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與語用預設

摘要：語用預設是語用學的一個重要研究課題，預設的正確與共同遵守是確保會話得以順利進行的前提，對它的違規使用常常帶給我們不少幽默的色彩。本文從語用預設的特點出發，通過具體例析，發現取消預設的共知性、合適性特點以及利用預設的可取消性都能制造出幽默效果。

關鍵詞：語用預設 共知性 合適性 可取消性 幽默

一、引言

“預設”也稱“前提”“先設”，是由德國哲學家Frege于1892年最早提出。20世紀50年代，英國語言哲學家Strawson發展了Frege的這一思想，將預設看作是自然語言中一種特殊的推理現象。預設對語境十分敏感，實際上是一種語用推理，屬于語用預設的研究范疇。語用預設有共知性、合適性、可取消性等特點，取消預設的共知性、合適性特點以及利用預設的可取消性都能制造出幽默效果。

二、語用預設與幽默的產生

（一）取消預設的共知性制造幽默

預設是說話人在說話(或寫作)時假定對方已經知曉的信息。這表明，預設具有共知性特征，即交際雙方需要具有某些共有的知識和背景。預設的共知性關系到言語交際的成功，因為預設隱含在話語中，交際雙方可以憑著共有的知識和背景，成功地提取隱含在話語中的預設，使交際過程順利進行。對于這些共知的預設，說話人是沒有必要明確地講出來的，這充分體現了語言使用的省力原則。下面看一個簡單的例子：

Tell George I am at lunch.

該話語包含的預設內容有:聽話人知道Georg是誰；他(她)可能要去George所在的地方；他(她)愿意或能夠將該信息告訴George；George會來找說話人等。這些都是該話語的語用預設，它們不是通過語言的字面意義明確表示出來的，而是隱含的。預設雖然不見于話語，但卻是雙方已知的信息。在說話人看來，他說出的每一句話的預設，對聽話人來說都是無可爭議的，相信聽話人能夠根據這一預設作出反應。談話雙方遵守共同的預設，談話才能順利進行，否則，話語的理解就會發生困難而出現幽默笑話。例如：

兒子：“媽媽，人有多少骨頭？”

媽媽：“206塊”

兒子：“這是什么骨？”

媽媽：“這是肋骨。”

兒子：“中間呢？”

媽媽：“還是肋骨。”

兒子：“不，是胃。”

在這段幽默的產生原因是兩人沒有遵守相同的預設，媽媽以為兒子還在問肋骨，兒子卻以轉移了話題，問中間的器官了。因此，交際雙方都會認為是合情合理的事實，而往往正是這一事實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幽默效果。又如：

小張邀請好友晚上去他家吃飯，好友答應說如果不去看女友就來。傍晚，小張打電話給好友：“在干嗎？”“準備出發。”“好，快點，我們都在等你。”“不，我出發去看女朋友。”

此處幽默效果的誘發因素就是基于取消了共知性預設，小張理解的“準備出發”是去他家，而好友指的是出發去看女友。

（二）取消預設的合適性產生幽默

所謂預設的合適性，就是說預設作為言語行為的先決條件，要和語境緊密結合。很多時候只有當一定的文化條件或者語境條件得到滿足以后，話語本身或非字面意義才能夠被人們理解。例如:

Tony， read the text.

如果老師對學生提出上面這個“要求”言語行為，該請求是否得到實現得以一系列的語用預設作為先決條件。比如，老師和學生都明白要讀的哪篇課文，老師還知道學生有能力做這件事，等等。如果實際的語境不具備這樣的條件，那么老師的要求言語行為就毫無意義。語用預設的合適性有助于說話人正確發出言語為，并使聽話人正確理解這個言語行為。

我們來看一個對話:

A: I hear your daughter speaks Esperanto. Does she speak fluently ?

B: Just like a native.

A: ?

我們看到對話中的A聽到B說：“女兒講世界語講得很流利，就像母語者一樣流利”時，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對答才好。這個對話由于一方B不了解Esperanto (世界語) 的情況而導致雙方無法進一步交流。Esperanto 是波蘭醫生柴門霍夫于1887 年創造的一種人類語言，其語法簡單而有規律，拼寫、發音使講印歐語的對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此便有很多人包括歐洲人乃至世界各地的人開始學習Esperanto，但是沒有一個人是把Esperanto 當母語來講的。因此，A講話的預設“Esperanto is a native language of some people. ”本身就是錯誤的，致使談話內容聽起來夸張詼諧。

（3）利用預設的可取消性制造幽默

預設的可取消性，指的是預設會隨著話語的變化或語境的變化而消失。這是預設作為語用推理所具有的特征。例如：

Mary did not manage to pass the examination;in fact she did not even try.

“manage”是一個蓄意動詞觸發語，它預設“has tried to do it”，聽話人根據“manage”得出“She has tried， but failed\"，但是句子的后半部分in fact she did not even try表達了與潛在預設相反的內容，潛在預設因此被取消。利用語用預設的可取消性進行交際是一種重要的語用策略。預設隱含意義的取消，避免了聽者的語用模糊和猜測，使聽話人得到更清楚的理解。英語會話可以通過取消預置前提的方式制造幽默。請看下例:

Artist:That，sir，is a cow grazing.

Visitor: Where is the grass?

Artist: The cow has eaten it.

Visitor: But where is the cow ?

Artist: You don’t suppose she’d be foolish enough to stay there after she’d eaten all the grass，do you?

這是一則諷刺那些不學無術、招搖撞騙的所謂街頭藝術家的幽默對話。對話的背景是藝術家正指著空無一物的畫布向參觀者介紹繪畫容。根據預設理論， 藝術家的話“That， sir， is a cow grazing.”中包含兩個預置前提：①There is a cow on the canvas.②There is the grass on the canvas.而面對不染點墨的畫布， 觀者自然會問：“Where is the grass?”也就是說， 參觀者對藝術家事先設定的一個前提提出了質疑。藝術家利用“牛吃草”這一無法辯駁的常識推導出無理之理：“The cow has eaten it.”參觀者又對藝術家的第二個預置前提設問：“But where is the cow?”藝術家則顛倒黑白把藝術世界和現實世界混為一談：畫布上不會動的牛居然在吃完草后搖頭擺尾地從藝術世界跑到現實世界中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讀者在慨嘆藝術家可憐可悲的同時，不得不佩服他的小聰明。經過分析，我們發現這則對話通過將預設前提看似“合理”地一一取消的方式建構幽默，并將其層層推進：取消一個預置前提便制造出一個幽默點，從一個幽默點過渡到另一個幽默點，會話逐漸達到高潮。又如：

一個先生幫他太太向保險公司買保險，簽約完畢后，他問那個業務員“如果我太太今天晚上死了，我可以得多少？”“大概20年徒刑吧，先生！”

從這位先生的問話中預設了他可以得到錢，但業務員的回答卻取消了這一預設而產生了幽默效果。

三、結束語

當然我們還可以從預設的其他角度著手來討論幽默現象的產生，例如：焦點轉移，語義模糊等現象都可能影響預設而產生出幽默話語。本文試圖為幽默與語用預設的關系研究提供一個新的視角，與讀者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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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艷，湘潭大學外國語學院，株洲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