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的塑造和述說

編者按：

2007年11月9日，由中共寧波市委宣傳部、中國作協創研部、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文藝報社、香港作家聯會聯合主辦的“《趙安中傳》暨王耀成作品研討會”在北京中國現代文學館舉行。來自北京、天津、上海、浙江、香港等地的60余位作家、評論家及出版界人士出席會議。張鍥、梁衡、張勝友以及中共寧波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王桂娣、香港作家聯會理事金虹和香港榮華紡織有限公司董事長趙安中先生的親友代表陳守義分別致辭。令人遺憾的是，研討會前的11月4日，趙安中先生以90歲的高齡仙逝，與會者在會前為趙先生肅立致哀。

現任寧波市作家協會副主席、海外寧波人研究會常務副會長的王耀成從事文學創作30余年來，出版小說、散文、報告文學、人物傳記及電視文學等作品10余部，并有部分作品譯成英文在國外發行。

“《趙安中傳》暨王耀成作品研討會”由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傅溪鵬主持。出席研討會或發言的有：周明、吳秉杰、范詠戈、程樹榛、何建明、蔣巍、李炳銀、何西來、閻綱、袁厚春、楊匡滿、雷抒雁、趙瑜、黃傳會、凌行正、陳歆耕、楊正潤、王宗仁、繆俊杰、劉茵、白描、李朝全、楊肇林、盛子潮、甘以雯、李京華、劉樂堅、王洪波等。評論家和學者們圍繞王耀成的《趙安中傳》、《石庫門的主人》兩部代表作及其他傳記文學作品的敘事風格、藝術特色、文體意義，就海外華商與近代中國、傳記文學的敘事新格局等議題展開了深入討論，對王耀成的創作給以熱情的評價和充分肯定。

與會專家認為，王耀成作品的鮮明特色，是在廣泛搜求鉤沉史料的同時，注重實地采訪和現場踏勘，從而使其作品具有很強的文學可讀性和歷史現場感。為讀者和研究者提供了大量真實的個案，對傳統傳記文學敘事空間做了新拓展，他的“甬商”寫作填補了中國商幫形象空缺。王耀成的歷史文化散文以灑脫諧趣的文字、鮮活生動的細節，在文脈和商脈的梳理中拓展了新的題材領域，用文學描畫了一個商幫的文化背影。

“《趙安中傳》暨王耀成作品研討會”的召開，引起了很大反響。《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解放軍報》、《光明日報》、《人民政協報》、《工人日報》、《中國改革報》，《檢察日報》、《中華讀書報》、《深圳特區報》以及中國新聞社、中國作家網、中國文學網、上海作家網、新浪網等媒體均作了報道。《文藝報》、《文學報》、《寧波日報》還分別刊發了13篇評論文章和專訪（見《文藝報》2007年11月13日第5版、《文學報》2007年12月6日第4版、《寧波日報》2007年11月13日“四明周刊”）。

寧波市委宣傳部、寧波市文聯、寧波市作協對“《趙安中傳》暨王耀成作品研討會”的召開極為重視。王桂娣、李浙杭分別在會上作了熱情的講話，作者王耀成和何微、張敏、周靜書、李建樹、樓偉華、趙柏田、高云飛等出席了研討會。

本刊編發除已發表的評論文章以外的部分發言摘要，以饗讀者。

傅溪鵬（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研討會主持人）：

我們這次開會的時間正好是十七大勝利召開以后，現在很多領導和文學界很多著名作家、評論家都很忙，一個是學習十七大貫徹十七大的精神，同時他們有很多的創作任務。所以有些領導和一些作家本來都要來參加這個會，他們因為各種原因沒來成。中國作家協會黨組書記金炳華先生本來也答應來的，結果困為有緊急的工作，今天中午飛上海。中國作家協會的副主席、著名作家陳建功先生本來也是答應來的，但是今天下午中宣部開會，所以也沒有來得成。韓作榮是王耀成同志的老戰友，因為人民文學雜志有重要活動，剛才專門打電話來，他今天也是兩點鐘上飛機。另外，沒能出席這個會的，還有其他的一些知名作家評論家。

現在我先介紹一下主席臺的領導同志和出席今天研討會的作家評論家（略）。現在先請中國作家協會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張勝友講話。

張勝友（中國作協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管委會主任）：

非常抱歉，因為拿到王耀成同志的兩本書晚了，還來不及細看。我今天來，也是聽聽各位的高見，我來認真學習。當然對王耀成這兩部著作的出版，我表示祝賀，謝謝！

張 鍥（中國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長、著名作家）：

寧波人在歐洲、在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有，很有名氣，在國內也是這樣，寧波幫簡直是星漢燦爛，數不勝數。趙安中是一個慈善家，又是一個大企業家，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寧波幫的一個人物。我讀了趙安中的故事，心里震了一下，事跡是非常感人的。

我覺得王耀成的這本書是對文學事業的貢獻，是對報告文學的貢獻。另外也是他的幸運，他雖然不是寧波人，但他認識了一大批寧波幫，這就是人生的機遇。我祝賀王耀成這本書的成就和出版發行。

梁 衡（人民日報副總編，著名散文家）：

看了耀成同志的兩本書，我覺得很感動，我首先感覺到這位愛國的老人很不容易。愛國主義包括什么，愛什么？我認為有三點：第一，要愛自己的土地。第二，愛自己的人民，包括愛鄉。第三，愛我們的文化。我覺得這三點在趙安中老先生身上都體現出來了，他對自己的故鄉、故土的眷戀，為家鄉人民辦好事，特別是晚年為孩子們辦學，另外是他傳統的文化道德，勤儉節約，我看書里寫的，他使用的辦公紙都要翻過來用，就是他很節儉，但是對家鄉的回報很慷慨。看著這個情況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們經常說愛國主義都是說出去的人，海歸派的人，但是反過來我們自己應該怎么樣？我希望通過這部書，啟發、激發我們的愛國主義。

周 明（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常務副會長，著名作家）：

耀成同志是一個海軍成長起來的非常優秀的、出色的作家，后來轉業到寧波了。他以前也寫過很多好作品，這一部很厚重的趙安中先生傳，是十年前給我們奉獻出的一部非常好的優秀作品。關于趙安中先生剛才幾位寧波的先生都講了，他的事跡確實非常的感人，這樣一個愛國愛鄉的，特別是在晚年集中精力來為家鄉做好事，樂善好施的這樣一位老人，我覺得他的事跡確實非常感動人，那么他自己也講，君子雖在他鄉，不忘父母之國，這句話也是非常好，也是他自己實現了這句話。這樣的作品包括我們報告文學學會，非常看重這部作品，剛才介紹今天到會的，除了中國作協領導同志以外，報告文學學會的各個會長都到會了，說明大家都很看重這部作品。這是一部現實意義很強的作品，這樣一位老人由我們的作家花了很大的功夫在十年前把他寫出來出版了，十年中間也不斷的再版，有些學校把它作為愛國主義的教材，這也是不無道理的。所以我們今天請了很多在北京的著名大腕評論家來與會，非常感謝大家，也祝賀王耀成同志的《趙安中傳》的成功和他的影響力。謝謝大家。

吳秉杰（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主任、著名評論家）：

今天來參加王耀成的作品研討會，使我想起我小時候在上海書攤上有些書非常流行的，就是美國的所謂十大富豪的，如杜幫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等等，就是宣揚一種美國精神。說到美國人，美國這個國家跟歐洲不一樣，他們那些富豪都有一部奮斗史。通常是兩個標準，一個是個人奮斗的歷程，非常艱辛的歷程；第二個就是家教和道德的觀念，用這樣的精神來引導美國青年。在我們中國，現在也在寫一些企業家、成功的人，應該怎么寫他們？看了王耀成的《趙安中傳》我很有感觸。這本書大約有300頁，前面150頁是寫家庭和人生，后面如剛才大家也說的，他捐贈的很多的東西是以母親林杏琴的名義。林杏琴去世是1939年，只有39歲，趙安中是1918年出生的，實際上是跟她一起生活了21年。他對他的家庭他的母親這么有感情，他母親很大氣，我覺得她是叫你把精神上的東西、我們民族的精神傳下來。實際上趙安中對父母的感情也好，跟他家鄉的感情也好，后面有120頁寫他怎么回來怎么捐獻的過程，我覺得是很好的鋪墊。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我相信美國人都把10大富豪的書，讓它在書攤上大量流傳。在中國的精神建設上，我們也需要這樣的書，商人也好，企業家也好，中國也應該寫。

第二個，我比較喜歡王耀成的文字，比較含蓄也比較洗練，一看就不是小說家寫的，但是也不是一般落套的寫法。我覺得他這部書有一種情感的力度在里面。我覺得我們寫人物傳記、寫報告文學應該有內在的情感力度在里面。我要向耀成表示祝賀。

閻 綱（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顧問、著名評論家）：

關于傳記文學，楊正潤教授有所期待，我也寄于厚望。我深感傳記文學的寫作有三個難點亟待突破：

第一、人和史的關系。尊重傳主，忠于歷史，以人修史，以史論人；以歷史的批判精神審視個人的生命流程，以個人的秘史叩問民族的信史；融入作家的感悟和判斷，洋溢著主體的才情和智慧。基于史，發乎情，述而作，臻于文，不容大話戲說，才稱得上是傳記文學。

恩格斯期望于將來的戲劇是“較大的思想深度和意識到的歷史內容，同莎士比亞劇作的情節的生動性和豐富性的完美結合”。特別是“較大的思想深度和意識到的歷史內容”的要求，對于擔當思想家和史學家雙重任務的傳記文學作家來說尤為重要。“庸史紀事”，“良史誅意”，信哉，斯言！

第二，傳主與作者的關系。平視、俯視、仰視還是跪視？“千古一帝”秦始皇，“百代都行秦政法”，“秦人半死長城下”，到底三七開還是倒三七開？你以什么眼光和姿態去掂量他？

傳記面前，人人平等，你有被立傳的自由，我有立傳的自由，各有自己的尊嚴和角度。不管你標榜自己如何偉大，不管你對傳主如何崇敬、激情如火，但在傳記文學的麾下，一概接受現實和歷史的檢驗。好處說好，壞處說壞；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依其對人民的態度以及在歷史上有無進步作用大膽立言，“我注六經”，重鑄一個或許不完全被世俗認同的真“魂”。你的高度是美學和歷史。

第三、紀實作品之大忌，在“諱”。 各種各樣的諱，諱疾忌醫。作者經過深入的“田野調查”、實證的研究和理性的思考，十分明確人物的是非曲直和歷史價值，然而，在“國情”與“穩定”面前步履艱難，怕犯諱，結果造成“真”的缺失。作家要么是不明就里、褒貶失當，要么是心里明白、筆下打哆嗦。

據我所知，卓有成效的作家們，以敏銳的洞察力在盡可能的范圍內突破相關的難點，王耀成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對于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也很嚴。

凌行正（原解放軍文藝社社長、著名作家）：

我們原來解放軍文藝社的幾位老領導、老同志看到王耀成同志最近出的兩本書，都感到非常的高興，沒有想到在短短的時間里王耀成對寧波、特別是寧波商界能夠鉆研到這種程度，寫出這樣的好作品……《趙安中傳》是一部很有特色，也很有可讀性的傳記。在這部人物傳記中，不僅僅寫了趙安中感人的事跡，作者還刻意的在敘述人物的事跡中間，渲染了寧波商幫的文化背景和底蘊，在許多有趣的故事情節中，在不少精彩的人物對話中，融入了濃郁的江浙風情，描繪了寧波一帶的民俗，增強了這部傳記文學的分量和文化含量。他的文筆、細節和語言都非常的講究，都是有很高的文學的要求。他這部作品，文學含量，文化分量都是相當好的。

他的散文集《石庫門的主人》，也是我們近年來讀到的一些散文集中最具地方特色和文化品位的一部。過去也讀過王耀成的作品，但感到這部作品的確是跨上了新的一個臺階。王耀成的散文集做了一次歷史寶藏的挖掘。在這部作品里面，你像《石庫門的主人》，像《紹興師爺和寧波商幫》、《寧波幫和洋涇浜》等篇，的確應該說是不可多得的散文，跟他過去的文章寫的那是大大不一樣了，他的聰明、才智和激情體現到了他的散文里面。

趙 瑜（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著名作家）：

耀成的基本情況大家還是很了解的，我是想說他的書的意義在哪里。我們也時常參加一些晉商的討論會，包括去年前年山西也隆重推出了連續劇《喬家大院》、《立秋》、《白銀谷》，山西在推晉商的話劇和連續劇這些方面做得紅紅火火，現在還在做，特別是它的大院文化游基本上是成型了，每個長假五一節和國慶節收入可以達到幾十個億，所以對經商方面是比較關注的，我們在山西作家群里面也是非常關注的，長期跟蹤研究的。我是想說好的作品，好的文學作品還不太多，像耀成兄的這兩部作品，可以說趙先生的傳記和寧波幫的書，兩本書合在一起實際上也可以看成一本大書，它是一個寧波商業集團的結晶，這本書主要告訴了我們這樣的道理，就是說晉商、徽商、甬商還有其他幫的商人，最根本的一點實際是中華民族多少年來，非常憂慮的一個話題，這個話題主要是說，士農工商的順序，千年難以顛倒，長期是以“士”為主要的領頭羊，實際上民族在發展的過程當中，由于皇權的影響非常大所以很難顛倒士農工商的順序，但是，徽商和耀成所寫的寧波幫、晉商客觀上推動了民族的發展和進步，顛倒了在局部地區顛倒了士農工商的順序，把商業提高到一個很高的地位，提出了我們國家很多新的課題。今天這本書也提出了這樣的課題，比如說私有財產的保護這個問題，我們大家熟知在五十年代初期，那就是和平贖買也好，我們的暴力革命也罷，總之私有財產基本上不能夠提到名面上，一切都公有化了，這個公有化導致的結果是什么呢？大家都非常清楚，在農村實行了人民公社化，到了它最后階段，也就是到了70年代的末期，人民公社化以大寨為主的，實際上給民族帶來的是災難，所以商業的提升是在改革開放以后才重新提升的，現在，改革開放快30年了，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30年來社會的進步主要是千千萬萬經商的人在推動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民族向進步發展。所以耀成這兩本書，實際上給今天有很大的啟示，就是說，這個國家從私有財產的保護，從我們民族的發展，從經濟整個致力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是有他極其重大的意義的，這是一點。再一點，也有一點遺憾，這點遺憾也許是我自己想象的，就是說，寧波的商人當中，為捐獻做了很多的工作，這在我們國家，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那么我們反過來問一句他們的這種貢獻，成就了他們的人生，輝煌的人生，包括他們的捐獻，在我們國家內地的商人，為什么比較少呢？為什么這些商人多數集中在港澳海外，這是什么原因？這兩本書可能還暫時沒有更多的展開，就是說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以他們愛國愛鄉為主要的答案，這個答案是沒有疑問的，是沒有一點問題的，但是，我覺得不夠，為什么這樣說呢，是社會制度保障了私有制的前提下，還對遺產法作出了很好的補充，所以據我們的淺陋所知，發達國家對遺產的法制化是非常明確的，這一點也非常有利于國家和民族的發展，所以我還不太清楚，香港的制度是怎樣的。我覺得如果耀成從這個角度補充一點的話讓我們讀者明白，我們現在包括談到晉商的局限性，晉商在過去發達以后，回去蓋房子比較多，這是眾所周知，從一莊一戶來說，無疑是輝煌的，但是他的遺產大部分都蓋了房子，這也是不盡人意的，也是非常遺憾的。

從捐獻來說，多數出在港澳，這個原因一定有它制度的原因，比如說美國，好象是說個人遺產所得不得超過一定的比例，可能有80%不能為個人所有，這些的制度也是私有制發展到一定程度它會起作用。這是一點，再有一點，我們國家從北方到南方的商家，他的崛起，實際上有他的悲劇性，就是說這個國家多少年來，千百年來對私有制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巨大的力量實際上是對他們都造成了悲劇，特別是晉商的悲劇，他很難發展，徽商也罷，寧波幫有它的優點。這些東西為什么很快物化起來，把錢大蓋成房子呢，這里有很大的原因，由于整個的社會環境不允許它們發展得太大，再一個隨著封建王朝的崩潰，特別是民國以來，戰亂頻仍，日本人的侵略等等，這些東西都使所有的商幫受到致命的打擊，盡管寧波商人也早期做了銀行的探索，但實際上在戰亂的年代里依然不能生存。乃至于最后全部走上公有制，這里面悲劇的色彩應該也是非常悲壯的，這一點也能涉及的話，我覺得將會更好。

但總的來說，耀成能夠堅持把他的筆觸從我們的軍隊伸向商界是一個巨大的成功，謝謝大家！

黃傳會（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海軍政治部創作室主任、著名作家）：

我首先想說一下王耀成的定位問題。王耀成原先是解放軍文藝的優秀編輯，后來支援海軍的創作，不遠萬里來到海軍來到東海艦隊搞專業創作，為了支援地方特別是寧波的創作又到了寧波。

所以今天我們在這里召開“《趙安中傳》暨王耀成作品研討會”，為王耀成的創作成就感到高興表示祝賀的時候，我們在座的兩位海軍也為我們海軍離開了這么一員大將是一大損失，這是我要表達的第一個意思。

第二個，我要講因為我這幾年也在關注希望工程，趙安中在希望工程的位置我想給大家一個準確的表述，他應該是這樣的：

希望工程實施20年來，海內外個人的捐款就數額來說，趙安中先生可以進入前三名，是就個人捐款的數額來說。從時間看，最長的是趙安中，從上個世紀90年代初開始，一直延續到今天。就個人捐款數額來說他不是最高的，但他可以進入前三名。

其他的我已經寫成文章，不說了，我就想說趙安中是大善之人，愿更多的人沿著趙安中的希望之路繼續走下去。謝謝大家。

甘以雯（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散文海外版執行主編）：

我原來并不認識王耀成。我是作為魯迅獎的散文獎評委看到了他的《石庫門的主人》，一下就喜歡上了，并由此記住了作者的名字。10月下旬，我去浙江慈溪開會，這才打聽到了王耀成，并和他通了電話。對《石庫門的主人》我是十分推崇并且精讀的，可惜這部書做得不夠純粹，如果都像前面的十幾篇，這次獲得魯迅獎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覺得他的《石庫門的主人》有三個特點。一個是嶄新的視覺和思維。古老中華大地，一般是重文、重農而輕商。寧波，他寫了一個是文脈、一個是商脈，他寫道，算盤聲、讀書聲和叫賣聲，文脈和商脈構成了寧波全部的人文歷史。他寫出了寧波人與生俱來的憂患意識，直面人生工商皆本的務實精神，寫出了其聚財的方式，以及散財的傳統理念，他是有創見性的視覺和思考的，我覺得這是在今天的市場經濟的條件下，對寧波經濟發展的現實的一個很好的詮釋，對寧波蓬勃發展的現實是一個很好的詮釋。第二點就是他的深情和英雄主義情結。我覺得作者曾經是一個軍人，骨子里有軍人的本色，有一種深沉和大氣，有一種濃濃的深情和英雄主義情懷貫穿于他的作品中。應該說寧波出大商人也出大文人，我覺得就是王耀成的作品也是寫得非常深沉大氣，也是體現了這種精神。你像寫駱駝寫到徽商、甬商的肯吃苦，寫到他們的精神，寫到了他們的散財，我覺得他寫的體現了一種大的情懷，一種英雄主義的氣質。第三點就是精彩的細節表現。在文化散文中，這幾年的文化散文有一些散文寫得一個比較冗長，一個寫得比較枯燥，缺乏文思和神采，而且有一些是單單解讀文化和歷史的。在這方面，王耀成很清醒，他認為，真正優秀有價值的文學作品，應該很容易讓人親近，而且形象生動，他從文化解讀寧波幫，他把它寫成散文而不是論文，他在細節的運用上非常成功，像寫紹興師爺與寧波商人，他寫了兩個非常精彩的細節。再寫晉商大院之富，一開篇就用了一個細節，就是宋藹齡回她的丈夫的老家度蜜月，從乘轎子進了大院她就開始體驗到一種前所未聞的最奢侈的生活，僅服侍她的仆人就有70多人……他用了大量的細節，我覺得他在散文的創作上，細節的運用是很見功力的，一個精彩的細節常常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精彩細節的運用，起到了生動傳神有趣耐讀的效果。

應該說，王耀成拓展了一個領域，即中國商幫的文化背影，也可以稱作中國商幫文化的背景，這是很有價值，對于我們今天市場經濟的發展具有啟示意義。作者的潛力還很大，創作的路還很長。我已經寫成了文章，今天發言就說這幾句吧。

盛子潮（浙江文學院院長、著名文學評論家）：

認識王耀成好多年了，在我的印象當中，我認識他的時候就是寫報告文學的，知道他也寫散文......今天討論的這兩部作品，《趙安中傳》前幾天我才收到讀了，這部作品我是從他后面的附錄讀起的，一個是趙安中的年表，一個是趙安中一百多項的捐款的詳細記錄，然后再讀全文。讀了之后，我對這部報告文學是肅然起敬的。我們知道，很多的報告文學都是敷衍了事，或者搞個人物拼湊一下。但王耀成寫這部報告文學確實是花了很多的心血，這部書確實很好讀，而且寫出了趙安中鮮活的形象，有一些細節，掩卷之后都一下子能夠回憶起來，這個人物跳出來了，我也同意這是一部優秀的傳記文學。還有一部是他的散文集《石庫門的主人》，我是前年讀的，這部書，去年我省作協組織的三年一次的評獎，跨度是三年，包括散文、報告文學、小說、詩歌，散文是評五部，王耀成的作品是高票當選的，評上我省的優秀作品。評獎的過程當中，一些評委也是一致看好這部散文集，你說文化散文，固然是文化散文，但是它跟其他的散文不一樣的是，王耀成做了個案的研究，包玉剛，趙安中……先是做寧波幫個案的研究再寫涵蓋性的研究文章，而且對寧波幫有他自己的文化思考。當然，這部散文集的質量還不夠整齊……如果都像《石庫門的主人》這樣的話，我估計得魯迅的散文獎也是沒什么問題的……總之，我對王耀成表示敬佩，也表示祝賀。

蔣 巍（中國作家協會創研究部副主任、著名作家）

讓我來總結今天的研討會不適合，我也談幾點感想吧。當我看完耀成這本《趙安中傳》，包括今天會上看到的一些熟悉的報告文學作家朋友們，我首先有一個感觸：我認為，在中國文學陣容里，報告文學作家是值得敬佩的一支隊伍，是最辛苦的一支隊伍，是最真誠的一支隊伍。真正的腳踏實地要寫一篇東西，就必須到第一線。耀成寫了這樣一部非常令人滿意的非常令人感動的趙先生的傳記，從字里行間能夠看出來，他面對這位長者，文字既不能張揚，要很樸實；細節又調查得非常清楚，包括寧波人做生意，小生意怎么做，大生意怎么做，怎么待人，怎么接物甚至搞一點煙卷的批發從中掙一點小錢，這些東西大概沒有一個很細心的調查，像小說家玩像詩人玩，這本書玩不出來。我想在中國文學界應該提倡一點報告文學作家的精神，真正的“三貼近”，沒有“三貼近”就沒有報告文學。我看了耀成的這兩本書，散文集看得不是很詳細，因為現在在籌備青創會的事情，但《趙安中傳》我看得很仔細，所以也非常感動。我由此想到了報告文學作家所付出的努力和辛苦，我覺得在中國文學界尤其在目前這樣一個比較浮躁、比較急功近利、比較愿意玩花哨的這樣一種風尚下，報告文學的結實地關注民生、表現社會良知等等，我覺得確實值得提倡。

同時，我看到耀成這本書，還想到報告文學大概可以分幾類。

第一類是那種感召型的。寫正面的寫先進的寫推動和感動社會力量的。當年我們徐遲的《哥德巴赫猜想》感召知識分子感召全民族，包括厚春寫的《省委第一書記》都是感召型的。還有一種是爆料型的。比如說當年的秘聞啊、《走下神壇的毛澤東》啊等等。

第三種是實用型的，它能夠指導我們的人生、能夠在我們的生活和社會行為當中發揮指導作用、有啟蒙意義的。

我覺得耀成這本書，好象在文字上并不是很追求多么精彩，也沒有在情感過程中講什么過于渲染你愛我我愛她，或者趙先生一生的情愛經歷，而是非常質樸地、原汁原味地講了他做生意的整個過程，之所以能夠印這么多冊，我想最大的特點在于它的實用。我看完書以后，認為這本書對當代大學生去挖第一桶金有重要的指導意義。而且最令人感佩的是趙先生50歲還幾乎一事無成。好象到了50多歲人生也該閉幕了，最后大器晚成，非常令人震驚，同時也讓人深思。這本書我覺得它受歡迎，它的啟蒙性它的指導意義不可低估。如果給報告文學分類的話，在實用性指導性的報告文學中，我覺得這本書堪稱一本非常優秀的作品，確實對當代青年如何走創業之路有重要的指導意義。我覺得這個意義是非常不可低估的。

第三個感想，通過這本書我還想到，目前在中國思想解放確實是像十七大說的，要繼續向前推進。迄今為止中國商人在中國各界的地位，依然得不到足夠的和恰當的以及符合科學發展觀的評價，包括對打工者。恰好是前兩天和一個人聊天，他就說愁啊，我孩子也沒有個正經的工作，整天做小生意。我當時就跟他說，我說在全世界65億人當中，可能只有一點點是各國的公務員，只有一二個社會主義國家有一點點國企，有所謂國營的工人，剩下全世界60億人全是靠打工。也就是說打工和做生意才是人類最普遍的生活方式，最合理的生活方式，人類文明就是這么出來的。我想對商人同樣面對這個問題，在中國大概優秀的商人們還是沒有得到應有的評價，我們得感謝耀成寫了這樣一部非常好的非常優秀的傳記文學。

用簡單的幾句話來概括，我想，耀成就是成功的傳遞了、或者表達了或者總結了中國商人。第一，經商之法；第二，經商之道；第三經商之德。

趙先生11月4日剛剛去世，我想他是非常完美地在這三點上走完了他的一生。最后的這種大愛，讓我們非常感動。同時我覺得，應該提倡大家確實大大的富起來，這不是趙先生一個人的現象，世界上多少大富豪真正到了大富豪的程度，他的心變得廣大了，他的愛變得非常柔軟了而且非常普遍了，就像比爾·蓋茨捐出了家產三分之二給了癌癥研究會，因為到了大富豪的時候財富已經沒有意義了，全是數字。他的愛，那種廣大性，他那個財富的數字拿給別人就是切實的粥、房子和水。所以，我想不要仇富，而是要提倡大家都富起來。當人們全富起來的時候，愛心也會變成非常的廣大，這也是我看耀成這本書所得到的一點感想。感謝耀成，感謝各位。

王耀成（寧波市作家協會副主席、資深報告文學、散文作家）：

以我今天的心情來講，我更愿意把這個發言時間讓給更多的老前輩、同行、專家學者多給我指點指點。因為我們從寧波到北京來，是非常虔誠地花了學費來學習的，所以說我的心情是希望聽到更多的指點和見教，如果還有發言的，我希望接著發言。因為時間的關系，本來我們寧波的一些同行，他們也是有很多的話說，但時間很寶貴，不占用大家的時間，我們寧波的同行我們回去再交流。

最后讓作者講兩句，似乎是研討會的一種規矩，是應該講，我也覺得是應該講的，而且也的確是感慨萬千。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從神農架來到北京。第一次走進旃壇寺一號國防部大院，當我一步一步登上碧瓦琉璃的總政大樓的時候，我有一種正在攀登一座神圣殿堂的感覺。我是奉命來解放軍文藝編輯部報到的，那時侯《解放軍文藝》剛剛復刊，它和《人民文學》是當時全國人民所矚目的兩個大刊物。尤其是《解放軍文藝》，它在全軍文藝創作者心目中，正是一座仰著脖子企盼的文學殿堂。今天，我來到現代文學館走進這個研討會的會場，我覺得我又走進了一座文學的殿堂。可是，在這兩座文學殿堂之間，已經隔了好多年，到明年我從事文學創作已經整整38年了。當年我在解放軍文藝是年紀最小的一個，我一直把自己當作一名文學藝徒，直到今天也還是這樣。昨天我捧著我的兩部書去見解放軍文藝的4位老社長，我說，老領導，我是交作業來了……

其實，今天我的感慨可以最簡單地歸結為兩個字：感謝。

但這個感謝是多層次的。第一，首先感謝中國作協、報告文學學會、文藝報、香港作家聯會聯合舉辦這個研討會。當然，更要感謝我們寧波市委宣傳部、寧波文聯和作協的重視和支持，特別是市委宣傳部為我提供了這么一個機會。

第二，我要感謝各位專家學者，包括我的很多良師益友和新朋舊友，從發言我們都可以感受到，都很真誠，不是應付一下，有好多位不但今天做了很好的發言，還認真寫成了文章的。諸位對我的作品的熱情評價和肯定，是對我的鞭策和鼓勵。對如何西來先生指出的作品中若干差錯，我特別感謝，說明我的學識不足，當繼續努力。

第三，我特別要感謝培養我走上文學之路的我們的軍隊。總政，工程兵，海軍都是我工作過的單位，我能從一個普通士兵走進今天的文學殿堂，每一步都離不開老首長、老領導、老戰友的教育和扶持。我昨天對解放軍文藝的老社長、老同事說，在總政的8年是我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我永遠感謝、懷念我們偉大的人民軍隊！

到明年5月，我從事文學創作就有38年了，我把這次研討會當作一個小結，更是一個新的起點。我將用更勤奮的寫作報答培養我的軍隊和鼓勵我的讀者。謝謝！

（根據錄音整理，限于篇幅，有刪節。個別發言者會后作了調整、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