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拿大航海博物館考察見聞與啟示

筆者最近有幸隨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籌)考察團赴美國和加拿大，考察了美國洛杉磯的海事博物館、華盛頓的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和美國海軍軍校博物館、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費城的獨立宮陳列館、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和南街海港博物館、波士頓的神秘海港博物館、塞勒姆航海博物館以及加拿大多倫多的皇家博物館、溫哥華的海洋博物館、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人類學博物館等共12家博物館(陳列館)，學習其先進的陳展、管理和服務理念，深感開闊了眼界，獲益匪淺。

一、總體印象

此次考察的美國和加拿大博物館雖體制不一，大小不等，內容各異，但都各具特色，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一是藏品相當豐富，二是陳展生動新穎，三是管理井然有序，四是服務體現人性化，都較好地發揮了博物館陳列展示、文物收藏、學術研究、社會教育等功能，受到不同年齡、文化和社會各層次觀眾的歡迎。沒有任何別的場所能像今天的博物館那樣把各種不同的人聚集到一起。博物館在人們的文化生活中具有重要的地位，特別在對青少年的教育中發揮了積極作用。此次考察中每到一個博物館，都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學生、父母帶著孩子、老人坐著輪椅在認真地參觀，仔細地聽取講解。一位父親抱著嬰兒為其講解的情景令人看了不禁為之動容。而在文化品味較高的人類學博物館，盡管下著雨，排隊買票等候參觀的人依然絡繹不絕，觀眾的素質和欣賞水平之高更令人感到欽佩。各博物館的志愿者和義工尤其是其中為數不少的年屆古稀的老人的認真負責、熱情耐心，則充分體現了人們對辦好博物館的一種發自內心的責任和義務。

二、他山之石

(一)陳展理念以生動活潑為主

當代美國博物館不僅是收藏中心，而且也是文化中心、教育中心、學術中心以及休閑、娛樂中心。在美國和加拿大參觀博物館，給人的感覺是在休閑、在游覽，而不是在一本正經地受教育。很多博物館沒有明顯的展示主題，展品展示十分松散，或只是相對地有所集中。這與國內博物館強調陳展要以時期或歷史事件為主線，甚至以政治為主線，一定要有脈絡貫穿其中有明顯的不同。前者讓觀眾看了感到輕輕松松，在不知不覺中增長了知識，擴大了視野，繼而受到了教育；而后者則是對觀眾進行說教式的灌輸，讓人看了感到吃力和視覺疲勞。摒棄教育式、正規化、編年體等陳舊、死板的陳展理念，代之以開放式、互動式的生動活潑、自由松散卻又不失相對集中的陳展理念，讓觀眾在休閑、游覽時輕輕松松、不知不覺地有所長進，這應該是博物館展示所追求的目標。

(二)環境氣氛要刻意加以渲染

來到美國、加拿大的博物館，立即可以感受到濃厚的環境氛圍。以洛杉磯海事博物館為例，還沒進門，博物館外的場地上，陳列有錨、纜樁、船閥、船鐘、滑輪、螺旋槳、魚雷、艦炮等從船艦上拆下的實物，門口豎立的長桅桿上飄有各種色船上的信號旗，立即使觀眾感受到強烈的航海氛圍。走進博物館，航海的環境更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如將展廳的柱子設計成飄信號旗、有瞭望臺的船桅桿，觀眾的休息桌、椅用船上的艙蓋板制作，連垃圾桶也用船上的煙囪為外殼罩著。會議室的墻上擺滿各類船舶銘牌、紀念標牌、船用桅燈、圖片等。在展示潛水的專題櫥窗前，觀眾在觀看展品的同時，可聽到潛水員潛水時發出的“咕咕”氣泡聲，十分逼真。而其摒棄讓觀眾走樓梯，將從一樓到二樓的過渡改為坡道的獨特創意，既使觀眾在從一樓到二樓時能繼續參觀思維不因走樓梯而中斷，保持了連續性；又在坡道中間和兩邊墻上布置展品，增加了展示面積，還方便了老人和殘疾人參觀，一舉三得，令人拍案叫絕。以上做法在其他博物館也不同程度地有所體現。如在美國海軍軍官學校的展示室里，柱子被裝飾成潛水艇上的潛望鏡。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的海上航空館被裝飾成一個船艙。其“二戰回憶”專題櫥窗，則展示了二戰期間的飛行員使用過的手表、錢幣、針線包、撲克牌、香煙殼、年歷片及照片、圖片等物品，雖未加說明，但二戰的氣氛深深感染了觀眾。

南街海港博物館置身于墻壁“斑駁”、頂棚是舊橫梁的“碼頭倉庫”內。溫哥華海洋博物館的模擬駕駛室內除了駕駛設備，還有海圖桌，上面鋪著海圖，放有儀器、筆等物品，開著船用臺燈，走進去如同身臨其境地走進了駕駛室。神秘海港博物館的出海表演則生動地向觀眾展示了當年海船出海時的場景。少女的深情歌聲、船員的豪情吶喊，配上一個個船員從桅桿繩索上滑下小船的表演，一幅出海圖形象地展示在觀眾的眼前，而此時的觀眾則成了歡送船員出海的送行人群，表演現場情景交融，渾為一體。在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中央大廳，一頭大象昂然挺立，四周配以小動物和圖片，大小結合，展示動物發展的歷史，以此烘托了現場氣氛，給人以回歸自然和追溯歷史的感覺。

(三)互動設計受到高度重視

吸引觀眾，讓觀眾特別是青少年在參觀時積極參與的互動設計，受到美國、加拿大博物館的高度重視，從中真正體現出博物館教育“從娃娃抓起”，各種類型的博物館無不將兒童視為重要的服務對象。神秘海港博物館在這方面尤為突出。博物館設有專門的分為內、外兩部分的兒童游戲室，兒童在室內可以畫畫、看書；在室外則設有各種色彩鮮艷、造型卡通的小型船艦，讓兒童“登船”戲耍。另外，博物館還設有“小船員”體驗室。在此，有的孩子在當“大廚”，圍上圍單在廚房忙碌，各種廚具一應俱全；有的孩子在卡通駕駛室內操舵，儼然是個舵工；有的孩子在專心致志地拼造船模，不失小小“造船師”的風度；有的孩子在全神貫注地“釣魚”，“豐收”的喜悅溢于言表。在形如碼頭倉庫的船藝教學室內，一位老人在耐心地教幾名孩子打各種繩結，教者耐心，學者專心，其樂融融；一位年輕的母親在教孩子打旗語，面對旗語示意圖，母子比劃得像模像樣，有板有眼。在溫哥華海洋博物館，航海儀器展示櫥窗的墻角設有放置各種儀器的木箱，孩子們在聽取講解的同時，可親手拿著這些儀器當場使用，親身體驗。在兒童游戲室，孩子們可用磁鐵引導船舶進出港口，用“吊車”吊運貨物，用望遠鏡遠眺海港。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設有宇航員模型供兒童與其攝影留念，在幼小的心靈里播下飛向太空的遠大志向。海上航空館根據角度在玻璃櫥窗上畫十字，觀眾站在櫥窗前可通過十字和櫥窗內的瞄準器向目標瞄準，令人興趣盎然。

(四)人性化服務處處體貼入微

在美國、加拿大博物館，“以人為本”的服務理念隨處可見。為兒童、殘疾人著想則表現得更為突出。衛生間門口均設有殘疾人標志，男用便斗均設有一個低的專供兒童使用。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喝沙濾水處，兩個高的飲水器邊，設有一個低的飲水器專供兒童使用。各博物館大都配備供殘疾人使用的輪椅車，有的還有義工為其服務。在溫哥華海洋博物館的兒童游戲室內，甚至還特意備有供兒童享用的小點心和飲料。為防止兒童落水，還制作了兒童專用的小救生衣供到水邊參觀時使用。用心之良苦，可見一斑。在加拿大多倫多皇家博物館，觀眾休息處的設計別具一格。設有兩座的休息處嵌于墻內，在柔和的燈光襯映下，觀眾頭頂壁上的古典畫作平添了典雅的氣氛，按下身邊壁上的三個按鈕，可在小憩時欣賞音樂或傾聽英語、法語解說。在此小憩片刻，實為一種享受。各博物館的宣傳品琳瑯滿目，色彩鮮艷、圖文并茂的地圖、簡介比比皆是，可隨意索取，參觀路線清晰明了，一目了然。人類學博物館的說明書有英、法、中、日、韓等七種文字的版本，獨立宮陳列館的介紹電視片配有中文解說，令人感到親切。溫哥華海洋博物館的圖書館主要對內部職工開放，但社會專業工作人員如有需要，提出申請經批準后也可借閱。

(五)值得參考借鑒的創意和做法

美國、加拿大博物館的許多獨特創意使人頗受教益和啟迪。一是注重實物佐配，讓復制、仿制品死物“復活”。如在洛杉磯海事博物館的世界第一艘核動力艦“長灘”號船模邊，展示了該艦的銘牌、工具、旗幟、軍笛、艦長和船員照片等實物。在溫哥華海洋博物館，一艘1928年的日本船模邊，展示了該船的船鐘和銘牌。多倫多皇家博物館在古墓旁配現場照片。在有的文物、實物邊放置發掘現場的照片、工作日記等物品。二是對捐贈者尊重并褒揚。洛杉磯海事博物館設有專欄，將幾百個捐贈單位和捐贈者的名稱和姓名刻制銅牌展示，兩邊則放置國旗和海軍軍旗。在加拿大，向博物館捐贈者更可享受政府給予的免稅待遇。三是門券收取形式多樣。有的免費，有的設老人、兒童、成人不同票價，有的設最低票價。博物館門券除紙質票樣外，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門券是佩帶式徽章，周一至周末每天一種顏色；神秘海港博物館則將條形門券圍粘于觀眾的手腕上，獨特形式令人稱奇。四是人員精簡。洛杉磯海事博物館正式員工僅20人，義工則達百人。溫哥華海洋博物館三十多名工作人員中，領薪者僅7人，只有一人專職從事研究工作。任務繁重的社會教育僅2至3人負責，每年要接待1萬多名學生前來參觀并進行講解。文物保護則雇傭專人負責。五是藏品庫存豐富。溫哥華海洋博物館展示品只500余件，倉庫藏品卻多達14000多件。一年2至3次調換展品以吸引觀眾。六是倉庫存放及展陳節約面積。溫哥華海洋博物館的圖書館使用地面軌道手搖移動武書架。倉庫使用屋頂軌道移動式畫架，大大節省面積，使用十分方便。人類學博物館展品放置于抽屜式展示柜內，觀眾一一抽出抽屜，各類展品便一目了然。七是征求意見方式簡單。溫哥華海洋博物館征求觀眾意見使用小黃紙，觀眾不需填寫，只要根據征求意見主題將紙分別放入標有“Yes”和“No”的兩個玻璃筒中，定期統計便可了解觀眾的意向。八是小型現場講座貼近觀眾。人類學博物館在展品旁設有一圈圓型沙發，由講解員在此定時向觀眾講解。九是紀念品銷售豐富多彩。各博物館都設有銷售部向觀眾供應各具特色的紀念品，琳瑯滿目，令人目不暇接。紀念品主要為圖書、工藝品、明信片、玩具、服裝等。其中不乏新穎獨特之物。如神秘海港博物館售品部內一種書立架就非常有創意，它將一艘船模一分為二，各成為書立架的一部分，中間放書，很有特色。十是船模制作精致。有關航海的博物館中，船模占展品的很大比例。其不論大小，制作都相當精致，形象逼真，色彩鮮艷，看了賞心悅目。十一是船艏標志展示別具一格。神秘海港博物館內有一個船艏館，將各種形形色色的船艏集中展出，極為少見，很有創意，給人印象深刻。十二是與港口保持聯系。如洛杉磯海事博物館與港口及船舶保持無線電聯絡，時刻掌握港口和船舶的最新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