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短信·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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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化時代的到來以及它對經濟社會方方面面的沖擊與影響,人們似乎思想準備很足——中國的信息化進程確實是驚人的,尤其是移動通信的發展,其中尤以手機的更新換代之迅速,很是讓國外的經銷商們始料未及以至欣喜若狂。但信息化之于文學,尤其是對詩歌來說,情況則遠不是那么的讓人樂觀,幾乎是與二十一世紀同時問世的“短信”,使得近幾年來被信息化搞得暈頭轉向的文學再一次找不著北,短信段子包括短信“順口溜”的泛濫,更是讓詩歌漲紅的臉不知道往哪擱好。
然而就我而言,情況好象并不是那樣的糟糕,反而是樂在其中,甚至大得其益。我自己也記不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了,手機竟成為了我寫作詩歌的主要手段與載體,短信詩歌則成了我的最主要的文學創作,它同樣也成了我個人的一種可以說是很重要的生活樂趣,填補了人生的許多遺憾與空間。幾年下來,創作的短信詩歌估略也有一百首左右了。信息化時代的生活,確實是太豐富、太精彩了,加上自己所從事的繁忙以至沉重、而在常人看來似乎又毫無浪漫可言的行政工作的特殊角色,卻仿佛什么都可以入詩,并因此收獲頗豐。所以我特別的感謝信息化,感謝手機,感謝“短信”,正是有了這種特殊的載體、特殊的手段,我才可以擁有這種無論何時何地、何事何情、何人何物都可以進行的詩歌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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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通信技術的高速發展,讓手機短信詩歌的創作有了前所未有的廣大空間。 就我個人來說,這幾年的創作內容和題材也是空前的廣闊和豐富的。
在手機里,你可以閑云游鶴,寄情山水。這也是我這幾年短信詩歌創作的主要內容。去年女兒成功考上重點大學,為了獎勵她,全家買了旅游票到絲綢之路去旅游,借這個難得的機會,我一路上用手機寫詩,八天時間竟寫了八首。比如這首《黃河母親 》:“多想匍匐在你的身旁/再撒一次嬌/掬一捧黃河水/淋漓的喝個痛快//那是你甜蜜的乳汁啊/壯我筋骨/慧我心智//然后一直向前/去闖蕩世界/去浪跡天涯 。”八首詩是邊寫邊發給編輯,結果人還在青海高原呢,組詩就已經在廣州的報紙上發表了。
在手機里,你可以歌吟愛情,戀海浪花。這是我手機短信詩歌創作的另一個重點。在信息化社會,短信已經成為人們交往的一種極為時尚而微妙的渠道,試想想這幾年興起的短信拜年,省卻了多少人間煩惱!而現代的少男少女們,短信帶來的卻是談情說愛的一個最奇妙、最具想象力的無限的空間。當然,就愛情來說,只要運用得當,短信的來往其實對于任何年齡段的人都具有同樣的作用的,特別是當這種短信是一種詩歌的時候,它的功效就可能更是讓你驚喜不已。只要是人生伴侶,都會有鬧矛盾的時候,那么我勸你不妨試一試給對方發一首短信詩歌,相信一定會讓你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本人就曾經有過不止一次的這種經歷。記得有一次不知因為什么事情搞得兩人總是不愿意對話,我突然很有所感地用手機寫了一首《灼傷》 發給她,沒想到竟讓她大為感動,很快就不計前嫌、 重歸于好了。詩曰:“總以為/逃離了你熾熱的目光/那熊熊的燃燒/便會嘎然而止//然而/我內心的激情/還是重重地/灼傷了自己。”
在手機里,你可以融通社會,點綴人生。信息化既然是一種社會,那信息化中包含的所有手段自然也成為這個社會的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短信如此,短信詩歌也一樣如此。換一種說法是,信息化、短信,包括短信詩歌,驚人地豐富和延伸了我們這個社會,讓我們這個社會一下子變得那樣的多姿多彩、有滋有味而又那樣的充滿想象力。去年鬧“非典”的時候,我為戰斗在第一線的醫務工作者救死扶傷的精神所感動,用手機寫了一首 《以生命的名義》,也是用手機發給報刊編輯。先后在《羊城晚報》和《人民日報》發表后,中國作家協會及時把這首詩制作成詩歌傳單送給小湯山的醫務人員和全國的醫務工作者,中央電視臺、中國作家協會以此詩為名并作為壓軸之作聯合組織了一場《以生命的名義》大型電視詩歌朗誦會,還制作成VCD在全國公開發行,引起了強烈反響。自己能為這場特殊的戰斗做一點事情,也就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人生的艱難和可貴。詩中有一段是這樣的: “以生命的名義——/一顆火熱火熱的紅心/點燃了無比光明的希冀/不惜用自己軀體的倒下/換取千百個生命的站起。”
在手機里,你可以疏離塵囂,回歸自我。任何一個生活在社會中的人,都會有煩惱的時候,有失意的時候,有的人甚至有時會有輕生的念頭。這時候你千萬不要隨著性子走,你要想起你的身邊還有一個你忠實有趣而又可以聊以寄托的伴侶——手機。信息化是給我們的手機賦予了有機的生命的,這時候,它是你遠離塵囂的一塊只屬于你自己的綠洲,是你人生旅途的一個避風港。當然,如果你懂得詩的話就更好了,你甚至可以很詩意的棲息在這里,暫時讓自己擺脫塵囂的羈絆,在這里回歸自我、放松自我、撫慰自我、體味自我,從而使自己的身心得到一次洗禮,靈魂得到一次升華,然后以一個嶄新的自我去迎接新的生活。 我是曾經有過這種經歷的, 有詩為證:《你我的河》——“我從你站過的岸開始/走過你剛剛涉過的河//抬頭看對岸的你/你已經不是剛才的你/河也不是剛才的河//而河中的我/其實也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岸上的我。” 《 生命 》——“竹不結節不長高/蔗不結節不甜蜜/木不結節不硬朗/人不結節不堅實/不經過風吹雨打啊/生命不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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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機寫短信詩歌,確實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在我的感覺中,手機的每一個按鍵、每一個部位,都是有生命的,都是有靈性的,而且都是詩一樣的生命、詩一樣的靈性。 我愿意永遠的這樣寫下去,以至它完全的融進我的身體中,融進我的靈魂里, 成為我生命里永恒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寫到這里,文章本應結束了, 但我卻突然想到了時下的詩歌及其創作問題。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詩的國度,千百年來,我們的詩歌曾經是那樣的壯麗輝煌!還記得我們的詩歌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也很是風光的。然而這些年來,除了去年“非典”期間熱鬧了一陣子外, 總的是十分的不如人意, 寫詩的人倒好象還是有增無減,讀詩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了, 連我們這些還傻傻地堅持業余寫詩的人也不愿意去讀現時許多報刊所發表的詩。 我們的詩歌究竟怎么啦?社會的迅速變遷,生活的過于匆忙,媒介的日益繁盛,固然是極有道理的客觀原因,但詩歌本身的原因才是最關鍵的“內傷”。說到底就是詩歌本身并沒有很好地認識到時勢的這種變化,或者是已經認識到了卻未能很好地適應這種變化,或者是在適應這種變化的時候適得其反地離開詩歌、離開時勢而越走越遠了。時下的詩歌創
作,有兩個很要命的“硬傷”,一是玩概念,如什么什么“后”、“后”什么什么,但讀來讀去,那個“后”究竟是什么,恐怕連那些人自己也未必清楚;二是玩神秘,寫出來的詩形式上與傳統的基本法則大相徑庭自不必說,內容上質的背叛更是讓你徹底受不了。一首詩三番五次硬著頭皮讀下來,不僅總是云里霧里,還以為自己成了“弱智”、“白癡”,下意識地狠狠掐一掐大腿,覺得疼,拿出智商檢測題做一做,智商分率還挺高的,這才敢放心地長吁一口氣——原來是寫詩的人不正常,所讀的詩不正常!這樣的詩、這樣的詩界,時勢不拋棄你,社會不拋棄你,讀者不拋棄你,才真是咄咄怪事呢。
在我看來,時勢的變遷,與其說是給詩歌的挑戰外,更多的應該是一種機遇,問題在于我們的詩歌更否做到“隨機應變”。就信息化、手機、短信的發展而言,其實已經對詩歌提供了極多、極大的空間和機會。那樣先進的技術 、那樣神速的通訊、那樣無限的容量、那樣充滿強大的親和力和想象力與創造力的媒介、那樣龐大而又充滿活力與發展力的讀者群體,這不都是我們的詩歌和詩界長期以來所夢寐以求的東西嗎?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好好地認識它、研究它、把握它、順應它、利用它來發揚光大我們的詩歌和詩歌的事業, 而總是在那里自怨自艾、孤芳自賞、自生自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