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每個人心念中都有自己認可的獨具個性的美,此乃小美。而至美者,是種帶有普遍的震撼力量的美,無論仁者智者,無論漁樵耕讀,都會欣然接受并解讀如此至美的物事,石林便在至美之列。
回溯我第一次感受到石林之美,是在1981年發行的5枚色彩鮮美的《石林》特種郵票里,各從霧、秋、湖、霞、星等角度展現了石林多角度之美,有霧中的潑墨山水畫,有秋風中的古樸,有湖光山色中的秀美,有紅霞映襯下的傲氣,有碎星閃爍下的靜謐……這些年不知有多少次造訪石林,感受這自然界的至美,每一次都被其深深折服,每一次都在心底留下了幾幅永不褪色的畫卷,當然也遇見過許多深深迷戀石林的人,他們都被這自然界創造出來的美的極至所深深折服——費雷是個前衛的法國青年,我們曾用生澀的英語在石林交流過,關于石林,他用得最多的字眼就是“very beautiful”(美極了);年過花甲的周老是上海某學院的退休美術教師,他已是第三次到石林了,在他眼里,石林充滿了藝術和美學價值:山峰有的如壯士相搏,有的如母子相依,有的如飛禽走獸,惟妙惟肖。那些奇峰怪石,既是個別的獨立體,仿佛又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在它們之間有無數的曲徑、石廊、石窟、石洞、天橋、亭臺相通,迂回曲折,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使人如入迷宮。更有明凈清洌的泉水湖泊錯落其間,峰水相映,構成一幅絕佳的山水畫。
無論是外國朋友簡單重復的單詞,還是專業人士多年總結出的長篇心得,都是石林之美在人們內心的折射,這種美是沒有界限的。大音希聲,大象希形,大美呢?我想應該是無界吧!
石林之美在于古。石林雖無名山的高大雄峻,但卻蘊涵著雄渾、蠻荒和蒼涼之意境。茫茫蒼蒼的原野上密布著石柱、石芽。石,以絕對的優勢壓倒了一切生命體,蠻荒、古樸的氣勢令人震撼,恍惚間讓人回到了“人類之初年”,蒼涼而遙遠。
石林之美在于秀。不同于峨眉山的“雄”,也不同于西湖的“柔”,石林之秀更像是一種秀的意境。“阿詩瑪”體態婀娜,線條柔順流暢,端莊秀美;乃古石林的“梁祝相會”,更是天造地設的精巧布置:小丘上,綠草萋萋,不僅梁祝間脈脈含情,就連各自身后的書童、侍女也彬彬有禮。
石林之美在于險。無須到懸崖峭壁,深谷峻嶺,在石林即能感受險景。歷險的審美體驗,在于悟化人生奮斗歷程的精神,自然樂在其中。大石林“刀山火海”處,四周無數刀劍直刺蒼天,令人有“萬箭穿心”的擔心。“千鈞一發”處,巨石懸在半空,被兩根石柱夾住,似乎隨時有下墜的可能,險意無窮。
石林之美在于幽。徜徉在由石柱巧妙排列形成的林間空地,仿佛置身樹林之中,空間被周圍層層“樹干”圍合,陽光從林間射下,將班駁樹影投在草地上,靜謐、安詳。走在乃古石林,沿著僅容只身的羊腸小道前行,兩側是高20米的崖壁,當天只剩下一線時,豁然一亮,來到了密林環繞的紫薇園,仿佛是與世隔絕的仙境,小草無憂無慮的枯榮,我不自覺地忘記了言語。古、秀、險、幽是石林形象美的主旋律,又得益于時間與空間組合的變幻莫測,成為當之無愧的“天造奇觀”。

石林除了擁有造物主給予的自然之美外,在漫長的歷史演進中,還潛移默化地培育了彝族人民古樸的、璀璨的民族文化和藝術,既有阿細跳月、大三弦等絢麗燦爛的民族歌舞藝術,更有從形式到內容都堪稱完美的《阿詩瑪》史詩。而彝族人民又用自己的的文化與藝術裝點著家鄉那遍布的石頭,注入感人的性格,賦予石頭民族的靈性和精神。大石林中的“放羊郎”和家喻戶曉的“阿詩瑪”等,都體現著一種精神上的美。是情,亦是景;是景美,亦是情感美;是自然之美,亦是人類文明之美,這是天人合一的至美。
石林,猶如一部精彩的交響樂章,無論是宏偉奔放還是柔美舒緩,無論是靜謐幽深還是驚心動魄,也無論是線條粗獷還是紋理精致,都在歌頌偉大的自然這個主題。大美無疆界,百年前,千年后,四方仁者智者都用心來品味這部樂章,用胸懷來領會這天人合一的美之極至——原來至美在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