Ｑ寵：青少年虛擬消費的情境分析

編者按：作為虛擬消費領域“異軍突起”的情境體驗型消費，Q版新寵無疑有著高度的代表性和典型性，并憑借情境逼真、趣味濃郁等優勢同青少年自身的心理特質形成契合。本文分析了Q寵的作用和意義，也分析了其可能產生的消極影響，希望能夠幫助讀者了解Q寵及活躍其中的青少年學生。

“見到主人心情就好，牙口就好，小二來點龍蝦。”

“主人，吃飽了總得干點什么，讓我給您的好友炫一個？”

“明天說不定有GG約我哦，我要趕緊回家做個保養面膜去。”

“主人，聽說鹽浴對身體好，我們一起泡好不好呀？”

“嗚嗚嗚——打工好累啊！主人你不憐香惜玉嗎？”

“除了沒有曲線，我好像沒有什么不美的地方吧？呵呵——”

如果你認為這是哪部科幻電影里的超能小動物和主人的魔幻對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這是QQ寵物花花的可愛語錄。QQ寵物是騰訊公司于2005年推出的一款從屬于QQ系列的休閑養成類游戲。用戶可以通過砸蛋或購買等多種方式進行“領養”。寵物的性別也可以因個人喜好而選擇：憨厚的QGG徘徊在減肥與美食之間，試圖用自己臃腫的身材、甜蜜的語言、幽默的動作打動QMM的心，更喜歡炫耀自己的本領；QMM是一個超級愛漂亮、偶爾喜歡撒嬌、有時候又非常任性的胖企鵝，她的理想是做企鵝王國里最驕傲的公主，成為QGG仰慕的“女生”。隨著軟件技術的不斷成熟和更新換代，又有更多類型的QQ寵物“公之于眾”，金豬年火暴一時的寵物豬和當前摩拳擦掌、“呼之欲出”的叉叉鬼、皮皮豚、仔仔雞很可能會掀起新一輪的“領養”熱潮。

QQ寵物自走進大眾視野，憑借“寶貝們”的智能性和“飼養”過程的互動性、趣味性得到了眾多青少年格外的關注和喜愛，成為虛擬消費的重要領域和陣地。通過對QQ寵物這一典型虛擬消費對象的分析和研究，教育者可以從一個全新的視角了解青少年流行消費文化，及時掌握青少年身心發展的特點和需要，并對可能出現的問題進行干預和防治。

Q寵——就這樣被你征服

QQ寵物成為青少年虛擬消費的重要內容，無疑有著鮮明的代表性和典型性。它不僅具備虛擬消費對互聯網的依托性、消費活動的便捷性、消費商品的符號性、消費表征的時尚性、消費對象的集聚性等特征，還在此基礎上將虛擬消費的過程體驗性發揚光大。時尚簡潔的外觀設計、乖巧可愛的互動語言、情境逼真的仿現實效果使人難以抗拒。下面我們就來見識一下Q版新寵的“殺手锏”：

絕招一：情境逼真，趣味濃郁。為了比其他產品更吸引消費者，開發商為寵物們營造了一個高度“社會化”的生活情境，寵物社區仿佛就是現實生活的翻版，甚至更加生動、有趣。像現實中的孩子一樣，Q寵們有營養、清潔、娛樂等多種需求：餓了就會發出“呱呱”聲，主人因而需要到寵物商店為它購買食物；臟了就會呈現出左聞聞右聞聞的憨態，主人因而就要為它選購價格不等的洗浴用品；病了就會萎靡不振，對話框還會不時打出諸如“主人，我的肚子很痛”的提示語，主人就要帶它到寵物醫院就診，當然支付就診費、醫藥費也是在所難免的。寵物甚至“逼真”到還有正常的生理現象，例如，QMM們會有“粉紅假期”。除此之外，Q寵還設置了“心情指數”“魅力指數”等成長指標。“心情”不好就很容易生病，而“魅力”不夠的話，可能就要影響終身大事了。“社區”還有專門給寵物上課的寵物學校，開設算術、語文、禮儀等多門課程。更為有趣的是，寵物不僅可以“通婚”，有單膝贈戒的求婚儀式，還擁有和正常人一樣的“生育能力”。擬人化的“言行”，趣味化的功能，讓人不能不被它強烈吸引。

絕招二：省時省力，唯我獨尊。當代青少年大都屬于80后生人，是在快節奏中成長的年輕一代。物質水平的提高、娛樂生活選擇的多樣性，讓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耐性把精力都“蹉跎”在一只圍著腳跟黏糊的小動物上。而Q寵逼真的情境效果和“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善解人意”，讓青少年得以隨心所欲地選擇和寵物親密互動的時間。由于“飼養”對象的虛擬化，寵物所需要的生活、娛樂用品也是虛擬化的產品和服務，用戶只要支付Q幣就能夠在“寵物超市”或“寵物社區”購買到需要的商品和服務。現實生活中繁雜的喂養過程在短短的鼠標點擊瞬間得以完成，大大節省了時間和精力。而讓人“欣慰”的是，盡管沒有在Q寵上耗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它們仍然對你忠誠有加。打開界面，它們永遠對你“笑臉相迎”；它們會因為你的“忽視”而感傷，導致“心情指數”下降；也會因為你隨手點擊鼠標和它“親密互動”而心情指數飆升；還時不時疼愛地“叮嚀”你：“主人，用電腦時間長了要注意休息眼睛啊！”在寵物的世界里，你就是它的“唯一”。Q寵的便捷性和隨意性，以及它帶給主人的“唯我獨尊”的滿足感，讓人不能不為之動容。

具備了逼真的仿現實效果、誘人的“霸主”體驗等優勢，還要有“買賬”的人，“流行”才能傳播開來。青少年作為社會中的特殊群體，處于兒童和成年人的過渡階段，身體和心理都有著鮮明的特征。而Q寵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他們的內心渴望，在虛擬世界中為他們營造了別樣天空。于是在現實生活中，出現了一大批青少年“寵物癥候群”。

筆者將“寵物癥候群”主要“癥狀”歸結如下：

“癥狀”一：“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隨著獨立意識的增長和自我意識的發展，青少年常常會產生與世隔絕、孤獨寂寞的情緒體驗。據北京青少年研究所2006年1月發布的數據顯示：34.9%的青少年對“孤獨”感到擔心和憂慮。他們不愿投入火熱的生活，卻又抱怨別人不理解自己，不接納自己。但在內心里，他們又渴望周圍人的關注和欣賞。伴隨著家庭功能完整性的提高和計劃生育政策的普及，高樓大廈代替了傳統的院落胡同，獨生子女代替了大家庭的子孫滿堂。他們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親密的鄰居玩伴，不缺乏愛卻缺乏理解，不缺乏親人卻缺乏朋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不僅加劇了青少年的“孤獨”癥狀，而且引發出新的問題：在父母和其他長輩的呵護與“矚目”下成長起來的青少年們往往“目中無人”，以個人為中心。他們幻想著屬于自己的“假想觀眾”，也在千方百計地成就“個人神話”。由于當代青少年與上一代人成長環境的巨大差異，父母和老師往往不能理解他們的內心感受。而Q寵的出現恰好填補了這方面的“空白”。Q寵“善解人意”的文字顯示功能和“親密互動”的軟件設置，讓青少年們在人際交往成本日益提高的境況下找到了“密友”，能夠在這個并不具備生命體征的虛擬世界中得到安慰和理解，也在Q寵絕招的攻勢下安然享受“唯我獨尊”的精神快樂，并“執拗”于這種“虛幻”而不能自拔。

“癥狀”二：“就讓我愛你”。法國著名教育家盧梭曾言：“你知道用什么方法，一定可以讓你的孩子成為不幸的人嗎？這個方法就是對他百依百順。”而在當下，“溺愛”已經成為當今我國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在受愛澤被和寵幸的過程中，青少年逐漸失去了“愛”的“資格”和環境。而事實上，青少年需要愛的關懷，也需要愛的釋放，因為，只有在接受愛和給予愛的互動中，他們才能真正融入家庭、融入社會，感受到自己的位置和價值。Q寵的出現為其提供了“愛”的渠道和對象。另外，對寵物的疼惜和愛護在本質上是對自己的關注和眷顧。寵物的“人生”和“經歷”是主人一手策劃的，在虛擬情境中，寵物就是自己的投影。“主人”在現實生活中無法滿足的需求、無法體會的情感，都可以通過虛擬情境來完成。Q寵就是消費者本人在虛擬世界的“代言人”，每個“飼養者”都對自己的寵物有著這樣的心理依戀：“愛你就等于愛自己。”

Q寵——讓人歡喜讓人憂

Q寵給青少年的健康發展帶來了雙重性影響。一方面，Q寵時尚娛樂的休閑功能和逼真的視覺效果與青少年追逐潮流、渴望愛與歸屬的需求相契合，給予他們極大的心理滿足；另一方面，作為以盈利為目標的虛擬化“產品”，Q寵難免給青少年帶來消極影響。對此，筆者主要進行了以下兩點思考：

學會了“愛”，卻忽略了生命。Q寵與其他虛擬消費對象最大的差別就在于它是一個可以“疼愛”的小寶貝。在寵物面前，主人幾乎是全能的，悉心照料它們的飲食起居，耐心選購各種生活用品，還要甄選各種“培訓班”和“基礎課程”，甚至還要為它們的“終身大事”出謀劃策。在真實生活中失去給予他人愛的機會的青少年，在Q寵上找到了“付出”的快樂，他們強烈地“沉醉”于被“他人”需要和依賴的感覺中，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僅如此，在現代家庭成長起來的“小皇帝”“小公主”們在“飼養”Q寵的過程中，通過換位思考，更易于體會父母的“苦心”。但應引起注意的是，Q寵簡化了生命過程，割裂了人與其他生命體之間的深刻情感聯系，導致了對生命現象的不尊重和不負責任感。在“真實”的“飼養關系”中，主人要主動承擔起喂養、清理等責任，他們之間是一種“實在”的生命體互動。而在網絡虛擬世界中“主寵”之間原本的關系不復存在，盡管Q寵也會時而體貼地給主人“叮嚀”和“囑咐”，但實質上這只不過是程序運行的結果罷了。而且，開發商基于盈利的考慮，只要擁有足夠充足的“元寶”，Q寵不僅能“萬病皆愈”，而且能“起死回生”。生命過程的虛擬化會使青少年對生命與死亡的意義、生命的價值感知處于一種虛擬狀態，使涉世未深的他們容易誤解生命的內涵和本質。

逃離了“寂寞”，也疏遠了生活。上文已經提及，青少年處于敏感的年齡階段，容易產生不健全的孤獨心理狀態。青少年的自我意識仍不完善，缺乏對自己準確的定位和判斷，有時會過分夸大自己的能力，自我評價過高。而現實與“想象”的巨大差距，常常無情地將他們“一廂情愿”的“個人神話”擊得粉碎。Q寵出現伊始，便成為他們的“心靈伴侶”，不僅時時幫他們排遣孤獨和寂寞，而且為他們的生活大大地“濃墨重彩”了一筆，增添了很多歡樂和情趣。但不可否認的是，現實生活中的人際關系往往要比虛擬世界復雜得多，它不是隨意用幾枚Q幣就能解決的，生活也不可能按照個人的想象去發生。一方面是虛擬世界中Q寵“善解人意”的勸慰和鼓勵，另一方面是現實世界中家長和老師“居高臨下”的訓誡和督促，強烈渴望得到尊重和理解的青少年們只能“趨利避害”，投入虛擬世界的“懷抱”。然而人終究是社會中的成員，長期的疏遠和逃離不利于青少年社會化。

Q寵熱之后的冷思考

我們應該看到Q寵在滿足青少年各種心理需求中的功用和效果，同時也應清楚認識到Q寵可能帶來的消極作用和影響，繼而提出適當的解決對策和辦法。

因勢利導，開辟德育新陣地。廣大教育者可以充分“吸收”Q寵深為青少年喜聞樂見的娛樂形式，將其“改頭換面”，賦予新的內涵和實質，開辟一個德育新陣地。可以利用虛擬情境，在寵物的“成長過程”中，跟學生或孩子一起體驗“消費”過程，進行各種價值觀、人生觀教育。

學校“牽頭”，研究青少年流行文化。學校教育工作者不但要“教書育人”，而且要關注青少年現象，思考青少年流行文化，掌握當代青少年的心理狀態和特點。教師要多與學生溝通，幫助他們擺脫各種疑惑和焦慮，用學生喜聞樂見的形式做好教育工作。

家長“盡心”，重視親子交流。家長要在家庭中為孩子提供一個平等交流的環境，營造民主的家庭氛圍，維護青少年的尊嚴和價值，讓他們切身感覺到自己在家庭中的位置。

（責編 若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