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終于開出了城市,雖然送行的人把大家滿是凍瘡的手握得生疼,但戰(zhàn)友們的臉上還是洋溢著凱旋的笑容,看著遠處還在不停揮手的群眾,列兵照天一臉夸張地說:“排長,今天咱們是不是享受了英雄的待遇啊?”車廂里頓時轟然大笑。
我正在揉著因凍傷而疼痛的腳指頭,聽見他說這話隨手拿起脫下的那只鞋假裝要砸向他,嚇得照天趕忙躲到了班長劉輝的后面。
“劉班長,給根煙!”為了不破壞車廂里的氣氛,我趕忙湊到他的身邊。
“排長你真摳門,這抗雪災的二十多天里,全連的煙都被你給搜刮沒了,給,全上繳了!”劉班長很配合地扔給我一盒開封的云煙 我拿出一根后,就開喊:“兄弟們,劉班長請客了,”話音沒落,剩下的煙瞬間就被瓜分了。
“嗨,班長,說個笑話吧”和他坐在車廂后擋板邊上,看著劉輝用貪婪的目光掃描著逐漸遠去的城市,我只好找了個簡單的話題。
“好!”劉輝答應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但是我在他落寞的神情中還是品味到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連長真不夠意思,明知道你家就在這里,咱們抗擊雪災都勝利了,也不讓你回家看看 看我回去開黨小組會不批評他才怪呢!”
“排長,是我說不回去的。”劉輝抽了抽鼻子,解釋道。
“班長你真傻,我要是你,肯定回去看看。”一旁的照天插了一句。
我一回頭,照天看到我的嚴厲眼神,吐了吐舌頭回到了戰(zhàn)友們的身邊。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卻感覺其中有著以往沒有的滋味我不知該怎么安慰他,只好默默地陪著他向外看去。
“是不是穿上這身軍裝就意味看我們失去了愛的能力,包括自己的親人。”良久,劉輝自言自語道。
“也許吧!”我哽咽著回答。
“可我也是母親的孩子啊!”
“對,我們都是母親的孩子,雖然沒有為她們盡孝,可我們對祖國和人民的忠誠同樣讓她們欣慰。”
“……說句心里話,我也想家……”伴著熟悉的歌聲,我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