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公平”的兩面

美劇《律師風云》第一季中有一集，律師Alan接了個案子：一名

黑人婦女認為自己的小女兒在參加某個舞臺劇的主角選秀時受到了不公平對待。她認為自己的女兒最優(yōu)秀。僅僅因為膚色才被刷下。但舞臺劇制作方的律師說，不是因為女孩的膚色。而是因為劇中的角色是個白人孤兒。Alan問：“既然如此，你們怎么還讓黑人女孩參加選秀?”制作方的律師無奈地說：“這是因為反歧視法。”

美國有各種各樣的反歧視法案，據說這些法規(guī)是為了保護，為了社會公平。實際上，推動這些法案的議員的動機是選票，而這些法案造成了很多不合理現象。比如這個案子中，即使要選的是個白人孤兒的角色，劇方在選秀廣告中也根本不敢不讓黑人女孩參加，因為那樣就會被控種族歧視。劇方本來以為，選秀可以讓所有人參加，但挑選權總在自己手里?？赡莻€黑人媽媽說：“既然讓我的小孩參加了。就應該用她，她是多么優(yōu)秀啊!”法庭上，小女孩在母親的示意下，攤手聳肩。一展歌喉，余音繞梁。法官點頭微笑，說：“你真的很優(yōu)秀，可是那個白人女孩也一樣優(yōu)秀；而且這個案子不是政府雇傭，企業(yè)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時候一個牛高馬大的黑人神父、前民主黨總統(tǒng)候選人闖進法庭，發(fā)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大聲疾呼：“請給我們一個黑人主角吧，阿門!阿門!阿門!”法庭里掌聲如潮。法官在眾意的壓力下進行調解，最后劇方妥協(xié)，讓小女孩每周演一次，每月加一次。于是，黑人母女、黑人神父、Alan、旁聽者均對“公平”的降臨心滿意足，得意還朝。

可是他們沒看到，在這一方得到“公平”的背后，另外三方卻遭受到了不公平?！豆Ψ颉防?，四眼仔對周星馳說：“我作為一個白領帶金絲眼鏡，不是很合理也很合邏輯嗎?”白人小女孩表演白人孤兒，不也是很合理、很合邏輯嗎?她現在卻要跟黑人女孩分享表演機會，她的公平又到哪里去了?掏錢買票的觀眾，他們周一到周四看到的孤兒膚色是白的，周五卻不得不接受一個突然變了膚色的孤兒，他們的公平又到哪里去了?劇方失去了用角色的自主權，他們的公平又到哪里去了?

這樣的例子很多。所以。很多經濟學家都懊談反歧視。市場的復雜程度超乎想象，旁人實難以判斷企業(yè)的拒絕雇傭。在什么情況下是不公正，在什么情況下是工作崗位的要求。女性內衣廠雇男性員工比較少，是否就是對男性的不公平?對這樣的事情，最好還是交給企業(yè)去自主決定。企業(yè)不會跟錢過不去。如果雇傭某個人能讓企業(yè)多賺錢，老板才不會因為男女的原因而拒絕雇傭他呢。

從另一個角度看，所謂的保護則常常造成被保護方的不利處境。美國就有這樣的例子：某企業(yè)都是男性員工，意欲雇一名女工，但按照規(guī)定企業(yè)必須為這位女工單獨建一間廁所，由于成本太高企業(yè)最后放棄了增加這個工作崗位的想法；從這個角度看，必定有某個適齡女性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相反的情況也存在。比如幾年前，我們還能看到一些硬性規(guī)定，某些類型的工作崗位在招聘時必須注明“要求某某地戶口”，這是強制招聘企業(yè)不公平對待外來就業(yè)者。問題是，的確有些企業(yè)只想雇本地人，但也有很多企業(yè)并不拒絕外來者，對于這些企業(yè)來說，招聘廣告嚇走了不少潛在的優(yōu)秀員工。更迫使企業(yè)把勞動力的選擇范圍縮至最小或為某一員工支付更高的人力資源成本(比如：協(xié)助其取得某地戶口)。假如有些企業(yè)用不了外地人，又覺得本地人不合適，就只好削減招聘崗位，或者索性搬到其他城市去，最后受損的還是當地經濟。要Alan在這種情況下質問辯方律師，我想這些律師只好無奈地說：“因為這是規(guī)定?！庇嘘P部門解釋說。這是為了保護本市勞動者的就業(yè)。但這個解釋其實對外來者不公，同樣也對本地人不公，因為它的潛臺詞是本地人沒有保護就競爭不過外來者。

美國和中國的情況，都可能在照顧一方的同時，造成其他幾方受損，為什么保護和不保護造成了同樣的效果?我想最好的做法是——本位思考，該誰干的就讓誰去干好了。

(本欄目作者為鉛筆經濟研究社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