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和他的師爺

袁世凱任山東巡撫時，幕中有位姓趙的翰林士子給他當文案。所謂“文案”就是起草各種重要文件的秘書。此人才華橫溢，下筆如飛，是個難得的樞密助手。據傳他25歲就被點為翰林，袁世凱費了好大勁兒才將其收羅幕中。當然，趙翰林也一直視袁大人為知遇恩人。只可惜，這位師爺有點兒好色，常常跑到濟南府一家妓院里，與一名叫翠紅的妓女打得火熱。聽說不少文件他都是以翠紅的肚皮為桌案草就的。

為此，袁世凱覺得很犯忌。他是個十分迷信的人，認為在妓女肚皮上寫出的文件肯定不吉利。但因沒抓到真憑實據。袁世凱不好隨便處置趙師爺。

這一天，袁世凱派人把趙師爺喚到巡撫衙門，說有件重要文稿非他執筆不可，特地把趙師爺請到自己的簽押房里坐辦此稿。趙師爺一心想念他那艷麗情人，很快就把稿子寫完了，忙向巡撫大人告辭。袁世凱并不著急，接過文稿先從頭至尾認真地看了一遍，看后一臉滿意，便客氣地留趙師爺閑聊。趙師爺看天色漸晚。雖然心急如焚，但又不敢不給巡撫大人面子，如坐針氈般幾次要告辭，皆被袁大人留住，并請他共進晚餐。當時袁世凱已是兼兵部侍郎銜的巡撫山東地方文武事宜的正二品上官，能得到與他共進晚餐的賞賜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趙秘書是他的幕僚，哪里敢違抗?好不容易把這頓飯吃完，袁大人才放他走。

趙師爺一出撫衙，就飛也似的朝那妓院里跑。不料剛走進妓院，就見老鴇兒正坐在門里哭號，說是剛才闖進來一幫響馬強盜，化裝成富賈大商，一下就把窯砸了!趙師爺吃驚地問：“那翠紅呢?”老鴇兒哭著說：“被強盜搶走了!”趙師爺一聽心上人被搶走，如炸雷轟頂，面色由白變青，又由青變白，好一時才回過神來，對那老鴇兒說：“你等著，我馬上派人到巡撫營去查報!這還了得，堂堂省府之地，匪徒竟如此猖狂!”言畢，就急急回到府上，差人去報巡撫營緝拿。

第二天，營官回復說，昨晚之案可能是竄登內地的海盜所為，經搜查，海盜已離開魯地，逃向大海了!趙師爺一聽。呆若木雞，禁不住長嘆一聲，一屁股坐在木椅上，許久沒回過神來。

不想這趙師爺挺重情義，自從失了翠紅，寢食俱廢，竟得了相思病。可他又極愛面子，不便向外人言說，把相思悶在心里，終日臥坐，長吁短嘆，文筆也就日漸生澀，寫出的文稿毫無生氣，有時還七漏八錯。袁世凱聞之，又好笑又惋惜，心想自己派人化裝成匪盜劫走翠紅，本意是救趙師爺迷途知返，不想他竟為一個風塵女子得了相思病。但這種事兒又不便搗破機關。為挽救趙師爺，袁世凱親自做媒，為他尋了一個小妾。等拜過堂入了洞房后，趙師爺掀開新娘子的蓋頭一看，驚詫如癡——原來新娘竟是小翠紅!

趙師爺這時才明白，這一切都是袁巡撫所為，忙前去謝罪，懊悔自己當初只顧貪色而誤了前程。袁世凱望了趙師爺一眼，說：“你明白了我的苦心就好!這樣吧，你從今以后可以守著那個小女子過一輩子了!”

3天以后，袁世凱就辭退了趙師爺。趙師爺從此貧困潦倒，日子過得很清苦。小翠紅看他無權無錢，不久就離開了他。

事后袁世凱常拿趙師爺為鑒教育下屬，說：“勸人不醒，不如一挾。”

(責編 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