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草根”

摘要：本文對新詞語“草根”，從詞義、來源以及其新組合詞語等方面進行了研究，并在組后闡釋了其文化內涵及流行原因。

關鍵詞：草根 詞源 構詞 文化內涵

近來“草根”一詞為人們廣泛使用，有“草根網”“草根族”“草根偶像”“草根金融”“草根文化”等等。例如：

（1）我們不像斯坦福畢業的“海歸”，也沒上過名牌大學，資歷和人脈對我們來說都是零，因此我們要證明自己就必須付出更多，因為我們是“草根”。（《互聯網周刊》2006年3月20日）

（2）中國鐵道部新聞發言人王勇平今天對外宣布，“從今年起，鐵路春運火車票價格不再實行上浮制度”。如果說，這是一場勝利的話，那么我以為這就是“草根族”的勝利，也是壟斷部門在我國市場經濟反壟斷呼聲漸高、大環境漸好的情況下，被迫作出的讓步。（《宣城日報》2007年1月17日）

（3）2005年年末，中國金融界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古城平遙。“日升隆”和“晉源泰”兩家以明清票號方式命名的小額貸款公司揭牌成立……這被看作是中國迷茫已久的“草根金融”的一次重大勝利。（《企業文化》2006年第3期）

現在，“草根”一詞在媒體上的使用頻率非常高，其構詞能力和自由組合能力很強。在港、臺、新、馬等華人社區，使用頻率較高的是“草根性、草根族、草根階層、草根民眾、草根議員、草根大使”。但是，在中國大陸，我們看到了更多的是“草根化、草根版、草根導演、草根官員、草根大眾、草根世界、草根城市、草根經濟、草根工業、草根金融、草根銀行、草根文化、草根力量、草根組織、草根精神、草根意識、草根運動、草根球隊、草根革命、草根情結、草根作品”等等。

“草根”這個詞，直譯自英文的grass roots（grass指“草”，root即“根”）。《現代漢語詞典》（第五版）中還沒有收錄這個詞。陸谷孫主編的《英漢大辭典》中將grass- roots單列為一個詞條，釋義是：群眾的，基層的；鄉村地區的；基礎的；根本的。

“草根”一說，始于19世紀的美國，當時美國正沉浸于掏金狂潮。當時盛傳，山脈土壤表層草根生長茂盛的地方，下面就蘊藏著黃金。后來“草根”一說引入社會學領域，被賦予了“基層民眾”的內涵。現在，它又被人們普遍用在了日常語言中。

在人類的潛意識中，“草根”應該有兩個特點：一是頑強，代表一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生命力；二是廣泛，遍布于每一個角落。近來文人學者也多有引用“草根”一說。野草平凡，但具有頑強的生命力；野草是陽光、水和土壤共同創造的生命；野草看似散漫無羈，但卻生生不息，綿綿不絕；野草永遠不會長成參天大樹，但卻因植根于大地而獲得永生。野草富有民眾精神，它甚至于帶著頑固的人性弱點，草根具有強大的凝聚力，更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獨立性。

由于“草根”的構詞能力和自由組合能力很強，所以，由這個詞進一步組合產生出來的新詞日新月異，如：

（4）沒有考證過是誰率先使用了“草根階層”這樣一個調侃而又親切的字眼，來稱謂所有為生計奔忙的百姓。隨著有關香港的書讀得越來越多，香港的電影看得越來越多，才知道香港原來也是有草根階層的，而且比例還不小。再到后來接觸到了香港人，又發生了亞洲金融危機，才聽說香港的草根階層活得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好，甚至是更累、更辛苦！麥兜的故事或許就是香港草根階層中，某一位真人真實故事的銀幕投射，因此才會感染這么多香港的觀眾。（《南方周末》2005年5月30日)

“草根”在廣義上有兩層含義：一是指和政府或者決策者相對的勢力。這層含義和意識形態聯系緊密一些。我們平常說到的一些民間組織、非政府組織等等一般都可以看作是“草根階層”。有些學者就把非政府組織(也稱為非官方組織，即N.G.O)稱作草根性人民組織。另一種含義就是和主流的或者說是精英的文化、階層相對應弱勢階層活動力量。比如一些不太受到重視的民間、小市民的文化、習俗或活動等等。如：

（5）可以用“風起云涌”來形容2006年“草根”文化的全面崛起：挾2005年“超女”成功的余威，最具影響力的《超級女聲》《夢想中國》《星光大道》《我型我秀》等一批電視選秀節目，在這一年以更大的力度繼續吸引著大眾的眼球，加上“非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迅速“著名”、主動和“學院派”拉開距離的易中天如日中天、胡戈的“饅頭血案”引發影壇內外的大爭論……“草根”文化的強勢亮相成為2006年我國重要的文化事件之一。（《四川日報》2006年12月22日）

那么什么是“草根文化”呢？從以上對“草根”一詞的分析中得出，“草根文化”應該是指平民化的、大眾化的文化。

后來“草根”又有了更多的延伸，比如“草根娛樂”，適用于搞怪兄弟“后舍男孩”之流；“草根英雄”，專指做了好事卻沒混上央視的“感動中國”的人；還有“草根博客”，指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博圈。例如：

（6）如果說白居易老先生在1200年前就已經對今天活躍在網絡上的草根娛樂現象進行了精準的描述，一定沒人相信。不過“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四句國人盡知的詩句實在算是對草根娛樂現象最貼切不過的寫照。（《新京報》2006年7月5日）

（7） 他們與許多人一樣經歷過苦難或者平凡，但他們卻多了一份堅定和豁達，當機遇降臨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屢屢以“小人物”角色影響大事件，社會為之轟動，輿論為之關注。他們是草根，他們更是草根英雄。 （新華網，2006年4月27日）

（8）博客這玩意兒更是草根文化之下的產物了，相對于那些登大雅之堂的陽春白雪，草根博客更具發展空間，更有強大的凝聚力、生命力。（雅虎博客，2005年10月29日）

“草根”的背后，究竟隱藏了什么？是一種更加貼近底層的平民意識的高揚，還是裹著泥土的大眾文化的吶喊聲？一段時期文化現象的背后，總是可以挖掘出泥水般鮮活的東西。“草根”通過隱喻和轉喻的手法，向我們展示了它頑強的生命力。同時草根意識的出現，草根精神的張揚，實質上，還是大眾在尋找張揚自我，還底層生活以本來面目，宣泄人生原質的東西，在自由寬松的舞臺上爭得自己的話語權的一個過程。

總之，從語言使用的角度看，“草根”反映了語言使用者創新求異的心理，它之所以能夠流行，與人們對新語言現象的寬容也不無關系。“草根”正在以自己特有的魅力影響著語言的發展和語言的使用。

參考文獻：

[1]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Z]．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2]陸谷孫主編．英漢大辭典[Z]．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3.

（高樂，安徽大學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