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衡陽方言副詞論略

摘 要：本文從宏觀和微觀的角度，從歷時和共時平面，從程度副詞、范圍副詞、時間副詞、否定副詞、情狀方式副詞、語氣副詞和關聯副詞等七個方面，對衡陽方言副詞的性狀和特點、功能和意義、用法等進行盡可能全面、系統地探求，對具有地方特色和個性特點的副詞進行具體分析研究。

關鍵字： 衡陽方言 副詞 歷時平面 共時平面

引言

衡陽位于湖南省中南部、湘江中游，因地處南岳衡山的南面而得名。衡陽方言，主要有湘語和贛語，一般的衡陽話，是指以衡陽城區為中心，包括衡陽縣和衡南縣在內的方言，屬于新湘語的長益片，其主要特征是古全濁聲母基本清化。

本文主要根據語義、功能和分布，并參考陸儉明、馬真、唐賢清、張誼生、吳福祥的分類，分析衡陽方言副詞各次類的特征（音系參見彭蘭玉，2005）。限于篇幅，本文只分析其中有地方特色和代表性的副詞。

一、程度副詞

本文根據有無明確的比較對象，把衡陽方言程度副詞分為相對和絕對兩類（參見張誼，2004）。據程度副詞的不同量級和特征，相對程度副詞分為最高級(“最”“頂”)、較高級(“越”“越tian45”)和較低級(“稍微”“多少”)；絕對程度副詞也分為超量級（“太”“過于”“要死/死”“冇邊”“死火”“t'u24”“不過”“絕”“傷心”）、高量級（“好”“嗎”“多”“大”“幾”“x45”“叻”“蠻”“怪”“連不/箇不”“透”“恰”）和低量級（“有點幾/有箇）。朱德熙（1982）認為：“程度副詞的語法功能是修飾形容詞及少數動詞和述賓結構。”趙元任（1979）認為：“程度副詞修飾形容詞，但一般不修飾動詞，除某些動賓復合詞和動補復合詞。”

（一）“最”

“最”是衡陽方言中極為常用的副詞。表示在給定范圍內某一實體或事件在特定性質狀態的程度上達到極點，超過其他實體或事件。一般顯性/隱性地帶有一定的比較范圍，句尾有助詞“噠”與之呼應；在句中作狀語。

1.修飾AP，如：

（1)比起來，紅妹幾最好噠。（比較起來，小紅最好。）

（2）跟別咯細kai33幾比，紅妹幾最好看噠。（跟別的小孩相比，小紅最好看。）

（3）比起別咯生產隊啊，我嶺咯田噠是最多噠嘞。（比起別的組來，我們的水田是最多）

（4）在我嶺村里頭，其屋里頭最窮噠。（在我們村里，他家里最窮了。）

2.修飾VP：

1）修飾一般VP，如：

（5）我最怕喫肥iu24噠。(我最怕吃肥肉了。)

（6）其只ja33做事最靠得住噠。（他的爸爸做事最可靠。）

2）修飾特殊VP，都表示一種評價義，如：

“有/沒有＋N”，如：

（7）咯只nai45幾最有/冇得出息噠。（這個小孩最有出息了。）

“是/不是＋N”，如：

（8）箇前幾，喫飯噠，你來咯最不是時候噠。（這個時候，吃飯了，你來的最不是時候了。）

“成/不成＋N”，如：

（9）你有屋里頭那多錢，買只電視機噠是最不成問題噠嘞。（你家里那么多錢，買臺電視機最不成問題。）

“V+得/不＋唯不詞”，如：

（10）我最受不/得了箇里咯汽油fei24噠。（我最受不/得了這里的汽油味。）

“V+得/不＋趨向動詞”，如：

（11） 在我嶺箇里頭，其兩個n24最kua45來噠。（在我們這里，他們兩最合得來了。）

“V+得/不得”，如：

（12）平t抜an24 里頭我最ia33得/不得花錢噠。（平時我最舍得/舍不得花錢了。）

“兼語短語”，“如：

（13）其那只樣子啊，最討n24嫌噠。（他那個樣子，最讓人討厭了。）

“能愿短語”，如：

（14）te24箇只村里頭，良妹幾最能喫苦噠。（在這個村里面，小良最能吃苦了。）

（二）頂

“頂”只跟修飾少數單音節形容詞，意思同“最”，如：

（15）箇一會頂多tie24八個n24。（這一次最多去八個人。）

（三）“越tian45”（更加）

“越tian45”只表示兩項比較（兩物比或兩時比），不表示多項比較；能自由地修飾所有的VP、AP，作狀語。

兩物/人比較，如：

（16）紅妹幾比華妹幾越tian45喫得苦。（小紅比小華更加吃得苦。）

（17）其比你越tian45走得快噠。（他比你跑得更加快了。）

（18）m22ma33比我高，爸爸比我越tian45高噠。（媽媽比我高，爸爸比我更加高了。）

（19）我冇得m22ma33高，越tian45冇得爸爸高噠。（我沒有媽媽高，更加沒有爸爸高）

（20）其不ti33歡和妹幾ka33n24耍，越tian45不ti33歡和細gai33崽幾耍。（他不喜歡和女孩玩，更加不喜歡和小孩玩。）

兩時間比較，如：

（21）k1e45 年子，pian33咖一場，箇啊幾比以前幾越tian45做不得噠。（去年病了一場，現在更加不能做了。）

（22）今i22天氣比昨i22越tian45冷噠。（今天天氣比昨天更加冷了。）

（四）“稍微”

“稍微”可用于表程度輕微的非比較義和比較義。后面須帶上表少量的不定量成分“一點/一些”，句尾有助詞“噠”與之呼應；修飾VP/AP，作狀語。 如：

（23）箇只衣比那只衣稍微短噠點幾。（這個衣服比那個衣服稍微大了一點。）

（24）tian 45 tian22坐te24箇里，an45ty33稍微瞇噠一下。（剛才坐在這里，眼睛稍微瞇了一下.）

（25）其只要稍微比一下，就曉得噠到底哪個好哪個ts’ua 33噠。（他只要稍微比較一下，就知道了哪個好哪個壞了。)

（五）“太”“過于”

“太”“過于”大多表示性質狀態或動作行為的程度超出正常或預期的標準。“太的通用性較強，可修飾VP/AP；而“過于”含有否定傾向，只修飾VP，不常用。“太”“過于”都作狀語，句尾都有助詞“噠”與之呼應。

1.修飾AP ，如：

（26）箇只東西太貴噠。（這個東西太貴了。）

2.修飾VP ，如：

（27） 其ja45太想出去耍噠。（他也太想出去玩了。）

（28）你ja45過于相信你自己只崽噠。（你也太相信你自己的兒子了。）

（六）“要死/死”“冇邊”“死火”“t‘u24”“不過”“絕”“傷心”“透”“恰”

“要死/死”“冇邊”“傷心”入句時一般要有補語標記“得/起”，只作補語，如：

（29）蠢起冇邊/蠢得要死/蠢得傷心。（太蠢了。）

“死火”“t‘u24”“不過”“絕”“透”“恰”入句時總要附語氣詞“噠”，只作補語，但不需要補語標記，如：

（30）湊死火噠/簡單不過噠/蠢t‘ u24噠/蠢絕噠/蠢透噠/蠢恰噠。（太巧了/太簡單了/太蠢了）

(七)“很”“叻”“蠻”“怪”“好”“嗎”“多”“大”“幾”

“很”“蠻”“好”的修飾能力強。能比較自由地修飾AP/VP，可作狀語，“很”還可作補語，句末都加助詞“咯/噠/嗟”如：

（31）其現在很懶噠。/其現在懶得很。

“怪”表程度不可思議，句尾不加助詞，多用在單音節詞前，可作狀語/補語，如：

（32）怪熱子/熱得怪。（非常熱。）

“叻”常與“噠”配合使用，如：

（33）叻劃得來噠。（很劃算。）

“幾”總修飾褒義詞，句尾可加“噠/啊/啰/咯”，如：

（34）幾易得啰。（很容易）

二、范圍副詞

據概括范圍的性質、類別，范圍副詞分為總括副詞（“都”“全部”“xɑ24”“一概/一律”“凡是”“滿”），總計副詞（“總共/一共”），限定副詞（“只”“單單”“光光/光”“就”“ts‘n24ts‘n22”“勞ke45”“就是”“另外”“最多”“起碼”“一半”“多數”“各”），類同副詞（“ja33 ”）。朱德熙（1982）認為：“范圍副詞分為兩類：標舉它前面的詞語的范圍和標舉它后面的詞語的范圍”，這是就范圍副詞的語義指向問題。

(一) “xa24”

“xa24”相當于“全”，語義只后指，可修飾vp/AP，作狀語。

修飾vp，如：

“V+疑問代詞”：

（35）你嶺xa24想啲嗎東西嘞。（你們都想些什么呀）

（36）你看其xa24ia33啲嗎子東西，太不像話噠。（你看他都寫了些什么，真不象話。）

“V+一些＋N”：

（37）你xa24看啲冇得用咯東西。（你都看些沒用的東西。）

“V+人稱代詞”：

（38）我xa24kau45咖其嶺咯。（我都教過她們。）

“把＋代詞＋V”：

（39）你xa24 lau33 啲嗎咯東西打爛噠誒？（你都把些什么東西打碎了？

“V＋的＋N”：

（40)其冇喫別嗎咯東西，xa24喫的包子。（他沒吃別的，都吃的包子。）

“V＋N”：

（41）其不喫別嗎咯，xa24喫包子。（他沒吃別的，都吃包子。）

修飾AP，如：

（42）樹高頭咯棗子xa24紅咖噠。（樹上的棗全紅了。）

（二）“ts‘n24ts‘n22/“勞ke45”

相當于“僅僅/只”，表示對事物的數量或行為的次數的統計，限定與動作或狀態相關的事物，可修飾N/VP/AP/數量結構，語義后指，作狀語，發話者上觀上一般帶有一種不樂意或埋怨的感情色彩，如：

限定動作所作用的對象：

（43）我嶺不曉得只嗎家伙，ts’n24ts’n22 kua~喫。（我們不懂得什么。只談吃。）

限定某種狀態/性質的主體：

（44）ts’n24活噠冇為噠只別嗎咯，ts‘n24ts‘n22為口氣te24 活。（人活著不為別的，只為一口氣在活。）

限定動作的方式或情態：

（45）蠢崽啊，娘ts‘n24tsn22箇樣咯kua~下幾，嗎得不管你噠嘞。（傻孩子，媽媽只這樣說說而已，怎么會不管你了呢。）

限定動作持續或狀態發生的時間：

（46）ts‘n24ts‘n22一xau45午，那塊禾就殺完噠。（只一個下午，那塊禾就割完了。）

限定事物存在或動作施及的處所及動作所針對的范圍：

（47）ts‘n24ts‘n22 te24地x ~a45，才打得滾子。（只有在地上，才能打滾。）

ts‘n24ts‘n22讀y33，我就趕其不倒。（只讀書，我就趕不上他。）

（三）“ja33”

“ja33 ”相當于“也”，主要作用是表示類同，表示甲乙兩事類同，也表示無論假設成立與否結果都相同。可以修飾VP/AP，語義通常后指。陸儉明、馬真（1999年）：“‘也’在表示類同時有虛、實兩種用法”。實用法即相同的各項都明白說出來；虛用法即相同的前項只隱含未明白說出來，‘也’常跟某些詞語構成固定格式，表示某種特殊的語法意義。”

1.表示甲乙兩事類同，如：

“XW，Yja3 W”：

（48）其看噠，我ja33看噠。（他看了，我也看了。）

（49）你喫，我ja33喫。（你吃我也吃。）

“XW1，（X）ja3 W2”：

（50）其愛喫梨子，ja33愛喫香蕉。（他喜歡吃梨，也喜歡吃香蕉。）

“XW1，Yja3 W2”：

（51）禮拜天我tie24噠廣州，其ja33tie24噠桂林噠。（星期天我去了廣州，他也去了桂林）

2. 表示無論假設成立與否結果都相同，如：

“盡管……，ja33……”：

（52）盡管今日落雨，其ja33來噠。（盡管今天下雨，他也來了。）

“就是……，ja33……”：

（53）就是討米搞化，我ja33要供我只崽讀大學。（就是討米，我也要供我的兒子讀完大學。）

“不管……，ja33……”：

（54）不管你嗎樣咯kua45，其ja33就是不t1ia24。（不管你怎么說，他也就是不聽。）

“連……，ja33……”：

（55）連飯ja33不記得喫誒。（連飯也不記得吃了。）

“Vja33V可能式補語”：

（56）莫做噠，做ja33做不完噠。（別做了，做也做不完。）

“一…… ja33不^”：

（57)箇多菜白ty45噠，其一口ja33冇喫。（這么多菜白做了，他一口也沒吃。）

3．“ja33”表委婉語氣：

（58）你老咯ja33太客氣噠啊。（您也太客氣了。）

三、時間副詞

根據表示事件或狀態的時間，本文將衡陽方言的時間副詞分為過去/已然（“才tian45”“早”“已經”“以前”“過去”“tian45tian22”）、現在/方然（“te24”“目前”“正好”）、將來未然（“遲早”“終久”“終歸”“就要”“早晚”）、持續不變（“總總”“老”“動不動”“從來”“一貫”“照樣”“照常/照舊”“向來/一向/素來”）、短暫突發（“暫時”“一下子”“馬上”“突然”“猛里猛沖”）、逐漸緩慢（“逐步”“陸陸續續”“陸續”）、不定時（“ts‘uan45噠”）、終竟（“最終”“到底”）、暫且（“先”“暫時”）、重復（“再三/一再”“一而再再而三”“屢”“從新/重新”“又”“還” “再”）。

（一）“又、再、還”

“又、再、還”既表重復又表累加。前者通常表示若干同一事件/狀態的重復，后者則表示不同事件/狀態的加合。（參見陸儉明、馬真（1999）和 吳福祥）“又”表已然的事，“再”表未然的事，“還”表示未然的事的重復。（參見朱德熙，1982；丁聲樹，1961）

1.表重復，如：

（59）今日咯飯好喫，我又喫噠一碗。（今天的飯好吃，我又吃了一碗。）

（60）其昨日到噠其外婆屋里頭，今日又到噠其姨幾屋里頭。

（61）你先回tie24，我再/還到紅奶幾屋里頭耍下幾。（你先回家，我再/還去小紅家玩一會兒。）

2.表追加，如：

（62）tian45tian22我喫噠一只香蕉，又喫噠一只蘋果。（剛才我吃了一個香蕉，又吃了一個蘋果。）

（63）今日我買噠一包鹽，還買噠一包糖。

（64）昨日我要是再看一xa45就好噠。（昨天我要是再看一下就好了。）

（65）mai45日我還/再來看你。（明天我還/再來看你。）

（二）“tian45tian22/ 才tian45”

“tian45tian22/ 才tian45，相當于“剛才”，表剛過去的某種行為或情況，修飾VP，作狀語，如：

（66）tian45tian22/ 才tian45其還te24箇里。（剛才他還在這里。）

（67）其tian45tian22/ 才tian45走咯。（他剛才走的。）

（三）“ts‘uan45噠”

“ts‘uan45噠”相當于“偶爾”， 表示某種行為或情況不常發生，通常修飾VP，間或修飾AP，如：

（68）我ts‘uan45噠喫稀飯，ts‘uan45噠冇喫。（我有時吃稀飯，有時沒吃）

四、否定副詞

根據語義和功能，本文將衡陽方言的否定副詞分為一般性否定（“不”），已然性否定（ “冇”“冇得”），祈使性否定（“莫”）。“不”一般修飾VP/AP，作狀語或單獨成句；“冇”可修飾VP/AP，“冇得” 可修飾NP和數量結構；“莫”表示勸阻或禁止，主要修飾VP，有時也修飾AP，只作狀語，而“不”和“冇”可作狀語還可單獨成句。

（一）否定名詞性成分的另有、具有或存在：

（69）其屋里頭冇得只嗎子是值錢咯。（他家里沒有什么東西是值錢的。）

（70）今巴ja45冇喫酒。（今晚沒有喝酒。）

（二）否定某種估量或程度：

（71）其長得不嗎咯好看。（他長得不怎么好看。）

（72）其還小，冇得嗎子經驗。（他還小，沒什么經驗。）

（三）用于動詞前，否定動作的發生或狀態的存在：

（73）其t抜e24噠，我冇t抜e24。（他去了，我沒有去。）

（74）tian45 tian22落雨噠，現在冇落噠，(剛才下雨了，現在沒下雨了。)

（四）用于動詞前，否定主觀意愿或習慣：

（75）mai45日其tie24我就不tie24。（明天他去我就不去。）

（76）冇ty33 iu24就喫不得。（沒煮熟就不能吃。）

（五）否定與補語：

（77）其喫飽噠，我冇喫飽。（他吃飽了，我沒吃飽。）

（78）其喫得很飽，我喫得不太飽。（他吃得很飽，我吃得不太飽。）

（79）看不見噠/喫不得噠/長不高噠/做不完噠

（六）用于形容詞或副詞前，否定某種狀態：

（80）箇只文章ia24得不嗎好。（這篇文章寫得不很好。）

（81）箇只文章ia24得叻不好。（這篇文章寫得很不好。）

（七）否定與助動詞：

（82）東西叻多不過，你嶺不要搶。（東西多得很，大家不用搶。）

（83）那棟屋有鬼，哪個ja33不肯tie24 ty24。（那棟房子有鬼，誰也不肯住。）

（八）雙重否定：

（84）我想其今日不會不來誒。（我想他今天不會不來的。)

（85）事已箇樣咯噠，我嶺不得不走噠。（事已如此，我們不得不走了。）

（九）否定與疑問：

（86）你有冇有那本y33誒？（你有沒有那本書？）

（87）飯iu24噠冇誒？——還冇iu24。（飯熟了沒有？——還沒熟。）

（十）固定格式：

（88）冇大冇細（沒大沒小）

（89）不死不活/不三不四/不男不女/冇情冇義/無依無靠/無憂無慮/半生不熟

五、情狀方式副詞

表示動作行為進行時采取的方式或呈現的情狀，可分為方式副詞（“互相”“當面”“直接”“親手”“一起”“背后”“親自”“偷偷”）和情狀副詞（“白白”“公然”“pA53意”“硬”“亂”“只管/只顧”“索性”“只好”“幸虧”“好好”“偏偏”），一般只修飾VP，作狀語。

“pA53意”義為“特意/故意”，可修飾VP/AP，修飾作AP時，一般后面要跟不定量“一點/一些”，作狀語，如：

（90）其pA53意做得別個看咯。（他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91） pA53意長點幾誒。（故意長一點。）

六、語氣副詞

據表示的語氣不同，可分為肯定確認（“本來 ”“反正”“千萬”“當然”“明明”“硬要”“正真”“自然而然”），委婉（“恐怕”“難免(不)”“ 未必”），推測/不定（“大概”“往往”“怕”“想必”），疑問/反詰（“還”“嗎里”“何苦”）。一般修飾VP，也可修飾AP/小句，作狀語，如：

（92）你箇樣咯做，恐怕要不得嗟。（你這樣作恐怕要不得。）

（93）你嗎里喫箇只苦誒？（你何必吃這個苦呢？）

七、關聯副詞

據所關聯的兩個語言項之間的邏輯關系，可分為并列（“又”），順承（“就”“先”“再”“接噠”），選擇（“還是”），條件（“才”“就”），轉折（“反倒/反而”）。主要修飾VP，并類、選擇和轉折也可修飾AP，“還是”“才”“就”還可以修飾N和數量結構。如：

（94）你先喫咖飯，接噠看電視啰。（你先吃飯，再看電視吧。）

（95）一只還是兩只？/才一只啊。/就一只啊。/就包子啊。

（96）你得錢得我，我才tie249（你給我錢，我才去。）

衡陽方言副詞與現代漢語副詞相差無幾，但卻具有一定的地方特色，如很多副詞須跟助詞“噠/嘞/啰/咖”等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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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春花李成兵，廣西大學文化與傳播學院)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