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一年沒有進入大上海的腹地了,前幾次,只是在某個酒店會下朋友就直奔機場,或從江蘇趕赴浦東機場時“路過”上海外環。
海似乎恢復了她一直以來的繁華和寧靜,在浦西的街巷里,你已經很難看到腳手架和塔吊的轟鳴聲,在街頭巷尾,你也很難看到行色匆匆甚至顯得有些惶恐的人境了,上海呈現出了另一種精致。
上海人李安的《色·戒》的招貼畫,就掛在澳門賭王開在虹橋的百盛廣場的電梯上,我問上海做酒店的朋友錢女士:看了《色·戒》嗎?這位地道的上海人告訴我:還沒有。同行的朋友也都說沒看《色·戒》,倒顯得我這個深圳打工佬比較時尚。不過,我相信,上海的時尚早已不是張愛玲的時尚了。張愛玲的時尚已躲在了上海的背面,在那一座座現代建筑的玻璃暮墻的背影下,盡管在曾經的歲月里,這些老式公寓圍墻就是上海的主流時尚。
上海深秋的陽光是如此之好,以至我開始喜歡以前曾一直反感和莫名其妙的星巴克了,大中午,我們居然坐在虹橋商業城那圓弧玻璃外的雖巴克外面。喝著甜甜的“拿鐵”,享受著那溫暖庸懶得似乎稍縱既逝的陽光,其間,錢女士和我們談起上海最新的LOFT、新會所和其他文化時尚場所,并想安排我們考察。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旁邊一個貓頭鷹(HOOTERS)餐廳,想起前年去美國,在華盛頓郊外到過的就是這個餐廳,那次,我兒時的同伴徐博士請我吃飯,找HOOTERS卻花了一個小時,徐博士說過,HOOTERS的賣點是一群袒胸漏背、健康性感的青春美女一對一的搭訕式服務,主打菜是雞翅,主要客人是美國的開車藍領,晚間,朋友們還是搭訕得很開心,雞翅也不錯,雖然里面的主顧幾乎全是上海的美國白領。

從寶山考察回來,我們晚上趕回了HOOTERS。
據說這是中國的第一間HOOTERS,唯一的遺憾是,上海的HOOTERS里的青春MM,幾乎沒有上海女孩。
住在錢女士位于武寧路的萬里路國際青年旅舍,我們在微醺中開始了真正的上海故事。旅舍的一切都是中西合璧的,禁煙,禁止喧嘩,這才是純正上海人做的酒店,我們幾個中學、大學、研兜生的同學,只好安靜地圍坐在大堂的酒吧里聊天,旁邊的沙發上,一對中外女男在旁若無人地激情擁吻,這是典型的《色·戒》式吻戲。
上海什么都有,少不了的還有精致,老上海的精致也許不完全是張愛玲小說里描寫的那樣,但異鄉人又總是把過去的上海跟張愛玲、老電影,還有根據張愛玲小說改編的新電影連在一起。
上海什么都有,永久牌自行車,上海牌手表,飛躍牌黑白電視機以及當時許多異地少見的輕工產品,正是許多異鄉人對上海的具體記憶。而此時,坐在酒吧里,中學同學兼江南才子楊兄拿出了昨夜他前妻送來的打火機,一邊把玩,一邊喝著嘉仕伯說:“媽的,上海什么都有,包括前妻。”
我想,也是,上海什么都有,包括胡蘭成的前妻張愛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