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夜里,我在河邊散步的時候,遇到一個熟人。熟人看見我時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熟人說:“你還敢晚上出來散步呀?你不怕撞見鬼呀?”
我說:“胡扯,這世界上哪有鬼,要撞見鬼也是你,看你經常走夜路,保不準哪天就真的撞見了鬼?!?/p>
我說熟人經常走夜路是因為他跟我一樣,為圖個清靜自在,總是夜里10點鐘以后才出來散步,因為熟人和我都是領導,認識的人太多,晚飯后如果太早就出來散步,一路招呼都應付不過來?!澳銊e開玩笑,和你說真的,真有人撞見鬼了,千真萬確的事,不過這人不是我?!笔烊思又卣Z氣強調說。
熟人雖然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但我仍然認為熟人是在逗我,便問熟人:“那你說說,撞見鬼的人是誰2是撞見吊死鬼了,還是撞見淹死鬼了?”
熟人四下看了看,然后伏在我耳朵邊小聲說:“前些日子有個女人跳河自盡,這事你知道嗎?”
女人跳河白盡的事,是這段時間街談巷議的焦點話題,女人因一塊宅基地的事與人打官司,因為官司輸了,女人想不開,就跳河自盡了。
我說:“地球人都知道,我自然也不例外?!?/p>
熟人又問:“法院一位姓莫的副院長你認識嗎?”
我說:“怎么不認識,就是那個子很大,架子比個子更大的莫大院長,他不也和我們一樣,每天晚上都出來散步的嗎?!?/p>
熟人說:“就是這位莫副院長,看見這女人了。”
我笑了,笑得很開心:“準是莫大院長散步散到陰曹地府了,不然怎么能看見死人?!?/p>
熟人很認真地說:“真的,沒騙你,莫副院長的小舅子親口跟我說的。”
熟人的神情很特別,一點都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熟人接著說:“莫副院長的小舅子說,這些日子,莫副院長連著幾個晚上散步的時候都看見了這女人,女人站在河邊,一襲自衣,想著心思的樣子,看見莫副院長,便死死地盯著,還說那眼睛冷得跟小刀子一樣,看得人心里直打戰?!?/p>
我說:“八成花了眼,這世上長得差不多的人多了去了?!?/p>
熟人又說:“莫副院長的小舅子說,開始莫副院長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后來有一次、女人竟然對莫副院長笑了,還過去和莫副院長打招呼。莫副院長的小舅子還說,女人和莫副院長打招呼的時候,把莫副院長嚇得魂飛魄散,末了女人還硬塞給莫副院長一個紅包,一個很大的紅包,然后像幽靈一樣消失了?!?/p>
熟人頓了頓,再接著說:“莫副院長神情恍惚地回到家里,拆開紅包,你猜里面是什么,整整一疊冥幣。”
我又笑了,笑得更是開心:“你就編吧,你曾經編過劇本,再編出一部新聊齋來我也不會奇怪。”
熟人仍堅持了好一會,可任憑熟人說破大天來,這事我也是不可能相信的。熟人無奈,說一句信不信隨你,便匆匆地走了。
這以后,我還聽人說起過莫副院長撞見鬼的事來。有一次我在單位門口遇見了莫副院長,我見他除了略顯憔悴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異樣來,本想問一下撞鬼的事,一想我和他原本不是太熟,怕人不快,便沒有貿然開口。
過了個把月的一天,我看到一份內部通報,通報上說法院的莫副院長利用別人打官司貪贓枉法、收受賄賂達數十起之多,其中就包括跳河女人的官司。女人其實是給莫副院長送了錢的。但對方送得更多,于是女人的官司便輸了,于是輸了官司的女人便跳河自盡了。
通報上還說莫副院長是投案自首的。
那天整個單位說的都是莫副院長的事,有一種說法是自打那女人投河自盡后,姓莫的是冤鬼纏身,晚上總做惡夢,整天都神經兮兮的,精神上實在是受不了啦,便跑到紀委投了案。
也就在那天夜里,我和往常一樣,10點過后便出門散步,在河邊時遇到一個熟人。熟人這段時間經常找我辦事,熟人陪我散了一會步,見邊上沒人,便將一個紅包塞進我的口袋。這種事我是經常遇到的,也沒有絲毫詫異。
熟人走后,我一個人仍在河邊散步。走了一會兒,手機突然響了,我接通手機,原來是那位告訴我莫副院長撞鬼的熟人打來的。
熟人問:“你在干嗎?”
我說:“還能干嗎,和往常一樣,散步唄?!?/p>
熟人驚訝地問:“你還敢晚上散步呀?”
我說:“怎么了?”
熟人說:“你就不怕撞見鬼?”
我愣了愣。
熟人又說:“你當心點,少走點夜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