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東固革命根據地的不解之緣

［編者按］東固革命根據地素有“李文林式”的“東井岡”之稱譽，可為什么長期以來被淹沒在中國革命的史海里而無人問津、不被重視？其中的深層原因涉及到毛澤東與李文林的復雜關系。江西省社科院首席研究員、黨史專家余伯流，依據大量文獻史料，實事求是，秉筆直書，首次對此重大歷史事件進行了揭秘性解讀，還歷史本來面目。

“上有井岡山，下有東固山。”這個民間說法在革命戰爭年代就廣為流傳。“李文林式”、“東井岡”的定位，是毛澤東、陳毅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稱謂，也是廣大紅軍將士和人民群眾所認同的客觀事實。

可是，為什么東固革命根據地長期以來被淹沒在中國革命的史海里，被塵封在歷史檔案的陳庫里，一直鮮為人知，無人問津，不被重視？這其中的深層原因，涉及到毛澤東與李文林的復雜關系。本文的主旨是對此進行深層揭秘、解讀，實事求是，秉筆直書，還歷史本來面目。

東固會師：毛澤東在危難中

得到了李文林和紅二、四團的鼎力相助

東固革命根據地是以吉安東固為中心，位于吉安、泰和、興國、吉水、永豐五縣之交的，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全國最早的革命根據地之一，全盛時期面積達2000平方公里，人口約15萬。

早在大革命時期，東固就有一批青年學生在吉安讀書，并先后加入共產黨和共青團組織，成為吉安革命斗爭的火種。大革命失敗后，曾在吉安縣教育局任巡學員的共產黨員賴經邦、縣總工會秘書長曾炳春、縣農民協會常務委員高克念等先后潛回家鄉東固，開展革命活動。成立中共東龍（東固和南龍）支部，重建東固農民協會，建立東龍游擊隊，實行武裝暴動，創建東固革命根據地。爭取到永豐縣芹菜坑“三點會”綠林武裝段月泉（段起鳳）部30余人、14支槍參加游擊隊。

1927年11月12日，賴經邦、段月泉率領東龍游擊隊舉行東固暴動，勝利后，附近的幾支綠林武裝紛紛前來投奔游擊隊。1928年2月，中共贛西特委決定將東龍游擊隊與永吉游擊隊合編，組建成立江西工農革命軍第三師第七縱隊。縱隊長吳江（后段起鳳），黨代表賴經邦（后詹天龍、曾炳春）。第七縱隊的成立，使東固的紅色割據斗爭有了一支堅強可靠的武裝力量。七縱隊以養軍山為中心，積極向外開展游擊戰爭，并與吉安縣北部延福地區的第九縱隊（李育青為縱隊長）南北呼應，互相配合，打擊反動勢力，壯大了武裝力量，擴大了紅色區域。這年三、四月間，當時江西省委向中央報告：永豐、興國、于都三縣交界處已形成割據。標志著東固革命革命根據地已初具規模。

1928年9月，在粉碎敵人“五縣會剿”東固根據地后，中共贛西特委指令七、九縱隊開赴吉水阜田進行短期整訓。為適應武裝斗爭需要，便于統一指揮，贛西特委秘書長李文林奉命主持七、九兩縱隊合編，正式成立江西工農紅軍獨立第二團，李文林任團長兼黨委書記，段月泉任副團長，劉澤明任團參謀長，曾炳春任團政治部主任。全團300多人，160余支槍。紅二團的成立，使贛西革命武裝發展產生了一個質的飛躍，以東固為中心的紅色區域割據開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紅二團成立不久，就遭到集結在吉安的國民黨軍的進攻。紅二團避實就虛，主力東渡贛江，攻樂安，占興國，俱獲勝利。紅二團游擊的吉水、永豐、興國、于都、泰和等縣都建立起小塊紅色區域，成為贛西南群眾斗爭“最紅”的地方。

1929年2月初，根據贛西、贛南特委指示，李文林、李駿主持召開了紅二團和紅十五、十六縱隊黨團活動分子會議，決定成立江西工農紅軍獨立第四團，由段月泉任團長，金萬邦任團黨委書記。全團400余人，300多條槍。從此，紅二、四團聯手戰斗，互為犄角，成為贛西南武裝斗爭的主力軍，有力地鞏固和擴展了東固革命根據地，并為江西蘇區的創建奠定了堅實基礎。

正當紅二、四團和東固革命根據地大發展的重要時刻，毛澤東率領紅四軍在困境中尋找生路，輾轉來到東固。原來，朱毛紅軍從1929年1月下山以后，一路很不順，屢戰失利，贛敵李文彬、劉士毅兩個旅圍追堵截紅四軍兩個團，一直窮追猛打，咬住不放，毛澤東在柏路會議上提出的“圍魏救趙”的構想落空，紅四軍幾度陷入困境甚至是絕境之中。尤其是2月1日抵達尋烏吉潭圳下村時，突遭敵人襲擊，部隊潰不成軍，紅四軍軍部被打散，朱、毛失去聯系，朱德之妻伍若蘭受傷被俘（10天后被敵人押解到贛州殺害），當天夜里，才在羅福嶂大山集攏。在羅福嶂大山，毛澤東召集前委會議，作出了兩項重大決策：一是體制組織上的改變，暫時取消軍委（書記朱德），統由前委（書記毛澤東）指揮四軍行動，以便提高決策效力；二是行動方向上的改變，決定紅四軍向東固前進，設法聯絡紅二團，以便在東固山落腳安身，休養生息。

毛澤東之所以在危難、絕境中想到了東固山和紅二團，是有緣由的。在1928年間，吉安縣委就溝通了井岡山和東固山兩塊根據地的聯系。依據有三：一是毛澤東《井岡山的斗爭》中有記載，“吉安縣委僅和我們接過兩次頭”；二是曾山的回憶，“1928年吉安縣組織就與井岡山有聯系”；三是老同志劉岱在《東固送信到井岡》中說，從1928年初春開始，東固根據地紅二團領導人曾三次（農歷2月、6月、10月）派他送信到井岡山，而且都送到了，毛委員還有回函。

1929年2月17日，毛澤東、朱德率領紅四軍從瑞金大柏地來到吉安東固山。此時，江西紅軍獨立第二團和剛剛成立的江西紅軍獨立第四團，還在興國縣蓮塘整訓。紅二團團長兼團黨委書記李文林接到寧都黨組織送來的消息，立即帶著紅二團一個連，星夜趕往永豐縣龍岡，迎接紅四軍。紅二、四團主力也連夜從興國開往東固，準備與朱毛紅軍會師。李文林引導紅四軍從龍岡進抵東固的南壟宿營。18日上午，紅四軍在南壟河邊召開軍人大會，宣布了紀律，下午移師東固圩，受到東固根據地人民的熱烈歡迎。此時，江西紅軍獨立第二、四團已經趕到東固螺坑。2月20日下午，紅四軍與紅二、四團在螺坑的河壩上舉行盛大的會師大會。李文林向東固軍民逐一介紹紅四軍領導人，紅二、四團官兵鳴號舉槍致敬。毛澤東和朱德先后登上用四張八仙方桌拼成的講臺，發表講話。

毛澤東說：“我們從井岡山出發，天天講要到東固山去見紅二團。過去我們四軍有同志還不相信有紅二團呢，現在見到了，沒有吹牛吧！”毛澤東還說：“東固山很好，是第二個井岡山”“東固山是我們走出井岡山又到了的新的革命根據地。現在東固山、井岡山聯合起來了，最終要全中國大聯合，中國革命一定要勝利！”他還稱贊說：“紅四軍是鐵軍，紅二、四團是鋼軍。”朱德對紅二、四團官兵說：“反動派天天喊打倒‘朱毛’，‘朱毛’卻越打越多，現在你們也成了‘朱毛’了！”陳毅為慶賀兩軍會師，即興賦詩一首：“東固山勢高，峰巒如屏障。此是東井岡，會師天下壯。”

會后，紅二、四團向紅四軍贈送了一批銀元和彈藥；紅四軍向紅二、四團贈送了兩挺機槍、一門迫擊炮。東固人民送糧送菜，送魚送肉，熱情慰問紅四軍。

紅四軍在東固得到一個星期的休整補充。大家脫下衣服煮了虱子，洗了澡，理了發，輕松了許多。毛澤覃、李天柱等300余名紅軍傷病員，被安置在東固三彩紅軍醫院和橋頭根據地治療休養。紅四軍前委與贛南特委取得了聯系。

2月23日，毛澤東在東固螺坑的“云漢堂”主持召開紅四軍前委和贛南、贛西、紅二、四團及興國、于都、吉安等縣黨組織負責人聯席會議。會議傳達了中共“六大”精神，詳細聽取了東固革命斗爭情況匯報，并對今后的工作提出了要求。前委就全軍整編問題，再次作了研究。

按原定計劃，紅四軍在東固休整補充后就準備打回井岡山去。可是這期間毛澤東和朱德從贛西特委送來的情報中，得知井岡山已失守，彭德懷、滕代遠已率守山的紅五軍從井岡山突圍，前來贛南游擊。同時，駐吉安的國民黨軍第十二師第三十五旅張與仁部和從于都縣追來的李文彬第二十一旅，已向東固逼近。前委認為，東固地形民情條件雖好，但紅四軍戰斗力尚未完全恢復，紅二、四團也未與大股敵軍交過火，缺乏戰斗經驗，紅軍不宜與敵人大戰。據此，毛澤東果斷決定放棄紅四軍回師井岡山計劃，像東固紅二、四團那樣“打圈子”，向閩、贛邊境敵人力量薄弱地區游擊，相機尋找落腳點。

東固會師后，贛西南根據地即有“朱毛李段”的稱呼。由于聲名遠播，敵人在進攻蘇區時亦使用這一稱呼。如當年省委巡視員張懷萬在巡視贛西南的報告中記載：“去年（1929年——引者注）上（半）年朱毛離開興國，二四團亦他往，興國到有大批反軍，勒令每家農民門口張貼肅清朱毛李（即二團李文林）段（前四團團長）的標語”。由此可見，李文林、段起風在贛西南民眾中的深刻影響。

東固會師是毛澤東和紅四軍擺脫建軍以來最危難時刻的一件大事、盛事，對此紅四軍將士難以忘懷，毛澤東腦海里的記憶也揮之不去。楊得志將軍在回憶東固會師時說：“大柏地戰斗后，部隊經寧都到了吉安的東固。東固地方不大，但十分熱鬧，一派新氣象。原來，紅軍獨立第二團、第四團在這里建立了一塊游擊區。對我們這些離開井岡山后一直在轉戰中的人來講，見到兄弟部隊和熱情的群眾，有了可以停腳的地方，真像到了家一樣。”據《統帥毛澤東》一書記載，毛澤東有一次曾說：“如果當年沒有東固的一個星期休整，紅四軍將被拖垮，更不可能開創贛南革命根據地。”

“李文林式”：毛澤東對東固

革命根據地歷史地位的高度概括

1930年1月5日，毛澤東在上杭縣古田寫給林彪的信中，將東固紅色割據區域的斗爭模式稱之為“李文林式”，并將其與“朱德毛澤東式”、“賀龍式”、“方志敏式”之根據地模式相提并論。這是毛澤東當年對東固革命根據地歷史地位的評價和定位。

那么，什么是“李文林式”？這個問題學術界很早就有過討論，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始終沒有取得共識。在紀念東固革命根據地創建八十周年學術研討會上，筆者暢談了個人的傾向性意見，與各位專家、學者進行了商榷和溝通。

我認為，毛澤東講的四種根據地模式，既是講共性，也是講個性。所謂共性，就是武裝斗爭、土地革命、根據地建設的三位一體，這是四種模式的基本的共同的內涵。毛澤東認為這“無疑義地是正確的”。所謂個性，就是四種模式各俱特色。“李文林式”的個性、特色表現在：

堅持“秘密割據”的政權形態。

東固革命根據地的政權形態，是一種公開的武裝斗爭和秘密的武裝割據相結合的，以農民協會掌權為特征的秘密赤色政權，而不是公開掛牌的蘇維埃工農兵政府（曾成立過秘密形態的工農革命委員會）。正如毛澤東給林彪的信中所描繪的：

“這番我們到了東固則另是一種形式。反動勢力已驅逐了，權力完全是我們的，但公開的政權機關和固定的赤衛隊都沒有。郵路是照常的，邊界所受到的痛苦此地完全沒有，敵軍到來尋不到目標，黨的組織和群眾的組織（農民協會）完全秘密著。在接近總暴動之前，這種形式是最好的，因為這種組織取得群眾不致失掉群眾。”

省委巡視員克珍在《贛西南蘇維埃區域的現狀》的報告中也說：“在東固延福二處，雖無正式土地革命之工作，而抗糧抗捐抗稅，在客觀上已經實現，部分的群眾，已相當認識土地革命之意義。”“在二個赤色區域周圍，共有四百以上的武裝組織┈┈赤色區域之政權，全由農民協會主持。至一九二九年七月，在東固延福二區始成立工農革命委員會，赤色區域之幅員亦得到發展。”據統計，東固的農民協會共有24個村農民協會和東固區農民協會，農民協會代替了舊有的政權組織，行使新的工農政權職權。

從上述兩份歷史文獻可知：東固根據地的紅色政權是呈秘密割據形態的，是以革命武裝為支撐，由農民協會出面“主持”赤色區域政權的，毛澤東稱之為“最好”的政權方式。這當然是根據地初期斗爭的一種方式。秘密狀態不可能是長期的，真正穩定的權威的紅色政權應該是公開掛牌的工農兵政府。

爭取“三點會”壯大革命力量。

東固的革命武裝是在賴經邦領導的東龍游擊隊的基礎上，爭取、改造了段月泉的“三點會”綠林武裝后發展壯大起來的。

東固人說：“賴經邦和段月泉是東固的兩棵大樹”。賴經邦有頭腦、有文化、有謀略，他（時為東龍黨支部書記）認真、審慎地分析了出沒于東固叢山莽林和興國蜈蚣山一帶的段月泉“三點會”洪幫的出身、經歷、隊伍組成、受地主欺壓狀況等，認為有可能將這支武裝力量引上正確軌道，利用自己與段月泉的親戚關系，對段曉以大義，陳述利弊，說服段率領30多人攜槍14支下山參加東固工農革命軍。段月泉歷任東龍游擊隊副隊長、紅二團副團長、紅四團團長，并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創建東固革命根據地的重要領導人。在段月泉的影響下，東固山附近的曾金山、孫道發、梁仁杰等綠林武裝也紛紛效法，到東固投奔革命，從而壯大了根據地的武裝力量。

實行“飄忽不定”的游擊戰術。

毛澤東的歷史文獻報告有兩處欣慰、贊賞地提到東固的這種游擊戰術。

一次是1929年3月20日以紅四軍前委名義致福建省委并轉中央的報告：“我們則已往東固。在東固休息一星期，與江西紅軍二、四兩團會合，并與贛西贛南特委接上了頭（在于都），安置了傷兵，及李文彬（贛軍最精銳部）追至東固，乃決定拋棄了固定區域之公開割據政策，而采取變定不居的游擊政策（打圈子政策），以對付敵人之跟蹤窮追政策。”

另一次是1929年4月13日毛澤東致湘贛邊特委的信：在東固，“武裝群眾不是守土的赤衛隊而是游擊隊。由25支手槍起手的七、九兩縱隊，現改為江西紅軍獨立第二、四團，差不多抵得上四軍的三十一團。他的戰術是飄忽不定的游擊。游擊的區域是很寬的……即是說發動群眾的地方可以很多，可以在許多地方建立黨和群眾的秘密組織”。

“飄忽不定”的游擊戰術與“秘密割據”的政權形態是相適應的，這當然也是一種初期游擊戰術方式。到鞏固的大片的革命根據地建立后，就不能“飄忽不定”了，需要的是“集中兵力，大步進退”。

開展獨創性的經濟建設。

在戰火紛飛的硝煙中，東固割據區域內開展了成績卓著的經濟文化建設。主要項目有：建起了小鐵礦、小瓷土礦、鍋爐廠、工具廠、農具修理廠、油墨蠟紙廠；創辦了東固平民銀行，紅二團捐助現洋4000元，同時發動群眾集資，以此為基金，先后發行一元、伍角、二百文、一百文4種面值的紙幣在割據區域內流通，幣值穩定，信譽很好；辦起了東固消費合作社，有總社和南龍、東固兩個分社，除經營軍民生活用品如布匹、油鹽、食糖、火柴、鞋襪、煙絲等外，還經營生產資料，收購販運山貨，幫助農民發展生產，開展集市貿易，交易活躍，商品充足，物價穩定；創建了東固赤色郵政分局，郵路暢通，郵件投寄正常；興辦起一所平民小學，招收適齡兒童100余人入學，各村也陸續辦起小學校，還編寫了《農民講話》等課本，組織農民學文化，掃除文盲；創辦了紅軍醫院，聘請當地草藥郎中為紅軍傷病員看病治傷，1929年3月該醫院遷到東固瑤下，后改為贛西第一后方醫院；創辦了紅軍小型兵工廠——東固養軍山修械處等等。

在經濟文化建設方面，東固革命根據地在全國蘇區中是最前衛的，首創了四個“第一”：第一個紅色金融機構——東固平民銀行（1928年10月）；第一個紅色郵局——東固赤色郵局（1929年3月）；第一個紅色消費合作社——東固平民消費合作社（1928年2月）；第一所紅色平民學校——東固平民學校（1928年10月）。這“四個第一”，是東固革命根據地的獨創、原創，而且時間上是最早的，名氣也是很大的。這“四個第一”的創造，對江西和中央蘇區的經濟文化建設，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實行“絕對的黨領導”。

毛澤東在游擊贛南閩西的戰斗過程中，目睹了紅軍中單純軍事觀點、小團體主義等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泛濫的現狀，通過對紅四軍、紅五軍和紅二、四團的比較、考察，曾深有感觸地給紅四軍一縱隊司令員林彪寫信，極力稱贊、表彰紅二、四團的領導體制。信中道：

“這時期內遇到兩支新鮮的友軍，即五軍與二、四團。五軍不能給四軍以多大的影響，但在打破小團體主義一點上確還給予四軍相當的刺激……至于二、四團，四軍的同志見了他們簡直是慚愧萬分，他們是指導員支配軍官的，前五冊上軍官的名字列在指導員的后面，一個子彈不過問黨不能支配，他們是絕對的黨領導。這也可以說是幫助四軍黨的領導加強的原因。……小團體主義不消滅，不能如二、四團一樣的完全由集體的黨領導，則紅軍只是一個好的名稱罷了！”

毛澤東稱贊紅二、四團的體制是“絕對的黨領導”，政治指導員、政治委員“支配”軍事長官，一個子彈黨也要“過問”，實行的是“集體的黨領導”體制，并認為紅二、四團的這一創造性經驗是可以“幫助”紅四軍加強黨的領導的原動力，“四軍的同志見了他們（指二、四團——引者注）簡直是慚愧萬分”！

“李文林式”根據地的上述特色，是受到當年毛澤東贊許和黨內同志認同的，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客觀存在。

“李文林式”的東固革命根據地巍然屹立在贛西南大地上，既是贛西南革命根據地的堅實基礎，也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東北屏障，具有重要的歷史地位。更重要的是，它還為毛澤東和紅四軍在危難中提供了休養生息之地，為紅四軍東進閩西創造了有利條件，為中央革命根據地的創建奠定了堅實基礎，是中央革命根據地創建的“根基”之一。我在2001年出版的《中央蘇區史》一書第一章“中央蘇區的根基”中，就把東固紅色區域列為基石之首，充分肯定它的歷史作用。

這種歷史作用，毛澤東在1936年同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談話時就曾論及：“一九二八年春天，由李文林和李韶九領導的游擊隊，開始在江西的興國和東固活躍起來。這個運動以吉安一帶為根據地，這些游擊隊后來成為第三軍的核心，而這個地區本身則成為中央蘇維埃政府的根據地。”

然而，這種歷史作用，在一年多后的一場政治漩渦和歷史沉冤中被淡化、淡忘、消失了！

李文林之死的歷史沉冤

這個問題和東固根據地的地位、影響緊密相關，是一個很敏感又很嚴峻的話題。

毛澤東與李文林之死有關系嗎？這里，我們暫且不予匆匆作答，還是以史實為據，讓史實來說話和論證，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二七”會議時，在土地分配問題上“爭論不休”，毛、李分歧已見端倪。

曾山在《贛西南蘇維埃時期革命斗爭歷史的回憶》中談到“關于二七會議”時，揭示了毛、李分歧的由來：“這次會議主要是決定土地問題、武裝斗爭問題、建立政權問題。當時對土地分配問題爭論不休，以贛西特委書記劉士奇和我為代表主張平分土地，以省委委員江漢波、特委委員李文林為代表，主張按耕作能力分配土地。爭論很激烈，結論不下，拖延了分配土地。毛澤東同志批判了江漢波、李文林的富農路線，指出平均分配土地的辦法是正確的，誰種得多、誰就多分土地的辦法是富農路線。”

由于在土地分配、攻取吉安等問題的不同意見，前委和毛澤東主持的“二七”會議，竟開除了江西省委巡視員、省委委員江漢波的黨籍。1930年4月4日的《前委開除江漢波黨籍決議》中稱：“省巡視員江漢波轉變攻取吉安的政治口號……在土地問題上反對群眾熱望的沒收一切土地平分，不知道爭取群眾是當前任務，而認為發展生產是當前任務，完全走向農村資產階級（富農的）路線。……為了以上種種理由江漢波應該開除黨籍，請求中央及省委批準執行。”

“二七”會議從總體上看是正確的，但因黨內不同意見的正常爭論，竟超越前委權限，開除了江漢波的黨籍，這無疑是錯誤的。與江漢波持同一觀點的李文林，雖未被開除黨籍，但在毛澤東的心目中，已經是個“持不同政見者”了，毛、李之間的分歧，已見端倪。在《前委通告第一號》中，前委以決議的結論宣稱：“贛西南黨內有一嚴重的危機，即地主富農充塞黨的各級地方指導機關，黨的政策完全是機會主義的政策”。這種“機會主義”的指責，指的就是李文林。顯然，前委的這個估量是不正確、不符合實際的，這種估量為后來錯誤的黨內斗爭埋下了伏筆，種下了根苗。

贛西南特委二全會議期間，李文林貫徹“立三路線”錯誤，打擊支持毛澤東的劉士奇。

1930年5月，中共中央在上海秘密召開全國“蘇代會”，贛西南蘇區曾山、李文林出席會議，7月間回到蘇區后，向贛西南特委書記劉士奇作了傳達。劉士奇對立三“左”傾冒險主張，既未積極附和，也未及時貫徹。

8月上旬，劉士奇在吉安富田召開贛西南特委第二次全委會議，李文林在會上傳達了全國“蘇代會”精神和李立三中央指示，錯誤地批評劉士奇“農民意識”、“保守觀念”、“武裝不集中”等。劉士奇從“二七”會議后，支持和擁護毛澤東的正確主張，致力發展贛西南的革命局面，取得顯著成績。他為了避免矛盾激化，在二全會議上退出會場。李文林、段良弼等人認為他有意對抗，有人還罵劉士奇是毛澤東的“走狗”等，竟撤銷了劉的贛西南特委書記一職，并開除黨籍，交中央批準，最后改選了特委，由曾山任贛西南特委書記。會議最后決議：“二全會議堅決接受中央的正確政治指示，與農民意識保守割據觀念的錯誤政治路線奮斗。”

據曾山回憶說：“李文林從上海開會以后，借傳達中央指示，召開了贛西南特委二中全會，把劉士奇同志的特委書記撤掉了。劉因此回到了上海中央。一九三0年八月，總前委派朱參謀長（即朱云卿——引者注）傳達中央指示，要贛西南黨團特委合并成立省行委，省行委委員由李文林、我、陳正人、王懷、段良弼等五人組成，以李文林為書記。”

毛澤東在二七會議開除了江漢波的黨籍，李文林在二全會議上又開除了劉士奇的黨籍，這顯然是李文林在與毛澤東作政治較量，是對毛澤東“叫板”。

劉士奇是毛澤東很倚重、看好的贛西南地方黨領導人。毛澤東后來聞訊劉士奇被李文林等撤職、開除黨籍，在羅坊會議上曾對陳正人等說：“贛西南特委二全會議，是AB團操縱。”

紅一軍團攻占吉安后，有人發現一張條子，從中懷疑李文林是“AB團”。

1930年10月4日，紅一軍團從撤圍長沙歸來后攻克吉安重鎮，成立了以曾山為主席的江西省蘇維埃政府。這時，紅軍總司令部朱德等人“發現了敵軍司令部的重要文件，繳獲的文件還涉及AB團……有一張收條便是東固、興國蘇區的一個地主用真名簽字的。這一地區的共產黨領袖之一李文林，就是這個地主的兒子。朱將軍不敢相信李文林與AB團有關，可是文件上的確是他父親的名字。”

此事很快被總前委知道。總前委負責人毛澤東、周以栗等便開始懷疑李文林及其父親與“AB團”組織有瓜葛，李文林進入總前委整肅“AB團”的視線，厄運已在劫難逃了。

峽江、羅坊會議上，李文林反對毛澤東“誘敵深入”的戰略方針，毛、李分歧進一步加劇。

1930年10月17日，總前委（書記毛澤東）與江西省行委（書記李文林）在峽江召開聯席會議，討論時局和軍事部署。

曾山回憶說：“毛澤東同志提出：強大的敵人已到南昌向清江前進，打開吉安城以后，大塊新蘇區未能鞏固，紅軍主力離開鞏固的蘇區與強大的敵人作戰不利，主張紅軍后撤，誘敵深入蘇區，以利殲滅進攻的敵軍。而李文林在聯席會議上堅決反對紅軍后撤，理由是：不打南昌、九江、會師武漢，是違背中央路線的（即立三路線）。但到會的多數同志包括我與陳正人同志都是擁護毛澤東同志提出的紅軍主力后撤主張的”。

陳正人在《回憶羅坊會議》中也證實此事，說李文林在會上堅持認為：“不打南昌、會師武漢，就是違背中央精神，就會斷送中國革命。”

峽江會議對軍事行動方針雖有爭論，但未深入討論。部隊向袁水流域推進至清江太平圩開會時，仍有爭論。

10月25日，毛澤東、李文林在新余羅坊召開紅一方面軍總前委與江西省行委聯席會議（史稱羅坊會議）。

這次會議爭論更為激烈，李文林等主張紅軍應主動出擊贛西北白區敵人，不要將敵人引進到贛西南蘇區來，以免打爛壇壇罐罐，損害蘇區人民利益。紅三軍團袁國平、杜中美等則主張紅軍“夾江而陣”，不肯東渡贛江。會上，各種意見爭執不下，直到10月30日晚，會議仍陷入僵局。最后，因為敵人進攻了，蔣介石幾萬軍隊的前鋒已向袁水流域推進，毛澤東審時度勢，作出了“誘敵深入”的決策，紅軍主力實行“求心退卻”，向蘇區腹地集結。11月1日，毛澤東、朱德在羅坊簽署命令：紅一方面軍“誘敵深入赤色區域，待其疲憊而殲滅之”。紅軍主力大步退卻，誘敵深入，方確保了第一次反“圍剿”的勝利。

在羅坊會議上，李文林堅持反對毛澤東“誘敵深入”的戰略方針，毛、李之間的分歧已越來越深，毛澤東已把李文林視為“AB團”了，并對陳正人等說了此話。

在“黃陂肅反”、“富田事變”的狂潮中，李文林被拘捕、處決，含冤而死。

羅坊會議后，紅一方面軍東渡贛江，于11月底12月初，集結在寧都黃陂、小布一線，總前委在黃陂辦公。

從11月開始，總前委就根據羅坊會議關于“軍隊中應注意反AB團改組派”的決議精神，成立了總前委政治部肅反委員會，以年僅27歲的李韶九（蕭克稱他這位湖南嘉禾老鄉是個“善于逢迎、品質很不好”的人）任肅反委員會主席，執掌紅軍肅反的生殺大權。紅軍主力一到黃陂，李韶九便在黃陂開展以整肅“AB團”為主要目標的肅反運動，史稱“黃陂肅反”。據《總前委答辨的一封信》記載：“此次紅軍中破獲AB團四千四百以上”。當時紅軍總數僅四萬余人，竟打出了十分之一的所謂“AB團”。

在黃陂肅反一開始，即1930年11月底，總前委肅反委員會就來個“擒賊先擒王”，在黃陂首先將李文林以“AB團”重大嫌疑犯拘捕起來了。

李文林被捕是“黃陂肅反”的前奏和先聲。李文林一抓，紅一方面軍和江西省行委機關就驟然緊張起來，形勢變得很嚴峻。在李韶九等人嚴刑拷打刑訊逼供的情勢下，紅軍中有人（劉天岳、曾昭漢、龍超清等）供出“江西省行委內安了江西AB團省總團部，段良弼、李白芳、謝漢昌等為其首要”。于是，總前委和毛澤東相信江西省行委內潛伏著“AB團總部”、“AB團首領”，據12月3日《總前委致省行委信》、5日《總前委給韶九同志并轉省行委信》連續指令省行委和李韶九“嚴搜贛西南的反革命線索給以全部撲滅”，“二十軍須找得線索來一個大的破獲”，“并要從這些線索找得更重要的人”。

12月7日，李韶九帶著總前委的這兩封指示信，率領紅十二軍一個連，從黃陂前往江西省行委駐地富田，捉拿段良弼、李白芳、謝漢昌等人。據《段良弼給中央的報告》，段良弼在李韶九的地雷公、燒香火等酷刑折磨得“幾成體無完膚”的情況下，為求速死，屈打成招，供認李文林等人和自己都是“AB團”。12月9日，李韶九又率部前往紅二十軍軍部所在地——東固，在二十軍打“AB團”。

12月12日，紅二十軍一七四團政委劉敵等，發動一營官兵武裝反抗，捉拿李韶九，并率部沖到富田，包圍了省行委，收繳了看守人員的槍支，釋放了被李韶九關押的近百名“AB團”分子，當晚刷寫了“打倒毛澤東，擁護朱彭黃”的分裂標語。這就是震驚蘇區的“富田事變”。

“富田事變”發生后一個多月，蘇區中央局于1931年1月15日在寧都小布成立。以項英為代理書記的蘇區中央局同以毛澤東為書記的總前委，在“富田事變”的定性上意見相左。項英主張以黨內矛盾方式解決“富田事變”問題，故將一直拒不承認自己是“AB團分子”、尚未參與“富田事變”的李文林釋放了，派他到萬泰縣河東區委搞肅反工作。

是年4月初，王明“左”傾中央派出的中央三人代表團來到中央蘇區，全權處理“富田事變”問題。中央代表團根據中央政治局的意見，于4月17日在寧都青塘作出了《關于富田事變的決議》，認定“富田事變是AB團領導的以立三路線為旗幟的反革命暴動”，將“富田事變”與“立三路線”攪在一起，并解除了“立三路線”時期任命的項英的蘇區中央局代理書記的職務，改由毛澤東任蘇區中央局代理書記。這時，李文林又再次被江西省蘇維埃政府肅反委員會以“混入肅反機關陷害共產黨”的罪名拘捕，送紅一方面軍總前委肅反委員會審理。總前委肅反委員會秘書長郭化若曾參與審訊李文林。他在《回憶第一次反“圍剿”期間的有關史實》中談到，李文林說：“你們不要動刑，我不是AB團分子”。隨后，李文林一直被監禁。

據《關于李文林被錯殺的情況調查》，1932年5月，李文林以“重要‘AB團團犯’”、“煽動紅二十軍嘩變”、“破壞蘇維埃紅軍”、“混入肅反機關破壞肅反工作”的莫須有罪名，被蘇維埃中央政府國家政治保衛局解往萬泰縣，5月30日槍殺在萬泰縣古坪村的一個曬場上。李文林被槍殺時，還高呼了“共產黨萬歲”的口號，時年32歲。

李文林是被錯殺的，是蘇區一大冤案，至今仍沉冤莫白。

李文林是東固革命根據地和紅二、四團的主要創始人之一，也是贛西南革命根據地和江西省行委的主要領導人之一，是對江西地方紅軍、根據地和蘇維埃政權建設作出過重要貢獻的忠誠的無產階級革命者和地方領袖。蘇區時期，在東固和贛西南民眾中就有“朱毛李段”之稱，歌謠曰：“石榴開花滿山紅，中國出了朱德、毛澤東。抗租抗債李文林，起根發苗段起鳳。”然而，在中央蘇區的“肅反”狂潮中，李、段卻雙雙被錯殺（段是在打“AB團”躲進深山半年后于1933年5月30日被捕，以“AB團”頭目在公略縣即今吉水縣水南鄉被錯殺的）。

之所以說李文林是被錯殺的，主要根據是：

第一，李文林不是“AB團”分子，他與吉安城里的那個地主“收條”毫無關系。解放后查明：吉安城里那張“收條”上的名字雖然與李文林的父親同名同姓，但不是李文林的父親，是另外一個地主的名字。當時毛澤東等因戰事繁忙，來不及調查此事。據1986年1月吉水縣委黨史部門調查的《關于李文林之父周作人的情況材料》證實：李文林的父親叫周作人，世居吉水縣水田鄉石鼓村，一貫在家務農，勤勞樸實，沒有文化，沒有參加“AB團”或任何反動組織，不會寫信、寫收條，是一個農民，而不是地主，且1927年5月便在家中病逝。土地革命時期，李文林參加革命，1926年就加入共產黨，后參加南昌起義，李文林的家就成了水田鄉的革命大本營，中共吉水縣委一度駐扎在李家辦公，后被國民黨靖衛團燒毀。因此可以肯定，李文林及其父親與那張“收條”及“AB團”沒有任何聯系。

第二，李文林與“富田事變”紅二十軍“嘩變”沒有牽連，沒有參予任何策劃或“煽動”。“富田事變”是1930年12月7日由劉敵等在吉安東固、富田發動的，而李文林在同年11月底就已在寧都被捕囚禁，時間在“富田事變”前一星期，且兩地相隔甚遠，李、劉沒有任何接觸。二十軍一七四團的“嘩變”也是事出有因的，根子在總前委肅反委員會主任李韶九根據總前委的錯誤“指令”——“二十軍須找得線索來一個大的破獲”，亂抓濫捕、嚴刑逼供后，又“找得”二十軍一七四團政委劉敵這個“線索”，劉敵不甘受辱上刑，反戈一擊，實行武裝反抗，方釀成“富田事變”。激起紅二十軍“嘩變”的煽動者不是李文林，起因在李韶九，發動人是劉敵。事變中攻擊毛澤東是“黨皇帝”，煽動“打倒毛澤東”的，也不是李文林，而是段良弼、劉敵等人。

第三，李文林不是“混入”肅反機關的，更沒有“破壞肅反工作”。李文林被拘捕后，在項英的正確主張影響下，被贛西南特區委和江西省蘇維埃政府肅反委員會于1931年2月派往萬泰縣河東肅反委員會進行肅反工作，也就是說，李文林是“派去”的，而不是“混入”的。李文林也沒有“破壞肅反工作”。1932年5月《江西蘇區中共省委工作總結報告》指責“萬泰之李文林”在肅反中使“主要的AB團反得以自首自新”，實際上江西蘇區黨政機關中不存在什么“AB團”，要“AB團”分子“自首自新”是萬泰縣河東肅反委員會主席郭紹香提出來的一項政策，也不是什么“破壞”行為，就算是一種錯誤，也不能歸罪于李文林。

李文林被錯殺，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共產國際和蘇共、斯大林“反右”、“清黨”、“肅反”的“左”傾理論及其政策舉措對中共黨的負面影響；二是中共黨內以王明為首的“左”傾中央推行國際和蘇共錯誤的肅反政策，并派遣中央三人代表團坐鎮指揮，不明是非，從而釀成錯殺悲劇；三是總前委和毛澤東在中央蘇區第一次反“圍剿”的緊張局勢和復雜情況下，對贛西南黨和李文林的錯誤估量、判斷引發而成的；四是總前委肅反機構和李韶九以及國家政治保衛局的亂捕濫殺、刑訊逼供，直接造成了李文林悲劇的發生；五是這一悲劇同李文林本人“個性很強”，在某些重大問題上（如“誘敵深入”方針等）堅持錯誤意見，對毛澤東缺乏應有的尊重也有關系。

中央黨史研究室的《中國共產黨歷史》修訂本（黨史正本）上有一個重要判斷：“肅清‘AB團’和‘社會民主黨’的斗爭，是嚴重臆測和逼供信的產物，混淆了敵我，造成許多冤案、假案、錯案，教訓是非常深刻的。”后來，“由于中共中央繼續堅持肅清‘AB團’和‘社會民主黨’等所謂反革命組織的斗爭，所以仍有像李文林等這樣一些黨政領導干部被錯殺的情況發生。”這個判斷非常正確，明確定位李文林是“被錯殺”的，是一個權威的結論性意見。但是，由整肅“AB團”引發的重大冤假錯案——“富田事變”，由于種種原因，至今并沒有得到中央組織部門等有關機構的正式平反，此乃一大憾事。

構建和諧社會與平反冤假錯案并不矛盾，只有徹底“平冤”了，就能更加“和諧”了。我們深信：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綜上所述，可以認定：毛澤東與東固革命根據地是有不解之緣的，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的。毛澤東在危難中得到了李文林和紅二、四團的鼎力相助，東固革命根據地被毛澤東稱譽為“李文林式”的“第二個井岡山”，但李文林被錯殺也確實與毛澤東的錯誤判斷不無關系。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事情已過去了70多年，今天再也不必“諱莫如深”了。○

責任編輯 梅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