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大理國的佛造像

一

南詔、大理國是我國唐、宋時期在西南邊疆建立的政權，當時在其境內佛教相當盛行。尤其是大理國時期，上至帝王將相，下至黎民百姓，皆信仰佛教。大理國的22代君王中，就有7位“避位為僧”。

郭松年在其《大理行記》一書中記載了元初大理地區人民信仰佛教的情況，此時距離元滅大理國不久，從中也可以推測出佛教信仰在大理國時期的盛況：“然而此邦之人，西去天竺為近，其俗多尚浮屠法，家無貧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壯，手不釋數珠；一歲之間齋戒幾半，絕不茹葷、飲酒，至齋畢乃已。沿山寺宇極多，不可殫紀。”又《云南志略·諸夷風俗·白人》中記載曰：“佛教甚盛。戒律精嚴者名得道，俗甚重之。有家室者名師僧，教童子，多讀佛書，少知六經者；段氏而上，選官置吏皆出此。”

新中國成立以來，文物工作者陸續在大理地區發現了南詔大理國時期的佛教文物，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佛造像。尤其是1978年在維修著名的大理崇圣寺三塔時，在其主塔千尋塔的塔頂發現南詔大理國時期的文物珍品580多件，其中就包括不少的佛造像，質地有金、銀、銅、水晶、石等，質地豐富，造型主要以坐式為主，制作工藝精細，有的明顯是中原風格，有的則具有典型的云南地方和民族特色，是歷史文物與古代藝術品的完美交融。

二

阿彌陀佛是梵文Amitabha的音譯，漢譯有“無量壽佛”、“無量光佛”、“無對光佛”、“智慧光佛”等13種名號，是佛教所說的西方極樂世界的教主，觀世音菩薩和大勢至菩薩是其左右脅侍，三者一起合稱為“西方三圣”。在我國，阿彌陀佛造像早在北魏時期就已經出現。就目前所知，阿彌陀佛的造像主要有坐、立兩種姿勢。

例如1978年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出土的一件阿彌陀佛造像（圖1），金質，通高8.6厘米，重125克，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造像為坐像，佛頭上發式為肉髻，水波式束發，身著通肩式大衣，衣紋呈細絲狀。佛像面帶微笑，慈眉善目，手結禪定印。就此尊金阿彌陀佛坐像而言，具有宋代佛造像面相豐圓、方頤突出、衣紋裝飾細膩生動等特點。該像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大理地區發現的阿彌陀佛造像還可見其他質地者，如銅質、石質等。

1983年，大理弘圣寺塔出土了一件銅質阿彌陀佛造像（圖2），通高11厘米，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造像為坐像，佛頭上的發式為肉髻螺發，身著通肩式大衣，雙目垂視，面相沉靜，手結禪定印，趺坐于一蓮座之上，蓮座呈豆形，造型規整，形象塑造細致，現珍藏于大理白族自治州博物館。

1978年，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出土了一件石質阿彌陀佛造像（圖3），石為紅砂石，通高10.5厘米，斷代為南詔時期。該造像為坐像，佛雙目平視，面相肅穆沉靜，身著通肩大衣，結跏趺坐于一蓮臺之上，兩手結定印于臍下，身后飾蓮瓣形背光，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大理巍山于圖山塔基中也出土了一件石質阿彌陀佛造像（圖4），石也是紅砂石，通高20.2厘米，寬11.3厘米，斷代為南詔時期。該造像亦為坐像，雙目垂視，面相慈祥，雙手結定印于腹前，結跏趺坐于一蓮臺之上，身后飾蓮瓣形背光，身上之衣飾線條刻畫細膩生動，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此外，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中還出土了一件刻佛飾片（圖5），飾片為銀質，呈圓形，直徑9.5厘米，重32克，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飾片于正中陰刻阿彌陀佛造像，佛面部表情平靜，身著通肩大衣，手結禪定印，結跏趺坐于一蓮形臺上，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三

阿佛是梵語Aksokhya的音譯，意為不動、無動或無忿怒等，“按照密教的說法，阿如來是金剛界五智如來中的東方如來”（業露華：《中國佛教圖像解說》，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關于阿佛的形象，《中國佛教圖像解說》介紹為：右肩偏袒，左手執拳，執袈裟角，右手伸五指，手指指地，置于右膝，一般結跏趺坐于青色象背負的蓮花臺上。

1978年，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出土了一件阿佛造像（圖6），金質，通高8.3厘米，重120克，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造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束發，高肉髻，大垂耳，身著雙領通肩密折衣，結跏趺坐，右手舒五指，撫右膝，左手平展，手心向上，置于左膝上，按般若譯《諸像境界攝真經》可知，此乃手結破魔印的東方阿如來佛。該像面部表情惟妙惟肖，兩眼微合，笑容微露，神態輕松自然，給人以慈眉善目之感，十分逼真，就連衣紋的表現，一折一皺，也顯得生動而自然，線條簡練，制作精美，工藝水平極高，卻又不落入俗套。此造像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中共出土佛造像64尊，其中阿佛造像13尊，質地多種，除上述金質者外，尚有銀質、銅質、水晶質等。水晶質阿佛造像（圖7），通高6.6厘米，重100克，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神情和體態與金質者相近，不同之處只是身著袒肩式袈衣，雕刻手法更顯得簡潔明快，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銅質鎏金阿佛造像（圖8），通高12.2厘米，斷代為南詔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肉髻螺發，面相肅穆、莊重，雙目垂視，著袒右肩式大衣，左手結定印于腹前，右手結觸地降魔印于右膝上，半跏趺坐，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此外，大理巍山于圖山塔基還出土了一件石質阿佛造像（圖9），通高21.1厘米，寬11.6厘米，斷代為南詔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面相沉靜，雙目垂視，左手結定印于腹前，右手結觸地降魔印于右膝上，結跏趺坐于一蓮臺之上，身后有一蓮瓣形背光，線條清晰、流暢，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四

釋迦牟尼是梵語Sakyamuni的音譯，意為能仁寂默，俗名為喬達摩·悉達多，是古印度釋迦部落凈飯王的兒子，后來創立了佛教。與釋迦牟尼有關的造像很多，大致可以分為站、坐、臥三種姿勢。據《中國佛教圖像解說》一書介紹，臥像表現釋迦牟尼佛將入涅離開人世時的情形；坐像是釋迦牟尼結跏趺坐于蓮臺之上，作說法狀；立像表示釋迦牟尼游行說法、濟度眾生的情況。

如大理巍山于圖山出土的一件釋迦牟尼佛造像（圖10），紅砂石質地，通高62厘米，斷代為南詔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螺髻，面相慈善，微微帶笑，雙目垂視，雙耳垂肩，雙手結印于胸前，結跏趺坐于一蓮臺之上，身后飾一蓮瓣形背光，雕刻細膩、生動，栩栩如生，現珍藏于大理巍山縣文管所。

1978年，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中出土了一件木雕蓮花形佛龕和佛像（圖11），斷代為大理國時期。佛龕通高10.2厘米，系整木刨制而成，底作束腰須彌座，龕身精雕五重蓮瓣紋，前后皆有門洞，內空，發現時內置佛教造像三尊。主尊為釋迦牟尼佛造像，高3.9厘米，金質，正坐于一蓮臺之上舉右手作說法狀；左邊造像為烏沙摩，高5厘米，銀質，頭戴寶冠，豎發呈火焰狀，兩手分別持金剛杵和結拳，胯下壓一毗那夜迦像；右邊造像為阿修羅王，高5厘米，銀質，三面六臂，戴寶冠，貫瓔珞，手分別持盂、鏡、柳枝、金剛杵和大吉利印，結跏趺坐。佛龕和造像構思獨特，鑄刻精細，觀之令人有賞心悅目之感，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五

南詔、大理國時期佛教的興盛，促進了佛教造像鑄造藝術的突飛猛進以及藝術韻味的提高。佛造像作為這時期佛教藝術品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工藝技術含量高，而且所表現的佛的題材范圍也較廣，除上面介紹的阿彌陀佛、阿佛和釋迦牟尼佛之外，大理地區發現的佛造像還包括有藥師佛、不空成就佛、大日如來佛、彌勒佛、寶生佛，等等。

1978年，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出土了一件藥師佛造像（圖12），銀質，通高8.9厘米，重40克，斷代為南詔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肉髻螺發，雙眼微閉，面相慈祥，身著袒右肩式大衣，左手持藥罐，右手結觸地降魔印于右膝之上，半跏趺坐，造型規整，制作精細，具有明顯的唐代佛像造像風格，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不空成就佛造像（圖13），銅質鎏金，通高8.4厘米，1978年出土于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肉髻，水波式束發，雙目平視，面帶微笑，身著通肩式大衣，左手結定印，右手施無畏印，形象及衣飾刻畫細膩、生動，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大日如來佛造像（圖14），銀質，通高8.4厘米，重100克，1978年出土于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肉髻，水波式束發，雙目垂視，大耳垂肩，面部豐潤，且帶有笑容，慈眉善目，給人以親切之感；身著通肩式大衣，雙手結智拳印于胸前。該造像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即在像身左側發現文字，為行書“為高泰祥連”字樣，文字分為前后，前為陽文，后為陰文，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彌勒佛在中國民間的信仰較為廣泛，也有許多有關的傳說。據黃春和的著作《佛像鑒賞》一書介紹，彌勒的形象主要有三種：一是佛身形象；二是菩薩身份的彌勒形象（彌勒是未來佛，但是真正身份是一位菩薩）；三是布帶和尚形象，又可分為兩式，即光頭大肚式和戴天冠大肚式。中國南北朝時期（420～589年），彌勒的信仰最為盛行。大理巍山于圖山出土過一件彌勒佛造像（圖15），紅砂石質地，通高36.5厘米，寬16厘米，斷代為南詔時期。該像為坐式，佛頭上飾發髻，雙目平視，面部豐潤，表情肅穆、沉靜，身著袈裟，跣足，左手結降魔印于左膝之上，右手施無畏印于右胸前，端坐于一長方形座椅之上，現珍藏于大理巍山文管所。1983年，大理弘圣寺塔出土了另一件彌勒佛造像（圖16），銅質鎏金，通高6厘米，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肉髻螺發，雙目平視，面部表情平靜，身著通肩式大衣，手結降魔印，跣足，端坐于一蓮臺之上，現珍藏于大理白族自治州博物館。

1978年，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出土了一件寶生佛造像（圖17），銅質鎏金，通高8.3厘米，斷代為大理國時期。該像為坐式，佛的發式為肉髻，水波式束發，雙目垂視，大耳垂肩，面帶微笑，身著通肩式大衣，左手結定印于腹前，右手結與愿印于右膝之上，刻畫細膩，制作精致，現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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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云南省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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