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態文明是科學發展觀的要求,是人類發展之路的必然選擇。構建和諧社會不僅要處理好人與人的關系,也要處理好人與自然的關系。因此,堅持生態文明,重樹整體協作意識、人地共生意識、個人利益與群體利益統一意識和對話交流意識,才能使人類的發展逐漸步入良性循環。
[關鍵詞]和諧社會;生態文明;價值與構建
[中圖分類號]B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08)02-0010-02
一、和諧與公平:生態文明的核心
人類的生存始于物質資料的生產,“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為了滿足人的生存需要,人類開始了物質生產的歷史,也就開始了資源開發的歷史。在生產過程中,不同的利益主體,小至個人,大至群體、國家,將沖突和競爭擴展到自然界。他們各自從自身利益出發,開采有限的自然資源,搶占越來越狹窄的生存空間,逐漸造成了全球性的環境污染、資源匱乏,這種不可再生的資源開發和掠奪性的環境破壞發展到今天,大自然已經開始了對人類的報復,溫室效應、厄爾尼諾現象、全球流行性傳染病等頻繁光顧,讓人類開始重新思索自己的發展軌跡。以往我們過多地關注和依賴科技,企圖依靠綜合治理來解決環境問題,但很快陷入邊治理邊破壞的怪圈。可見除了運用科技的、政策的手段對人的行為進行約束外,建立起一種新的道德標準,運用道德的力量進行自律是非常必要的。
國際自然保護同盟(IUCN)、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和世界野生物基金會(WWF)共同編制的《保護地球——可持續生存戰略》(1991)報告指出:為了持續發展就必須保護地球,為了保護地球,目前大部分的經濟和社會的價值觀念就要改變。它提出的第一條原則,“人類現在和將來都有義務關心他人和其他生命。這是一條道德準則”。第二條原則,“尊重和愛護我們彼此的地球,應以一種可持續生存的道德準則表現出來”。保護地球,“一方面,要求廣泛而深刻地理解一種新的倫理學,即可持續生存的倫理學,并使之轉變為實踐的行動;另一方面,要求使自然與社會的發展相結合:我們的行動保持在地球承載的范圍內,而不同地區的人們都能得到發展,并享有長久、健康而充實的生活。”從以上可以看出,生態文明的核心就是和諧與公平。和諧是指全球范圍內的人類整體與自然的和諧;公平則既包括“代際公平”,強調無論窮人(國)和富人(國)都擁有平等的發展權和環境受益權,更強調“代際公平”,實現當代人與后代人的福利共享。
二、人與社會和諧發展:生態文明的目標
作為一種新的發展理念,生態文明要求人類善待自然,確立人與自然界之間相互依賴共生、理性、健康的關系,樹立人對自然環境的文化意識,明確地球生物圈對人類生存及未來發展的真正意義。生態系統是人類進行物質資料生產和精神世界升華從而使人類社會產生、存在和發展的最基本條件。按自然法則運行的優化的生態系統是孕育人類社會的母體,它是人類永久的家園,珍惜自然就是珍惜我們自己,愛護環境就是愛護我們的生活空間。實踐也證明,人類對自然做了什么就是對自己做了什么。人類對自然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必須以自然的可再生能力的維持為原則,這就要求我們改變作為一個征服者的姿態,拋棄對自然狹隘的“戰勝”和“索取”的態度,形成人與自然相互平衡、和諧共存的新型關系,這種理想狀態的建立正是生態文明追求的目標。
在人與人的關系上,生態倫理不僅認為要實現任何國家和地區在資源利用上的平等(尤其要保護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利益),更強調了當代人與后代人之間在占有自然資源方面具有平等權利。地球上的自然資源無論是可再生的還是不可再生的,都是有限的,而且地球對我們已經造成的和正在造成的環境污染的吸納能力以及對資源枯竭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人類的活動必須保持在地球承載能力的極限之內。當代人盲目追求利益最大化,似乎在發展之路上取得了包括對自然界在內的決定性勝利,然而我們卻為此付出了高昂代價,為自己的未來發展設置了重重陷阱。因此,當代人在開發自然資源以滿足自己發展的同時,不應破壞人類世世代代賴以生存和發展的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要考慮到未來子孫后代健康生存和持續發展的需要,使當代人和后代子孫之間在發展方面機會均等和資源分享平等,明智地擔負起在不同世代之間合理分配自然資源的職責。我們不能只站在當代人、當代社會的角度去看待發展,還應站在未來人、未來社會的角度看待發展。只有每代人都把這種思想貫徹于行動當中,地球才可能成為人類永久的家園。
同時,生態文明是在對傳統發展觀進行反思的基礎上確立起來的,它有著豐富的哲學底蘊,反映出人類在選擇并建構更加合理、和諧的生存方式與發展模式時的價值理性追求。
一般認為,傳統發展觀只關注如何發展、如何發展得更快,而忽視了“發展是為了什么”和“怎樣才算是好的發展”這樣的目的論、價值論問題。理性與價值雙重標準的整合是可持續發展觀在學理上的體現。所謂理性原則,是指人類必須按照世界的本來面目去認識世界、改造世界,即按客觀事實、客觀規律去行動,它追求的是“實然”,側重客觀性。所謂價值原則,是指人類必須按照自己的尺度和要求去認識和改造世界,即指立足于人類自身形成的價值判斷、行為選擇和倫理規范去行動,它追求的是“應然”,側重主體性。我們說,事物發展的實然性只決定了事物未來發展變化的可能性,而不能決定事物未來的應然性。我們現在面臨的困境是傳統發展觀過分張揚人類理性的后果,因此,我們不僅要在理論上,而且要在實踐上把科技的工具合理性和價值合理性有機結合起來。科學技術作為人本質力量的體現,它的進步與人的發展在本質上應是一致的,為了避免人類活動的結果對人類的自我否定,人類的實踐活動必須從工具合理性轉向價值合理性,使科技不再“為技術而技術”式地發展著,也不再僅成為經濟增長的武器和手段,而是以關心人本身為歸宿。對人文關懷的回歸并非簡單的將目光從工具轉到主體上,重新發展價值理性功能,給科學以價值判斷和選擇,構建一個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相互制約的新型知識體系,實現科學、文化、社會的共同發展,這是我們最終追求的目標。
發展的目標是什么?衡量發展的標準是什么?為了這種發展我們付出的代價是否合理?對這一系列相關問題的反思已不能僅僅停留在理論層面上,而是無法回避的現實問題。我們現在所要的發展不能再是以工業增長為唯一衡量尺度的所謂發展,而是要建立以人為中心的發展觀,即把人的發展作為社會發展的主導性尺度。它的基本特征是轉換視角,以人的價值、人的需要、人的潛力的發揮為中心,對社會發展觀加以綜合和提升。尤其要注意的是,生產力不再是評價發展及其人的實踐行為的終極尺度,在生產力背后,有一個更為根本的最高尺度和終極目標,即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可持續性。所謂代價,也就是社會發展所消耗的成本,包括資源的損耗、社會關系摩擦的消耗、人力的付出等。除此之外,社會發展的最大代價在于人的活動的難以預料而又必須承擔的后果。任何發展都是有代價的,發展與代價結伴而行,沒有無代價的發展。問題是如何把代價控制在人類所能承受并能消解的范圍內,如何以最少的投入換得最大的產出,這才是我們理論研究的意義所在。因此,應以代價的核算和預測來審視規劃中的發展行為,使人類對生存方式與發展模式的選擇更為理性,更為謹慎。
三、構建生態文明的和諧社會
第一,重建主體的整體協作意識。人作為互有平等地位的多極主體,有著平等的生存和發展權,而作為人類生存和發展的載體的地球是唯一的,作為一極主體的個人或群體在這唯一的自然環境中求生存謀發展時,要以不危害其他極主體的生存和發展為前提,既不能危害同時期的其他主體,也不能危及未來主體的生存和發展。對自然的保護并不是為了自然的什么價值主體地位,而是為了作為多極主體的人的自身生存和發展。在全球一體化形勢下,任何國家和地區都不可能完全孤立地實現可持續發展,我們應樹立人類意識、全球意識,作為一極主體的個人或群體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時,都應自覺維護人類整體利益,為人類社會的發展作出貢獻。
第二,在與自然的關系上,堅持生態倫理要求,確立“人地共生”的新觀念。這種目標和觀念主要包括三方面內容:一是要確立生態化的價值觀念,樹立起符合自然生態原則的價值需求、價值規范和價值目標。二是要確立生態化的生產方式,人類要從自然對人價值需求的單向度滿足,轉變為生態法則制約下的有條件滿足。未來生產方式追求的不再是局限于物質財富的擴大,而在于人們正常需求滿足后達到的和諧。三是要確立生態化的生活方式,確立一種既滿足自身需要又不損害自然生態的生活方式,個體的生活既不損害類或群體的自然環境,也不損害其他類種的繁衍生存,從而成為真正的全面符合道德的生活。總之,既要承認現有的價值追求,又要充分考慮現實生態平衡的客觀需要;既要認可人類現行的生產生活方式,又要作出有利于生態平衡的各種轉變。
第三,發揮“社會”的中介作用,實現人類利益與個人利益和群體利益的辯證統一。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對自然界的特定關系,是受社會形態制約的,反過來也是一樣。這里和其他地方一樣,自然界和人的同一性也表現在:人們對自然界的狹隘關系制約著他們之間的狹隘關系,而他們之間的狹隘關系又制約著他們對自然界的狹隘關系……”。在全球一體化的時代,要建立人與自然的良好關系,不僅取決于人類的技術能力,而且取決于社會關系的性質,取決于現存的社會組織能夠在多大程度上調節人與自然的相互作用,保證合理地利用自然資源和保護自然資源。因此,我們必須變革現存的社會關系,消除導致生態危機和環境微弱的人為因素,在更深程度上發揮現存社會組織的協調作用,建立一種合理的社會關系形式。另外,生態文明在人與人的關系維度上強調人類整體、長遠利益高于局部、暫時的利益,反對任何自我中心和極端自私自利傾向。它的主旨在于糾正人類對利益理解的狹隘性和對利益追求的近視性,堅持從人類及其子孫后代持續、穩定、健康地生存和發展的共同利益出發來協調人與自然的關系。
第四,主張國際社會不同主體間的平等對話和有效的主體際交流,倡導國家之間在處理生態問題上的相互理解和有效溝通。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速,全球性問題得到了普遍的超民族認同,“人們再也不能互相回避或堅持閉關自守的孤立主義政策。不斷增強的流動性,現代化的交通電訊技術的發展,以及對全球范圍的共同問題的意識,似乎在迅速地打破不同文化間的時空關系。”生態問題是全球面臨的共同的危機,在同環境污染和資源耗竭的斗爭中,只有全球聯手,南北合作,才可能把今天的人類從困境中救出。更何況,現在人類的困境更多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沖突造成的,如戰爭、封鎖、對立等,如果我們注意把主體問的沖突訴諸交流與對話,盡可能地去理解對方,從對方的立場情感出發去感受對方,求同存異,避免無意義的理論問題的爭論不休,更多地把目光集中在共同的行動問題上,相信環境改善和生態保護的前景將變得更加樂觀。
責任編輯 姚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