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戰斗力的新視野

[摘 要]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也就是它所具有的科學性，這種科學性是建立在它所具有的實踐性、革命性和開放性等之上的。今天，馬克思主義面臨許多新的戰斗，例如，與教條主義、與非馬克思主義、與自身分化與演化以及與宣傳方式的新戰斗等。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有利于保持黨的先進性并提高黨的執政能力，有利于貫徹和落實科學發展觀，有利于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戰斗；戰斗力；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

[中圖分類號]A8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2426(2008)01-0011-03

一、馬克思主義戰斗力的新內涵

任何一種理論，就其能生存和發展而言，都具有一定的戰斗力，馬克思主義的發展史及其社會影響說明，它更具有強大的戰斗力。那么，什么是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

1.進行社會實踐產生社會影響的能力。馬克思主義在其誕生時就宣布，其使命就是進行改變世界的社會實踐。就此而言，以批判馬克思著稱的波普爾也承認，“馬克思對社會科學和社會哲學的興趣，基本上是一種實踐的興趣”。[1]正是馬克思主義的這一基本旨趣，使其真正進入了無產階級的生活世界，指導其進行了波瀾壯闊的社會主義革命，建立了多個社會主義國家，從而對人類社會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今天，盡管社會主義運動遭遇挫折，然而其對于人類社會發展的影響并未減少。不管是認同還是反對它，西方著名學者大都認為，馬克思主義仍然是當今影響最大的思潮。例如，英國馬克思主義者戴維·麥克萊倫就認為，“要是回顧一下過去數十年來馬克思主義的影響，不難看出，幾乎還沒有一派思想(從最廣義的意義上來理解)活動不受惠于它”。[2]歷史學家湯因比也感嘆道，“馬克思理論的許多創新，即使在拒絕馬克思主義教條的人之中，也流行起來了”。[3]波普爾更是供認，“我們現代的著作家都受惠于馬克思，盡管他們并不知道這點”。[4]可見，所謂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最根本的是它進行社會實踐所產生的社會影響力。

2.隨社會實踐的變化用不同方式革命的能力。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在社會實踐中產生巨大社會影響，是因為其實踐活動本質上是一種革命活動。但是，馬克思主義的革命至少有兩種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革命方式應當不同。在馬克思生活的時代，無產階級生活極度貧困、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呈現為一種普遍異化的狀態。因此，革命的方式應當主要是進行武器的批判，消滅私有制，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新社會。所以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實際上和對實踐的唯物主義者，即共產主義者說來，全部問題都在于使現存世界革命化，實際地反對和改變事物的現狀”。[5]馬克思從而把革命看作歷史的火車頭，認為“暴力是每一個孕育著新社會的舊社會的助產婆”。[6]此后，以列寧和毛澤東等為代表的馬克思主義者繼承和發展了這些思想并相繼取得了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在今天看來，這些思想仍然是完全正確的。正是無產階級的革命斗爭不僅使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深刻地改變了其形態，朝著更加合乎人道的方向發展。而且，它也激勵和鼓舞了許多落后地區的人民進行民族獨立戰爭，走上了自主發展的道路。但是，在武器的批判取得勝利以后，在社會主義和平建設時期，馬克思主義的革命方式應當主要是磨煉批判的武器，即進行理論批判和反思，既對各種非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進行批判和反思，也對自身進行批判和反思。這是馬克思主義繼續保持并增強戰斗力的內在要求，否則，就很可能喪失戰斗力。例如，在“文革”時期，由于混淆了馬克思主義這兩種革命方式的運用，以致使其陷入了教條主義的泥潭。相反，改革開放以后，以鄧小平為代表的馬克思主義者由于根據新的歷史條件而采用了正確的革命方式，從而創造性地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形成了鄧小平理論等新的理論成果。當然，馬克思主義的這兩種革命方式并不是截然分離的，只是側重點不同。但是，馬克思主義必須而且能夠隨實踐的變化而調整革命的方式并創新和發展，這正是它戰斗力的重要內涵。

3.在革命實踐中保持不斷開放創新的能力。以上說明，馬克思主義所進行的社會實踐活動既是一種革命活動，也是一種不斷創新的活動。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不斷創新，還因為其本身就是開放的學說。恩格斯說：“我們的理論是發展的理論，而不是必須背得爛熟并機械地加以重復的教條”。[7]針對一些人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的傾向，馬克思甚至氣憤地說：“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8]可見，馬克思主義在本質上是開放的。正是馬克思主義的開放性，使其能夠一方面向實踐吸取經驗教訓，另一方面批判地吸收其他學說的精華，從而不斷創新。例如，馬克思主義本身就是在無產階級革命實踐的基礎上批判地吸收德國古典哲學、法國空想社會主義和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等理論成果的基礎上形成的。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也與此相似。因此，保持開放從而不斷創新也是馬克思主義戰斗力的重要內涵。

以上相互聯系的三方面說明，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其實質就是其科學性。一方面，因為它本質上是實踐的學說，所以就能在實踐中不斷檢驗和證實自身。另一方面，因為它能隨社會實踐的變化而用不同的方式革命，通過保持開放而不斷創新，所以就能在實踐中證偽并發展。因此，馬克思主義既具有自我證實的功能，也具有自我證偽的能力。在此意義上，它是一門立足于實踐的真正科學的學說。因此，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也就是其具有的科學性。

二、馬克思主義戰斗力的新外延

自從俄國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馬克思主義以后，隨著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和發展以及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馬克思主義取得了中國化的形態并在與黨內的“左”、右傾思想以及黨外的自由主義和保守主義(新儒家)的論爭中奪得了話語權。建國以后，毛澤東思想取得了絕對主導地位，其他思想則一度沉寂。然而，直至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前，盡管毛澤東思想在此期間也有一定發展，但被嚴重教條化，從而大大窒息了其戰斗力。之后，以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為起點，馬克思主義在與教條主義及各種非馬克思主義的戰斗中重新獲得了巨大發展并顯示出勃勃生機，產生了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等新的重大理論成果。在馬克思主義獲得巨大發展的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它在今天也面臨著許多新的戰斗。

1.與教條主義的新戰斗。如上所述，馬克思主義本質上是反教條主義的，教條主義也就是反馬克思主義的，因此馬克思主義與教條主義的戰斗也就是馬克思主義與反馬克思主義的戰斗。然而，自從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以來，卻與教條主義結下了不解之緣，形成了實事求是和教條主義兩大傳統，[9]因此反對教條主義仍然任重道遠。但是，教條主義在今天具有了某些新面貌，因而馬克思主義與教條主義的戰斗也具有了新特點。

傳統的教條主義主要表現為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中話語的崇拜，他們以其中的某些論斷和話語作為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以之裁量現實。例如，王明的“左”傾教條主義就是這種典型。今天，教條主義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在某些領域有了新“發展”。一方面，馬克思主義的宣傳隊伍中還部分存在嚴重的“注經解經”(許全興語)現象。[10]另一方面，在學術研究領域，出現了“洋教條迷信”和“文體崇拜”等新教條主義。[11]例如，在馬克思主義哲學界，正如汪信硯教授所言，有的學者言必稱西方，滿足于“以西馬解馬”等；有的則推崇所謂“回歸馬克思”，以解讀馬克思文本的名義“創造”一套晦澀的話語體系迷惑大眾。教條主義本質上是一種權力崇拜。教條主義者之所以把馬克思主義經典或上級意圖或某種西方理論神圣化，在于他們把其所崇拜的東西幻想為具有無上權力的權威，借此而樹立自己的權威地位并謀得話語權力。因此，馬克思主義與教條主義的戰斗與中國現代化的進程是一致的。馬克思主義只有積極參與中國現代化建設，積極推進中國民主政治的發展，才能從根本上克服教條主義。

2.與非馬克思主義的新戰斗。馬克思主義自產生以來，一直處在與非馬克思主義的戰斗之中。自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蘇東劇變以后，馬克思主義與非馬克思主義的斗爭形勢更加嚴峻。除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有意扼殺外，馬克思主義還面臨著與多種社會思潮的斗爭。今天，由于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由現代社會轉向后現代社會，由工業社會轉向信息社會。由于新科技革命、經濟全球化、政治多極化等引起的各種社會的、文化的、民族的、資源環境的問題等，產生了形形色色的社會思潮。對于這些思潮提出和關注的各種問題，馬克思主義如何回應，成了十分緊迫的問題。就國內來看，自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的轉型和國外各種思潮的涌入，保守主義與(新)自由主義重新抬頭，并日益表現出強勁的發展勢頭。近年來的傳統文化熱以及盛行各種祭祀、拜孔、誦經等，說明保守主義的影響正在日益擴大。而新自由主義的發展似乎更是勢不可當。以經濟學領域為例，著名經濟學家劉國光就擔心，“當前經濟學教學與研究中西方經濟學的影響上升、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指導地位削弱和邊緣化的狀況令人擔憂”。[12]而且，從近年來“國退民進”之爭、“郎顧之爭”、“劉旋風”、“反思改革”之爭等各種激烈的思想斗爭來看，可以預見，我國社會思潮今后將會更加多樣化，各種思潮之間的斗爭將會更加復雜，有時甚至會相當激烈。在此情況下，馬克思主義能否做到不被邊緣化，能否繼續保持戰斗力，能否在與各種思潮的斗爭中創新與發展，值得關注。

3.與自身分化與演化的新戰斗。馬克思主義要保持戰斗力，就必須要有一定的整體勢力。然而，馬克思主義自產生后，就一直面臨著分化和演化的問題。例如，在恩格斯去世之后，馬克思主義就分化和演化成列寧主義、伯恩斯坦修正主義、考茨基機會主義等。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與列寧主義相對應，在匈牙利、意大利和德國，又產生了以盧卡奇、葛蘭西、柯爾施為代表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西方馬克思主義之后又分化演化成法蘭克福學派、存在主義的馬克思主義、結構主義的馬克思主義、新實證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女權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分析的馬克思主義、生態學的馬克思主義等。[13]就我國來看，馬克思主義總體上一直在沿著中國化的方向發展，并隨著時代的變化已經并正在產生許多新的重大理論成果，因而也具有了不同的表現形式。例如，董德剛教授就認為，目前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有廣義的、狹義的和作為中國共產黨行動指南的三種相互聯系的馬克思主義。[14]此外，有的學者認為，還可以把馬克思主義區分為不同的國家、民族產生的馬克思主義，同一國家、民族在不同時期產生的馬克思主義，同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在不同歷史階段所堅持的馬克思主義等不同形式。[15]進一步來看，以哲學為例，馬克思主義哲學似乎也具有了不同的表現形式，如高清海先生就曾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可以分為“講壇哲學”、“實踐哲學”和“論壇哲學”三種形式。[16]當然，以上這些學者的觀點是否正確，還有待于實踐進一步檢驗。但是，我們應當看到，我國馬克思主義表現形式的多樣化和多元化是不可避免的。在此情況之下，我們需要的不是回避這種多樣化和多元化，不是把對這種多樣化多元化所做的研究統統都譴責為對馬克思主義的“肢解”，[17]而是應當認真研究如何在馬克思主義分化的同時不使其演化為教條主義和非馬克思主義，繼續保持并增強戰斗力。

4.與宣傳方式的新戰斗。馬克思主義一直注重通過理論宣傳進行戰斗。例如，馬克思本人就曾通過主辦《萊茵報》和《新萊茵報》等而與對手進行戰斗并擴大自己的影響。列寧還曾提出“灌輸論”。列寧認為，工人階級不能自發地形成無產階級革命的意識，他們只能通過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們的灌輸才能獲得，因此，向工人階級進行理論宣傳是非常重要的。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之一葛蘭西也非常重視理論宣傳。他認為，與政治上的領導權相對應還存在一種文化上的領導權，政治上的領導權主要是通過“運動戰”來實現，而文化上的領導權則只能通過“陣地戰”才能獲得。在西方，由于市民社會非常發達，革命者更主要的是通過“陣地戰”爭得文化上的領導權，然后才有可能通過“運動戰”奪得政治上的領導權。馬克思主義進行宣傳斗爭的這些歷史經驗和理論都值得我們珍惜。然而，今天我們所擁有的信息傳播技術和手段發展速度之快、更新之迅速、影響面之廣，不僅遠非以往可比，而且形成了一種嶄新的宣傳方式。例如，手機和網絡使每個人都成了信息傳播的主體，都有可能自由地創造一個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的虛擬世界。在此情況下，一方面，每個人對他人的信息需求都存在著不可避免的無知，因此依靠單方面的知識灌輸來宣傳信息已不可能。另一方面，這種信息宣傳的自主性也使得對信息的領導不再依賴權威，而是通過信息本身的可接受性來獲得，而且信息之間的激烈競爭還使得這種領導往往轉瞬即逝。因此，馬克思主義如何合理而有效地占領這些信息宣傳的新領域并掌握其話語權，可以說是當前馬克思主義進行戰斗的艱難領域。

當然，馬克思主義所面臨的以上四個方面的新戰斗并不是分立而是相互緊密聯系的。此外，馬克思主義今天所面臨的新戰斗也許遠非這四個方面。但是，這些方面足以說明，一方面，馬克思主義今天所面臨的戰斗更復雜更艱巨，另一方面，馬克思主義面臨的新戰斗也為其發展提供了新的可能。因此，面對新的戰斗，馬克思主義者不能缺場，不能集體失語，不能懼怕證偽，而是應當勇敢而積極地參與新的實踐，在新的實踐中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

三、馬克思主義戰斗力的新意義

馬克思主義是我黨的指導思想，是黨執政的理論基礎，是指導我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根本武器。在此意義上，馬克思主義與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命運是密切相關的。如果一個大國的崛起不僅需要物質力量，而且需要精神力量的話，那么馬克思主義就是指導我們和平崛起的主要精神力量。就當前來看，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具有相當重要的現實意義。

1.有利于保持黨的先進性和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在我國，黨是掌握和運用馬克思主義的主體，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與保持黨的先進性和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密切相關。前已述及，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的實質是其科學性，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也就是創新并豐富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內涵。“在馬克思看來，科學是一種在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的力量。”[18]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戰斗力，必然會促使黨不斷前進，提高駕馭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能力。

2.有利于貫徹和落實科學發展觀。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就是要提高馬克思主義在新的戰斗中作戰的能力，就是要能取得在新戰斗中作戰的勝利。而這些新戰斗之所以能形成并不斷涌現，歸根到底是因為我國乃至世界經濟社會發展的許多矛盾引起的。馬克思說：“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19]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也就是要回應并解決經濟社會發展中的矛盾和問題，特別是與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相關的重大問題。只有這樣，馬克思主義才能說服人并掌握群眾。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與貫徹和落實科學發展觀是一致的。

3.有利于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與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并不矛盾。相反，如果馬克思主義在新的戰斗中喪失了戰斗力，變成了教條主義或非馬克思主義，或者，如果教條主義或非馬克思主義在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占據了主導地位，那將使我們的政權改變顏色，使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偏離正確方向，從而激化社會矛盾甚至導致社會混亂。因此，只有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才能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提供有力保障，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也只有在馬克思主義的不懈戰斗中才能實現。

總之，只有認清什么是馬克思的戰斗力以及馬克思主義面臨的新戰斗，我們才能認識到發展馬克思主義戰斗力的緊迫性。也只有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戰斗力，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以及和諧社會的構建才能順利進行。因此，如何發展馬克思主義戰斗力，是我們必須認真面對的新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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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姚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