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有時代熱流涌動
高山,密林,偏僻古鎮,點點杏花漾紅。
藍天,是候鳥南北遷徙的大道。毛澤東吟過的大雁,銜著春風,經此北去;陳毅詩中的鷗鳥,披著秋色,由此南行。
莽莽蒼蒼的林海里,橫著斑駁驛道,穿古鎮而過。深深的車轍,在青石板上著一冊陳舊的史書;云纏霧繞的盤山公路,進山出山的輪花,繪一卷長長的春天畫圖。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時,農人們歡呼雀躍,丟下鍬鋤,放下扁擔,將衣被碗筷和未來的命運塞進蛇皮口袋,背在肩頭,告別大山,從這里結伴遠去。
他們沿著古道轍印,在大雁鳴聲里,奔向黃浦灘頭,長城腳下,南海之濱。憑登山練出的本領,穿著工裝,戴著安全帽,攀上了高高的腳手架;用小鎮教會的手藝,站立異鄉的鬧市街口,發出長長短短吆喝,敲得鍋碗瓢勺叮當,攪合出一股有家鄉山野味的熱氣騰騰。
中部崛起的號角響了,塞外的漢子、東北的小伙、三峽的移民,鼓起羽翼,挾著春潮,跟著鷗鳥的行蹤,踏著盤山公路,從四面八方擁向深林。
這些外鄉人,將陜北的粗獷、江南的柔媚、天府之國的聰明智慧,帶給了古鎮。古鎮的封閉沉寂,變得清新活潑了,鄉村的單調枯燥,轉眼間化為五彩繽紛。
揚州洗頭房,為古鎮洗出一片秀麗;溫州美容院,讓窄巷溢出縷縷風情。蘭州來的拉面館呵,在十字街口,噼里啪啦,拉出一片熱騰騰,香噴噴。更有風味獨特的羊肉泡饃,湯鍋里撈出來一大碗一大碗油膩膩的熱情,將古鎮額頭辣得熱汗涔涔。
鎮上的一鍋“小魚貼餅”,貼到了遙遠的烏魯木齊,山野的農家土菜,香了鮮了西部邊境;山里的一盤“瓤豆腐”,瓤到了木棉花開的廣州羊城,朱元璋贊賞的鄉土美味,陶醉了眾多嶺南鄉民。還有鄉風民俗凝成的“四喜丸子”,色重味濃,喜得塞外老漢胡子滴油,樂得海南姑娘笑破了紅唇。
古舊的小鎮風光起來了,帶土味的方言,在西部大漠萌發新芽;染草香的土語,在浦東新區綻開春韻。豪放的花鼓燈,鬧熱了冰封北國;動情的雙條鼓,喚起了南海潮聲。
冷清的古鎮也熱鬧起來了,青海的“花兒”,伴著春風在此噴香吐艷;草原的“牧歌”,浴著雨露,在此落土生根。迷人的“拉魂腔”,把鄉村的真魂緊緊拉住了,不夜之鎮沉浸在春的夢境。那東北“二人轉”,轉得紅桃綠柳婆娑起舞,月落三更了,還搖動著情長意深。
鄉野古鎮風風火火往前走哇。它向城市送去南腔北調創造的異鄉風采,它給山野人家迎來五光十色的現代喜訊。盡管鎮里還有茅屋、還有貧困、還有破舊的馬自達在行人臉上打量來錢門路、還有毛驢車一蹄一蹄的慢行。但它天南地北有朋友、長城內外有親戚、大河上下有知音,曲折能拉直,坎坷能鋪平。春風得意大流通,各路文化大匯聚呵,古鎮四時花似錦。鶯歌燕舞蝶鬧春。
鄉野里升起了七彩長虹
路,是一個地方的動脈。
“要想富,先修路”、建設新農村的熱潮中,公路村村通,如織如網,若錦若圖。似一曲樂譜鳴奏鄉村未來;若一首長歌吟唱農人喜悅。
種花人家,用玫瑰、蘭花、紅杜鵑的漣漪,簇擁筆直大道遠去;養蠶人家,用桑樹柞樹的綠色云朵,給金光大道披上春的裝束;果園人家,用桃李石榴的五彩斑斕,將通天之路打扮得容光煥發。
風景路邊獨好哇!星星點點的蜂房在路邊流蜜,白云舒卷的羊群從路邊飄過,成群結隊的鵝鴨望著大路放歌。
鄉村道路,是鄉村的縮影。
往日,狹窄崎嶇,曲曲折折,坎坎坷坷,踱著慢騰騰的老牛,行著赤腳和草鞋,馱著吱吱呀呀的扁擔和獨輪車。磕磕絆絆,小路上進村的是一擔擔返銷糧款,救災衣物;悲悲切切,村道上走出去的是一聲聲逃荒的花鼓小鑼。
翻過去的一頁,那是鄉村逝去了的生活呵。廢了的彎路窄路坎坷路,條條都是錄音帶錄像帶,封存著鄉村的閉塞落后,田垅的荒蕪貧瘠,鄉民的嘆息窮苦。
迎來的村村通,是一幅嶄新的畫圖.呵,展現著鄉村的滿面春色,鄉村的坦蕩情懷,鄉村的朝氣蓬勃。它把速度送進村村寨寨,它把便捷送給家家戶戶,讓農民兄弟出門便踏著平坦,抬頭便望到遠方,起步便走向寬闊。
農民們的手腳放開了,呼吸自由了,腰桿挺直了。隨奔馳的桑塔娜邁出現代化的步伐,讓急如閃電的摩托車宣泄心里的歡樂,任穿梭來往的拖拉機載走田野的豐腴鮮活。
鄉村公路通向春天呵,一路五彩繽紛,一路春光四溢,一路鳥鳴泉歌;鄉村公路通向秋熟呵,一路金光燦爛,一路碩果垂枝,一路馨香馥郁。
鄉村公路從農民心里鋪出來呵,條條都與市場挽著手臂。它向遠近大小的長街鬧市,張著笑臉,敞著胸懷,傳送秋波。鄉村公路是架在鄉野的七彩長虹呵,引領農家躍向小康生活新的高度。