂地。季平主席，你有何感想？尤其是，當看到懸掛于綠葉大酒店那醒目的橫幅標語：“季平，鎮巴人民歡迎你”時，我尊敬的季平主席你又有何感想？你能不激動能不自豪嗎？因為，那是鎮巴人民的心，那是鎮巴二十八萬父老的心啦！可是，你知道嗎？季平主席，當三國雄風，當綠林好漢的金戈鐵馬，當你一曲“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斗”聲風靡全球、聲震環宇的時候，趙主席啊，你那《好漢歌》的主人，你那“路見不平就出手”的歷史風云人物，他們曾經的戰火，他們曾經的忠義，他們曾經的豪邁，他們曾經排山倒海的卓越，譜寫了多少贊歌，感動了多少赤子，震撼了多少靈魂，這難道不是一劃時代的壯舉，不是一次人類歷史上的奇跡？縱然，在這片神奇的土地，在這片古老的大巴山腹地，我們沒有梁山好漢的千呼萬喚，沒有宋室江山的風起云涌，但在你光臨的這片莽莽群山的古老土地上，我們卻有一個班候園，有一個紅軍園，有一個栓馬嶺，有一個撈旗河，有一個曬旗壩，還有一個正在崛起的張飛園啦。你來到這里，是為了幾代人的努力，還是冥冥之中上蒼對于這片土地的溺愛，抑或是文化的軟實力更加繁榮興旺地觸動著你的民樂源泉和璞玉般的民間情懷，我不敢妄為，但我期盼。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面對濃重的開幕式和熱烈的學術報告會，趙主席，田杰書記對于你和對于中國作協副主席陳忠實先生的學養、品行以及德藝雙馨的高度評價和我們彥書記熱情洋溢的致詞，表達了我們的心聲。面對如此高規格又如此原生態的學術研討會，你對于民族音樂的精辟點撥，你對于民間音樂在自身創作生涯的重要源泉和切深感受令我們折服，你對于鎮巴民歌尤其是原生態民歌的情有獨鐘和高度評價催人奮進，令人鼓舞。對此，我們無法表達對你的敬重，只能用帶露的鮮花盛贊著你，用雷鳴般的掌聲酷戀著你啊！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趙主席，這片土地留不住你。因為，你不僅僅屬于這片神奇而古老的古地。我只能這樣說，你是三秦文化的精英，你是大國民族音樂的瑰寶，你是屬于世界性的民族音樂騰飛的共同財富。因為，置身于這片沃土，你從《紅高梁》的金色粗獷和雄渾豪邁中走來，你從梁山好漢的忠肝義膽和歷史風云中走來，你從《喬家大院》的民族精神氣節中走來，你從《笑傲江湖》那氣沖霄漢的錚錚鐵骨中走來，走來……

這是十月的鎮巴，金秋的鎮巴。

面對名流，面對這位樸實而又大智若愚的民族音樂精英，文化的精英，季平主席在接受本土記者的采訪過程中，曾深有感慨地這樣說：“我多想看看你們的黑虎梁，看看你們的風情園，看看你們的新班城，看看這片充滿神秘色彩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的古老土地，多想再聽聽你們的原生態民歌啊，可是，身不由己啊！”

是的，季平主席，我們也想留住你，但是，樹雅新條，青山斜陰，稻莖掩護，所有的楓葉如噴火蒸霞一般地迎接著你。那就任重而道遠吧，因為，你畢竟不屬于這片富饒而美麗的土地。因為，北京的奧運會在等待著你，人類的奇跡在等待著你。所以，我們只能用巴山人最本真的熱情，最憨厚的情誼，最樸素的禮儀，讓我們的父母官，讓這片土地上最平民化的市縣領導，就如同我們留戀省委書記趙樂際一樣，在巴山深處的農家樂為你送行吧！

季平主席，歡迎你，歡迎你再來到這片熾熱的土地！

責任編輯苑湖

劉德壽陜西省作協會員，先后在《散文》、《青年文學》、《延河》等刊物發表各類文學作品多篇，已出版個人專著5部。現任鎮巴縣文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