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開晉教授是中國當代文學評論界的大家,曾到美國等國家講過學。我最先讀的是他發表在各類報刊上的諸種文學評論文章,那種學術深度令人敬佩;后來讀了他的詩集《月牙泉》與《傾聽春天》,評論經驗式的詩句很特別,再后來又連續讀了他的評論專著《當代新詩論》、厚重的《新詩的裂變與聚變》,今又讀了他的《聽云軒拾墨》,讓我在他這浩浩蕩蕩的文學評論長河里萬分激動。隨著閱讀的深入竟使我不自覺之中漸漸遠離了這學術的具體場景,而陶醉于其人格美之中了,關于文學的那些筋脈竟顯得不再重要,連我自己都覺得驚奇。
圍繞在他周圍的文學風景竟是那么的豐富和巨大,他的文學朋友遍布中外,各個社會階層的都有,那么多!不得不令我感動,不得不讓我有些想法!我一直以為評論家們是很難接近的,因為他們學富五車,功底深厚,專家式的只言片語都似乎有生殺予奪的效用!所以我總是敬而旁觀,原先與我有些聯系的個別評論家現在已聽不到他們的消息了,這是學術的問題?讀了吳教授這些評論專著,我發現有如此眾多的文學愛好者靠近他親近他:從地域而論。各省市、高校、中學及至偏遠的鄉村,港澳臺及至美國、新加坡、菲律賓等幾乎遍布整個華文文學世界!就職業而言,上至部級官員、省市領導,到大學教授、工人、解放軍、農民,甚至在城市里的流浪文人,都讓他鑒賞、作序、評論,他都欣然應允,不辭勞苦地細心為之!從題材而看,從詩歌到散文,從中短篇小說到長篇小說,從電影界到電視界,甚至民間文學、各類傳奇等等藝術樣式,他都涉獵,都不負作者們的熱情求教與信任,——作評!這就要讓我思考了,為什么在個別評論家“門前冷落車馬稀”時,吳教授的門前卻是熙熙又攘攘?因此讀著吳教授的本本評論集,我發現了其深度學術中的人格美!
首先就是他的平易近人。他不像個別評論家,自恃知識淵博、地位高。總高高在上,對別人奉上的心血之作待理不理。更加以市場經濟金錢的誘惑。更是待價而沽,不是關門閉戶。就是題幾個字應付了之!而吳教授則不然,總以平等的身份以文會友,《聽云軒拾墨》里各色文友的會集就是又一次的有力的證明。
其次就是他的學術嚴謹。對文友的心血之作總是認真閱讀。努力鑒定,并做出合理的界定。比如對“一名剛入大學不久的青年”李文波的《思念》所作的評定:“仔細讀過”,然后說:“《思念》共有三首。是懷念友人或愛侶之作”,“創造出一個優美的詩境”。“《別情》一首。又具一格,它已不是輕松地直接向對方傾訴懷念之情,而是在回憶中的內心自白”。“第三首《眼睛》在回憶的屏幕上抓住了那最使人難忘的眼睛加以放大,從而激起更深的懷念之情”。“《思念》的語言也是含蓄自然的,沒有一處故作驚人之語,但卻感人”。這可是位初出茅廬的無名作者啊!
再次就是他作評時不盛氣凌人,總以商量的口吻平等交流。如:“有些作品還可進一步推敲,使之更精粹,如《蘭陽行》,前二節是很精致的,但第三節仍說雨是平原與大海間的一張簾,又重復了第一節中所形容的。可以改換一下詩句,或狠心刪除也可。也有的詩取材很好,但深究其內涵尚不夠,如《兵馬俑》一首……此見不知對否?與麥穗兄共同探討”。怎不令人佩服?!
最后,即使對所謂大制作,也勇于指出不足。如《也談<水滸傳>》:“電視劇也有一些改編不當或拍攝不成功之處,特別是一些主要人物命運的處理。首先是宋江“較少描繪他仗義助人、英雄豪杰的一面”,“但由于編導的局限性,使宋江成了一個投降派的代表,也是使觀眾討厭的人物”,“奴顏婢膝,令人作嘔”。“還有林沖”“顯得單薄,英氣不足。又叫他為殺高俅不成。在招安的慶宴中吐血而死,這顯然是導演的安排,離原著就太遠了。再有燕青和李師師的私奔。也是添足之舉”,“還有李逵坐堂,真實可靠性欠缺,三打祝家莊、風雪山神廟等重頭戲有些簡單化”。與那些因為某種功利而故作溢美之詞者,人格上下不言自明。”
文學評論是一門科學,如果沒有正確態度與導向,文學與社會效果會適得其反。評論家們在有豐富學術視野同時,注重人格美修養同樣是不可或缺的。吳開晉教授在文學評論中透出的人格美,對于繁榮社會主義文學藝術。尤其是評論藝術定有一定的啟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