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寧德市蕉城區方言的比較句

摘要：福建省寧德市蕉城區方言的比較句有差比句和平比句兩大類型，具體表現為“X+W+Y”（差比句）、“X++Y+平平+W”（平比句）等7種格式。這些格式有的是蕉城區方言的特有形式，有的則是受普通話影響的句式。這些句式或者在句法條件上有所不同，或者在語用傾向上不太一樣。

關鍵詞：寧德 蕉城區方言 比較句 差比 平比

寧德市蕉城區位于福建省的東北部，是寧德市政府所在地。陸地面積有1664.5平方公千米，人口約40多萬。1988年10月，寧德撤縣建市。1999年11月，縣級寧德市改設蕉城區。《中國語言地圖集·閩語圖》（香港朗文（遠東）有限公司，1987）將寧德（現蕉城區）方言劃為閩東方言區的侯官片。

比較句用于比較兩種不同事物的異同。例如：我比他高三公分。從構成看，比較句通常包含比較項、結論項和比較詞。比較項記作X、Y，結論項記作W，結論項有時只是一種籠統值，有時還帶有量化值，記作Z。上面例句中，“我”“他”是比較項，“高”是結論項，“三公分”是量化值，“比”是比較詞。在漢語各方言中，比較句有不同的表達式，從而構成不同的比較句式。

本文主要考察寧德市蕉城區方言比較句的基本格式和語義類型，說明其句式特點和使用條件，重點考察肯定式比較句，兼及否定式。

1.差比句

差比句用來比較事物的高下，蕉城區方言差比句有以下幾種形式。

1.1 X+W+Y

這是蕉城區方言常用的一種比較句式，例如：

(1)我懸汝。（我比你高。——括號內為普通話說法，下同。）

(2)伊大汝。（他的歲數比你大。）

(3)伊肥汝。（他比你胖。）

(4)做事伊慢汝。（干活兒他比你慢。）

這種比較句不用比較詞，在兩個比較項中間直接表示出比較的結果。這種比較句通常用于比較年齡、身材、體重等，比較項一般是比較簡單的名詞或代詞，結論項一般是單音節的形容詞，如：大、嫩（小）、懸（高）、矮、肥、[sφy44]①（瘦）、重、輕、快、慢……這種比較句簡練、干脆，一般用以表達簡單、籠統的比較概念。如果要表達比較項之間量的差異，句末可以出現量化值Z。

1.2 X+W+Y+Z

差比句帶上量化值，例如：

（5）伊懸汝野儕。（他比你高很多。）

（6）我矮汝五公分。（我比你矮五公分。）

（7）今年獎金少去年五百。（今年獎金比去年少五百元。）

（8）讀書我快汝蜀年。（上學我比你早一年。）

（9）行我慢汝，爬山我會快汝丁。（走路我比你慢，爬山我會比你快一點。）

Z項的表現形式是多種多樣的，量化值有的是確定值，如例（6）、例（7）、例（8），有的是不定值，如例（5）、例（9）。成分上，有的是數量詞，如例（6）、例（7）、例（8），有的是不定量詞，如例（9），有的是形容詞性成分，如例（5）。

1.2式增加了量化值，但其句式特點和使用條件和1.1式基本相同。

1.3 X+比+Y+W（+Z）

這種句式用比較詞“比”，例如：

（10）福州比上海嫩。（福州比上海小。）

（11）伊厝辦酒比汝厝鬧熱有儕咯。（他家辦酒席比你家熱鬧多了。）

（12）今年比去年多趁三萬。（今年比去年多賺三萬元。）

（13）伊比汝有錢，不過汝比伊有前途。（他比你有錢，不過你比他有前途。）

（14）汝哥比汝嫂會講，汝嫂比汝哥會做。（你哥哥比你嫂子能說，你嫂子比你哥哥能干。）

（15）我比伊走的快，伊比我跳的懸。（我比他跑得快，他比我跳得高。）

（16）伊比局長固快上班。（他上班比局長還早。）

（17）汝比汝囝固歡喜食冰水。（你比你兒子還喜歡喝冰水。）

（18）坐火車比坐汽車快活。（坐火車比坐汽車舒服。）

（19）家長比學生固驚先生。（家長比學生還怕老師。）

（20）伊前蜀月趁其錢比我蜀年其工資固儕。（他上個月賺的錢比我一年的工資還多。）

（21）恰[k'ak2]總比恰肥好。（太瘦了總比太胖了好。）

1.3式出現了比較詞“比”，1.1式和1.2式都沒有出現比較詞。在蕉城區方言中，1.1式和1.2式可以換成1.3式的說法，例如：“我矮汝五公分。”可以說成：“我比汝矮五公分。”但1.3式未必都能換成1.1式和1.2式的說法。1.3式與1.1式、1.2式相比較，區別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從比較項看，1.1式、1.2中的比較項是比較簡單的，一般為代詞、人名或地名等，而1.3式的比較項可以是簡單的，如例（10）、例（12）、例（13），還可以是比較復雜的名詞性短語，如例（20）；動詞性短語，如例（18）；形容詞性短語語，如例（21）；甚至是主謂短語，如例（11）。當比較項為比較復雜的結構時，一般不用1.1式、1.2式來表達。例如 *“汝老翁懸昨晡來汝厝其儂客。”這樣的句子說起來很別扭，不自然，可以說成“汝老翁比昨晡來汝厝其儂客懸。”(你丈夫比昨天來你家的客人高。）

2）從結論項看，1.1式、1.2式的結論項一般是單音節的形容詞，一般不用雙音節、多音節的形容詞或其他成分，而1.3式的結論項可以是形容詞或形容詞性短語，如例（10）的“嫩”，例（11）的“鬧熱有儕”；還可以是動詞性短語，例（15）是動補結構，例（16）是偏正結構，例（17）、例（19）是述賓結構。動詞性短語中可以出現“有”、助動詞及心理活動動詞，在結論項前面還可以出現相當于普通話“還”“更”意義的“固”[kou35]。當然1.3式的結論項還可以出現量化值，量化值的表現形式也是多種多樣的，與1.2式出現的量化值表現形式差不多。

3）從語用上看，1.1式、1.2式的句子更簡練，更具口語色彩，而1.3式的句子顯得較書面語化，更像普通話句式的說話。雖然對于能夠互換說法的句式而言在語義上沒有什么太大區別，但在語用上還是有區別的。從上面的比較中我們可以看到，從1.1式、1.2式換成1.3式的說法是比較自由的，只是語用上的區別，而由1.3式換成1.1式、1.2式的說法不是自由的，要受到比較項、結論項的條件限制。

1.4 X +無+Y+W

“無”[m22]在寧德方言中與“有[ou42]”相對應，大致相當于普通話的“沒有”，可以作否定動詞，還可以作否定副詞；“有”不僅有動詞用法，還有副詞用法，與普通話“有”的用法區別較大。“有”“無”可以構成肯定、否定對應的句子，具體用法這里不詳細展開分析，本文主要討論表比較意義的“有”“無”句。先看例句：

（22）中考無高考緊張。（中考沒有高考緊張。）

（23）鵝肉無雞肉好食。（鵝肉沒有雞肉好吃。）

（24）汝姐野，無汝肥。（你姐姐很瘦，沒有你胖）

（25）伊哥頭腦野笨，無伊弟聰明。（他哥哥頭腦很笨，沒有他弟弟聰明。）

1.4式是平比句“X+有+Y+W”（下文中的2.3式）的否定式，用于差比，表示X達不到Y的程度，比較的結果是不等值。這種差比句可以是比較具有同一性狀的X項和Y項在程度上的差異（“量”的差異），也可以是比較性狀的差異(“質”的差異，甚至是相反的性狀）。這樣的句式多少還存有一點歧義，如例(22)，可能包含兩種含義：一是中考不緊張，高考緊張。X項和Y項在性狀上不一致，是相反的，比較的是“質”的差異。二是中考和高考都緊張，不過高考更緊張。X項和Y項在性狀上一致，只是在程度上不同，X項不及Y項，比較的是“量”的差異。例（23）也是有歧義的，可能包含兩種含義：一是鵝肉不好吃，雞肉好吃。X項和Y項在性狀上不一致，是相反的，比較的是“質”的差異。二是鵝肉和雞肉都好吃，不過雞肉更好吃。X項和Y項在性狀上一致，只是在程度上不同，X不及Y，比較的是“量”的差異。例（24）因為有相反性狀的“”和“肥”的同時出現，可以明顯看出X項和Y項在性狀上不一致，是相反的性狀，這個句子比較的是“質”的差異，不含歧義。例（25）也不含歧義，因為有“野笨”和“聰明”相反性狀的詞的出現，句子比較的是“質”（性狀上）的差異，由此可見，1.4式差比句多少含有一些歧義，可以用來比較“量”（程度）的差異，也可以用來比較“質”（性狀）的差異。當然，有些句子如果有語境的幫助，也可以消除歧義。

1.4式還可在W項前出現指示程度的代詞“只滿”[tsy42maη44]②（省作“只”）“許滿[xy42maη44]（省作“許”），或者是“□[tsuo35]滿”（省作“□[tsuo35]”）“□[xuo35]滿”（省作“□[xuo35]”），相當于普通話的“這么”“那么”，例如：

（26）昨晡伊胃[t′εm35]，今旦會瘥[ts′a44]丁，無昨晡許滿。（昨天他胃痛，今天好一些了，沒有昨天那么痛。）

W項前加上指示程度的代詞后，整個句式語義上往往表示X、Y項在性狀上一致，程度上Y項強于X項，比較的是程度上的差異，即“量”的差異。例（26）的含義是：昨天胃很痛，今天不如昨天那么痛。如果說1.4式多少存有一點歧義的話，那么W項前加上“許滿”類的指示代詞后，句子傾向于比較“量”（程度）的差異。例（24）因為句中已有相反性狀的“痕”和“肥”的出現，例（25）也有相反的“野笨”和“聰明”的出現，這兩句如果在W項前加上“許滿”類的指示代詞，句子反而顯得別扭不自然。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1.4式中出現“許滿”類的指示程度的代詞后，句式比較的是具有相同性狀的X項和Y項在“量”（程度）方面的差異，而不是“質”（性狀）方面的差異。

2.平比句

平比句用于比較事物的異同，表示相比的事物在某一方面一致。蕉城區方言表示平比的句式主要有以下幾種。

2.1 X++Y+平（平平）+W

這是蕉城區方言使用頻率很高的表示平比的句式，“”[kap2]相當于普通話的“跟”“和”，“平”[paη22]，也可以重疊為“平平”，相當于普通話的“一樣”。例如：

（27）我伊平懸。（我跟他一樣高。）

（28）者兩粒蘋果平平大。（這兩個蘋果一樣大。）

（29）者兩頭魚平平重。（這兩條魚一樣重。）

（30）我局長平平[kau35]福州。（我跟局長同時到達福州。）

（31）皮鞋布鞋平平三十九碼。（皮鞋和布鞋一樣，都是三十九碼。）

（32）伊伊老媽平平北京儂，伊老媽普通話講的好。（他跟他老婆一樣，都是北京人，他老婆普通話說得好。）

這種平比句有時不用“”，比較項和被比較項可以連在一起，如例（28）、（29）。

這種平比句的結論項可以是形容詞，多數情況下出現的是“高大”類形容詞，例如：“懸（高）、厚、重、肥、大、闊（寬）、長、快……”一般不出現“低小”類形容詞，例如：“矮、薄、輕、嫩（小）、狹（窄）、[tφi42]（短）、慢……”蕉城區方言一般不說：*“我伊平平矮”，*“兩雙鞋平平”這樣的句子。

這種平比句在結論項前用“平”還是“平平”，從語義上看并沒有太大區別，用重疊式“平平”，說話人似乎更強調比較項和被比較項的完全相同。例（27）、（28）、（29），用“平”還是“平平”都比較自由，語義上也沒有太大區別。當結論項為形容詞時，還可以在結論項前出現相當于普通話“這么，那么”意義的指示程度的代詞，就是1.4式中提到的“許滿”類的指示代詞。當結論項前出現指示程度的代詞時，一般用“平平”，不用“平”。如例（27）說成：“我伊平平懸。”或“我伊平平囗[xuo35]懸。”或“我伊平平囗[xuo35]滿懸。”都很自然，但一般不說*“我伊平囗[xuo35]懸”。同樣的，例（28）可以說成：“者兩粒蘋果平平□[xuo35] 大。”或“者兩粒蘋果平平囗[xuo35]滿大。”，但一般不說*“者兩粒蘋果平 [xuo35]大。”或*“者兩粒蘋果平囗[xuo35]滿大。”由此可見，2.1式中用“平”還是“平平”，雖然在語義上沒有什么太大區別，但在調節音節結構上有一定作用。

通常情況下，當結論項為單音節形容詞時，用“平”還是“平平”比較自由。當結論項為雙音節形容詞時，一般用“平平”，不用“平”，例如可以說：“伊伊哥平平聰明。”，一般不說：*“伊伊哥平聰明。”當結論項前面出現指示程度的代詞時，一般用“平平”，不用“平”。當結論項為名詞性短語，動詞性短語，數量短語，這些都不是單音節結構，只能用“平平”，不用“平”，如例（30）（31）（32）中的“平平”不能換成“平”，否則句子顯得不自然。另外，當結論項不是形容詞，而是動詞性短語，名詞性短語，數量短語時，結論項前面也不出現指示程度的代詞。

2.1式的否定式多數是用1）“X++Y++平（平平）+W”，有時也用2）“X+++Y+平（平平）+W”。否定詞“”所處位置不同，否定的方面就不一樣。前者是否定平比關系，表示X項和Y項之間存在差比關系。后者是否定“跟Y項”，強調X項不是和Y項存在平比關系，隱含著X項、Y項之間存在著差比關系，句子主要用于否定“跟Y項”，比較的意味顯得比較淡。例如：

（33）者蜀雙鞋兩平長，趕緊馱去換咯。（這雙鞋子兩只不一樣長，趕快拿去換了。）

（34）我汝平懸，我懸汝。（我跟你不一樣高，我比你高。）

（35）我汝平大，我汝哥平大。（我的歲數不是跟你一樣大，我跟你哥哥一樣大。）

當結論項不是形容詞，而是動詞性短語、名詞性短語、數量詞短語時，很難聽到有相應的否定說法。

2.2 X++Y+蜀樣+W

蕉城區方言中，“蜀[s￠k5]”是“一”的意思，“蜀樣”相當于普通話的“一樣”。例如：

（36）兩籃蘋果蜀樣重，都是五斤。（兩籃蘋果一樣重，都是五斤。）

（37）語文書數學書蜀樣蜀樣厚，都是三百五頁。（語文書跟數學書一樣厚，都是三百五十頁。）

（38）我囝汝囝蜀樣懸。（我兒子跟你兒子一樣高）

2.2式與2.1式是同義句式，有相同點，表現在：

1）“蜀樣”可以重疊為“蜀樣蜀樣”，用于強調比較項被比較項之間性狀完全一致；

2）2.2式結論項前也能出現“許滿”類的指示程度的代詞，這種用法在普通話里是沒有的；

3）2.2式的結論項也多是出現“高大”類形容詞，一般不出現“低小”類的形容詞；

4）2.2式的否定式多數也是在“蜀樣”、“蜀樣蜀樣”前面加否定詞“”，否定平比，有時也在“”前面加“”，否定的是“跟Y項”，否定詞位置不同，否定的方面就不一樣。

有些句子，2.1式和2.2式可以互換，但這兩種句式在語用及語法上，還是有些區別的，表現在：

1）語用上，2.1式更具有方言色彩、口語色彩，2.2式像是普通話句式的說法。

2）2.1式的結論項可以是形容詞，也可以是動詞性成分、名詞性成分或數量成分，而2.2式結論項多為形容詞。例（30）句，“平平”出現在述賓結構“福州”的前面，含有“同時”的意思，不能換成“蜀樣”。例（31）句，“平平”出現在數量結構“三十九碼”的前面，一般不直接換成“蜀樣”，但可以表述為“皮鞋布鞋蜀樣，都是三十九碼。”或“皮鞋布鞋蜀樣長，都是三十九碼。”例（32）“平平”出現在名詞性結構“北京儂”前面，一般不直接換成“蜀樣”，但可以表述為“伊伊老媽蜀樣，都是北京儂，……”也就是說，2.2式一般要求結論項是形容詞性成分。

3）在結論項的省略和移位上，2.1式中的結論項不能省略，而2.2式在不影響句義的情況下可以將結論項省略，如例（36）（37）可以直接省略結論項 “重”“厚”，例（38）因為沒有其他語境的幫助，若省略了結論項“懸”，說成“我囝汝囝蜀樣。”表義上不明確，所以例（38）中的結論項也不能省略。而2.1式即使有語境的幫助，也不能省略結論項。2.1式中的結論項也不能移位至“平”，“平平”前面，如例（27）不能說成：*“我伊懸平。”例(28)也不能說成：*“者兩粒蘋果大平平。”而2.2式往往可以將結論項移位到句首或“蜀樣”“蜀樣蜀樣”前面，作為比較點，例（36）可以說成：“兩籃蘋果重蜀樣，都是五斤。”或“重，兩籃蘋果蜀樣，都是五斤。”例（37）可以說成“語文書數學書厚蜀樣蜀樣，都是三百五頁。”或“厚，語文書數學書蜀樣，都是三百五頁。”

4）語法上，“平”和“平平”只能充當狀語，不能充當謂語，是副詞。“蜀樣”“蜀樣蜀樣”在平比句中既可以充當狀語，還可以在結論項省略或移位時，充當謂語或主謂謂語句的小謂語，是形容詞。

2.3X+有+Y+W

2.3式是與1.4式相對應的肯定式，表示X達到了Y的程度，結論項前也可以出現“許滿”類的指示程度的代詞，例如：

（39）者蜀頭魚有兩斤重。（這條魚有兩斤重）。

（40）伊囝有伊囗[xuo35]懸咯。（他兒子有他那么高了。）

（41）伊有伊老媽囗[xuo35]孫，無伊老媽囗[xuo35]諸母孫。（他有他老婆那么疼愛孫子，沒有他老婆那么疼愛孫女。）

（42）釣魚有無看電影許滿有味？釣魚有看電影許滿有味。（釣魚有看電影那么有趣嗎？釣魚有看電影那么有趣。）

（43）者酒有醋許滿酸咯。（這酒有醋那么酸了。）

（44）今旦寧德有武漢囗[xuo35]熱咯。（今天寧德有武漢那么熱了。）

（45）索有只滿長。（繩子有這么長。）

在平比句中，2.3式只是一種估計性的比較，表示X達到了Y的程度，比較的結果是等

值或近似值。比較項可以是名詞性成分，如例（39）例（40）；也可以是動詞性成分，如例（42）。作為比較標準的Y項，可以是數量標準，如例（39）；可以是實物標準，如例（40）、（43）；還可以是靠手勢比劃或對話語境補充的標準，如例（45）。

這種句式中的結論項主要是形容詞，可以出現“高大”類的形容詞，如“大、懸、重……”一般不出現“低小”類的如“嫩、矮、輕……”，當然還可以出現許多中性形容詞，如：“酸、苦、辣、紅、綠、熱……”結論項還可以是動詞性短語，如例（41）。

在平比句中，2.3式與2.1式，2.2式是有區別的。2.1式和2.2式表示X和Y項在量值上完全相等，而2.3式則表示X項達到了Y項的程度，在量值上只是一種等值或近似值。

3.結語

在寧德市蕉城區方言的比較句中，我們看到有些是方言的特有句式，有些也是受普通話影響的句式。方言的特有句式更值得重視，像差比句中 1.1式、1.2式，不用比較詞，直接表示出比較結果；像平比句2.1式、2.2式的結論項前面還能出現相當于普通話“這么、那么”用法的 “許滿”類指示程度的代詞，這些用法是普通話沒有的，這些特有句式在閩方言中也是很有代表性的。

本文為福建省教育廳資助項目（項目編號JBS06184），并獲寧德師范高等專科學校科研項目資助（項目編號2006202）。

注釋：

①本文對寧德蕉城區方言注音參照林寒生《閩東方言詞匯語法研究》，云南大學出版社，2002年。

②蕉城區方言的指示代詞分近指和遠指兩套，對應的一組指示代詞韻母、聲調相同，聲母[ts-][x-]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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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冰，福建寧德師范高等專科學校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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