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上的柳樹

春天快結(jié)束的時候，一團柳絮在天上飛，飛過一條小河，飛過幾棵高大的白楊樹，飛到一個小城的上空，看著城市里那些高高的樓房，柳絮中的種子想，我的父輩們長得那么矮，如果我要生長在樓頂上，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比他們站得高，看得遠？——種子正想著，忽然一陣風吹來，柳絮栽了個跟頭，樓頂上一粒小小的石子擋住了它的去路，一滴露珠從天而降，正好砸在種子的身上。幾天后，種子生根了，發(fā)芽了，一個生命竟然奇跡般地在一個二層小樓的頂上誕生了。

第二年春天，一場春雨過后，樓頂上的種子抽出了嫩嫩的枝條，長出了綠綠的葉子。

一個孩子和他的爺爺從樓下走過，眼尖的孩子忽然指著樓頂上的柳樹小雀一般叫了起來：“爺爺，爺爺，你看，那兒長了一棵柳樹，它站得好高呀，它一定會很驕傲吧！”爺爺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吱聲。

第三年春天，那個孩子和爺爺又從樓下走過，孩子又看到了那棵柳樹，驚喜地對爺爺說：“爺爺，你看，那棵柳樹又長出了葉子！”不過，令孩子遺憾的是，那棵柳樹仿佛和去年沒什么區(qū)別，還是那么瘦小、纖弱，絲毫沒有長高的跡象。爺爺瞥了一眼那棵柳樹，還是沒有吱聲。

第四年的春天，孩子和爺爺又從樓下走過，那棵柳樹還在那兒站著，在孩子眼里，它依然是那么瘦小、纖弱，孩子想，我的個子都快趕上爺爺了，為什么它還那么小？孩子禁不住問爺爺：“爺爺，這棵柳樹為什么不長呀？”

這時，爺爺像對待一個大人似的對孩子說：“孩子，世界上的萬事萬物總有自己的位置，任何事物的發(fā)展都不能脫離堅實的基礎(chǔ)。柳樹原本應(yīng)該長在肥沃的泥土里，被暖暖的太陽照著，有豐富的水滋潤著，才能長成一棵大樹，像它那樣，不切實際，心虛浮躁，只是貪圖一時站得高，而沒有扎實的基礎(chǔ)，怎么會長成一棵大樹呢？做人亦如此，好高騖遠，貪慕虛榮，遲早有一天會從高高的位置上摔下來的！”

果然，夏天來了，一場暴風雨把柳樹根下僅有的一點泥土沖刷了個干凈，那棵柳樹從樓頂上一頭栽了下來。■

責編／冉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